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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去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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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去捐了

高怡秋安靜的坐在大廳裏,就見先是有人過來,以詢問晚膳的做法為由,把巧雲引走了。

過了沒一會,又有人來報說巧雲不小心燙傷了。

然後屋裏的丫鬟們就趕緊忙著,又是找藥,又是要親自去送,沒拿著藥的,也跟著一起去看看巧雲傷的怎麽樣。

屋裏除了高怡秋,最後只剩下翠紅一個丫鬟,在身邊伺候。

高怡秋對她道:“翠紅姐姐,你把嬤嬤交給你的那個包袱拿過來。”

翠紅應了一聲,趕緊去內間把包袱拿了過來,高怡秋讓她把包袱放下,就讓她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翠紅有些不放心:“我若也去了,姑娘身邊就沒一個伺候的了,還是等她們回來我再去收拾吧。”

高怡秋搖頭:“你去吧,我想自己清凈一會。”

翠紅怕自己堅持待在這裏,高怡秋再發脾氣,想著只是去後座房那裏收拾東西,有什麽動靜也不是聽不到,也就不再堅持。

翠紅去了後座房,沒一會院子裏就進來了三男一女,除了剛才就見過的萬春松,其他三人高怡秋也都認識。

同澤莊是高尋安還在馮之山身邊做親衛時,提出來安置,戰後無家可歸的傷員的地方。高怡秋記憶中,小時候經常會跟著父親來這裏。

高怡秋起身迎到門口,對眾人行了個晚輩禮。

一個高壯的三十多歲的女子,幾步走到高怡秋面前,拉住她的手:“姑娘可千萬使不得,您是將軍家的小姐,怎麽能給我們行禮呢!”

高怡秋笑著說:“這裏是同澤莊,叔伯們都是我父親的袍澤,我怎麽就能不對你們行禮呢!”

她聲音清脆,笑語晏晏,如果不是膚色呈現久不見陽光的慘白,身材消瘦的不像十二歲的姑娘,任誰只聽聲音,也不會懷疑,這是一個陽光健康的少女。

眼前的姑娘,沒有一絲高府傳出來的,病的不能見人,也從不輕易說話的樣子。

幾人坐下後,萬春松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這幾年姑娘到底是怎麽過的?剛才在門口又為何……”

高怡秋苦笑一下,緩緩的說出了這幾年的生活。

萬春松把拳頭捏的咯吱響,最後實在忍不住‘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這個李氏實在是該死!”

剛才拉著高怡秋說話的高壯女子鄒氏,也揮著拳頭說:“我這就抄家夥去找那個老虔婆!”說完就要往外沖。

被她身旁的男子一把攔住:“你就算去了,能怎麽樣?那李氏這幾年把名聲經營的好的很,每次姑娘生病,她必是要讓那高尋文親自去請大夫,外面哪個不說他們待姑娘如珠似玉,你突然跑去,對李氏喊打喊殺,可知那些不知情的人,會在背後怎麽議論姑娘?”

鄒氏瞪著他:“當家的,你能忍下這口氣,我可忍不下!”

被譽為同澤村軍師的孫慶有,把她摁到椅子上:“先聽聽姑娘是什麽意思,再說別的也不遲。”

坐在一旁的王爭擡頭對高怡秋說:“只要姑娘想要那李氏命,我自有辦法做的無聲無息。”他說話時臉上的那道,從額頭貫穿鼻梁一直到嘴角的刀疤,都跟著透出一股殺氣。

他的話說完,其他幾人竟然沒一個反對。

他們這樣藐視生命、目無王法是不對的,可高怡秋還是覺得內心被溫暖到了。

就在剛才,她還存著要試探一下的心思,在和這些人接觸後,高怡秋對自己剛才的試探感到臉紅。

當初在計劃時,也只是把他們當成,可以合作的夥伴來衡量。

短暫的相處之後,高怡秋卻深刻的感受到,這些人是可以為了幫助自己,告別這安逸生活,甚至於不惜觸犯法律的。

他們不是前世那些商業上的夥伴,他們是自己父親的袍澤,是和父親一起經歷過生死,可以托付身家性命的人。

只是一句話,趕車的範叔,就選擇了最佳時間,讓自己獨自在萬伯伯面前露面。

也只是一個眼神,萬伯伯就看出了自己現在的情況……

只有內心真的在意自己的人,才會留意那句話、一個眼神背後的真正原因。

高怡秋又起身對眾人行了一禮,在心裏真真正正認下了這些人。

“叔伯們都是保家衛國的英雄,為我這點小事,實在是犯不上觸犯律法。更何況就算是殺了李氏,我一個未成年的姑娘家,還是要跟著剩下的長輩生活的。”

鄒氏急道:“那該怎麽辦?”

高怡秋自信一笑:“他們所做的一切,無非就是想要霸占,我母親留下的大筆產業。他們之所以敢這麽做,究其原因,也只是身份上的優勢。”

孫慶有眼睛一亮:“姑娘的意思是?”

高怡秋:“不是想要我的產業麽,我就用手中的產業,捐出一個身份,來對付他們!”

萬春松一拍大腿:“朝廷正為邊關將士們的冬衣發愁,以姑娘的情況,想要一個身份,時機正好!”

聽他這麽說,高怡秋心裏很是松了一口氣。

雖然知道後來寧王登基時,朝廷的銀庫空的很,可她也不敢保證,朝廷現在就一定是沒有銀子的。

有時候想要把東西捐出去,也要看人家到底是不是很需要。

雖然知道把東西直接交給寧王,才能實現利益最大化,高怡秋也不準備直接提出來。

她先問萬春松:“萬伯伯可有門路?”想捐款,首先要找到說得上話的人才行。

至於寧王那裏,不說社會地位差距太大,這裏的人根本就夠不到寧王那麽高。就算是能夠得上,自己一個很多年都沒出過門的小姑娘,怎麽就認準要把東西,直接交給一個王爺的呢。

同澤莊的幾個人相視一看,都笑了。

高怡秋:這還真的有門路!要知道給朝廷捐款,越是能直接接觸到身份高的人,越是節省。如果通過下面的人一層層的往上通報,只辛苦費這一項,就不是一個小數目。

萬春松幾人就看向王爭,高怡秋也跟著看他。

王爭:“咱們莊子往西五裏,是寧王的別院,在姑娘來之前,寧王也剛到別院,現在還沒有出來,估計今晚會歇在那裏。”

孫慶有看高怡秋滿臉都是:‘你怎麽知道’的表情。好心解釋道:“王爭可是你父親手底下最強的斥候,不管是誰,掩飾的再好,只要在他眼前過一趟,他就能看出那人大概的身份。”

高怡秋沒想到運氣會這麽好,拿出裝著銀票和地契房契的,那個非常普通的小匣子,就放在了桌子上。

匣子裏裝了什麽,不言而喻。

同澤莊幾人的神情,不由的變得嚴肅起來。

萬春松:“姑娘……”你就這麽信任我們?

高怡秋只是笑:“讓伯父操心了。”

萬春松鄭重道:“好!”

拿起桌子上的匣子,雖然心裏知道一定不少,可在打開後,還是被裏面毫無縫隙的,滿滿的一匣子的銀票地契給驚住了。

眾人驚訝之後,就看向高怡秋:你是怎麽把這麽厚的兩沓,塞進只比成年男子拳頭大一點的,小匣子裏面的?

面對著他們的無聲詢問,高怡秋難得的覺得,有些委屈了這些銀票和地契:“用什麽裝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引人註意。”

聽她這麽說,萬春松幾人對高怡秋又多了幾分心疼。

這樣疼惜的眼神,讓高怡秋有些不太適應。在她二十一年的人生經歷中,還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眼神。

小時候在老家,不只是自己的父母重男輕女,整個地區的風氣就是如此,誰家的閨女不是從小刷鍋做飯,洗衣看孩子,父母一個不順心,女孩們還要成為他們的出氣筒。

相比於那些默不作聲只知隱忍的女孩,高怡秋從小就研究出了一套生存之道,所以就顯得比別的女孩,要幸福的多。

在那樣的環境中,大家都覺得她都生活的那麽‘幸福’,誰會沒事心疼她。

長大後,不管是同學還是同事,看她的眼神也多是佩服和防備,更是沒有見過心疼的眼神。

不自然的咳了一聲,才道:“既然有這個機會,萬伯伯就安排一下吧。”

萬春松思考了一會:“那就由我和慶有,一起去求見寧王。”

其實從武力值上面來說,讓王爭和孫慶有一起去更合適,王爭三十出頭正當壯年,武藝在軍中時就已經少遇敵手。

可王爭只身一人,沒有任何牽掛,這些東西又太過重要。他們又都曾經是從軍之人,知道將軍帶兵都要把家眷留在京中。

萬春松擔心高怡秋會不放心,這才決定自己和孫慶有,一起去寧王別院。

沒想到高怡秋卻說:“我這裏還有件事需要萬伯伯配合,不如讓王叔叔和孫叔叔一起去寧王別院。”

她的話說完,一直平靜的王爭也有些動容:“姑娘……”

王爭與其他遷到同澤莊的人不同,不是因為在家中不受寵,或是獨子而去參軍。

也沒有因為受傷回鄉,在家鄉過不下去。

他只是不放心,一起上戰場犧牲的袍澤,他們留在家鄉的父母妻兒,是不是有著,和遷到同澤莊的人一樣的遭遇。

於是他放棄家鄉的安逸生活,踏上了遍尋犧牲袍澤家人的路途。

家中獨子犧牲的,大多家族都會安排老人養老,有那些不受族裏重視的,在王爭過去後,族人也因為畏懼王爭,從而不再敢怠慢老人。

王爭接回同澤莊最多的,就是犧牲袍澤的妻女。因為家中沒有男子,很多在王爭找過去時,不是母女一同被賣,就是在家中受盡磋磨。

哪怕被他救出水火的人,大多因為他滲人的相貌,還有不拘言笑的性格,到現在見到他,也只會遠遠的行了禮,然後就避開了。

很少有高怡秋這個年齡的小姑娘,能毫不膽怯的面對他,而且還有著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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