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愛是千山萬水，愛是執念一生。【1】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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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至極。
畢竟，結婚是該給父母磕頭，但是怎麽磕都應該是去接了新媳婦，帶著媳婦回來一起給男方父母磕吧？
這怎麽就清晨起來自己磕上了？
每個人都面面相覷，想了想，覺得邱銘衍可能比較孝順，也就沒太當回事。
桂蘭芝跟邱敬心震震跳了一下，雙眸顫抖集體不解的看向兒子，像是有了什麽不安。
邱銘衍卻沒有任何話說，只是墨瞳深邃的看了父母一眼，平靜起身，又走到邱洺均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去了另外一間屋子。
那間屋子是布置來的新房，昨夜已經全部鋪制好。
此刻邱銘衍回去，肯定是換婚服了。
一群人笑鬧著站在門外，等著他出來，也在議論著此刻麥家應該也全部準備好，不知道滿香今天得有多麽漂亮，又有多麽的高興，今天的婚禮又得多麽的熱鬧，等下邱銘衍出來，他們去接親該要怎麽折騰。
反正，結婚嘛，麥家跟邱家這麽多年的扯來扯去，最終走向結婚的那一刻，也是全村人心底塵埃落地的那一刻。
封橙悅離開那天，邱銘衍絕望的心情全村的人幾乎都忘得已經差不多。
徒留的，只有邱銘衍終究還是留下，喜歡邱銘衍的因為他信守承諾而更加高興的心情。不喜歡邱銘衍的因為他將來應該還有利可圖別樣僥幸的期望。
……
麥家。
麥滿香今天在等待的過程裏，心情也很忐忑激動。
畢竟周圍全是誇她的話。
這些日子邱銘衍對村子裏的人和事再愛搭不理，也無法抑制這一天結婚，大家都知道撿好的說。
麥滿香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再委屈，再難過，也終於等到。
對於很多事情都不願再今天去想。
“哎呀，滿香啊，今天你可真是漂亮啊！早都說你是我們村最漂亮的女娃，如今嫁了邱銘衍，你們也算有情人終成眷屬，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是啊是啊，尤其邱銘衍長的也很俊俏，你們結了婚，嘖嘖，將來生的娃娃可不得了。”
“哎，何止生娃娃，照邱銘衍的學識程度，咱村子裏將來還能再出個大學生。哈哈，要我說，早知道你們要折騰這麽多年，早該逼一逼他，讓你們早點完婚才是。”
麥滿香唇角掛笑，幾乎無法停下，想著銘衍哥直至昨天晚上都沒有說過半句退婚的話，她只想今天的夢再做的美一點。
然而左等右等，所有人都開始嘀咕，“這時間是不是該來了？”
都沒有等到邱銘衍接親隊伍的出現。
再等了不到五分鐘，伴隨著麥滿山跌跌撞撞煞白臉沖進麥家院子吼出的那句：“出，出，出事了！！！”
驚得麥滿香穿著紅襖紅裙，連蓋頭都來不及搭，飛快的就跟著所有人跑了出來。
林翠花急了，率先急吼：“你在胡說什麽，出什麽事了！出什麽事？這大喜的日子，快呸呸呸！”
麥滿山沒辦法呸呸呸，想著先前的一幕幕，他此刻都鬢角流著冷汗。
所以，結巴心悸的感覺說半個字都困難，尤其那心頭的恐懼……
他唇瓣抖了半天，才從嘴裏擠出幾個字，“銘衍哥自殺了……”
V726：愛是千山萬水，愛是執念一生。【72】
“啊！”林翠花當場就受不了刺激，直接昏暈過去。
麥滿香則感覺全身都如灌進冰雪，顫抖中，她不置信的搖頭道：“你……說什麽？”
“銘衍……銘衍哥，自殺了……”麥滿山流著汗，覺得也難以啟齒。
頓了頓，麥滿香就嘀咕著：“不會的，不會的。”
下一瞬，推開所有擋著的人，就近乎發癲般朝邱家沖去。
……
抵達，邱家不等進門，就聽到了“嗚嗚……”的一片哭聲。
尤其桂蘭芝，近乎哭到了哭天搶地，“兒子啊，你為什麽這麽想不開啊？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封姑娘，我也知道她懷孕了，你還只能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很痛苦，可是你還有我們啊，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要死了，讓我們怎麽活？”
麥滿香感覺全身都冰冷的宛如灌鉛，不詳的預感令她往屋子內的每走一步，都覺得腿在發軟哆嗦。
終於，走到了婚房門口。
再看著地面上丟著的農藥瓶子……
巨大的灰暗宛如從天壓來，喉嚨也像是被什麽無形的手掐緊，不予透氣。
再擡眸光。
果然，讓她心痛的一幕還是活生生的發生了。
此刻躺在地上，唇角不斷嘔著白沫的男人並不是邱洺均，也不是邱茗心，而真的是邱銘衍……
滿滿一瓶的農藥似乎也把村裏的人都嚇懵。
紛紛不知道喝下一瓶敵敵畏，該怎麽樣應對才對，密密壓壓圍了三圈，心在顫抖，都沒動。
邱銘衍也就在看到麥滿香過來後，睜著虛弱快閉的眼，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諷刺，又嘔出一大口白沫後，道：“你來了……”
她來了，她自然來了，她結婚的這一天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怎麽可能不來？
流著淚，麥滿香下一瞬，就近乎發了瘋般沖到邱銘衍身邊，搖晃著他的胳膊，她哭嚎道：“銘衍哥，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你就這麽不喜歡我，不想娶我嗎？你就這麽不情願嗎？為了那個封橙悅，你娶不到她就要死嗎？”
麥滿香的心真的好痛，活生生的現實宛如比巴掌還痛的刺著她的心，一下，又一下。
銘衍哥不喜歡她，甚至寧可死，也不願意娶她……她明明比封橙悅更愛他啊，明明先放棄，不夠愛他的人是封橙悅啊……
麥滿香淚流滿面，心抽泣的如刀絞。
邱銘衍就盯著那一顆顆滾燙落在他手背上的眼淚，很諷刺的笑了笑，吃力道：“是……我是很喜歡她，滿香，我長這麽大，一輩子就喜歡了兩件事，第一件讀書，第二件她。我曾經覺得好好讀書，這輩子好好報答你們就夠了，遇到她以後，我覺得我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這樣，她不嫌棄我窮……不嫌棄我身後負債累累……更不嫌棄我一輩子都要負重前行。這個世上，沒有哪個女孩是甘願陪一個男孩吃苦的，除非她真的真的很愛他。”
帶著笑，邱銘衍緩緩道：“我覺得我遇到了我這輩子的天使，只可惜，因為你們，把我的整個人生全部都逼沒了……”
V727章：愛是千山萬水，愛是執念一生。【73】
流淚，麥滿香一邊心痛，一邊也怒吼：“胡說什麽！什麽叫我們把你的人生逼沒了，只有她是你人生的天使？銘衍哥，你看看我啊，我也很愛你啊，我並不是只喜歡你能掙錢，只要你看看我，我們結婚也可以過的很幸福，我也可以陪你吃苦啊！”
麥滿香的心真的快要被紮破了，紮穿了。
那隱隱的針刺裏，銘衍哥的每一句話都更像是將她逼到了人生的角落。
曾經她覺得他不娶她，她已經夠痛苦，但是跟這一刻比，什麽都不算！
他這樣的臨死前，每一句惦記的都是另外一個女人的行為，才徹底讓她宛如墜入地獄……
她執念，邱銘衍就虛弱笑笑，沒再說話。
虛弱讓全部的人神思都回歸，想著先前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邱銘衍換上衣服出來，他們推門進去才發現的不對勁……
……紅袖添香獨家首發……
大約十分鐘前……
所有人左等右等，都在等邱銘衍換好衣服出來接新娘，卻怎麽也等不到。
門外，隔壁的陳阿九跟周家的小子幾人都快等不住，開始揶揄。
陳阿九：“這怎麽半天了還不出來？是不是出事了？”
“呸！胡說什麽呢！”周家小子笑完，臉色就僵了僵。
四目相對，他們都知道，封橙悅走的那幾天，邱銘衍近乎都跟斷了魂一般絕望，那樣的邱銘衍，是他們整個山村都沒見過的邱銘衍。
隱約中，太多的人都覺得，他們似乎做過分了，太殘忍了，盡管不是明著幫麥家，卻也無形中似乎當了劊子手。
可是鑒於邱家跟麥家之間的糾紛，他們又不能說什麽。
山村自然有山村的法則，欠債還錢，欠命換命，麥家這麽慘，還這麽幫過邱家，又是他們的村長，封家什麽都沒替他們做過，還多多少少欺負過他們的親戚，他們也不能慫恿著邱銘衍去追封橙悅吧？
所以，面對覆雜人性的考量，大部分人都心顫歸心顫，還都口是心非，言不由衷的說了邱銘衍留下對，迎著邱銘衍更絕望的眼神，勸了幾句：“走了也好，走了你就不糾結了，銘衍啊，你還是我們山村的人。那封家不是跟我們一路的人，你就留下吧，我們會好好對你的，也跟麥村長家好好結婚吧。這樣子也算是天意。”
那時的邱銘衍，眼神絕望到極致。
每一句勸說，都像是將他往地獄踩了一腳，他痛不可遏，偏偏村子裏的人都礙於全村都是一家人的面子，封家怎麽對，也都是外人，麥村長都下跪了！
沒一個人幫他說一句話。
醒來的幾天內，空洞的面對著村子裏來來往往穿梭的人，他都不言不語。
他們幾個小青年時常看在眼裏都心痛，此刻……
飛快的去推門，發覺從內反鎖。
焦急的幾個人一腳踹開，再看著裏面的景象，每個人都心顫，絕望。
昨夜布置漂亮的婚房內，此刻已經所有紅色被邱銘衍摘下，打包，結婚前應他要求，粉刷的過於慘白的墻，此刻空蕩蕩的讓人覺得滲人。
更別說紅色綢緞的被子，被翻過來底子朝上重新疊好，慘白一片。
紅色的床單摘了最上面的一層，也露出了底下雪白的底襯……
婚房內沒有紅色了，似乎被邱銘衍刻意的收拾過，此刻只剩下慘白一片，而邱銘衍就這麽坐在椅子中，他身後此刻架著一副棺材。
他手裏的農藥瓶子已經全幹，看著推開的門，他什麽也沒說，只是看了下表的時間，自嘲的苦笑一下，從嘴中嘔出第一口白沫……
V728：愛是千山萬水，愛是執念一生。【74】
那真的生生將他們所有人都嚇的魂飛魄散。
含著尖叫，他們飛快的上前，奪農藥瓶子的奪瓶子，拍邱銘衍背的拍邱銘衍的背，嘔他喉嚨的嘔喉嚨。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用。
沒一個人知道邱銘衍到底喝了多久，喝了多少。而且落後的山村，差勁的醫療常識，讓他們沒有一個人該知道怎麽急救！
最後情急之中，他們將邱銘衍按在地上，壓了腹腔，也都硬生生的沒看到半點農藥嘔出。
倒是伴隨著壓按，邱銘衍的白沫越吐越多，他的意識也越來越消沈。
他們絕望了，貧窮，落後，對於醫生的期盼，對於未來的期翼，將他們的所有的重量都系於一個人，他們都只想到了自己，忽略了別人。
所以在生活的過程中，將他們的唯一的醫生一點點逼到棄醫，整整兩個月的再不伸手都沒能讓他們警醒。
直到這一刻，他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
……
此刻，無聲的沈默裏。
除了太多對於怎麽急救的無知的痛苦，更痛苦的是內心的折磨，每個人都暗垂低淚，哽咽了喉嚨。
麥世龍等人隨後到的一瞬間，看著這樣的一幕，再環顧四周，就明白了全部。
氤氳著淚框，麥世龍顫抖：“銘……銘衍，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邱銘衍也想知道為什麽。
苦澀一笑，邱銘衍譏諷的挑了挑唇線，道：“這不是麥叔你希望的嗎？”
“我哪裏……我最……”話說一半，麥世龍想起了什麽，啞口垂頭。
邱銘衍就更輕諷笑笑，像是幽遠想著什麽，又像是想交代完一切前因後果，道：“夫孝，天之經也，地之義也，人之行也……無念爾祖，聿修厥德。麥叔，你是識字的，你跟我爺爺關系最好的那些年，我爺爺為了報答你們的收留之恩，教過你很多識文斷字，只是大革命那十年，你怕被當成階級分子鬥爭，又裝作了大字不識，可是，你卻私下教給了我，我記得你教我的第一篇古言，就是孝經……”
提及曾經，麥世龍更是難過的低垂下眼簾，不知道說什麽。
邱銘衍就在淡淡的輕笑中，道了，“所以，在從小在我的理念裏，都知道孝順是人最基本的立命根本。我出去工作差不多十年了，每一年我給父母多少錢，就會給你們多少錢，這不算我幫村子的錢。我窮，我在大城市不敢找女朋友的原因就是因為知道自己經濟負擔大，我跟別人不一樣。”
“可是讓我找滿香，我又不願意。跟貧窮等一系列都無關，而是單純的面對婚姻，我跟滿香在一起，我連跟她說什麽話都不知道，加上她的脾氣性格我確實不喜歡。所以這樣，你們就逼我，你明明知道全村裏的人，我對誰都可以不敬重，唯獨不能不敬重你的態度，你還是選擇了下跪求我……”
苦澀諷刺到極致，慘烈的白沫中。
麥世龍看著緊張了眼眶，紅潤了面頰，“銘衍……”
邱銘衍就在乏力中，微微喘著氣道：“都說跪天跪地不跪子，你明明知道我欠你多少恩情，你還是在我人生最艱難的時候選擇了這麽做。所以，你們都知道我的選擇一定不會狼心狗肺的吧……”
剎那，麥世龍通紅了眼眶，懊悔臉紅，他又道一聲，“銘衍……”
邱銘衍就諷刺笑笑，“別喊我了，我真怕你也又來跪一次，我受不起。咳咳……”
猛烈咳嗽，劇烈嘔上來的白沫，讓所有人眼淚刷刷的掉，“邱銘衍，銘衍，小邱，別說了！”
邱銘衍卻迎著所有人的面，氣若無力的笑了笑，擠出最後一絲聲音：“麥叔，就這樣吧，我們都回不去了。我撐著最後一口氣，也只是想跟你當面做個解釋。答應婚約，是我還你們麥家的情，尤其欠你的，我不得不同意，這是給你們的交代，但是對滿香，我真的沒半點男女之情，我有我自己喜歡的人，這是我能給自己的交代，所以結婚，我做不到……”
“就這樣吧，命還給你們，從此麥家也好，陳家村也好，都跟我無關，你們當我從沒出生過，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手慢慢滑下，邱銘衍歪頭，閉眼。
悅悅，愛悅……
眼淚滾出，想著這兩個名字，邱銘衍手重重跌落在地……
V729：愛是千山萬水，愛是執念一生。【75】
一剎那，桂蘭芝率先繃不住神思，抱著邱銘衍大哭出聲：“銘衍！銘衍！不要啊！你這樣了，讓媽怎麽辦！”
邱洺均也嚇傻了，怒吼著：“哥！不要啊！你在大城市吃了那麽多年苦，上學也廢了那麽多年力，你不能走啊！你走了對得起你這麽辛苦的一生嗎？又對的起你喜歡的封小姐嗎？她可能還在等你啊！”
然而沒有用了。
走不掉的陳家村，還不完的人情債。
麥家是不可能放人走的，麥村長只有這麽一個女兒，這個女兒就死心眼的喜歡邱銘衍，全村人都知道。
所以，即便所有人心裏都多多少少覺得對邱銘衍內疚，也誰都不會挑明那句放人的話。
他們一起逼殺了邱銘衍吧？
此刻，看著邱銘衍已經徹底緊閉的雙眼……
嚶嚶的抽泣中，他們恍惚中想起了很多時候……
上學時，盡管他們一起供糧供他上學，但是偶爾去縣城裏碰到邱銘衍，也能看到邱銘衍穿著最差最薄的冬裝，別人都在操場玩耍，他在教室裏不顧手上的凍瘡，瘋狂的幫別人寫作業，賺學雜費。
讀大學時，高額的學費讓他們聞所未聞，即便減免了，北京的生活費也令人咋舌。他們想了一部分辦法，但是更多的，也是茗心的幫忙，加上邱銘衍空閑時期瘋狂的自己打工。
再到工作，其實有人去榕城打工找過邱銘衍，一次私收外賄讓邱銘衍在無人的走廊裏被院領導罵的狗血噴頭，他都聽不下去那些戳人自尊心的話語——“你是不是窮的連臉面都不要了，這樣的錢能收嗎？”“醫德呢？你從醫就是拿著你的節操幹這個？”“你知道醫院同事私下都怎麽稱呼你的麽？一毛不拔知不知道！一毛不拔！”
他當時都氣的想罵罵咧咧的罵人。
沒想到邱銘衍回來看到他後，叼著煙完全無所謂的笑笑，道：“怎麽想到來榕城打工了？這裏的氣候過於潮濕，又不怎麽吃辣，我們那的人很遭罪啊，走吧，請你吃飯去。”就帶著他離開，壓根沒去管院領導的發飆。
此刻……再回頭想起來，邱銘衍這麽努力學習，可能是為了走出這座大山，但是努力掙錢工作，甚至面對城市的女孩都不敢找，面對悅悅那麽的自卑不敢要，其實都是為了他們吧……
哽咽聲越來越大，開始是一個人，後來就兩個，三個……一群……
直到連最不管事，牙都快掉沒的陳老大爺也枯手摸著眼角，一邊擦著紅潤，一邊焦急拄著拐杖道：“哎，銘衍這麽好的娃娃，為什麽啊……為什麽就這麽想不開啊，現在又該咋辦啊……”
沒有人知道……
只知道是他們害了邱銘衍。
害的他臨走前只想說一句“兩不相欠”，他害怕欠他們情份害怕到自己動手做好棺材，只怕他們再要挾半句。也害怕到請來了喬嫂子，讓一個外人只等他死後帶著邱家的人離開，他也不再敢相信任何陳家村的人，他只求用死來跟陳家村一刀兩斷，也保邱家其他人不再被連累……
所有人眼淚都在肆虐。
面對這樣喝農藥自殺的方式，沒有半點可以急救的辦法，絕望又手足無措。
直到突然間，邱茗心端著一大盆水快速的沖進——
V730：愛是千山萬水，愛是執念一生。【76】
推開所有的人群，邱茗心快叫著：“讓開，讓開，都讓開！”
看著水盆裏漂浮的泡沫與茶杯，他們的心才在震震中，意識到什麽。
“這是……”
“肥皂水！”很快有眼尖的人給了正確的答案。
一時之間，明白了邱茗心要做什麽，先前死寂的心情，就從顫顫中緩了過來。
也積極開始忙碌。
邱茗心沒說話，只是在所有人都微上前，半扶起邱銘衍的身子後，舀過一大杯肥皂水，開始捏著他的下巴一杯杯的往裏灌……
……
深夜。
縣醫院內。
焦急的來來回回步伐，充斥著整個醫院緊張的氣氛。
然而這種焦急，並非來自於從醫人員緊張的救治，而是面對那巨額的急救費用。
邱銘衍的命因為邱茗心的緊急救治，催嘔了很多農藥，基本上已經算是保了回來。
只是依舊農藥中毒加昏迷的狀態，仍然需要急救。
所以擺在所有人面前的醫藥費……
其他家都很窮，看著桂蘭芝，都焦急的直垂淚問：“蘭芝媽啊！銘衍應該給留的有錢的吧？趕緊拿出來吧，救銘衍的關鍵錢啊！”
桂蘭芝還沒說話，今夜，邱敬就先落淚道：“我們自己的兒子難道自己會不舍得拿錢救嗎？問題銘衍真的把錢全部捐了，只給我們留了車票，連半分錢都沒給我們留，我們哪裏有錢給兒子看病啊！”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懊悔的直垂淚。
再看著麥家人，麥家人也集體表情糾結。
麥滿屯被打了，麥滿香又要結婚，麥家現在家裏閑散的錢這些日子都貼補了麥滿屯的營養費，或者給辦婚禮了。
存款吧……邱銘衍這些年給的也有，但是山裏人麽，有點錢就存定期了，時間不到點，即便要取，也得等明天早上銀行開門才行吧？現在哪裏有？
所以……沒有錢的窘境，醫生怎麽都不肯給先看病，一定要住院費交了才行的困難。
讓他們在這個深夜焦躁，又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落淚中，最後是麥世龍先忍不住給縣醫院的主治醫生下了跪。
“求求你們了，我是龍口鎮陳家村的村長，你們先給銘衍救了吧，我就算自家沒錢，明天上鎮長家裏借，也一定會把醫藥費借夠的。”
緊接著，半個陳家村跟來的人都跟著紛紛下跪。
“是啊，好心的醫生們，他也是個醫生，你們救救他吧！”
說實話，聽到來人是個醫生，早就惺惺相惜的眾多醫生已經很想救了，奈何前段時間縣醫院剛出了一件事，一個全身重病的人，他們看著可憐，提前給做手術救了，結果手術費一點兒也沒補回來，那家人還跑了，造成的結果是，整個醫院參與的人集體平攤了那十幾萬的手術費，末了還受了處分。
所以，饒是縣醫院們的醫生們很想幫，也還是堅定說了句，“不行，先交錢！”
下跪……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卑微的事情。
面對現實，其他陌生人的絕情，才讓他們更一步看懂了邱銘衍對他們下跪不忍的情重……
心底更加懊悔。
所有人都哭的泣不成聲，只恨不得快要死掉的人是自己，只要把他們的邱銘衍給他們還回來就成。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好的辦法。
直到邱茗心在顫顫中，想著大哥以前交代過的一個電話號碼，頓了頓，借了個電話，撥了出去……
V731：愛是千山萬水，愛是執念一生。【77】
深夜，當整個縣醫院都處於十萬級高級重視搶救時，整個陳家村，乃至整個縣醫院都起了顫動。
那是一種無以名狀的威嚴氣氛。
無數醫護人員屏氣凝神，揣著接到電話後無上的尊敬心情顫動，忙碌。
第二天早上，邱銘衍脫離危險，龍口鎮隸屬的縣級醫院就迎來了一群讓人心顫的人。
幾道頎長的白色身影從車上下來。
縣醫院院長，副院長立刻就帶著謙卑恭敬迎上。
“哎呀，郭院長，宋主任，李教授，沒想到您們親自過來了，邱副教授的生命安全已經脫離，估計快醒了，先前我們已經檢查過幾次，農藥的殘毒可能還要折磨他幾天，但是目前沒什麽大礙。”
握過手，南方第四醫院的郭副院長沈沈嘆了一口氣，道：“我先去看一眼。”就率先走了進去。
李明達教授跟其他幾位院領導走的慢，則就剛好看到了醫院大廳裏守了一夜的陳家村村民。
四目對視。
李明達駐足打量。
跟隨的副院長會意，立刻就解釋道：“這些都是邱銘衍的家人，親戚，朋友，昨夜就是他們送來的，只是……”
後面的話，副院長沒說，他想表達的是這些人沒錢，所以他們才會先按照規章制度辦事。
可李明達卻能揣摩更深層次的情況。
所以冷笑一聲，除了對跟邱銘衍長得比較相像的幾個人看了看，其餘的人連正眼都不擡，錯身走向了病房。
那種倨傲，完全享譽國內的權威學者身份，無聲壓迫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家村人都被刺激白了臉色。
這樣的專家，領導，南方第四醫院在國內的排名層次，哪一樣能是他們這些小地方的縣醫院能請來的？
平日裏想見一面都難，充其量只能在醫學相關的電視節目裏看到他們的身影。
像今天這樣一次性來這麽多大佬——先前還跟他們握手，點頭，不存在的！
所以，整個縣醫院的醫護工作人員都揣著無比尊敬的心態看這群人，宛如看著偶像。
他們越緊張崇拜，彌漫給整個陳家村人的壓力，就蹭蹭蹭的越往上漲……
……
抵達病房，邱銘衍此刻已經醒來了，郭副院長也已駐足在他病床前。
上下打量，郭副院長諷刺一圈，笑了，“這是這輩子給醫院惹得麻煩太多了，氣的半死的病人也太多了，準備以死謝罪，也回歸自己最喜歡的醫院，才算交代自己這一生？”
邱銘衍一瞬間被氣笑，虛弱著有氣無力的聲音，他道：“郭副院長……”
郭副院長就睨了他一眼，沖著旁邊正好拿過來的醫藥單接過了手。
上面，密密麻麻記載著昨天邱銘衍搶救種種的用藥，檢查，手術等情況。
縣醫院院長遞上這，本是為了邀功，表達他們昨夜接到電話後，對邱銘衍副教授的重視，也闡述一下都做了什麽最好的搶救手段。
誰料郭副院長看過一圈後，抓過衣兜的鋼筆，就飛快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醫藥費從我的名下扣吧，等會兒我就去跟你們交錢。”
剎那，別說縣醫院的人都嚇壞了臉色，“哎，郭副院長……”
邱銘衍也在眸光顫顫後，錯愕望著郭。
郭副院長卻不介意什麽，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震驚到了其他人，笑笑後，拍著縣醫院院長的肩膀，道著：“哎，老兄，這是我們醫院的人，我們讓你們昨夜違反規定先搶救已經過意不去了，哪裏能再讓你們貼錢幫忙，錢還是我來交好了，放心，我們第四醫院公賬，回去也會報銷的，都一樣。”一起拐了出去……
V732：愛是千山萬水，愛是執念一生。【78】
郭副院長就這麽離開。
病房內，李明達再看著邱銘衍顫抖哽咽眼神……
頓了頓，等其他幾位院領導都勸過邱銘衍，也跟著出去後，李明達就輕語道：“沒想過昔日最愛給你找事，也最愛批評你的郭院長其實是最疼你的人吧……”
邱銘衍聞言怔了下。
要說曾經在南方第四醫院裏，除了李明達最愛批評他，剩下誰最喜歡？那自然是——在大會上隔三差五把他當典型批評的這個郭副院長。
那除了大會大批評，小會小批評，每每晉升職稱還卡，但凡他的學術報告挑刺跳的媽都不認識，連同時看不下去了，都問他是不是跟郭副院長有私仇，如果李明達在邱銘衍心裏是老混蛋，這個郭副院長就是老老老混蛋。
邱銘衍雙眸漣漪沒說話。
李明達頓了頓，就道：“郭副院長不但這次的事情一聽到我匯報就急的專程要前來，連今年年初你的辭職，他都數次去正院長家裏替你說情，要挽留你，甚至如果南方第四醫院真的要看在封老的強壓上辭退你，他私下連私人醫院都已經幫你聯系好。”
聽到這些話，邱銘衍的心更是哽咽的宛如鏡湖裏投入了石子，劃開著一圈圈的水浪。
“……老師。”
邱銘衍從虛弱又哽咽的唇瓣裏吐出這兩個字。
李明達雙眸沁淚，看著省錢省到那種程度只為了養活村裏人，最後卻被村裏人逼到這個下場的邱銘衍，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老師來晚了，你舉目無親，這樣的地方又不會有人理解你，醫者仁心，你若不是走到末路一定比任何人都愛惜自己的身體健康，絕望壞了吧？”
簡單的一句話，一下戳中了邱銘衍的淚點。
邱銘衍痛苦的微微別開頭，在氧氣面罩內忍不住滴下了眼淚。
李明達想著昨夜電話裏聽到的晴天霹靂，那無論如何，他都不敢相信邱銘衍能幹出這種事。
心有餘悸。
緊緊握住邱銘衍的手，李明達一遍遍道：“沒事了，沒事了，老師來了，好好養病，你還是老師最得意的學生。老師也知道你在想什麽，等郭院長處理完，我們就帶你走，放心吧，老師也很喜歡悅悅，老師最想做的事就是撮合你們，你們會在一起的。”
……
病房外。
郭副院長叼著煙，含著笑意將醫藥費強行交了後。
再走到大廳，看著那密密麻麻的陳家村人，就儼然寒臉，宛如變了臉的笑面虎。
沈冷聲調，他瞅了一圈，就道：“是你們誰逼的邱銘衍喝農藥自殺的？”
剎那，整個大廳陳家村的人臉上都心悸了。
誰逼的？嚴格算起來，三人成虎，眾人成柴，有些火焰，麥家雖然是導火索，真正追究起來，他們一家一口唾沫星子綁架的邱銘衍無法掙脫，也才是這個火焰越燃越高的本質吧……
眾人垂頭不說話。
郭副院長也就能猜到事情的經過，尤其這些年看著邱銘衍從研究生畢業進醫院，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品性不端正的人，偏偏貪財毀醫德的過分！
所以他也就不墨跡了，輕笑一聲，表明了來意。
“那我也就直接說結果了，我是邱銘衍曾經所待醫院的副院長，他如今這樣，我們帶回榕城了。”
V733：愛是千山萬水，愛是執念一生。【79】
聞言，陳家村其他村民臉上尷尬了下，也沒太大反應。
反正他們又沒錢，邱銘衍又這樣，縣級醫療條件又不好，邱銘衍能帶回大城市救，自然帶回去最好，便點點頭。
然而麥滿香卻在心顫顫後，錯愕擡起了臉。
郭副院長自然看到了她的訝異，挑眉，“怎麽？你有不一樣的意見？”
麥滿香含淚，一句“他還沒跟我完婚……”怎麽也說不出口。
尤其想著銘衍哥那句絕情的“命還給你們，我們兩不相欠。”
最終，她忍了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帶著我一起去可以嗎？我想看到他再健康起來。”
瞬間，郭副院長就輕笑了，“恕我看的沒錯的話，你身上穿的是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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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結婚是該給父母磕頭，但是怎麽磕都應該是去接了新媳婦，帶著媳婦回來一起給男方父母磕吧？
這怎麽就清晨起來自己磕上了？
每個人都面面相覷，想了想，覺得邱銘衍可能比較孝順，也就沒太當回事。
桂蘭芝跟邱敬心震震跳了一下，雙眸顫抖集體不解的看向兒子，像是有了什麽不安。
邱銘衍卻沒有任何話說，只是墨瞳深邃的看了父母一眼，平靜起身，又走到邱洺均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去了另外一間屋子。
那間屋子是布置來的新房，昨夜已經全部鋪制好。
此刻邱銘衍回去，肯定是換婚服了。
一群人笑鬧著站在門外，等著他出來，也在議論著此刻麥家應該也全部準備好，不知道滿香今天得有多麽漂亮，又有多麽的高興，今天的婚禮又得多麽的熱鬧，等下邱銘衍出來，他們去接親該要怎麽折騰。
反正，結婚嘛，麥家跟邱家這麽多年的扯來扯去，最終走向結婚的那一刻，也是全村人心底塵埃落地的那一刻。
封橙悅離開那天，邱銘衍絕望的心情全村的人幾乎都忘得已經差不多。
徒留的，只有邱銘衍終究還是留下，喜歡邱銘衍的因為他信守承諾而更加高興的心情。不喜歡邱銘衍的因為他將來應該還有利可圖別樣僥幸的期望。
……
麥家。
麥滿香今天在等待的過程裏，心情也很忐忑激動。
畢竟周圍全是誇她的話。
這些日子邱銘衍對村子裏的人和事再愛搭不理，也無法抑制這一天結婚，大家都知道撿好的說。
麥滿香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再委屈，再難過，也終於等到。
對於很多事情都不願再今天去想。
“哎呀，滿香啊，今天你可真是漂亮啊！早都說你是我們村最漂亮的女娃，如今嫁了邱銘衍，你們也算有情人終成眷屬，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是啊是啊，尤其邱銘衍長的也很俊俏，你們結了婚，嘖嘖，將來生的娃娃可不得了。”
“哎，何止生娃娃，照邱銘衍的學識程度，咱村子裏將來還能再出個大學生。哈哈，要我說，早知道你們要折騰這麽多年，早該逼一逼他，讓你們早點完婚才是。”
麥滿香唇角掛笑，幾乎無法停下，想著銘衍哥直至昨天晚上都沒有說過半句退婚的話，她只想今天的夢再做的美一點。
然而左等右等，所有人都開始嘀咕，“這時間是不是該來了？”
都沒有等到邱銘衍接親隊伍的出現。
再等了不到五分鐘，伴隨著麥滿山跌跌撞撞煞白臉沖進麥家院子吼出的那句：“出，出，出事了！！！”
驚得麥滿香穿著紅襖紅裙，連蓋頭都來不及搭，飛快的就跟著所有人跑了出來。
林翠花急了，率先急吼：“你在胡說什麽，出什麽事了！出什麽事？這大喜的日子，快呸呸呸！”
麥滿山沒辦法呸呸呸，想著先前的一幕幕，他此刻都鬢角流著冷汗。
所以，結巴心悸的感覺說半個字都困難，尤其那心頭的恐懼……
他唇瓣抖了半天，才從嘴裏擠出幾個字，“銘衍哥自殺了……”
V726：愛是千山萬水，愛是執念一生。【72】
“啊！”林翠花當場就受不了刺激，直接昏暈過去。
麥滿香則感覺全身都如灌進冰雪，顫抖中，她不置信的搖頭道：“你……說什麽？”
“銘衍……銘衍哥，自殺了……”麥滿山流著汗，覺得也難以啟齒。
頓了頓，麥滿香就嘀咕著：“不會的，不會的。”
下一瞬，推開所有擋著的人，就近乎發癲般朝邱家沖去。
……
抵達，邱家不等進門，就聽到了“嗚嗚……”的一片哭聲。
尤其桂蘭芝，近乎哭到了哭天搶地，“兒子啊，你為什麽這麽想不開啊？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封姑娘，我也知道她懷孕了，你還只能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很痛苦，可是你還有我們啊，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要死了，讓我們怎麽活？”
麥滿香感覺全身都冰冷的宛如灌鉛，不詳的預感令她往屋子內的每走一步，都覺得腿在發軟哆嗦。
終於，走到了婚房門口。
再看著地面上丟著的農藥瓶子……
巨大的灰暗宛如從天壓來，喉嚨也像是被什麽無形的手掐緊，不予透氣。
再擡眸光。
果然，讓她心痛的一幕還是活生生的發生了。
此刻躺在地上，唇角不斷嘔著白沫的男人並不是邱洺均，也不是邱茗心，而真的是邱銘衍……
滿滿一瓶的農藥似乎也把村裏的人都嚇懵。
紛紛不知道喝下一瓶敵敵畏，該怎麽樣應對才對，密密壓壓圍了三圈，心在顫抖，都沒動。
邱銘衍也就在看到麥滿香過來後，睜著虛弱快閉的眼，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諷刺，又嘔出一大口白沫後，道：“你來了……”
她來了，她自然來了，她結婚的這一天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怎麽可能不來？
流著淚，麥滿香下一瞬，就近乎發了瘋般沖到邱銘衍身邊，搖晃著他的胳膊，她哭嚎道：“銘衍哥，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你就這麽不喜歡我，不想娶我嗎？你就這麽不情願嗎？為了那個封橙悅，你娶不到她就要死嗎？”
麥滿香的心真的好痛，活生生的現實宛如比巴掌還痛的刺著她的心，一下，又一下。
銘衍哥不喜歡她，甚至寧可死，也不願意娶她……她明明比封橙悅更愛他啊，明明先放棄，不夠愛他的人是封橙悅啊……
麥滿香淚流滿面，心抽泣的如刀絞。
邱銘衍就盯著那一顆顆滾燙落在他手背上的眼淚，很諷刺的笑了笑，吃力道：“是……我是很喜歡她，滿香，我長這麽大，一輩子就喜歡了兩件事，第一件讀書，第二件她。我曾經覺得好好讀書，這輩子好好報答你們就夠了，遇到她以後，我覺得我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這樣，她不嫌棄我窮……不嫌棄我身後負債累累……更不嫌棄我一輩子都要負重前行。這個世上，沒有哪個女孩是甘願陪一個男孩吃苦的，除非她真的真的很愛他。”
帶著笑，邱銘衍緩緩道：“我覺得我遇到了我這輩子的天使，只可惜，因為你們，把我的整個人生全部都逼沒了……”
V727章：愛是千山萬水，愛是執念一生。【73】
流淚，麥滿香一邊心痛，一邊也怒吼：“胡說什麽！什麽叫我們把你的人生逼沒了，只有她是你人生的天使？銘衍哥，你看看我啊，我也很愛你啊，我並不是只喜歡你能掙錢，只要你看看我，我們結婚也可以過的很幸福，我也可以陪你吃苦啊！”
麥滿香的心真的快要被紮破了，紮穿了。
那隱隱的針刺裏，銘衍哥的每一句話都更像是將她逼到了人生的角落。
曾經她覺得他不娶她，她已經夠痛苦，但是跟這一刻比，什麽都不算！
他這樣的臨死前，每一句惦記的都是另外一個女人的行為，才徹底讓她宛如墜入地獄……
她執念，邱銘衍就虛弱笑笑，沒再說話。
虛弱讓全部的人神思都回歸，想著先前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邱銘衍換上衣服出來，他們推門進去才發現的不對勁……
……紅袖添香獨家首發……
大約十分鐘前……
所有人左等右等，都在等邱銘衍換好衣服出來接新娘，卻怎麽也等不到。
門外，隔壁的陳阿九跟周家的小子幾人都快等不住，開始揶揄。
陳阿九：“這怎麽半天了還不出來？是不是出事了？”
“呸！胡說什麽呢！”周家小子笑完，臉色就僵了僵。
四目相對，他們都知道，封橙悅走的那幾天，邱銘衍近乎都跟斷了魂一般絕望，那樣的邱銘衍，是他們整個山村都沒見過的邱銘衍。
隱約中，太多的人都覺得，他們似乎做過分了，太殘忍了，盡管不是明著幫麥家，卻也無形中似乎當了劊子手。
可是鑒於邱家跟麥家之間的糾紛，他們又不能說什麽。
山村自然有山村的法則，欠債還錢，欠命換命，麥家這麽慘，還這麽幫過邱家，又是他們的村長，封家什麽都沒替他們做過，還多多少少欺負過他們的親戚，他們也不能慫恿著邱銘衍去追封橙悅吧？
所以，面對覆雜人性的考量，大部分人都心顫歸心顫，還都口是心非，言不由衷的說了邱銘衍留下對，迎著邱銘衍更絕望的眼神，勸了幾句：“走了也好，走了你就不糾結了，銘衍啊，你還是我們山村的人。那封家不是跟我們一路的人，你就留下吧，我們會好好對你的，也跟麥村長家好好結婚吧。這樣子也算是天意。”
那時的邱銘衍，眼神絕望到極致。
每一句勸說，都像是將他往地獄踩了一腳，他痛不可遏，偏偏村子裏的人都礙於全村都是一家人的面子，封家怎麽對，也都是外人，麥村長都下跪了！
沒一個人幫他說一句話。
醒來的幾天內，空洞的面對著村子裏來來往往穿梭的人，他都不言不語。
他們幾個小青年時常看在眼裏都心痛，此刻……
飛快的去推門，發覺從內反鎖。
焦急的幾個人一腳踹開，再看著裏面的景象，每個人都心顫，絕望。
昨夜布置漂亮的婚房內，此刻已經所有紅色被邱銘衍摘下，打包，結婚前應他要求，粉刷的過於慘白的墻，此刻空蕩蕩的讓人覺得滲人。
更別說紅色綢緞的被子，被翻過來底子朝上重新疊好，慘白一片。
紅色的床單摘了最上面的一層，也露出了底下雪白的底襯……
婚房內沒有紅色了，似乎被邱銘衍刻意的收拾過，此刻只剩下慘白一片，而邱銘衍就這麽坐在椅子中，他身後此刻架著一副棺材。
他手裏的農藥瓶子已經全幹，看著推開的門，他什麽也沒說，只是看了下表的時間，自嘲的苦笑一下，從嘴中嘔出第一口白沫……
V728：愛是千山萬水，愛是執念一生。【74】
那真的生生將他們所有人都嚇的魂飛魄散。
含著尖叫，他們飛快的上前，奪農藥瓶子的奪瓶子，拍邱銘衍背的拍邱銘衍的背，嘔他喉嚨的嘔喉嚨。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用。
沒一個人知道邱銘衍到底喝了多久，喝了多少。而且落後的山村，差勁的醫療常識，讓他們沒有一個人該知道怎麽急救！
最後情急之中，他們將邱銘衍按在地上，壓了腹腔，也都硬生生的沒看到半點農藥嘔出。
倒是伴隨著壓按，邱銘衍的白沫越吐越多，他的意識也越來越消沈。
他們絕望了，貧窮，落後，對於醫生的期盼，對於未來的期翼，將他們的所有的重量都系於一個人，他們都只想到了自己，忽略了別人。
所以在生活的過程中，將他們的唯一的醫生一點點逼到棄醫，整整兩個月的再不伸手都沒能讓他們警醒。
直到這一刻，他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
……
此刻，無聲的沈默裏。
除了太多對於怎麽急救的無知的痛苦，更痛苦的是內心的折磨，每個人都暗垂低淚，哽咽了喉嚨。
麥世龍等人隨後到的一瞬間，看著這樣的一幕，再環顧四周，就明白了全部。
氤氳著淚框，麥世龍顫抖：“銘……銘衍，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邱銘衍也想知道為什麽。
苦澀一笑，邱銘衍譏諷的挑了挑唇線，道：“這不是麥叔你希望的嗎？”
“我哪裏……我最……”話說一半，麥世龍想起了什麽，啞口垂頭。
邱銘衍就更輕諷笑笑，像是幽遠想著什麽，又像是想交代完一切前因後果，道：“夫孝，天之經也，地之義也，人之行也……無念爾祖，聿修厥德。麥叔，你是識字的，你跟我爺爺關系最好的那些年，我爺爺為了報答你們的收留之恩，教過你很多識文斷字，只是大革命那十年，你怕被當成階級分子鬥爭，又裝作了大字不識，可是，你卻私下教給了我，我記得你教我的第一篇古言，就是孝經……”
提及曾經，麥世龍更是難過的低垂下眼簾，不知道說什麽。
邱銘衍就在淡淡的輕笑中，道了，“所以，在從小在我的理念裏，都知道孝順是人最基本的立命根本。我出去工作差不多十年了，每一年我給父母多少錢，就會給你們多少錢，這不算我幫村子的錢。我窮，我在大城市不敢找女朋友的原因就是因為知道自己經濟負擔大，我跟別人不一樣。”
“可是讓我找滿香，我又不願意。跟貧窮等一系列都無關，而是單純的面對婚姻，我跟滿香在一起，我連跟她說什麽話都不知道，加上她的脾氣性格我確實不喜歡。所以這樣，你們就逼我，你明明知道全村裏的人，我對誰都可以不敬重，唯獨不能不敬重你的態度，你還是選擇了下跪求我……”
苦澀諷刺到極致，慘烈的白沫中。
麥世龍看著緊張了眼眶，紅潤了面頰，“銘衍……”
邱銘衍就在乏力中，微微喘著氣道：“都說跪天跪地不跪子，你明明知道我欠你多少恩情，你還是在我人生最艱難的時候選擇了這麽做。所以，你們都知道我的選擇一定不會狼心狗肺的吧……”
剎那，麥世龍通紅了眼眶，懊悔臉紅，他又道一聲，“銘衍……”
邱銘衍就諷刺笑笑，“別喊我了，我真怕你也又來跪一次，我受不起。咳咳……”
猛烈咳嗽，劇烈嘔上來的白沫，讓所有人眼淚刷刷的掉，“邱銘衍，銘衍，小邱，別說了！”
邱銘衍卻迎著所有人的面，氣若無力的笑了笑，擠出最後一絲聲音：“麥叔，就這樣吧，我們都回不去了。我撐著最後一口氣，也只是想跟你當面做個解釋。答應婚約，是我還你們麥家的情，尤其欠你的，我不得不同意，這是給你們的交代，但是對滿香，我真的沒半點男女之情，我有我自己喜歡的人，這是我能給自己的交代，所以結婚，我做不到……”
“就這樣吧，命還給你們，從此麥家也好，陳家村也好，都跟我無關，你們當我從沒出生過，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手慢慢滑下，邱銘衍歪頭，閉眼。
悅悅，愛悅……
眼淚滾出，想著這兩個名字，邱銘衍手重重跌落在地……
V729：愛是千山萬水，愛是執念一生。【75】
一剎那，桂蘭芝率先繃不住神思，抱著邱銘衍大哭出聲：“銘衍！銘衍！不要啊！你這樣了，讓媽怎麽辦！”
邱洺均也嚇傻了，怒吼著：“哥！不要啊！你在大城市吃了那麽多年苦，上學也廢了那麽多年力，你不能走啊！你走了對得起你這麽辛苦的一生嗎？又對的起你喜歡的封小姐嗎？她可能還在等你啊！”
然而沒有用了。
走不掉的陳家村，還不完的人情債。
麥家是不可能放人走的，麥村長只有這麽一個女兒，這個女兒就死心眼的喜歡邱銘衍，全村人都知道。
所以，即便所有人心裏都多多少少覺得對邱銘衍內疚，也誰都不會挑明那句放人的話。
他們一起逼殺了邱銘衍吧？
此刻，看著邱銘衍已經徹底緊閉的雙眼……
嚶嚶的抽泣中，他們恍惚中想起了很多時候……
上學時，盡管他們一起供糧供他上學，但是偶爾去縣城裏碰到邱銘衍，也能看到邱銘衍穿著最差最薄的冬裝，別人都在操場玩耍，他在教室裏不顧手上的凍瘡，瘋狂的幫別人寫作業，賺學雜費。
讀大學時，高額的學費讓他們聞所未聞，即便減免了，北京的生活費也令人咋舌。他們想了一部分辦法，但是更多的，也是茗心的幫忙，加上邱銘衍空閑時期瘋狂的自己打工。
再到工作，其實有人去榕城打工找過邱銘衍，一次私收外賄讓邱銘衍在無人的走廊裏被院領導罵的狗血噴頭，他都聽不下去那些戳人自尊心的話語——“你是不是窮的連臉面都不要了，這樣的錢能收嗎？”“醫德呢？你從醫就是拿著你的節操幹這個？”“你知道醫院同事私下都怎麽稱呼你的麽？一毛不拔知不知道！一毛不拔！”
他當時都氣的想罵罵咧咧的罵人。
沒想到邱銘衍回來看到他後，叼著煙完全無所謂的笑笑，道：“怎麽想到來榕城打工了？這裏的氣候過於潮濕，又不怎麽吃辣，我們那的人很遭罪啊，走吧，請你吃飯去。”就帶著他離開，壓根沒去管院領導的發飆。
此刻……再回頭想起來，邱銘衍這麽努力學習，可能是為了走出這座大山，但是努力掙錢工作，甚至面對城市的女孩都不敢找，面對悅悅那麽的自卑不敢要，其實都是為了他們吧……
哽咽聲越來越大，開始是一個人，後來就兩個，三個……一群……
直到連最不管事，牙都快掉沒的陳老大爺也枯手摸著眼角，一邊擦著紅潤，一邊焦急拄著拐杖道：“哎，銘衍這麽好的娃娃，為什麽啊……為什麽就這麽想不開啊，現在又該咋辦啊……”
沒有人知道……
只知道是他們害了邱銘衍。
害的他臨走前只想說一句“兩不相欠”，他害怕欠他們情份害怕到自己動手做好棺材，只怕他們再要挾半句。也害怕到請來了喬嫂子，讓一個外人只等他死後帶著邱家的人離開，他也不再敢相信任何陳家村的人，他只求用死來跟陳家村一刀兩斷，也保邱家其他人不再被連累……
所有人眼淚都在肆虐。
面對這樣喝農藥自殺的方式，沒有半點可以急救的辦法，絕望又手足無措。
直到突然間，邱茗心端著一大盆水快速的沖進——
V730：愛是千山萬水，愛是執念一生。【76】
推開所有的人群，邱茗心快叫著：“讓開，讓開，都讓開！”
看著水盆裏漂浮的泡沫與茶杯，他們的心才在震震中，意識到什麽。
“這是……”
“肥皂水！”很快有眼尖的人給了正確的答案。
一時之間，明白了邱茗心要做什麽，先前死寂的心情，就從顫顫中緩了過來。
也積極開始忙碌。
邱茗心沒說話，只是在所有人都微上前，半扶起邱銘衍的身子後，舀過一大杯肥皂水，開始捏著他的下巴一杯杯的往裏灌……
……
深夜。
縣醫院內。
焦急的來來回回步伐，充斥著整個醫院緊張的氣氛。
然而這種焦急，並非來自於從醫人員緊張的救治，而是面對那巨額的急救費用。
邱銘衍的命因為邱茗心的緊急救治，催嘔了很多農藥，基本上已經算是保了回來。
只是依舊農藥中毒加昏迷的狀態，仍然需要急救。
所以擺在所有人面前的醫藥費……
其他家都很窮，看著桂蘭芝，都焦急的直垂淚問：“蘭芝媽啊！銘衍應該給留的有錢的吧？趕緊拿出來吧，救銘衍的關鍵錢啊！”
桂蘭芝還沒說話，今夜，邱敬就先落淚道：“我們自己的兒子難道自己會不舍得拿錢救嗎？問題銘衍真的把錢全部捐了，只給我們留了車票，連半分錢都沒給我們留，我們哪裏有錢給兒子看病啊！”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懊悔的直垂淚。
再看著麥家人，麥家人也集體表情糾結。
麥滿屯被打了，麥滿香又要結婚，麥家現在家裏閑散的錢這些日子都貼補了麥滿屯的營養費，或者給辦婚禮了。
存款吧……邱銘衍這些年給的也有，但是山裏人麽，有點錢就存定期了，時間不到點，即便要取，也得等明天早上銀行開門才行吧？現在哪裏有？
所以……沒有錢的窘境，醫生怎麽都不肯給先看病，一定要住院費交了才行的困難。
讓他們在這個深夜焦躁，又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落淚中，最後是麥世龍先忍不住給縣醫院的主治醫生下了跪。
“求求你們了，我是龍口鎮陳家村的村長，你們先給銘衍救了吧，我就算自家沒錢，明天上鎮長家裏借，也一定會把醫藥費借夠的。”
緊接著，半個陳家村跟來的人都跟著紛紛下跪。
“是啊，好心的醫生們，他也是個醫生，你們救救他吧！”
說實話，聽到來人是個醫生，早就惺惺相惜的眾多醫生已經很想救了，奈何前段時間縣醫院剛出了一件事，一個全身重病的人，他們看著可憐，提前給做手術救了，結果手術費一點兒也沒補回來，那家人還跑了，造成的結果是，整個醫院參與的人集體平攤了那十幾萬的手術費，末了還受了處分。
所以，饒是縣醫院們的醫生們很想幫，也還是堅定說了句，“不行，先交錢！”
下跪……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卑微的事情。
面對現實，其他陌生人的絕情，才讓他們更一步看懂了邱銘衍對他們下跪不忍的情重……
心底更加懊悔。
所有人都哭的泣不成聲，只恨不得快要死掉的人是自己，只要把他們的邱銘衍給他們還回來就成。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好的辦法。
直到邱茗心在顫顫中，想著大哥以前交代過的一個電話號碼，頓了頓，借了個電話，撥了出去……
V731：愛是千山萬水，愛是執念一生。【77】
深夜，當整個縣醫院都處於十萬級高級重視搶救時，整個陳家村，乃至整個縣醫院都起了顫動。
那是一種無以名狀的威嚴氣氛。
無數醫護人員屏氣凝神，揣著接到電話後無上的尊敬心情顫動，忙碌。
第二天早上，邱銘衍脫離危險，龍口鎮隸屬的縣級醫院就迎來了一群讓人心顫的人。
幾道頎長的白色身影從車上下來。
縣醫院院長，副院長立刻就帶著謙卑恭敬迎上。
“哎呀，郭院長，宋主任，李教授，沒想到您們親自過來了，邱副教授的生命安全已經脫離，估計快醒了，先前我們已經檢查過幾次，農藥的殘毒可能還要折磨他幾天，但是目前沒什麽大礙。”
握過手，南方第四醫院的郭副院長沈沈嘆了一口氣，道：“我先去看一眼。”就率先走了進去。
李明達教授跟其他幾位院領導走的慢，則就剛好看到了醫院大廳裏守了一夜的陳家村村民。
四目對視。
李明達駐足打量。
跟隨的副院長會意，立刻就解釋道：“這些都是邱銘衍的家人，親戚，朋友，昨夜就是他們送來的，只是……”
後面的話，副院長沒說，他想表達的是這些人沒錢，所以他們才會先按照規章制度辦事。
可李明達卻能揣摩更深層次的情況。
所以冷笑一聲，除了對跟邱銘衍長得比較相像的幾個人看了看，其餘的人連正眼都不擡，錯身走向了病房。
那種倨傲，完全享譽國內的權威學者身份，無聲壓迫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家村人都被刺激白了臉色。
這樣的專家，領導，南方第四醫院在國內的排名層次，哪一樣能是他們這些小地方的縣醫院能請來的？
平日裏想見一面都難，充其量只能在醫學相關的電視節目裏看到他們的身影。
像今天這樣一次性來這麽多大佬——先前還跟他們握手，點頭，不存在的！
所以，整個縣醫院的醫護工作人員都揣著無比尊敬的心態看這群人，宛如看著偶像。
他們越緊張崇拜，彌漫給整個陳家村人的壓力，就蹭蹭蹭的越往上漲……
……
抵達病房，邱銘衍此刻已經醒來了，郭副院長也已駐足在他病床前。
上下打量，郭副院長諷刺一圈，笑了，“這是這輩子給醫院惹得麻煩太多了，氣的半死的病人也太多了，準備以死謝罪，也回歸自己最喜歡的醫院，才算交代自己這一生？”
邱銘衍一瞬間被氣笑，虛弱著有氣無力的聲音，他道：“郭副院長……”
郭副院長就睨了他一眼，沖著旁邊正好拿過來的醫藥單接過了手。
上面，密密麻麻記載著昨天邱銘衍搶救種種的用藥，檢查，手術等情況。
縣醫院院長遞上這，本是為了邀功，表達他們昨夜接到電話後，對邱銘衍副教授的重視，也闡述一下都做了什麽最好的搶救手段。
誰料郭副院長看過一圈後，抓過衣兜的鋼筆，就飛快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醫藥費從我的名下扣吧，等會兒我就去跟你們交錢。”
剎那，別說縣醫院的人都嚇壞了臉色，“哎，郭副院長……”
邱銘衍也在眸光顫顫後，錯愕望著郭。
郭副院長卻不介意什麽，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震驚到了其他人，笑笑後，拍著縣醫院院長的肩膀，道著：“哎，老兄，這是我們醫院的人，我們讓你們昨夜違反規定先搶救已經過意不去了，哪裏能再讓你們貼錢幫忙，錢還是我來交好了，放心，我們第四醫院公賬，回去也會報銷的，都一樣。”一起拐了出去……
V732：愛是千山萬水，愛是執念一生。【78】
郭副院長就這麽離開。
病房內，李明達再看著邱銘衍顫抖哽咽眼神……
頓了頓，等其他幾位院領導都勸過邱銘衍，也跟著出去後，李明達就輕語道：“沒想過昔日最愛給你找事，也最愛批評你的郭院長其實是最疼你的人吧……”
邱銘衍聞言怔了下。
要說曾經在南方第四醫院裏，除了李明達最愛批評他，剩下誰最喜歡？那自然是——在大會上隔三差五把他當典型批評的這個郭副院長。
那除了大會大批評，小會小批評，每每晉升職稱還卡，但凡他的學術報告挑刺跳的媽都不認識，連同時看不下去了，都問他是不是跟郭副院長有私仇，如果李明達在邱銘衍心裏是老混蛋，這個郭副院長就是老老老混蛋。
邱銘衍雙眸漣漪沒說話。
李明達頓了頓，就道：“郭副院長不但這次的事情一聽到我匯報就急的專程要前來，連今年年初你的辭職，他都數次去正院長家裏替你說情，要挽留你，甚至如果南方第四醫院真的要看在封老的強壓上辭退你，他私下連私人醫院都已經幫你聯系好。”
聽到這些話，邱銘衍的心更是哽咽的宛如鏡湖裏投入了石子，劃開著一圈圈的水浪。
“……老師。”
邱銘衍從虛弱又哽咽的唇瓣裏吐出這兩個字。
李明達雙眸沁淚，看著省錢省到那種程度只為了養活村裏人，最後卻被村裏人逼到這個下場的邱銘衍，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老師來晚了，你舉目無親，這樣的地方又不會有人理解你，醫者仁心，你若不是走到末路一定比任何人都愛惜自己的身體健康，絕望壞了吧？”
簡單的一句話，一下戳中了邱銘衍的淚點。
邱銘衍痛苦的微微別開頭，在氧氣面罩內忍不住滴下了眼淚。
李明達想著昨夜電話裏聽到的晴天霹靂，那無論如何，他都不敢相信邱銘衍能幹出這種事。
心有餘悸。
緊緊握住邱銘衍的手，李明達一遍遍道：“沒事了，沒事了，老師來了，好好養病，你還是老師最得意的學生。老師也知道你在想什麽，等郭院長處理完，我們就帶你走，放心吧，老師也很喜歡悅悅，老師最想做的事就是撮合你們，你們會在一起的。”
……
病房外。
郭副院長叼著煙，含著笑意將醫藥費強行交了後。
再走到大廳，看著那密密麻麻的陳家村人，就儼然寒臉，宛如變了臉的笑面虎。
沈冷聲調，他瞅了一圈，就道：“是你們誰逼的邱銘衍喝農藥自殺的？”
剎那，整個大廳陳家村的人臉上都心悸了。
誰逼的？嚴格算起來，三人成虎，眾人成柴，有些火焰，麥家雖然是導火索，真正追究起來，他們一家一口唾沫星子綁架的邱銘衍無法掙脫，也才是這個火焰越燃越高的本質吧……
眾人垂頭不說話。
郭副院長也就能猜到事情的經過，尤其這些年看著邱銘衍從研究生畢業進醫院，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品性不端正的人，偏偏貪財毀醫德的過分！
所以他也就不墨跡了，輕笑一聲，表明了來意。
“那我也就直接說結果了，我是邱銘衍曾經所待醫院的副院長，他如今這樣，我們帶回榕城了。”
V733：愛是千山萬水，愛是執念一生。【79】
聞言，陳家村其他村民臉上尷尬了下，也沒太大反應。
反正他們又沒錢，邱銘衍又這樣，縣級醫療條件又不好，邱銘衍能帶回大城市救，自然帶回去最好，便點點頭。
然而麥滿香卻在心顫顫後，錯愕擡起了臉。
郭副院長自然看到了她的訝異，挑眉，“怎麽？你有不一樣的意見？”
麥滿香含淚，一句“他還沒跟我完婚……”怎麽也說不出口。
尤其想著銘衍哥那句絕情的“命還給你們，我們兩不相欠。”
最終，她忍了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帶著我一起去可以嗎？我想看到他再健康起來。”
瞬間，郭副院長就輕笑了，“恕我看的沒錯的話，你身上穿的是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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