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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三年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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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三年為期

是夜。

武德帝在養心殿批折子。

批著批著,武德帝便心煩議論地扔下筆。

“看看看看!這些折子一個個寫的都是什麽東西!詞不達意、不知所雲!當初怎麽考上科舉的?全都作弊了吧!”

“陛下息怒,喝口涼茶靜靜心吧。”高滿沒跟著說奏折,他知道陛下真正煩躁的不是這些奏折,而是對大夏究竟是戰是和,猶豫不決,這些奏折就算是被遷怒了。

武德帝接過茶,可喝了一口就當的一聲擱回桌子上,杯蓋掉到地上摔成兩半。

高滿立即叫人進來收拾,拿了帕子給武德帝凈手,“陛下息怒,可別氣壞了龍體!”

武德帝正要說話,一個宮人在這時進來通稟:“陛下,阮貴妃娘娘身邊的桃蕊姑娘過來傳話,說娘娘做了草莓涼糕和酸角糕,還有山楂甜湯,請陛下過去品嘗。”

一聽這些名字,武德帝就有了食欲,中午沒吃什麽東西,一看見那些大魚大肉就膩乎乎的沒有胃口,這會還真有點餓了,又不想用膳,用些糕點倒是正好。左右也看不下去奏折,便直接讓高滿擺駕。

來到阮展玫的宮苑,還沒進去就仿佛聞到了香甜的氣息,武德帝郁郁沈沈的心情終於有所好轉。

“陛下!”阮展玫笑意盈盈地出來迎接。

瞧見阮展玫溫柔靜雅的笑臉,武德帝心中又舒緩了一分。

“你今日怎麽有心情下廚了?朕可有些日子沒吃到你親手做的糕點了。”

阮展玫莞爾一笑,“陛下這話說的好像臣妾苛待了您似的。您要是想吃臣妾的糕點,不就是讓高總管過來傳句話的事,臣妾必定興高采烈地給您準備。要吃什麽有什麽!”

“呵呵,那倒是朕的不是了。”

“臣妾可不敢這麽說!”阮展玫說是不敢,但那表情可嬌嗔得很,又惹的武德帝開懷一笑。

誕下龍鳳胎之後的阮展玫非但沒有身材也走樣,整個人還越發顯得風韻迷人了。武德帝對阮展玫的寵愛也是一日勝過一日。

阮展玫扶著武德帝到榻上坐下,命宮人將做好的點心趕緊端上來。

“臣妾是看陛下今日郁郁寡歡,中午膳食都沒用幾口,這才想著做些可口的點心,讓陛下吃了好放松一下心情。”

武德帝嘆氣:“朕能為什麽不高興?還不是為著和大夏建交的事?也不知道大夏皇帝吃錯了什麽湯藥,居然在這種時候提出這等要求,朕一心想兩國和平共處,可這樣的條件也確實讓朕犯難。”

“好了好了,陛下莫氣,”阮展玫一下下撫著武德帝的胸口給後者順氣,“朝政的事臣妾不懂,不能為陛下分憂,也就只能做些點心讓陛下吃著高興了。禦膳房的大廚都說香甜的味道能促使人心情愉快。在臣妾這,陛下就別說朝政上的事,就只管由臣妾陪著,高高興興地吃喝,陛下心情好了,說不定處理起政事來也能更加順暢。”

武德帝握著阮貴妃的手,一眼不眨地看著她。

阮展玫好似被看的莫名,另外一只沒被握著的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臉頰:“陛下這麽看著臣妾做什麽?”

武德帝:“後宮其他妃嬪都想多聽朕說說前朝政事,或多或少都存了想要從朕這裏套點消息好幫扶自己母家的心思。也就是你,一直這麽單純沒心機,從沒想過利用自己的寵愛幫扶阮家。”

阮展玫甜甜一笑,溫柔小意地靠進武德帝懷裏:“臣妾只知道出嫁從夫,陛下是臣妾的夫君,臣妾自然萬事都要以陛下為先,義父也是這樣教導臣妾的。”

武德帝點頭:“阮相最是明理。”

阮展玫:“而且臣妾除了阮家之外沒有旁的親族,義父和義兄都對陛下忠心耿耿,阮家的祖訓便是忠君,若是臣妾真有利用寵愛幫扶家裏的意思,估計義父都要第一個不同意。所有阮家人都明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只要是陛下賜予的,不管是什麽我們都接受。若是陛下沒給的,我們也一定不去惦記。”

武德帝感慨嘆息一聲,更加抱緊了阮展玫,“朕能有你是為夫的福氣,有阮相,是為君的幸運。”

阮展玫笑而不語,任由武德帝抱著。

直到宮人將點心都端上來,阮展玫才從武德帝懷中出來。

精致的點心被擺上桌,阮展玫正要哄著武德帝吃,突然想起什麽,轉頭問邊上站著的桃蕊:“百花定神香給小皇子和小公主點上了沒?”

桃蕊躬身福了一禮,“娘娘放心,已經點上了。”

“嗯,”阮展玫點頭,“那就好。”

“什麽香?”武德帝便吃點心邊問,“幹什麽用?朕記得以前太醫說過孩子太小盡量不要用香料。”

“陛下放心,臣妾自己的孩子還能不上心嗎?”阮展玫白皙如玉的修長手指捏著一塊糕點餵給武德帝,“那香料是臣妾親手所制,也讓太醫看過了,對孩子無害。這段日子兩個孩子睡得不大安穩,時常半夜驚醒,四更天醒過來後便再睡不著了。讓太醫看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小孩子哪能不睡覺啊!太醫也說總不睡覺不利於孩子長身體。臣妾便親手調制了百花定神香,兩個孩子用了後果然得以安眠。有時臣妾心氣浮躁睡不踏實,心思郁郁,用這香也好得很,就是不睡覺,也有平心靜氣的效果。”

武德帝“嗯”了一聲,“那倒是好東西,愛妃果然手巧,一會也給朕拿點,放到養心殿去,朕最近批折子也總心氣躁動。”說著武德帝又比劃了兩下,“先在這也點上。”

阮展玫看向桃蕊:“去拿點過來。”

“是。”

沒一會桃蕊回來,手上捧著一個精致的紫檀木盒子。

桃蕊將殿中角落的香爐打開蓋子,又打開紫檀木盒子,用純金的小夾子夾了一根香條出來,掰斷了一截,點燃後扔進香爐中,蓋上蓋子,很快,裊裊香煙便從雕花香爐中飄出來。

武德帝閉目凝神片刻,“嗯,這香果然有奇效,朕聞著就覺得舒坦多了。”

“陛下覺得有用就好。”阮展玫對桃蕊招了招手。

桃蕊立即走過來,用一塊白帛將那掰掉了一塊的香條包好,之後才放回盒子裏,將盒子交個站在一旁的高滿。

武德帝看在眼中,十分不解地問:“為何還要用白帛將那斷香包起?”

阮展玫輕輕一笑,“陛下剛剛大概未曾註意到,那掰斷的香條裏面的顏色和表面不一樣。”

武德帝還是不明白:“這有什麽講究?”

阮展玫搖頭,“不是什麽講究,是這百花定神香有些特別。這香燃著的時候能安定心神,也沒有其他問題。可若是未燃著的香料暴露在外,那其獨特的香氣就會引來各路蚊蟲。臣妾在制成香料之後發現了這一情況,就對每根香條的外層做了特殊處理,用一層能隔絕氣味的塗料將香條薄薄地刷上一層,便不會引來蚊蟲,但如果將香條掰斷,那味道從裏面散發出來,蚊蟲就蜂擁而至了,所以沒有用完的掰斷的香條一定要用白帛裹上以免散發氣味,高總管可一定要記好了。”

高滿躬身:“娘娘放心,老奴記住了。”

武德帝本來只是隨意地聽著,可也不知道是從阮展玫的哪句話開始,他的表情就變得諱莫如深,沈默片刻後瞇著眼睛自言自語起來:“說得對,一旦破了一個口子,這香味兒飄出來,聞味而來的就不會只有一只蟲子了。一只蟲子不足為患,可若是來了一堆,說不定也會傷筋動骨。”

阮展玫低頭用桃蕊遞過來的手帕擦著沾著點心渣的手指,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仿佛根本沒聽到武德帝的喃喃自語。

高滿擡眼看了看垂眸淺笑的阮展玫,又緩緩低下頭。

當晚,武德帝連夜召阮同甫進宮。

禦書房內,香爐中燃著阮展玫所制的百花定神香。

“對於跟大夏到底是建交還是開戰,丞相有何想法?”

阮同甫拱手:“微臣自然跟著陛下走,陛下若是覺得應當建交,微臣必定全力支持陛下!”

武德帝笑著點頭:“阮相的忠心朕是知道的,但朕想問的是阮相自己對此事的真實看法。”

阮同甫沈吟片刻,說:“我們前不久才收服了昌河跟蠻國,在國庫上確實不是十分充裕,另外在北境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部落,雖然這些部落一直保持中立,但如果我們貿然與大夏開戰,而一旦稍顯頹勢,那這些大小部落也有可能趁火打劫,甚至是與大夏聯手,企圖分一杯羹。”

武德帝點頭,“丞相的擔憂正是朕的擔憂,所以還是不能輕易開戰,當以建交為首要考慮?”

阮同甫沒立刻肯定,他捋了一把胡子又道:“大夏的意圖其實已經很明顯,我們也不必抱有僥幸心理地想著他們只是去觀摩,他們就是想要盧鴻關。可若是我們真用割讓盧鴻關來達成和平共處的協議,那讓周邊的那些本就不太安分的大小部落如何作想?是不是也會覺得只要與我們開戰,最後再提出建交協議,要求我們割讓一座城池,我們就會答應?那到時候即便一時沒有了大夏這個勁敵,卻依舊會麻煩不斷,北境仍然難以安定,甚至會影響其他邊境地區。”

武德帝眉心緊皺,這也是他目前最擔心的。

阮同甫:“微臣知道,朝廷上以溫陽輝溫大人為首的主和派覺得割讓盧鴻關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就且不論盧鴻關的百姓會不會以性命相抗,也不管北境將士是否寒心,單單說此舉是不是等同於”割地求和”?什麽情況下會割地求和?只有當戰敗且無力再戰的時候,才會以割地的方式換取敵方的高擡貴手,得一時和平。我們是這種情況嗎?明明當下是我們占據先機,為何弄的好像是我們戰敗求和一般?陛下的臉面往哪放?自古以來,割地之舉不論發生在哪位皇帝身上,那都是要被後世抨擊,被後人戳著脊梁骨罵。溫大人他們輕飄飄幾句話表明立場,但未來史書上真正擔負千古罵名的是陛下,不是他溫陽輝。他們只知道主和少打仗,省錢,卻壓根沒有真心為陛下的名聲著想!”

武德帝聽著無比動容,“果然會真正為朕考慮的就只有丞相!溫陽輝見天兒就想著自己名垂青史,以為促成和談史書上得記他一筆,他休想!明日朕就下旨,史官記載史實絕對不能提溫陽輝的名字,就……就用”某人”來代替。”

阮同甫輕咳兩聲,“這事自然隨陛下意願。微臣要說的是,不論陛下最終作何決定,都要顧忌著名聲。之前拿下蠻國,結束三國鼎立的局面,這便是史書上陛下的功績,本該被後世敬仰稱頌。但如果陛下為了建交,將盧鴻關割讓給大夏,那陛下前面的功績怕也是要被抵消了。”

武德帝連連點頭,越來越覺得阮同甫說的有道理,自己找來阮同甫商議此事真是商議對了。

“所以綜合考量,微臣覺得,這一次或許出戰大夏才是上上決策。”

武德帝很清楚從前阮同甫一貫是什麽主張,只要涉及到戰事,阮相都站在他這邊,從來沒有主戰過。而這一次,連阮相都這麽說,那麽可見確實出戰才是最正確的決定,只是他還有別的擔憂。

“但丞相剛剛也說,國庫目前不算充裕,這一旦打起仗來,軍需消耗必然小不了。”

阮同甫:“從前微臣也覺得軍需消耗過大,但從查出戶部和兵部的問題之後,重新整理賬冊,真正的軍需花費還不到賬冊上的十分之一。從前在這樣少的軍需下,北境將士都能與大夏周旋如此之久,若是真能按照賬冊上的軍需做實際支出,說不定與大夏的戰事早就結束了。”

武德帝微微傾身:“那丞相的意思是……”

阮同甫:“一旦瑾、夏開戰,領兵作戰的最佳人選自然是景王,只有景王才能保證在最短時間內結束戰事。陛下不妨給景王設一個年限,以三年為期,讓景王務必在三年內拿下大夏!”

作者閑話:  【多謝kusano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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