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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邪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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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邪術

◎他們利用邪術,將女孩的命數和氣運全部換到男孩身上。◎

“施家?”季陳辭詫異道, “城主那個施家?”

說來也是奇怪,先前在城主府,城主身邊只有張叔和啞女柳兒兩人服侍, 從未見他有妻兒在側。

張叔曾說柳兒是在雪地裏撿來,從小養到大的, 他既能如此待柳兒, 又為何會對自己孩子下這般狠手?

時聆將女孩一點點扶起,讓她靠在阮娘身上,繼而沈聲道:“不錯, 早在八百多年前,施家就已經在這了,無論這裏改成什麽名字, 城主之位,永遠是施家的。”

“施家曾受過神靈詛咒,凡是男孩皆體弱多病,活不了幾年便會夭折,女孩則與常人無異, 於是他們利用邪術, 將女孩的命數和氣運全部換到男孩身上, 這個男孩就會成為新一任家主,代代相傳。”

女孩的手無力地垂在阮娘肩頭, 腳也以詭異的姿勢扭在一邊,時聆用靈力稍微探了探, 只探到無數細碎的骨頭和斷裂的經脈。

“他們貪生怕死、自私自利,踩著女孩的屍骨茍且偷生, 又害怕她們死後回來報覆, 就會弄瞎她們的眼睛, 打碎身上的骨頭,再以殘忍的方式折磨至死,這樣她們就看不到回來的路,也不敢再回來。”

沈默良久,季陳辭不知其中緣由,卻不曾想那城主偽善的面孔下,會藏著這樣一顆狠毒的心。

時聆驀然轉身,望著季陳辭道:“你還記不記得,君風在鬼節講的故事?”

君風?

季陳辭仔細回想,憶及當時君風說的,好像是個沒有眼睛的女鬼,喜歡抽人骨頭……

他頓時反應過來:“莫非她也是……”

原先他以為是杜撰出來的志怪軼聞,沒想到是確有其事。

時聆又問:“你可知,她叫什麽名字?”

季陳辭自然不知。

“她叫如郎。”時聆漠然道,“她從一出生,就是不被認可的。”

阮娘背著女孩,無聲地站在時聆身後,聽到這句話,她身形微僵,垂著眼看不清神色。



女孩的傷勢太重,時聆翻遍了昭陽殿,將能用的靈丹仙草全都找了出來,甚至還捧著禪微給她的佛蓮,思索著這玩意能不能吃。

阮娘看著懷中快要塞不下的藥草,想起她之前也是這麽救季陳辭的,不禁擔憂:“姑娘,這些丹藥,能一塊吃嗎……”

時聆視線從佛蓮上移開,落在阮娘身上:“怎麽不能,那道士不也是這麽吃的,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猶豫再三,阮娘還是決定委婉地提醒她一下:“姑娘,那孩子還小,經不起折騰。”

“放心吧。”時聆摘下佛蓮花瓣,塞在嘴中淺嘗兩口,含糊不清道,“有我在,她不會死的。”

咦,苦的!

時聆皺著眉將佛蓮拿遠了些,心想這東西好生難吃。

她站起身朝床榻邊走去,阿成和阿傑飄在空中,時刻註意著女孩的狀態。

時聆將手探進被褥,搭上女孩的胳膊,有靈力推動,她體內的碎骨在緩慢結合,雖說是慢了些,但只要時間久,總歸能治好的。

身上的傷口敷了仙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至於這雙眼麽,已經是無藥可醫,除非有人那自己的眼睛跟她換。

可上哪去找這種人呢。

覆在女孩眼上的白紗又被鮮血浸透,時聆輕嘆一聲,替她掩好被角。

“姑娘。”阿傑小聲央求,“您法力無邊,隨便動根手指就能救了她的性命,救救她吧……”

阮娘聞聲走來,輕斥道:“阿傑,再搗亂就把你趕出去!”

被她這麽一兇,阿成嚇得縮在角落裏不敢出聲,時聆卻看著他,很是認真道:“我救得了她一個,卻救不了同她一樣的千千萬萬個。”

施家用的邪術,她很早就發覺了,只是他們藏得太深,以至於幾百年來,她也只能隱隱窺探到一角。

施家究竟是被哪位神明詛咒,又是從何習得的邪術?

而在晉安城之外,又存在著多少個“施家”,無人能知。

時聆在阮娘耳邊低聲囑咐幾句,而後將袖中的狐貍面收在櫃子最下面的屜層,想了想,又順手將那佛蓮也收了進去。

口中念了兩句法訣,身上的曳地紅裙瞬間變成玉色長裙,頭發也用竹簪挽了起來,顯得溫婉端莊,但還是掩不住她眼角媚意。

時聆擡手將發間竹簪扶正:“我去施府探探,你且照顧好她。”

阮娘點頭應了句是。

又向榻上兩只小鬼比了個的手勢,示意他們不要吵鬧,見小鬼們乖乖捂住嘴,時聆便提裙朝殿外走去。

季陳辭站在樹下半天未動,只靜靜地仰望著天上,也不知在想什麽,聽到動靜,他款款轉身,一眼便看見她微漾的長裙。

他今天的衣裳與她很是相稱,季陳辭心中莫名升出這個想法。

下一秒,時聆站在殿門前,手握寒劍,面上笑意吟吟:“師弟。”

心裏又冒出點旖旎的心思,季陳辭默念幾句清心咒,但耳尖還是火燒似的熱。

時聆眼見著他耳尖由白轉紅,然後越來越紅,她疑惑道:“你耳朵怎麽了?”

季陳辭面不改色地掏出羅盤:“曬的。”

時聆並未深究,慢步往山下走去,總覺得少了些東西,正當她準備挑個地方畫傳送陣時,她突然向腰間摸去:“誒,我玉佩呢?!”

當時他們被拉入幻境之後,就變成了兩個孩童,身上穿的粗麻布衣,在離開時,衣裳雖然變了回來,但她腰間的那枚玉佩卻不知掉到哪裏去了。

摸了半天什麽都沒摸到,時聆有些難過,那玉佩色澤溫潤、雕刻精細,她還挺喜歡的,如今這玉佩不在身邊,她還怪不習慣的。

思來想去,她決定將禪微送的法蓮帶在身上,那畢竟是鬼佛送的,肯定是個好東西。

不久後,季陳辭看著她腰間缺了一瓣的蓮花,神色覆雜:“你…帶這個出去,不會枯嗎?”

時聆驕矜道:“這是佛蓮,不會枯的。”

他又問:“它怎麽…少了一瓣?”

時聆哼哼兩聲:“給那女孩敷傷口了。”

說完,她指尖凝聚法力,幾秒後,傳送陣完成。



張叔不知二人會來,因此在門口看見他們時,他又驚又喜:“兩位道長…你們可算來了!”

去正廳的路上,張叔拉著他們講個不停,說是原先有群道士得知山鬼傳言,便主動留下來要幫城民做法事,還揚言要捉滅那些山鬼,城主勸了半天,他們半句都沒聽,帶著人就進山了。

結果不出半日,那群道士便面如菜色,灰溜溜地走回來,甚至還有人受了傷,他們連口水都沒喝,直接收拾東西,連夜趕出城去。

聽到這,時聆忍不住笑出聲來,當時那群道士在山上挑事,她只是將他們趕了出去,原以為他們還會去鬧,沒想到就這點本事,那麽幾下就被唬住了。

餘光瞥到季陳辭的道服,張叔瞇著眼認了會,大聲道:“那些道士的衣裳跟這位道長的很像呢!只是他們的紋樣沒有道長的多,也沒有這個精致。”

饒是他們聊得再熱鬧,季陳辭也不為所動,依舊手舉羅盤穩步向前,眼皮都不掀一下。

見他們走近,施懷仁忙迎了出來,臉上堆著笑:“道長裏面請。”

時聆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坐在木椅上,攤著手道:“書。”

“啊?”施懷仁一時沒發應過來,茫然道,“什麽書?”

時聆寒聲道:“不是讓你們把《晉安志異》都收集起來麽?”

面前的女子容色姝麗,看上去是個好說話的,沒想到壓迫感這麽強,施懷仁摸去額間的汗,趕緊吩咐張叔把書都拿出來。

張叔得令趕緊去搬,柳兒聽到動靜也跟上去幫忙。

一看柳兒的身影,時聆就想到女孩傷痕累累躺在榻上的模樣,心底的怒恨險些壓不住,於是她冷笑道:“城主還真是人如其名啊。”

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時聆在心中暗罵。

施懷仁一時拿捏不準她的態度,不禁捏了把汗,就聽她接著道:“果真是心懷大義,深仁厚澤啊。”

他推脫道:“哪裏哪裏。”

書一摞摞堆積起來,搖搖欲墜,施懷仁將書扶住,等到張叔遞完最後一本,他才試探著開口:“道長,書都在這了,你看該如何處理?”

時聆淡定道:“燒了。”

施懷仁以為自己聽錯了:“啊?”

“我說,燒了。”時聆伸出白皙的手,輕輕地勾了勾指尖,“給我留一本,剩下的,全部燒了。”

施懷仁彎著腰將書遞到她手邊,趁著她翻書的功夫,他偷偷瞄了眼邊上的季陳辭:“真燒啊?”

季陳辭垂頭撥弄著羅盤,不太想搭理他,便隨口敷衍道:“嗯。”

大致翻閱完,時聆將書往袖子裏一揣,而後推了推季陳辭,他這才慢悠悠地擡頭,取出松上鑒遞給她。

時聆接過法器,走到施懷仁面前,指著鑒身邊沿道:“勞煩城主將手搭在這裏。”

唇角勾起涼薄的笑,直視他的雙眼,像是要望進他靈魂的最深處:“接下來幾個問題,還請城主如實回答,莫要隱藏欺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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