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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一百三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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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一百三十八天

眾修士再次清點一遍行裝, 確認無誤後,明澹開啟傳送陣,帶領他們前往虛清境所在的落崖洲。

落崖洲亦處南方, 靠近如夢世, 相距雲銜宗萬裏,因此傳送過去亦需要耗費一些功夫。

許嬌河在靈力開辟的異空間內留神眾人的交談, 大致得到了一些關於虛清境的信息。

天地靈氣匯聚一方, 積千年不散, 歷經滄海桑田愈發濃厚。

待靈氣突破一定的濃度, 便會誕生出一方獨立於九州之外的秘境。

秘境有大有小, 有安然有兇險。

而越是兇險者, 越有可能得到窮極人力無法創造的秘器靈寶,以及有助於境界突破的造化機緣。

虛清境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它相隔一百年開啟一次,持續時間一個月,每次只能進去四人。

唯有等到這四個人出來或是死了, 秘境才會重新打開, 再放下一批人進去。

虛清境還有與其他秘境一點不同的是,在其內得到的一切,無論是看得見的寶物, 還是摸不著的機緣, 盡數歸屬個人所有, 無法轉交、無法承繼, 因此才顯得能夠進入的名額十分珍貴。

而查明補天石的真相, 畢竟是整個九州都關註的要事。

三宗也是聯合起來, 憑借超然的地位, 才勉強取得其他宗門的同意,擁有了率先進入的權利。只是時間不超過七日, 七日後,小洞天的其他宗門精銳也會趕來,分配剩下二十一天的名額。

雲銜宗占去了一半人數,至於剩下的兩個人選,其實如夢世和紫臺會選誰也是一目了然。

等到達落崖洲時,二宗分別推舉出了紀雲相和宋昶,美其名曰“協助調查”。

許嬌河仍然站在紀若曇的身邊,盡職盡責同他扮演和睦道侶的假象。

紀若曇亦照顧她害怕面對人群的性格,待所有修士都離開傳送陣後,才陪著她墜在人群末尾。

一路行過無數青山綠水,冬日的凜冽在四季如春的落崖洲無跡可尋。

許嬌河收起身上披著的白狐鬥篷,環視著映入眼簾的久違繁花盛景,然後瞧見行在修士隊伍前端的明澹,率先於一處看起來沒什麽異樣的地界停下。

“請此去虛清境的四位同道走上前來。”

明澹和氣道。

於是紀若曇又想拉著許嬌河的手,向前走去。

許嬌河這次卻不留痕跡躲開了他的動作,只相距半步,跟在他的身後。

見狀,紀若曇微抿薄唇,默默收回手指,攏住了自己的寬大袍袖。

許嬌河對於虛清境究竟身處何方著實好奇。

她與另外三人站成一排,面向明澹,等待著對方的最後叮囑。

目光卻忍不住地小幅度瞟來瞟去,試圖尋找出疑似秘境的可疑光芒。

“找出補天石的真相固然重要,但小洞天的每一位修士同樣珍貴。”

“希望你們愛惜性命,遇事謹慎思考。”

“是,宗主。”

許嬌河學著他們的樣子,一同向明澹行作揖之禮。

而後明澹不再多言,他交叉雙手,結成了一個古怪罕見的印記。

突然之間,平地驟起波瀾。

呼嘯的罡風取代了天和日麗的圖景,吹得許嬌河裙擺烈烈作響。

緊接著,這些肆意游走的氣流不斷拉扯,不斷靠近,形成了席卷一切的漩渦。

漩渦之間,但見一蓬磅礴輝光。

先是纖細的一束,不多時猶如萬箭齊發。

分布著明澹手勢放大版古怪紋路的虛空結界就此張開,紋路向兩邊敞揚,露出一人高的入口。

這便是虛清境。

許嬌河被吹得風中淩亂,好不容易將拂在面孔上的長發撇去,便見明澹走向旁,做出請的手勢。

“靜待諸位的好消息。”

他道。

“靜待諸位的好消息!”

他身後的修士齊聲。

紀若曇打頭走入其中,許嬌河位於第二,收尾的是紀雲相。

四人甫一邁入虛清境,敞開的境界迅速縮小坍塌,最終無影無蹤。

“入、入口沒了,我們七天後怎麽出去?”

許嬌河註視著陌生的天地,又看了看身後消失的退路,喃喃相詢。

“你的靈寶戒內不是有很多陣符嗎?”

“只要沒有進入戰鬥,不曾掉入屏蔽陣法的異空間,在安全的情況下,隨時可以捏破出去。”

宋昶回答得很快。

在他看來,許嬌河的加入只為消耗掉多餘的名額,使得三宗的參與人數看起來更加“公平”。

如今她的任務已經完成,還不如為著性命著想,即刻脫離虛清境。

反正四員為一組,後續在他們剩下的人出去之前,外面的小洞天宗門誰也無法再派新人進來。

聽了他委婉的勸告,許嬌河卻是沒有任何退出的意思。

她發出“噢”的一聲,若有所思摸了摸下頜。

反倒是身旁的紀若曇接過話茬道:“趁著還未開始搜索,我們先分一下組。”

“無衍道君打算如何分,不是四個人一起走嗎?”

相比宋昶關註許嬌河的安危,三人中靈力最弱、境界最低的紀雲相則更在意這點。

“我同嬌河一組,你與宋昶一組,分頭行動。”

若是尋常道侶,紀若曇的安排無可厚非。

奈何他們的關系名存實亡,許嬌河想到還要尋找幾味靈植,心中下意識湧起幾分淡淡的不願。

顯然也有人並不想讓他們兩個人獨處。

宋昶記恨著紀若曇前端羞辱他的父親,皮笑肉不笑道:“尋找補天石說到底是為了修覆媧皇像,就這一方面,道君和雲相道友同行是否更為合理?更何況,虛清境並非道侶放松戲游的閑暇場所。”

“那你的意思是,你或者紀雲相,想與我的夫人同行?”

紀若曇不冷不熱道。

宋昶還未答話,那頭觸發關鍵詞的紀雲相,像是被人偷襲一樣突然向後踉蹌了半步。

三個人,六只眼睛,一齊向聲源方看去。

不知許嬌河過往與其內情的宋昶撓了撓鬢發,略帶困惑地朝他問道:“我只不過提出正當疑問——如夢世的雲相道友,這般激動做什麽?”

而因著許嬌河上次取來的纁鸞血一事,知曉宋昶懷有不軌心思的紀若曇,則立刻察覺到窘迫不語的紀雲相同自己的妻子之間,似乎也有著不可言說的糾葛。

他無言捏緊了拳頭,克制著一劍將情敵們頭顱斬下的欲念,仰面冷然道:“虛清境內,擁有翻天覆海之能的靈獸不算少見,憑你二人的修為,自身難全,怎麽能夠保護得好我的夫人?”

紀若曇的話,讓許嬌河不覺有些驚訝。

要知道高傲古板如紀若曇,在恩愛情好時能說出寥寥蜜語已是難於登天。

更遑論關系封凍的如今,竟然於外人面前,行出爭風吃醋之舉。

……他真的太怪異了。

一邊說著為了天道長生要放棄自己,一邊又總是情態暧昧、舉棋不定。

許嬌河麻木的心又起酸澀。

她實在不想再陷入自以為是的誤解,垂頭故作不耐煩道:“就這樣好了,不要浪費時間!”

風波中心既已做出了偏向的決定,其他競爭者也是無可奈何。

宋昶突兀有些喪氣,不甘地張了張嘴,又忍耐道:“那雲相道友,我們走吧。”

於是四人分成兩組,各自朝著一東一西的方向走去。

兩個隊伍漸行漸遠,直至最渺小的背影也不覆可見。

許嬌河風平浪靜的面色終是垮了下來,她一言不發掏出靈寶戒中的《玄命九宮》,依照上面繪制的幾味靈材形狀,仔細對比起路邊的野花雜草。

虛清境的環境說起來,和她在外頭看到過的落崖洲也並無太大區別。

青山綠水,叢林密布,只是天空中沒有和煦的陽光,似有似無的薄霧籠罩在肉眼可見之地。

暫時沒有發覺任何潛伏的危機。

她在這種平緩的假象中放松了緊繃的身體,全神貫註於搜尋靈植之事。

甚至也忘記了身旁的紀若曇。

“你在找哪些靈材?將名字報於我,我熟悉這裏,可以幫你找來。”

紀若曇知曉許嬌河不願自己靠得太近,遂始終維系著兩步的距離。

他似乎並不著急尋找補天石的線索,也沒有去感應最後一枚靈劍碎片在何方。僅是像個小跟班一般陪伴著許嬌河,哪怕對方假裝沒有聽到,也不厭其煩地找些話題來聊。

許嬌河木著面孔,半個白眼也奉欠。

她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一片湖泊附近,餘光捕捉到生長在岸旁的纖長草植,似乎便是書中記載著的,她命令九州所有店鋪齊齊搜羅,也遍尋不得的珍貴靈材——碧落草。

想不到虛清境一行才開了個頭就這麽順利。

許嬌河心中一喜,連忙小跑過去采摘。

而這一邊,多番詢問得不到回應的紀若曇,正埋首在自己的靈袋中尋找著什麽。

許嬌河跑得飛快,他瞬時不察,立刻落後了好幾步。

變故恰好在這間隙中突生。

許嬌河的身影已至湖泊旁,她喜滋滋地打開自靈寶戒裏取出的錦盒,打算將碧落草摘下放入。

湖中卻忽然傳出水花嘩啦的聲響。

悄無聲息埋伏在水面之下的物體騰空而起,銀光閃閃的利爪罩面而來。

“啊!!”

避無可避,許嬌河甚至都不曾察覺到敵人的氣息。

她尖叫一聲,好在這些天學習了幾招劍術,躲避的記憶鐫刻在骨血之中。

她一面舉高巴掌大的黑檀錦盒,想利用檀木堅硬的質地略作阻擋,一面又召喚腰間的柳夭。

可許嬌河忽略了一點。

因著明澹的話語,她將天生有靈的柳夭封入了靈寶戒內,而腰上的,不過是普通的長劍罷了。

長劍不出,敵人一爪在黑檀木上留下深深的痕跡,也順勢割傷了許嬌河的手指。

它調整著刁鉆的角度,又想進攻許嬌河的喉嚨。

電光火石間,一道青芒閃過,和利爪同色的血液在半空綻開,落雨般灑在許嬌河眼前的水面。

沒有完全死透的進犯者尚在水面抽搐。

仔細一看,它長得肖似生著人頭的癩蛤蟆,只是如今頭和身子已全然分離。

許嬌河跌坐在岸畔,望著湖面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又心有餘悸地手腳並用後撤幾丈。

紀若曇從薄霧中現身,擡步來到水邊。

他彎腰拾起許嬌河遺落在旁的碧落草,將其遞了過去:“小心些,虛清境處處都是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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