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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清醒的瘋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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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清醒的瘋子4

◎不會是去報仇了吧◎

畢醫生聽到顧平安的要求, 不由皺眉:“這個恐怕不太方便吧!”

顧平安疑惑道:“有什麽不方便的?如果需要和院長申請,我們可以馬上去找他,畢竟是因為院方的疏忽才把有精神疾病的殺人犯放出去了。我們來這裏不是問責, 只是想看一看她的生活環境,跟熟悉她的人聊一聊,想看看能不能問出些蛛絲馬跡,好推測出她到底會去哪裏。”

黎旭見畢醫生還在猶豫, 就說:“我記得昨天你們院長說過, 我們想去哪裏, 想找誰談都可以。還叮囑你們一旦留意到哪個病人或護工有不對勁的地方, 要及時跟我們說。”

畢醫生忙道:“院長確實說了, 讓我們好好配合你們調查,進去跟他們談談也沒什麽不可以的,我主要是怕他們嚇到你們。”

他說著轉頭看顧平安,笑道:“尤其是像你這樣年輕的小姑娘,以前估計沒見過幾個瘋子吧, 等進去看到他們的狀態,可別害怕。”

顧平安也笑笑,她以前還真去過精神病院,也見過想靠精神病蒙混過關, 裝瘋賣傻的殺人犯,自然不會怕。

“畢醫生也太小瞧我了, 我是警察, 這是我的工作,沒什麽害怕不害怕的。如果不需要去申請的話, 咱們這就走吧。”

畢醫生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邊請, 何嵐一開始關在E區,是最嚴重的病區,病人都有暴力傾向或自殘傾向,晚上有些人甚至需要用束縛帶捆在床上,不過她今年初已經轉到了C區,現在C區剛搬到這棟樓二樓東側。”

顧平安打量著走廊墻上的標語,都是些溫馨鼓勵的話,她問畢醫生:“C區的病人都是什麽情況?”

“算是較輕的癥狀吧,病人都有自言自語,房中轉圈,記憶模糊的癥狀,大部分人刻板行為嚴重。”

畢醫生一邊介紹著,一邊按響了走廊裏的鐵門,“怎麽說呢,他們沒有暴力傾向,但也不能很好的融入社會,受點刺激,這些癥狀就會更嚴重。但如果好好吃藥配合,在做一些行為訓練的話,大部分在一兩年之內都會有好轉。而何嵐在這裏邊已經算是病情比較輕的了,所以護工們有時候也會讓她幫忙幹點活,聽說她跑了,大家都很吃驚!因為她就算不跑,以這樣的恢覆速度,過幾年就能康覆出院。”

那道鐵門像是有隔音效果一樣,關著的時候在外邊只能聽見嘈雜聲,但一打開,顧平安就聽到一陣尖叫聲傳來。

黎旭也被這尖叫聲嚇到,他加快腳步:“出什麽事了?”

畢醫生卻笑道:“沒事,你們別急,這是你們來得巧了,C區的一個病人,一給她餵藥,她就像要殺她一樣尖叫。不過她並不會反抗,會乖乖把藥喝進去,就像是她喝藥前的一個流程一樣。”

他說著打量了一下顧平安的臉色:“這些病人的各種怪癖和習慣五花八門,我都對他們了如指掌,有時候還會被他們驚到。你們這些不了解他們的人,猛地一進來肯定會被嚇到。走吧,讓你們長長見識,這裏還有一個喜歡倒立行走的病人,他總覺得地球是倒過來的。”

畢醫生語氣輕松,像是覺得這些病人的癥狀都很有趣,顧平安不由問:“何嵐的病例上沒有寫她有怪癖,也沒寫她有什麽刻板行為,她在你的病人當中應該是很無趣的一個吧。”

“怎麽會,每個病人都有他獨特的行為和思想,何嵐是雙重人格,她的病比這些人的病更覆雜,在她是教師何嵐時,她總是繃著臉,還會教訓這些搗亂的人,讓他們坐好,讓他們說話小聲些,就像有職業病的老師。當她是暗戀不成導致失心瘋的小女孩時,她總是發呆,眼神中都是憧憬,跟我們說話都柔聲柔氣,有時候甚至會把我的背影當做她的暗戀對象!”

畢醫生說著回頭指指黎旭,“也就是這位黎隊長!”

顧平安不由替黎旭尷尬,不過從黎旭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麽。

說話間畢醫生已經打開了第二道門,門一開,一個身影就撲了過來:“來了來了,你好你好!”

一個瘦高個沖過來跟他們熱情地打招呼,被畢醫生一把推開,他嘴裏好像只會重覆著這兩句話,像鸚鵡學舌一樣,被推開了也停不下來。

裏邊空間還真不小,進門應該是休閑室,兩個套間連在一起,房間裏男女都有,墻角確實有個人在倒立,還在貼著墻慢慢挪。

還有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滿臉痛苦地在喝藥,那個表情和誇張的動作,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喝鶴頂紅。

還有個看著很機靈的少年晃悠著身子唱著流行的粵語歌,有人呆呆坐在桌前盯著墻面,姿勢像是在看電視,但墻上空空的。

顧平安沒被嚇到,但各種聲音嘈雜在一起,讓人很不舒服,看來在這裏工作是一種挑戰。這種地方不管是誰,只要覺得自己是正常人,肯定都想逃離。

畢醫生確實對這些病人很熟悉,只見他跟這個說句話,安慰一下那一個,又拍拍另一個的肩膀,態度十分和藹可親。

黎旭見顧平安楞住,就問她:“嚇到了?他們不過是沈浸在自己世界裏的人,不會有事的。還有何嵐逃走後,馮隊長問過跟她同住的兩個病人,沒什麽發現,你別抱太大希望。”

顧平安沒被嚇住,只是道:“知道了。從病例上來看何嵐確實屬於比較正常的,怪不得護工喜歡讓她幫忙,可如果她已經癥狀很輕了,應該離開這裏,去更輕癥的病房裏吧。”

畢醫生轉了一圈,回來正好聽到她的話,不由苦笑道:“我也想啊,可我們醫院對於他們的分區有嚴格的界限。何嵐的第二人格確實不怎麽出現了,但不是消失了,而且她有時候會長時間發呆,用頭往墻上撞,所以這裏的護工級別和監控的力度都更適合她。”

顧平安問:“都誰跟她一個房間?”

畢醫生指了指剛才喝藥就要尖叫的中年女士,又指了指在窗邊朝外望的一個年輕女孩,“四人間,現在就住了她們三個!”

顧平安走到那個年輕女孩身旁,才聽到她好像在自言自語,聲音很輕很慢,細細聽才能聽出來,她是在哼一首歌,聽著像是搖籃曲之類的哄睡歌曲。

她見女孩專心致志地在哼歌,就沒打擾,退回來問畢醫生,“她看起來不大啊,有孩子嗎?”

畢醫生嘆口氣,把兩人喊出來才說:“她十八結婚,十九歲就生了個女兒,結果孩子半歲上被她丈夫摔死了。”

顧平安和黎旭都嚇了一跳。

顧平安問:“摔死了?為什麽?因為是女孩?”

“那倒不是,他丈夫以為她有了外心,怕女兒不是他的種兒。要說這姑娘也是冤得很,她叫小夏,當時是她婆婆讓老家的人給他們捎來了一袋子面粉,她過去開門,正好有個麻雀飛了進來,老家這個小夥子把面袋子放下,就幫著她往外趕麻雀。小夏家住的是單間,孩子還在床上放著,好巧不巧,麻雀被打下來看著就要往床上落,她和那小夥子都急著過去護住孩子,小夏的丈夫正好這時候回家了!”

畢醫生唉聲嘆氣地說:“要說這麻雀真是害人啊,怪不得是四害之一,它飛走了,小夏丈夫正好看見小夏跟老家的小夥子在床上摟抱著,其實人家兩人根本沒摟,就是同時伸手護著孩子,怕被鳥傷著了,或是眼睛裏進了灰。”

顧平安沒想到還會有這種事,她怒道:“麻雀只是遵從本能,壞的是小夏丈夫啊,自己妻子是什麽人他不清楚嗎?到底是摟抱還是護著孩子,他看不見嗎?再說這倆人都有嘴,肯定會解釋啊,解釋了他還不聽?他要是為此跟小夏鬧離婚,我也只能說他是個糊塗人。可他把孩子抱起來摔死了?孩子是不是他的都不能摔呀!這種惡人只會拿孩子撒氣!”

畢醫生嘆氣:“是啊!小夏太可憐了!聽說當時誰也沒反應過來,都以為小夏丈夫是想搶孩子,哪想到他搶過來就扔在地上了,才半歲的孩子,哪兒經得住這麽摔呀,當時就沒氣了。”

顧平安雖然唏噓,但也不想耽誤時間,又指指那位不愛喝藥的阿姨,“她呢?怎麽瘋的?”

“她叫方雪花,是家族遺傳性疾病,她姥姥和她媽都在三十歲後犯的病。她一犯病,丈夫就把她趕出來,一直在街上流浪。她在街上又懷了個孩子,後來是收容所帶著她去打了胎,又把她送來這裏。不過在她意識裏,收容所的人是她的仇人,硬把她送去打了胎,還把她送過來關在這裏不讓出去。我們餵她藥的時候,她也總覺得我們在餵她毒藥,所以才會尖叫,平時偶爾清醒的時候就會罵收容所的人,也會罵我們,她在這裏待的時間最長,因為用藥的緣故,病情沒有更加嚴重,但也沒有明顯的好轉。”

黎旭嘆口氣:“雖然殘忍,但她確實不適合生孩子,不然悲劇還會繼續。”

畢醫生苦笑:“她早就生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都十來歲了吧。我聽說他們村裏人都知道她家的精神病會遺傳,是她丈夫娶不上媳婦兒,才娶的她。”

顧平安更無語了:“娶了她,兩人互相照顧互相陪伴就行了,非想要孩子可以領養啊,一家三代都出了精神疾病,為什麽還要生孩子,還生兩個?”

畢醫生道:“農村人嘛,沒媳婦兒就會被人嘲笑,沒兒子也會被人嘲笑!別管有病沒病,非得生個兒子才算完成任務。”

顧平安對此也很無奈,她看方雪花表情好像正常了點,小夏還在沖著窗戶嘟囔,就先找了方雪花。

她直接拿出照片,遞給方雪花:“方姐,你認識她嗎?”

方雪花拿著照片傻樂,伸手指著,“嵐嵐!”

聽這稱呼,兩個人的關系應該很好。

“對,這就是嵐嵐!她有沒有跟你說她去哪兒啊?”

“收容所的人太壞了,我想再生個我自己的孩子,我肚子都大了,可他們非拉著我去醫院,把我孩子打了!”

方雪花才四十來歲,頭發就已經花白了,臉上的紋路一看就是心苦身也苦的人!

此時她像祥林嫂一樣眼淚汪汪,不停重覆著她被收容所的人拉去打了孩子。

“他們還問我孩子是誰的,是不是有人欺負我!我跟他們說這是我自己的孩子,我就想要一個我自己的孩子,可他們就是聽不懂,他們就當著我的面商量,要拉我去打胎!還說要把我送精神病院!我沒瘋,我正常的很,我媽那才是瘋了,我媽光著衣服在村兒裏跑,被我爸打的嗷嗷叫!我媽才是瘋子,我不是!我爸說我姥姥也是!但我真不是!”

方雪花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顧平安雖說經歷了不少,可看著她這樣子,心裏還是有些難受,“好,你不是。這裏是精神衛生科醫院,不得精神病的人也可以住,而且你住在這裏更安全,還有這麽多朋友陪你玩兒,嵐嵐是不是你朋友?”

方雪花點頭,嘴角甚至露出一絲笑容,能看出她年輕時應該長得很好看,她語氣略顯輕柔:“對,嵐嵐是朋友!”

“你想她嗎?”

方雪花再次點頭,“沒事,她走了,再回來。”

顧平安皺眉:“什麽意思?你是說她走了是去辦什麽事去了,還會自己回來嗎?”

“不是,她去拿藥了,回來還給我們分藥,要不就是去倒痰盂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顧平安突然明白黎旭為什麽說別抱太大希望了,這些病人的認知不全,思維混亂,只沈浸在自己的思想裏,好像不會特意去關註其他人的動向。

“嵐嵐經常跟你聊天嗎?你們兩個會聊些什麽?”

“那個女人!她才像瘋子,她拉我去打胎,我扇了她兩巴掌,她還說是為了我好!我跟她說了八百遍,我就想要個孩子。”

顧平安見她又開始說她自己的事,不由有些氣餒,但還是安撫道:“你想有個自己的孩子?是因為見不到你那兩個孩子嗎?”

方雪花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對呀,我男人說倆孩子都是他的,他說怕孩子們一直跟著我也會變成瘋子!我說我不是瘋子!可他不信,他叫我滾,還不叫孩子們認我,說有我這樣的媽很丟臉,孩子們真就不認我了!”

她哽咽道:“他……他還不叫我進村!我就想遠遠看一眼孩子們!我這心裏特別疼,像有只手在攪,我想有個自己的孩子,誰也搶不走的孩子!是我主動找的那個大哥,不是人家逼我的。可他們都不信,他們非說我被人欺負了,還說我有精神病,不能生孩子,拉我去打了胎,還把我送到這裏關起來!”

顧平安都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了,醫生都幫她確診了,而且看她的狀態也確實像精神不正常的樣子,可她說話又如此清楚,有著自己的邏輯,甚至還主動找人懷上孩子!

她正不知道說什麽好,方雪花拉住她的手:“妹妹,我一看你就面善,你把我救出去吧,求求你了!我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我真不是瘋子,就是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會瞎跑,我不打人的!真的!”

顧平安想抽回自己的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方雪花死命拉住她,就像拉住了救命稻草:“妹妹,除了嵐嵐,這裏就你跟我好好說話,你快救我出去吧!”

顧平安不想騙她,可也不想讓她失望,正想著怎麽糊弄過去,黎旭已經讓畢醫生過來解圍了。

畢醫生似乎想讓顧平安看看這些病人確實都是精神病患者,他站在房間中間,朝所有病人說:“今天中午改善夥食,有肉吃,誰第一個到門口排隊可以多分兩塊肉!”

方雪花蹭的一下站起來,推開顧平安就朝門口跑去,顧平安扶著墻苦笑。其實長久不吃肉,突然能吃肉,有這種反應也算正常,可是分不清楚事情的主次,確實很有問題。

也許方雪花就像祥林嫂一樣,見誰都要說她這套詞,其實心裏並沒打算逃出去。

他們去排隊的門口,不是顧平安他們進來的那兩道門,而是飯堂門口。大部分人都搶著去排隊了,有護工在維持秩序,這兩間活動室裏只剩下三個病人,其中一個就是小夏。

另外兩個,一個還在倒立,一個半蹲在地上畫圈呢。

畢醫生見顧平安似乎還要跟小夏聊,不由道:“警官同志,沒必要吧,你也看到了,這些精神病患者,都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你看著他們表現的再正常也只是假象。昨天你們那位馮隊長來問時,也是這樣。不管問什麽,他們都只說自己的事!就算他們跟何嵐聊過,也肯定都是這些車軲轆話。”

“你放心,我沒覺得他們不是精神病,就是到這兒了,有棗兒沒棗兒打一桿子,萬一能問出點什麽呢?”

黎旭也道:“讓她問吧,不急在這一時。再說這兩位病人跟何嵐住一塊兩個多月了,就算何嵐沒跟她們說過要去哪兒,也可能會受她們的影響,多問問沒壞處。”

畢醫生攤攤手,退開了。

小夏還在窗戶前站著呢,顧平安走過去,沒聽見她唱歌,可她的眼神有些呆滯,像是透過窗戶在看別處。

“小夏,開飯了,今天有肉,你不去吃嗎?”

小夏像是沒聽見一樣,還是死死盯著窗戶。

精神病院的窗戶都是封起來的,哪怕是二樓也都是鐵絲網,只能隔著網狀窗框看到外邊被分成格子的樹影。

顧平安在窗戶上和樓下都沒發現異常,不由嘆口氣,方雪花是先天遺傳,只能感嘆老天不公。可這姑娘是受了刺激,親眼看著孩子被摔死,不敢想象她心裏有多痛。

“小夏,你女兒叫什麽名字?”

大概女兒這兩個字在小夏這裏是敏感詞,她回過神來,回頭看了顧平安一眼,“她叫小丫兒!我們那裏的習俗是一周歲了再起名字,不過我已經給她選了好多好多字,像梅呀麗啊都太俗了,我想的名字都是在字典上找的,很難寫,但很好聽也有好兆頭。”

她提起女兒,呆滯的眼裏有了光,哪裏看得出來有精神病。

可顧平安不想也不能跟她一直談她女兒,見她眼神清明,情緒也穩定,就問:“何嵐的名字就很好聽,你跟她是朋友嗎?”

“不好,兆頭不好,她叫那麽好聽的名字,還不是被關進來了,我聽說她還殺了人。”

“你聽誰說的?”

“大家都這麽說!她自己也說,所以我們都很怕她!”

顧平安楞住,何嵐自己跟別人說她殺過人?

旁聽的黎旭也傻眼,馮隊的筆錄上可沒寫這情況,果然得多問,不能小瞧這些病人。

黎旭想過來詢問,又怕嚇到小夏,他轉頭問畢醫生:“這事你知道嗎?”

畢醫生苦笑:“不知道,不過他們這些人的話只能信一半,甚至信一半都嫌誇張。”

他說著指指還在地上畫圈的男病人,“像他,半夜都能嚷嚷著非要上房頂,說宇宙飛船來接他了。何嵐這事我覺得也許是哪個護工說漏了嘴吧,畢竟她的事也不是秘密。”

黎旭皺眉,“那一會兒把這些人都問一遍吧。”

窗前,顧平安又問小夏:“你能跟我描述一下嗎?何嵐到底是怎麽說的?”

“她說她隨手拿凳子把得罪她的人都殺了,特別痛快。後來雪花姐就說她在學校殺了一個班,其實沒有的,嵐嵐只說她殺了三個人!”

顧平安又有那種感覺,這瘋子也太清醒了吧!她甚至知道方雪花在誇大事實,在造謠。

“嵐嵐還說過什麽?”

“沒了!她也問我孩子叫什麽名字,我說叫小丫兒,她就說我重男輕女,我說不是的,我們那裏男女都會在周歲時起名字,她就問我孩子是怎麽死的。”

“她有沒有跟你說過自己的事?”

“說過啊,就說殺了三個得罪她的人,別的沒說過,問她,她也不說。不過她好像對我們都很好奇,總是問這個怎麽進來的,哪個怎麽進來的!”

黎旭聽楞了,這又是馮隊長沒問出來的,他突然覺得顧平安是天降福星,不只會氣死嫌疑人,還能從精神病患者嘴裏套出話來。

可小夏也只知道這麽多,看再問不出別的了,黎旭走過去問她:“小夏,昨天不是有位馮隊長來問過你嗎?這些話你當時怎麽不說呢?”

小夏像是被他嚇了一跳,往顧平安那邊靠了靠,結巴起來:“我……我不知道誰是馮隊長……我現在也沒說什麽啊!”

黎旭見真嚇到她了,忙往後退:“抱歉,我不是指責你,別怕。”

他用眼神示意顧平安安撫一下小夏。

顧平安以為小夏是因為她丈夫摔死了女兒,才對男性有懼意。

她拉住小夏的手,“你想沒想過出去做什麽?”

小夏眼圈一紅,“我出不去了!”

“不要這麽悲觀,你只是沈浸在失去女兒的痛苦裏,離開那個環境,離開讓你傷心的人,會好起來的。小夏,傷害你女兒的人已經受到了懲罰,你該走出來了。”

小夏突然攥緊了她的手:“沒有!他沒有受到懲罰,大壯哥給他做證了,說孩子是我們打鳥時,自己從床上摔下去的!明明是他一邊罵一邊扔到地上的,可他家裏人還有我們鄰居都說他是老好人,大壯哥明明親眼看見了,還跟警察撒謊說是意外!他還裝的有多傷心,還嚷著讓警察趕緊把他槍斃了,說是他沒照顧好我家小丫兒!”

小夏越說情緒越激動,顧平安嘆口氣,輕輕拍著她的背,“別怕,他遲早會遭報應。”

做為一個警察說出這種話來,顧平安自己都覺得悲哀,可親生父親摔死女兒,又只有孩子媽媽說是父親摔的,其他人都說是意外,法官也不好判,這事除非是小夏的丈夫自己主動承認,才有判刑的可能。

顧平安也是越想越氣,她都不想找何嵐了,恨不得這就去小夏家,把那個混蛋揪出來,好好審審,哪怕嚴刑逼供也一定要讓他承認自己的罪行。

這種沖動的念頭十分強烈,顧平安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

她拉著黎旭匆匆到C區的二門口,“黎隊,何嵐不會是替小夏和方雪花報仇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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