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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優雅的屠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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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優雅的屠夫12

◎是不是越想越不對勁◎

顧平安從見到於富義時就開始懷疑他, 但萬萬沒想到他還有其他身份。

“他是頂替了別人,還是改名換姓了?於富義沒有父母家人,那康永平有家人嗎?”

楊前輩道:“他父母不在了, 跟著他叔叔長大,他叔叔也不怎麽管他,十幾歲就東跑西跑地在街上混,後來還是社區工作人員看不下去了, 招工時把他推薦去了廠裏。”

他說著拿起畫像又端詳起來:“這畫像跟本人相似度很高嗎?”

黎旭幹脆說:“要不今天您先休息, 明天我們請您去隊裏見見他, 再確認一下。”

“也好!”楊前輩嘆口氣, “你看我這顛三倒四的, 到底是上年紀了,見見吧,我覺得肯定認不錯,但萬一呢。”

顧平安其實很想回家問問顧大眼,跟衛欣和康永平在沒在一個廠裏, 還有沒有印象,不過太晚了,只能明天再說。

黎旭把她送到宿舍樓下,“小顧, 今天晚上你就不用去換班了。明天一早把衛欣和於富義於水萍夫妻倆帶來市局調查,到時候你主審衛欣。好好休息, 養足精神, 你也聽到了,衛欣和於富義都不好對付。”

顧平安想到今天跟衛欣的交鋒, 知道他說的沒錯, 這兩個人肯定不會輕易開口。

“那黎隊也註意休息, 其實讓治安大隊的同事幫忙盯著就行,反正他們值班的人多,也有人能換班休息,咱們人太少了,明天還得接著查案,總熬夜真的會猝死哦!”

黎旭第二次被她的猝死言論無語到:“不安排你半夜盯梢你不樂意,安排了你又怕猝死?小顧,你可真麻煩。”

顧平安也發現自己好像太多嘴了,可能是黎旭太像以前的她了,安排這安排那,別人換班時他也不休息,讓她總忍不住去提醒。

“黎隊,我也不是怕猝死,就是提醒你別只顧著查案不睡覺。我要沒猜錯的話你現在就會去盯梢點吧。”

黎旭居然學著她的樣子呵了一聲:“顧平安,你分析嫌疑人就行了!猜什麽猜?不是怕猝死嗎?趕緊上去睡吧!”

顧平安沒再說別的,反正她提醒過了,心盡到就行,管不了別人。

不過黎旭倒也聽勸,第二天顧平安才知道,後半夜都是請治安大隊那邊支援,大家也算安安生生睡了幾個小時。

馮嬌跟顧平安說:“治安大隊的劉隊長讓咱們黎隊幹脆從他們隊裏挑幾個人,免得總跑過去借人。不過黎隊可能想從警校挑新人,好像說治安大隊那邊的同志思維模式已經固定了,不適合幹刑偵。”

顧平安突然想起七月份的統招,她最近都已經把自己當刑偵隊的人了,甚至有時候恍惚覺得好像她還在上輩子,只是換了個工作單位。

直到這時她才想到原主身上還壓著案子,而且關系還在長安鎮,她得趁著市局招人趕緊進刑偵隊,把關系也轉過來。

吃過早飯,黎旭開會把案情說了,田副隊帶人接著排查車輛,尋找兩名受害人的頭部以及1號受害人的身份。

黎旭跟顧平安分頭行動把兩位嫌疑人和於水萍這個家屬都帶來刑偵隊配合調查。

於水萍不知道為什麽把他們找來,看著有些慌張,“不會是我弟弟出什麽事了吧,我們跟殺人案又沒關系,能配合你們什麽啊?”

黎旭問她:“你知道你丈夫有曾用名嗎?”

“什麽曾用名?”於水萍更加慌張了,“他叫於富義,我認識的時候就叫於富義!”

這話一聽就有問題,顧平安問道:“於富義和你都是推薦上的大學,他沒跟你提過怎麽推薦上的嗎?”

“沒有!我問那幹什麽?”

黎旭:“那他在學校成績好嗎?”

“那時候只註重能力,成績湊合就行吧,畢業的時候也寬松。”於水萍越說越不耐煩,“你們到底想問什麽?”

顧平安道:“你家小濤兩歲時,你拿住了於富義的把柄對嗎?從此他才伏低做小,把你父母當親生父母一樣照顧。”

於水萍緊張地攥著雙手:“什麽把柄?沒有的事!是富義跟你們說的嗎?他不叫我說,他怎麽自己說了呢?”

黎旭配合顧平安,詐道:“紙裏包不住火,你真以為能一直瞞下去?”

於水萍嘆口氣:“其實這也沒什麽吧,就是他頂替了別人的名字去上的學。這都過去多少年了,總不能把他文憑收了吧,就算沒文憑,他在水利局裏兢兢業業也幹了這麽多年,再熬幾年都要退休了。”

顧平安沒想到於水萍這麽容易就被詐出來了,不過這也證明她知道的不多,可能只知道於富義身份有假。

“這事是他自己跟你說的,還是你發現的?”

“是別人跟我說的!那天我跟他帶著小濤出去逛公園,有個男的特別高興地過來拍他的肩,嘴裏喊著另一個人的名字,富義就說他找錯人了,那人說不可能找錯,兩人一推一搡,那人就急眼了,差點打起來。我趕緊勸架,還以為那人喝多了認錯了人。後來這人又找到家裏來,不知道跟富義說了什麽,富義就很焦躁。我問他那本資源由蔻蔻群要無爾而七屋耳爸一整理人到底是誰,他也不肯說,只叫我不要管,結果那天我一出門就碰見那個人,他跟我說我丈夫不叫於富義,還問他一個殺豬的怎麽跑去水利局工作了。”

她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顧平安:“那天你跟另一個小夥子到我家,我聽見你說屠宰廠,就想起那個人,所以利索地說不認識屠宰廠的人。其實用別人名字去上學的真不少,那時候查得不嚴,富義是不對,可這麽久了,再翻舊賬,有什麽意思呢?”

顧平安有些疑惑:“你只知道於富義頂替了別人的名字去上學,就以此要挾於富義,他為了前程只能聽你的?”

“我沒要挾過他啊,他對我們一家好,主要是因為他人好。反正就這麽點事,他真沒做過為非作歹的事,我也不會去殺人,你們不趕緊查殺人案,追著我們兩口子不放幹什麽?他就算冒名頂替,也不用坐牢吧。”

黎旭又試探幾句,見她確實只知道這些,連丈夫的原名都不知道,也就沒再問下去。

顧平安讓於水萍描述一下認出她丈夫的那人長什麽樣兒,她也說不清,“跟富義個頭差不多吧,長方臉,你要讓我見了我能認出來,讓我說,還真描述不出來。”

“名字呢?你還記得嗎?”

“他沒說,富義也沒說,只叫我不要再問了。”

“還記得那是哪一年嗎?”

“七零年吧!反正是小濤兩歲的時候。”

顧平安跟黎旭出了審訊室,就說:“七零年於富義差點被發現,也是七零年衛欣在錢家存儲煙花爆竹,炸死一家三口,她獲刑19年。這個差點發現於富義身份的人會不會已經死在了這場爆炸裏?”

黎旭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衛欣在幫於富義滅口?”

“沒錯!為什麽衛欣被老刑警逼問三天都不招?她還理直氣壯,有沒有可能人確實不是她殺的,她沒撒謊,自然理直氣壯。”

“於富義幫衛欣殺了她公公婆婆和丈夫,兩人結婚,然後他被警察盯上,他死遁後換了身份又結了婚,差點被熟人發現,於是衛欣幫他殺了這個熟人!”

顧平安拍掌,“這樣邏輯鏈是不是就清晰多了!”

黎旭道:“確實清晰多了,不過於富義換了身份入贅到別人家還有了兩歲的孩子,衛欣居然還這樣幫他?甚至為了他入獄十七年,有點不可思議啊。”

“是啊!要是兩人真的相愛,於富義走了,衛欣把房子一賣也跟著走,換個地方生活不好嗎?為什麽還要留在豫東呢?於富義還是康永平的時候認識不少人吧,難道還能把認識他的人都殺了?”

黎旭道:“具體是怎麽回事,只有他們兩個能說清楚。”

兩人正說著,鄒卓和小郭也從隔壁審訊室裏出來。

鄒卓沈著臉,沒好氣地說:“於富義什麽也不肯說,更不肯承認他就是康永平,小馮已經在找康永平的叔叔,要不等找到人再審?他用於富義的名字工作生活這麽久了,很有底氣。”

顧平安道:“於富義媳婦已經招了,他確實是冒名頂替。七零年被人發現後還申請調離原單位,去某水利工程工作了七八年才回來。”

黎旭道:“都別急,一會兒楊前輩來了,先讓他確認一下。於富義面對他曾經害怕的老刑警,沒準心理防線瞬間就崩了。”

可他低估了於富義的心理素質,見了楊前輩,他也還是那個態度。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一直問來問去,我都說了我不認識誰是康永平!更不認識你。”

楊前輩昨天看的只是畫像,其實當時他就已經確認了,又怕畫像有失誤,這才決定過來親眼看看。

“長相能變,身材也能變,嗓音變成熟了,可還是能聽出來,康永平,你真不記得我了?”

“我叫於富義!”

顧平安馬上道:“你妻子說你跟她承認過你冒名頂替別人上大學。”

於富義嘆口氣:“那是我騙她的!我做了不太好的事,被那人要挾,那人還要找我媳婦,我只好騙她,說我頂替別人上大學。”

黎旭問:“不太好的事?你指什麽?”

“我沒必要跟你們說,反正不違法,你們要是有證據能證明我就是康永平,那就把證據拿出來,否則我沒必要透露我的隱私。”

顧平安冷笑:“楊刑警就是證據,當初他一直在調查你跟衛欣,我們都把他請來了,你還不承認,難不成讓我們把你認識的人一個個都請來。”

“人有相似,那有的人八竿子打不著,卻長得跟雙胞胎一樣。再說你們找這麽大年紀的老頭來,他說的話可信嗎?他那眼還能看清東西嗎?想找別人也沒問題,可就算他們說我是康永平,有證據嗎?空口白牙說了,你們就信?可我憑什麽要認呢?”

於富義不急不躁,卻把楊前輩氣得不輕,差點就要罵人。

顧平安趕緊把老爺子勸出來,“您放心,交給我們吧,已經有人去找康永平的叔叔了,就算他叔叔認不出來,還可以去省城驗DNA,他就是不到黃河不死心,還在嘴硬而已。”

“我怕你們沒證據啊,這兩個人可難纏得很。”

顧平安道:“衛欣那邊我們也在查,她要運屍體肯定得有代步車,證據總會有的,他們扛不住。”

黎旭也在一邊說:“沒錯,我們已經申請了搜捕令,還派人在找他們兩人名下的房產,或者廢棄的無主之地,下大力度肯定能找到兇案第一現場,他們這次逃不了。”

好說好歹把老爺子給勸住了,他長嘆一聲:“這倆人是真像啊,他剛才那樣子,讓我想起當時衛欣也是這樣,振振有詞,好像都是我們沒用抓錯了人,還說我們是為了立功硬要把意外辦成案子!”

黎旭見他情緒一直很激動,幹脆先把人送回去了,“您別急,放心回去等著,一找到證據,馬上通知您。”

顧平安他們說得挺好,可於富義就是咬死了不說,之前的案子早找不到證據了。

衛欣自然也是一問三不知,而且她的住處和服裝店也都找過,沒發現血跡,顯然她還有其他地方來藏匿兇器,切割屍體。

馮嬌又跑過來說:“聯系不到康永平的叔叔一家,他們好像都消失了。”

顧平安皺眉:“消失了?什麽意思?康家的近親和遠親一個也找不到嗎?”

“康家是從別處遷來的,沒有別的親戚,康永平嬸嬸趙霞的成分好像有問題,他們想躲去她鄉下的老家,結果房子賣了,人也從豫東市走了,可要接收他們的雲鳳村,一直沒等到他們。兩口子帶著孩子只來了封信說去別的城市了,就再也沒回來過。趙霞家也沒什麽親近的人,嫁出去的女兒受了家裏牽連不回來,也都覺得是正常事。”

顧平安跟黎旭對視一眼,都有種不好的預感。

顧平安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這一家子可能也被殺了!親叔叔死了,於富義就能高枕無憂。楊前輩說他變化很大,一身腱子肉都沒了,就算其他人說他是康永平,他不認,誰能拿出證據來?”

鄒卓道:“可於水萍不是說有人認出他了嗎?難道那時候他還沒這麽大變化?”

一問於水萍,於富義還真是被認出後才不鍛煉的,硬把自己餓成個瘦子,還說是幫著帶孩子累的,甚至還換了發型。

“他當時說練出肌肉要保護我,哪想到後來又變成文弱書生了!”

於水萍感嘆兩聲,還在追問:“你們到底在查什麽?不就是頂替上學了嗎?你們說該怎麽辦,就算告到水利局也不能直接就辭退他吧。”

顧平安簡單把康永平的過往說了,於水萍震驚不已,“你們一定搞錯了,他不是那樣的人,你們肯定是認錯了人,我自己男人我還不知道嗎?他人很好,不可能殺人,更沒結過婚!衛欣是他幾年前才認識的,怎麽可能在我們結婚前他就跟衛欣在一起過?根本不是一個人。”

她無論如何都不相信自己丈夫曾經是殺人犯,還有過一段婚姻。

會議室裏,黎旭道:“於富義就算沒有家人,上學時也會有朋友吧,先查一下於富義的生平。如果這個身份是真的,康永平又是怎麽讓別人相信他就是於富義,還推薦他上大學的?”

顧平安順了下時間線,“我覺得被推薦上大學的可能不是康永平,而是真正的於富義!六七年下大雨,康永平被水沖走,七零年他已經以於富義的身份跟於水萍結婚,兒子都兩歲了。然後他被錢某發現身份,衛欣幫她解決掉錢某,自己入獄十七年。”

鄒卓疑惑道:“這效率也太高了吧,被水沖走後,換個身份立馬結婚的嗎?”

“於水萍的母親說,兩人認識時都在學校,畢業後才結婚,不確定她在撒謊還是於水萍在撒謊。”

黎旭道:“我看於水萍不像在撒謊,不過還是先把這個時間搞清楚吧。看看康永平到底是怎麽變成於富義的!”

顧平安跟他再次去見於水萍,兩人卻發現她狀態好像不太對。

顧平安嘆口氣:“知道真相後,是不是越想越不對勁?你都想到什麽了?說吧!”

於水萍眼裏含著淚,拼命搖頭:“沒有,我什麽也沒想到!今天跟我一起被帶來的就是於富義!他是我丈夫,我跟他生了兩個孩子,一起養育孩子長大,我還能不知道他是誰嗎?我剛才說他冒名頂替,也是隨口一說,可能有誤會,他是怎麽說的?”

黎旭無奈道:“你猜他是怎麽說的?我們什麽也不知道會來問你嗎?”

顧平安道:“於女士,我知道你為了孩子,也得維護他,可如果維護不住了,你難道要包庇他嗎?早點跟他撇清關系,才能保護好你跟你的孩子。”

於水萍只是哭,顧平安就從一開始問了:“你跟他第一次見面是在哪一年?”

“我不知道!”

黎旭道:“連這種一查就清楚的基礎問題你都拒絕回答,於女士,你這是非要包庇他嗎?”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顧平安嘆口氣:“什麽都不知道,那你也不知道於富義跟衛欣曾經是夫妻嗎?衛欣還曾經到你家做客,他說她是他的救命恩人,要照顧她報答她,當時你知道他們早就認識嗎?”

“別說了!”於水萍怒道。

果然能讓她破防的只有於富義跟女人的關系。

顧平安又激了幾句,說到衛欣跟康永平好的蜜裏調油時,於水萍突然大哭起來。

她是那種歇斯底裏的哭,顧平安和黎旭都嚇了一跳。顧平安想給她拿點紙,可刑偵隊窮的根本沒有抽紙,只能從馮嬌那裏借了一卷衛生紙過來。

於水萍拿著那卷紙一邊哭一邊擦,好半天才停下來。

黎旭沒給她喘息的機會,“我猜你已經想通了,於富義肯定有不少事情瞞著你,真的不想跟我們一起弄清楚?”

於水萍哽咽著,“我……”

她好像還是開不了口,顧平安道:“難道你真想跟他們同舟共濟,共度難關?可你什麽都不知道,他們樂意讓你同舟嗎?”

於水萍嘆息一聲:“只能怪我太蠢了,可跟我過了二十幾年的就是他啊。”

顧平安好像明白了,“難道跟你談戀愛的人不是現在的於富義,但跟你結婚的人是他?”

於水萍又是一聲哽咽,難過地點點頭。

黎旭皺眉:“他們兩個人長得這麽像嗎?”

於水萍看起來神情有些恍惚,“很像!現在想想,其實我就跟真正的於富義見過一面吧!”

顧平安道:“那就從這一面開始說吧。”

“我大二那年,我爸來找我,他沒出過村,在城裏迷了路,是他把我爸送到我學校。他長得很帥,也很紳士,總之跟學校的男生都不一樣,我都不好意思看他,後來我倆一直寫信,沒幾個月他就開始給我寫情詩。我一顆心都撲在他身上,只盼著趕緊畢業跟他結婚,可後來快畢業的時候他突然沒了消息。我很擔心他,寫了很多封信也沒人回。結果等我到單位報到時,他也分配到了豫東市水利局!我就以為他是想給我個驚喜,我很感動,也不怕別人笑,馬上沖過去抱緊他。可我激動過後發現他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壯了很多也黑了,可他說是為了保護我才把自己練得那麽壯。”

顧平安實在沒想到那個年代的人談戀愛這麽簡單,見了一面一直鴻雁傳書就定了終身。

“他這麽說你就信了?”

於水萍哭道:“他雖然不會做詩了,但很會說甜言蜜語,我……我雖然覺得不太一樣,也只以為是距離產生美,我以為寫信的時候那個他是我想象出來的,真實的也不錯,再說都能天天見面了,還寫什麽詩啊。正好單位要分房,我們就馬上結了婚。”

作者有話說:

祝大家中秋快樂,等以後有了存稿會加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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