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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雙更)(含補昨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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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雙更)(含補昨日更新)

“空蟬境去哪兒了?這她們不會溜了吧?”元瓊音啃著冷饅頭, 痛苦地說道:“他不是說會混到侍衛裏面,怎麽這幾天都沒見到他的人?”

她們為了不在人間暴露身份,只能用凡人的方法進出, 這也是元瓊音最終沒有逼著他扮成女子的原因。

一個是過不了驗身那一關;另一個便是沒人把她們從這裏帶出去。

“我總覺得這小子有貓膩, 他是凡人出身, 必定有許多心眼, 咱們聽了他的話,如今進退不得, 早知道應該留一個人看著他……”

百般無聊之下元瓊音和左若菱談起仙界的八卦來:“你知道合虛山上那位神明嗎?聽說祂有許多風流韻事……”

左若菱不動聲色:“我平時不太關心這些。”說神明的壞話,會被雷劈。

哪裏知道元瓊音說:“簡直是我輩楷模。”

左若菱:“……”

“哎, 我其實也不應該這麽說,畢竟我曾祖和祂有過一段,說起來是我曾祖母的情敵,我曾祖母因為祂早逝, 我也應該和曾祖母同仇敵愾的。可我實在討厭不起來祂,祂又有什麽錯呢?若我也有那樣強大的權勢,必然也是左擁右抱……”

“在人間當女子真沒意思,沒有自由之身, 還要乖乖地把嫁一個好男人當成一種賞賜!”

左若菱說:“難道在仙界就有什麽意思了嗎?”她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這雙手幼年時也曾拿起過長劍,最後卻用來年年給蕭元白繡生辰賀禮。當年蕭元白下凡歷劫,本不關她的事, 父親上趕著把她送了去,說會為她好好安排, 等他們歷劫回來, 必然感情大增。

她們這些仙界女子什麽時候成了籠中的金絲雀?明明從前也可以獨當一面,開山立派。

“為什麽沒有?”元瓊音反問道:“我們的祖先也曾是凡人, 經歷過艱苦卓絕的修煉,才有了現在的仙人。我們有了比凡人更高的壽命,更廣闊的眼界,為什麽還要保留過去的糟粕?自古以來,強者為王,凡間的女子沒有耕種和戰鬥的能力,所以她們成了男子的支配,可是我們不一樣,論修行一事,只看個人天賦高低與勤勉,與男女無關,我們在哪裏會輸給男仙?”

元瓊音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若菱姐,你家世顯赫,自幼領悟力極高,為何現在卻甘於平庸?”

“是我甘於平庸麽?”左若菱低聲說道:“不是這樣的,你家的掌門之位男女皆可繼承,我與你從來都是不同的。我在左家,無法學習高深的術法,每每我露出這個念頭,我的母親便說,修行之路太辛苦,旁人修仙是為了長生,可是左家家大業大,自有仙丹跟我延長壽命,維持容貌,何必再苦苦修行?我有時覺得母親說的不錯,修行確實辛苦,我那些兄長晨起便要練功,身邊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如果有懈怠就會遭到責罰,我那些兄長未必快活,反而與我說,羨慕我不必活得如此辛苦……”

“我母親也說,我不必像兄長那樣辛苦,只要會一些法術,不必多精通,反正家裏多得是護身法器……”

元瓊音道:“你兄長說羨慕你,可若是真將你們對換,他當真願意嗎?”

左若菱輕輕搖頭:“反正事已至此,兄長苦修數百年,我早已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想也無用,後悔也無用,只能在蕭元白身上下功夫。

蕭元白如今惹下業債,就算能夠成功解決,最後也很有可能非傻即瘋。不過瘋不瘋不要緊,只要不影響聯姻,蕭家也不會對她有太多的要求。想到這裏,左若菱反而松了一口氣。

她與蕭元白自幼定下婚約,青梅竹馬,當然是有感情的,可是她突然發現,她也沒有那麽喜歡蕭元白,她不想做他的掌門夫人,為他進行各式各樣的應酬,就好像無論她多能幹,都只是給他做配。

元瓊音思考後沈默:“也是。”

因空蟬境久不來找她們,元瓊音便想找個機會溜出去打探消息,誰知近幾日守衛愈發森嚴,連人手都多了一輩。

“祭神禮快到了。”元瓊音聽她們說道。

“聽說太子也會來,若是……”少女總是充滿不切實際的幻想,她們望向元瓊音和左若菱的目光中充滿猜忌,竊竊私語:“最近幾天她們兩個總往外跑,也不知道存了什麽心思。”

可她們並不敢惹元瓊音,上次一個故意找茬的姑娘被元瓊音扭住手腕,元瓊音用釵子抵住她的臉蛋說自己會手抖,把那姑娘嚇得涕泗橫流。

“行了,別嚇唬她們了。”左若琳來做和事佬。

“我就是看不慣她們,如此軟弱只知道對同類下手,偏偏對男人就無比嬌媚討好。”

“我的元大小姐……”左若菱嘆氣:“你和這些凡人女子又生什麽氣?她們就像扶貧,無所依賴,只能任水飄零。你要知道,就算在仙界也不是人人都像你這麽任性。”

也不知是不是她們的爭執引來了看守的註意,總之傍晚的時候大家就被單獨關了起來。

左若菱用頭上的銀釵賄賂看守,看守才不耐煩地說一句:“行宮中的貴人出了事,你老實一些,免得惹禍上身。”

左若菱第一個反應便是消失已久的空蟬境搞出來的事情,細想又覺得不對,她們只是想拿到前朝成帝留下的手劄,怎麽會搞出這麽大的動靜?

何況人間帝王自有運勢在身,一朝的氣數不盡,想要對他下手的人也會遭到反噬。空蟬境是修仙者,反噬更甚。

也有可能不是皇帝,行宮之中的貴人也有可能是公主和皇子。

月上三更的工夫,門口的守衛玩忽職守,只留下幾個新人看著這群侍神女,守衛看這些女人嬌弱無能,又想著行宮外面守衛重重,再說幾個女人罷了,連逃出去的膽子都不敢,怎麽可能生事?

元瓊音的房門便是在這個時候被空蟬境敲響:“是我。”

空蟬境來不及解釋,用眼神示意她跟著走,元瓊音這才發現他用迷香讓侍衛昏昏欲睡。

待到拐角處,空蟬境才低聲說道:“今夜有內亂,我們可趁亂行事。”

左若菱提前收到了他的紙條,前來和他們匯合:“如此說來,我們探完皇陵便可遁身。”

“是。我早已打探好路線,事成之後,便從密道離開。”空蟬境用夜明珠作為光源探路,他的下腳極穩,似乎這條路他已走過上百遍。

“到了。”他忽然停住,擡頭看向面前高大而緊閉的石門,語氣有一些覆雜:“這便是晉成帝的埋骨之地。”

元瓊音好奇地打探著四周,左若菱卻早已心生防備,她伸手攔住元瓊音,冷靜地問道:“你這些天去了哪裏?為何會對此處如此熟悉?”

空蟬境直視她的眼睛,沒有閃躲:“前幾日守備森嚴,我沒有機會。今夜太子作亂,皇帝中毒不醒,我才尋到了這個機會。”他大大方方地把各種緣由說出來,倒真有幾分可信。

“我知二位仙子不信我。”空蟬境坦蕩地說道:“但我並非來路不明之人,也沒有加害兩位仙子的道理。更何況兩位仙子都師出名門,手上有寶物護身,我真的想傷害兩位仙子,也沒有這個實力,反而暴露大家私自下凡的事情。”

見左若菱還在猶豫,空蟬境故意道:“左仙子難道不想探究未婚夫昏迷不醒的原因嗎?”

路既然走到這一步,就沒有回頭的道理。

左若菱終於下定決心:“進。”

修仙者都有自己的秘密,左若菱不在乎他有欺瞞自己的事情,只要他真的有本事解決自己的問題。

塵封了數百年的大門在密鑰的啟動後緩緩打開,一陣地動山搖之後,堆積的灰塵簌簌而下。

這是一個十分寬闊的墓室,或者說一座輝煌的宮殿,像是把成帝生前的寢宮盡數搬到了這裏。

“奇怪,這裏怎麽有女子用的東西?難道是帝後合葬墓?”

元瓊音走向那個無比顯眼的梳妝臺,臺面上放著一只展翅欲飛的鳳釵,安靜地等著她的主人將她釵於頭上。

銅花鏡已經落滿了灰,仍可令人聯想到,曾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曾坐在這裏梳發。

左若菱也開始打量起四周,“這裏有兩具棺,既然其中一具屬於成帝,另一具便是他後宮中的女人了,看來一生未娶的謊言果然不能信。”

她們並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在打量這座墓室上,而是以最快的速度開始搜尋,按照道理來說帝王死後的安睡之地布滿機關,是為了不讓人打擾。

可是這裏卻不設任何一個機關,就像是一個孤獨的人,敞開門歡迎來客。

空蟬境默默地走到了棺槨旁,他早就知道這是一座空棺,無比懷念地撫摸棺上陳舊的泥土。那個被他一手養大的孩子,最終還是沒有能夠經得住權力的誘惑,背叛了他。

然而能作為帝王之位,他又豈是優柔寡斷之輩?到最後兩敗俱傷,史書永遠是後人掩蓋後的結果。

“在這裏。”空蟬境突然開口,“那本手劄陪葬在成帝的棺槨之中。”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沒有任何不自然,在他看來,成帝媯海城早就死於百年之前,一入仙門,前塵盡斷。

左若菱沒有完全信他,她開始覺得他愈發明捉摸不透,“你來開。”

她們一路走來都沒有遇到機關陷阱,不知道這致命一擊是否存在帝王的棺槨之中。

成帝死因蹊蹺,難說棺槨之中存著他彌留之際的怨氣。

空蟬境倒也沒有廢話,他與左若菱本是相互利用,他雖知道當年真相,卻無法打通下界之路;而左若菱背靠仙門世家,多的是迂回的辦法,於是大家一拍即合,各自心懷鬼胎地入了凡界。

棺槨之中躺的不是帝王的屍骸,只是帝王的衣冠。

“既然是衣冠冢,看來成帝果然是死於非命……”元瓊音感慨道:“看來死得頗為慘烈,否則不會連屍身都沒有。”

空蟬境:“……”

由於這本手劄一直被密封在棺槨之中,所以紙張保存得極好,字跡清晰得仿佛讓人回到了那個朝代,也仿佛往事歷歷在目。

[今日我奉皇兄之命勸她與我們裏應外合,她過往對皇兄十分癡情,理應不會拒絕。]

[她似乎與從前很不一樣了,她非但沒有答應做皇兄的暗探,反而算計了皇兄一把。我起初也覺得她狠心,卻無法責怪她。皇兄說從未看懂過她,我頭一回頂撞皇兄,說也許她從來便是如此。當年巫馬姳違抗父母之命,執意要來王府侍疾,便可知她是個有心勁的女子,如今皇兄棄她在先,只能再要求她不顧性命地為皇兄圖謀?]

[我不該頻繁地去找她,她原本是皇兄的未婚妻,現在是皇帝的女人。]

[我向皇兄請求,他日皇兄事成,我不要其他賞賜,只希望皇兄能夠把她賜給我。]

[原來……她真的是神仙。]

“什麽東西?”元瓊音念出了聲:“看得我腦袋都糊塗了,這位禍國殃民的妖妃,難不成是天上的仙友轉世?嘖嘖……”

元瓊音話音剛落,便有一道雷電垂直地擊打下來,皇陵外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一道從未有過的巨大閃電,像天公的震怒,從皇陵正中央劈下,似乎要將本朝的龍脈盡數劈斷。

“一定是太子謀反,毒殺親父,惹怒了天威!如我等不加阻止,只怕本朝的氣數將斷,我們有何等顏面再去見先帝?”

天雷劈下來的時候也有些疑惑,她在元瓊音的身上感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好像來自那位真神,好吧,又是不懂事的小輩,不知道,禍從口出。

元瓊音對此毫無察覺,手卻無意識地握住胸口的護身符,心口一陣發燙。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潛意識是讓她察覺了一些隱秘的危險。她迅速地閉上了嘴巴。

元瓊音繼續看下去。

[我覺得皇兄越來越陌生了,他不再是我熟悉的皇兄。我真的不想走到那一步。]

[原來做皇帝並不是一件多麽好的事情。]

[我挑選了一位繼承人,我想去找祂了。]

“祂?”元瓊音喃喃自語道:“原來這段被修正過的歷史竟然是這樣的,我想我知道蕭元白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的原因了。”

左若菱沈重地點頭。

能夠讓歷史自動修正的神仙少之又少,除了那位一直在輪回轉世的真神。

怪不得蕭元白到現在都沒醒,左若菱開始躊躇,她真的要為蕭元白去得罪那位真神嗎?

空蟬境問道:“你們所說那位轉世的仙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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