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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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李彤：“帝國預警部門並不怎麽活躍, 成立至今，只預警過一件事情。那就是管制星二號上無人區降臨，這個部門不僅準確預警了無人區的降臨時間，還囊括了無人區的範圍。”
李彤話語中都是對這個部門的崇拜：“因為部門的提前預警, 並強制安排撤離, 所以無人區降臨時，才沒造成多大的傷亡！”
“至今還有人在討論, 帝國預警部門是如何提前知道無人區會降臨的。”說到這裏, 李彤偷偷摸摸地看了牧玖一眼。
寧顯煥聽完, 覺得李彤像是在胡編亂造。
不過仔細回想，他還在聯邦的時候，有一段時間, 他確實聽到聯邦人在討論帝國無人區的事情, 只言片語串起來, 能和李彤的說法相對應。
寧顯煥對這個部門的存在信了幾分。
他問牧玖：“然後呢？”
牧玖道：“無人區降臨的消息來源於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我。”
寧顯煥沒有想到過這個答案, 他看著牧玖，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李彤雖然猜到了，但親耳聽到牧玖承認，她還是很激動。
牧玖能猜到這兩人內心的不平靜, 話都說到這裏了, 她繼續道：“帝國預警部門是因為我而成立的。”
因為一個人而成立了一個部門, 這很匪夷所思，但這是事實。
牧玖不知道他們相信了沒有, 接著說：“我出生於裁擇星, 是一名精神力者，而我的能力, 就是預言災害。”
牧玖現在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精神力者，這麽說方便他們理解。
牧玖：“寧教授，你在回到帝國時，會被人掉包，這也是我預言到的，所以我才會在那艘星艦上。”
說到這裏，牧玖停了下來，留給他們時間消化自己的話。
過了會兒，寧顯煥完全消化了牧玖的話，也信了她的說法，畢竟認識這段時間以來，牧玖給他的印象一直是靠譜的。
寧顯煥問：“你的身份和能力應該是保密的吧？為什麽這次說出來了？”
牧玖道：“因為這次的災害太大，憑我自己一個人無法解決。”
更何況，她現在連和部門聯系上都難，她現在上面還有兩大勢力阻攔著，想要改變事態，就不能只有她一個人。
寧顯煥信了牧玖的話之後，他們的討論點就回到了這顆星球本身。
“按照你的描述，這顆星球的死亡不是突發的，而是持續性的。”寧顯煥思索著，“星球上的人還有時間撤離。”
然而想要說服他們撤離，不是一般的困難。
李彤問道：“那我們能不能把真相告知他們？”當知道災難即將發生時，不必多勸說，他們自然會主動積極地離開。
牧玖搖頭：“不太行。”
寧顯煥也說：“不能，至少，目前還不能告訴他們。”
李彤：“可是，地裂不是會發生在神降節嗎？雖然只是開端……只剩下不到一個星期了啊！”
寧顯煥：“我們要考慮的東西有點多。”
先不說，星球上的居民們信不信星球即將毀滅這個說法。
在還沒有撤離計劃和安排好撤離條件前，這種消息只會引起居民們的恐慌，人們在恐慌之下做出什麽事情都不奇怪。
他們現在還有幾天時間，至少可以做些努力。
李彤問：“那應該將這個消息告知兩大勢力的吧？”
寧顯煥：“自然是要告知的。”
牧玖道：“還需要聯系帝國。”
其他兩人看向她：“有辦法聯系上帝國嗎？”
牧玖道：“在逃生艙降落到這裏之後，我聯系過一次。星球上的兩大勢力這段時間不是在搜索外來者嗎？”
兩人意識到什麽，眼睛亮了起來。
牧玖道：“是第一軍團的人，本來是來接我們，順便探探裁擇星的底細的，現在還被困在聖域內。”
兩人不覺得失望，寧顯煥道：“我們應該也想辦法聯系上他們。”
簡單商量完計劃之後，他們各自分開行動。
寧顯煥主動提出自己去找機械改造處的人，他在那裏待過一段時間，也知道那裏誰的地位更高一些。
李彤則去精神力部門。
牧玖想到自己在夢境裏見到的木珊珊，多向李彤叮囑幾句，讓她看情況可以報出自己的名字。
憑她和木珊珊認識，木珊珊大概會願意出來見人。不然她有點擔心，李彤會被攔在門外，連門都進不去。
在各自散開之前，牧玖“看”過二人：“一路小心。”
現在天色已經暗了下去，這兩人都沒打算拖延到明天，當下就離開了。
……
在李彤和寧顯煥離開之後，牧玖沒有立刻出門。
她這次也並不打算再進聖域。
裁擇星上的勢力除了機械改造處和精神力部門，還有第三個勢力，那就是相對低調的浮天商會。
黑老板為他們造假的身份信息連兩大部門都沒察覺出異常，由此可見一斑。
因為先前的交情，牧玖能隨時聯系上黑老板：“老板，不知你現在何處？我這裏有一筆生意，出來見一面？”
黑老板對牧玖的話挺感興趣：“生意？你有材料要賣？”
牧玖：“不是。”
黑老板興致缺缺：“不是？那是什麽生意？”
在他看來，牧玖這麽一個外來者，除了材料以外，她還能和自己做什麽生意呢？
牧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說：“是一個比材料貴重得多的生意。”
黑老板興致缺缺，但也沒拒絕：“行吧，你要什麽時候見面？明天中午成嗎？”
“明天中午就晚了。”牧玖說，“你現在應該在這條街上吧，我們到你家裏見面？”
黑老板一楞：“這麽著急？”
“對，很著急。”
黑老板想了想：“行，你過來吧。”
他給牧玖發了個定位，也在這條街上，但不是牧玖他們之前住過的地方。
牧玖順著定位找了過去，走到半途的時候，路燈亮了起來。
定位所在是一棟漂亮的宅子，牧玖眼熟的管家正站在大門口，看見她來了，打了聲招呼：“牧小姐，您來了，老板在裏面等你。”
牧玖跟著老管家走進了宅子，宅子裏還有幾個仆人，還沒到地方，牧玖就已經聽到了黑老板和樂樂的說話聲。
樂樂：“爸爸，是誰要來啊？”
黑老板：“是一位大姐姐，你之前才見過她。”
“誰啊誰啊？”
黑老板：“等她來了你就知道了。”
牧玖在外面還能聞到飯菜的香味，看來，他們父女倆正在吃晚餐，牧玖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再晚半個小時聯系黑老板的，那時他們一定吃完了。
管家在門口停下，示意牧玖進去。
這間房間的陳設讓牧玖知道這裏就是餐廳。
她沒有隱藏自己的腳步聲，黑老板和樂樂均朝著門口的方向看去，樂樂還記得牧玖，見到牧玖，她很高興：“啊，是大姐姐！”
牧玖笑了一下：“是我啊，樂樂，和你爸爸在吃飯呢？”
樂樂：“是啊，大姐姐，你吃飯了嗎？”
牧玖稍微猶豫。
樂樂：“我家煮了好多，大姐姐一起吃點嗎？”
“進來坐吧。”黑老板招呼牧玖，之後他站了起來，給牧玖取了一副碗筷過來。
於是牧玖便在黑老板家裏蹭了一頓晚餐。
吃飯的過程中，她還需要回答樂樂的一些童言童語。
黑老板家裏並沒有吃飯時不說話的規矩。
牧玖來之前，樂樂已經吃了大半，在黑老板之後放下了筷子，黑老板問樂樂：“吃飽了？不再吃點？”
樂樂摸著肚子說吃飽了。
牧玖還沒停下筷子，黑老板撐著下巴問她：“你在光腦上說自己很急，所以找我到底是什麽生意？”
牧玖下意識地看了眼一旁的樂樂，她要說的事情可能有點不適合小孩子在場。
黑老板卻會錯了她的意思：“難道是樂樂的小機器人做好了？那麽快？”
這才過去幾天時間？寧教授這麽厲害的嗎？
聽到自己爸爸的話，樂樂看向牧玖的雙眼不由得也目露期待：“好了嗎？”
牧玖默默放下筷子，道：“沒好，還要一段時間。”
她剛從寧顯煥的“工作室”出來，沒在裏面看到任何小機器人的樣子，寧教授或許還沒開始給樂樂做機器人呢。
黑老板：“那你想說的是什麽？”
牧玖的視線從樂樂臉上移到黑老板臉上，她一字一句道：“裁擇星將有大災。”
黑老板一時沒說話，目光不知道聚焦在何處，倒是樂樂，一直在追問牧玖“什麽大災”，“大災是什麽”。
黑老板回神，喊了仆人，他哄了樂樂一會兒，樂樂才同意和仆人一起出去玩。
等人走了，餐廳內重新安靜下來，桌上的菜還沒收拾，牧玖卻再沒有了胃口。
她在等黑老板的回答。
“所以你說的生意呢？”黑老板問她。
“沒有生意。”牧玖說，“或者你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在其中新開出一門生意來。”
黑老板嘆了一口氣：“你跟我說這個消息，你是想讓我做什麽呢？”
牧玖道：“你有能駛入太空的船艦吧？先送一部門人離開裁擇星。”
之前黑老板說自己沒有離開裁擇星的渠道，牧玖當時沒有多想，而且那時候寧顯煥和祝城兩人還在被監控之中，牧玖他們得在裁擇星多留一段時間。
直到如今，牧玖肯定，除了兩大勢力以外，還有辦法讓人離開這顆星球。她在塗州城遇到的那幾位少男少女，就是近些年從裁擇星上離開的。
其中最有可能提供這項服務的，就是黑老板了。因為除了兩大勢力外，就數他最有能耐。
黑老板道：“我確實有飛船和星艦，但只有幾艘。裁擇星上人那麽多，你覺得我那幾艘小小的飛船和星艦，能載得了那麽多人？”
不等牧玖出言，他繼續說：“就算載滿了人，也出不去這顆星球，出入這顆星球的權限被機械改造處和精神力部門兩大勢力牢牢管控著，連一只蒼蠅都沒法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飛離大氣層。”
他的話前一句暫且不說，但後一句，牧玖斷定他在說謊。
她在裁擇星遇到的少男少女不是機械改造人，也不是“主宰者”的人，但他們就是離開了這顆星球。
黑老板頓了頓，問她：“你問我這些問題，是想拯救這顆星球上的所有人嗎？”
牧玖從做夢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救不了這顆星球上的所有人。
牧玖說：“我會盡我所能。”
黑老板能感覺到牧玖說這時的認真。
他有些驚訝，又有些敬佩，但並不看好牧玖的決心。
有時候決心不會帶來任何增益，到最後，她可能什麽都沒做到。
黑老板：“你只把裁擇星有大災的事情告訴了我？兩大勢力的人呢？”
“有其他人去告訴他們了。”
黑老板知道牧玖說的其他人是寧教授他們三人了。
想到兩大勢力聽到這個消息時可能的反應，他冷笑了一聲，沒有就此做出評價。
接下來牧玖又嘗試了幾種說辭，都沒能讓黑老板改變主意，即便她提及了樂樂，也只是讓黑老板沈了臉色——他對牧玖將他女兒和災害聯系在一起很不高興。
即便牧玖朝他說出了自己的預言能力，也只是換來黑老板一聲略微驚訝地“哦？”
牧玖對黑老板的油鹽不進感到失望。
她和黑老板接觸了這麽久，明明感覺黑老板並不是沒有人情味的商人啊！為何會如此？
黑老板道：“你如果沒其他事情要說了，就回去吧，我還要去陪我女兒。”
“有。”牧玖說，她來找黑老板最主要目的是另一個，“我知道你有辦法聯系上外界。”
黑老板一頓，也不問她是從哪裏知道這個消息的：“有。”
他站起來往外走：“我帶你去。”
牧玖跟在黑老板身後，拐了幾個彎，來到了這棟宅子深處，越往裏走，四周越黑，外面的燈光沒照射進來。
黑老板停在一扇門前，他打開幾道門鎖，接著為牧玖讓開道路：“在這間房間裏，可以聯系上外界，你進去嗎？”
門內一片漆黑，外面的燈只讓牧玖看清了進門的一小塊地，更深處看不清具體情況，像極了一張噬人的大嘴。
在黑老板話音落下一秒後，牧玖邁步走了進去，黑老板留在了外面，門被他關上了。
房間內瞬間一片漆黑。
牧玖早有準備，打開了光腦，借著光腦的光亮，她看清了附近的布景，摸索著開了燈。
這是一個十分普通的房間，只是放的東西不多，有些空曠。
牧玖在房間裏的唯一一張椅子上坐下，點開了自己的光腦。
果然，她原本的光腦已經恢覆了信號，能連接上外界了。
牧玖不在乎黑老板這時候是不是在外面監控著她的動向，在聯系人那一欄裏猶豫了幾秒鐘，選擇了聯系伏寒。
伏寒接到通話的時候，還有些詫異，裁擇星的信號不是被屏蔽了嗎？難道牧玖又進了無人區？
他心裏想著，不妨礙他很快接通通話。
還沒等他開口，牧玖就道：“有一個壞消息。”
伏寒冷靜道：“什麽壞消息？”
牧玖道：“能聯系上陛下嗎，這件事需要他知道。”
伏寒心裏一突，什麽壞消息是陛下非知道不可的？難道說是霍諾斯出了問題？
伏寒將他們兩人的通話改成了三人的視頻模式，看到牧玖背後的場景後，他問道：“你現在不在無人區？”
牧玖搖頭：“不在，我在外面找到另一個能聯系上你們的地方了。”
伏寒的通話請求陛下還沒接聽，他跟牧玖聊著消息：“我這邊已經聯系不上去找你的第一軍團了，你們匯合了嗎？”
“還沒有。”牧玖說，“在他們抵達星球的一瞬間，就被星球上的勢力監測到了，他們正在躲著搜查，目前在無人區裏。”
從牧玖的話裏判斷，霍諾斯他們應該沒人出事，那……
“你說的壞消息是什麽？”
伏寒問出這話時，陛下剛好加入通話，他聽到了這個問題。
陛下早就知道牧玖的性情，許久未聯系，也沒跟她寒暄，直入主題：“有什麽壞消息是一定要我知道的？”
牧玖：“我先說結論，一號管制星的結局，是變成一顆死星，沒有人可以在毫無防禦的情況下在上面生存。”
聽到這個消息，陛下原本就不笑的臉變得更加嚴肅，他沒有質疑牧玖的話：“展開說說。”
牧玖做的夢並不連貫，但裁擇星變成死星的開端是在幾天後的“神降節”上。
牧玖將自己夢見的幾場災難一一說了出來。
她越說，光腦對面的兩個人神情就變得越加認真嚴肅。
伏寒思考著：“這麽說來，從現在到星球完全變成死星還有一定的緩沖期。”
牧玖點頭：“是這樣。”
但這段緩沖期不會太長。
陛下說：“我會立即讓人調集管制星一號附近的艦隊前去支援。”
聽到陛下肯定的話語，牧玖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盡管知道不可能，但她真的怕聽到陛下說要放棄這顆星球的話。
陛下問她：“第一軍團和你們匯合了嗎？”
牧玖將先前對伏寒說的話重覆了一遍，又補充道：“他們好像是計劃著先去找星球上的駐軍。”
陛下：“我希望你們能盡快匯合。”
管制星一號很快就要亂起來了，牧玖和寧教授以及另外兩名軍校生在那裏，陛下實在擔心他們的安危，有第一軍團的人在，他能放心一些。
牧玖道：“我們會的。”
再過幾天，城內的搜查力度會大減，到時候就可以讓霍諾斯他們從聖域撤離回來。
陛下：“一號管制星上現在情況覆雜，那邊的事情就暫且交給你們了。”
陛下又朝牧玖說了些話，提醒牧玖他們自己小心，首先切斷通話。
切斷通話後，他立馬聯系了元帥，發布了幾個命令。
光腦另一頭的元帥先一一應下，讓人去辦，之後才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管制星一號，在不久後將變成一顆死星。”在元帥面前，陛下並不掩飾自己憂心忡忡，“也不知道這會是獨此一例，還是……”
還是所有無人區所在的星球在十幾年後都會演變成死星。
陛下沒有明說，元帥能猜到他的擔憂，不過他做不出什麽保證，只能寬慰陛下幾句。
“等所有人從一號管制星上撤離後，再讓人做好防護，仔細探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會有收獲也說不定。”
陛下：“只能這樣了。”
切斷和元帥的通話，陛下思索了幾分鐘，想到一號管制星上也有聯邦的軍隊存在。
管制星一號位於聯邦和阿斯拉帝國的交界處，聯邦無恥地認為，這顆星球在自己的領地內，應該歸屬於自己。
兩方就這個問題撕扯了許久，直到無人區降臨。
在星球上的無人區降臨之後，兩方雖然停戰，軍隊卻都沒有從星球上離開。
也不知道聯邦在星球上的軍隊現在是什麽狀況。
出於人道主義，陛下將自己從牧玖那裏得知的消息，濃縮成了兩句話，發送個給聯邦。
至於聯邦會作何反應，就不在陛下的考慮範圍內了。
一號管制星即將變成死星，這是一件大事，他還需要開個會議。
……
房間的門並沒有被黑老板上鎖，牧玖推開門，就聽到旁邊傳來一句：“講完了？”
在她進入房間後，黑老板沒有離開，他就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墻壁上。
房間外還是昏暗的，牧玖循著聲音看去，只能看見他的輪廓。
牧玖道：“講完了。”
黑老板：“你聯系誰了？他們什麽反應？信了你的話了嗎？”
牧玖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問這些問題。
她挑揀著回答：“他們會有所行動的。”
看得出牧玖似乎不是很想回答這些問題，黑老板沒繼續問，一路沈默地送她到門口，才又開口：“我雖然不能理解你們的做法，但如果有需要，可以來找我，我會適當為你們提供幫助的。”
牧玖站住，看向他：“比如呢？”
“比如……你可以繼續來這裏聯系外界。”
牧玖應承下他的好意，沒在這裏多留。
這條街上的兩旁大多都是黑老板的房產，沒住多少人，一路上空蕩蕩的，只有牧玖一人，路燈將她的影子不斷拉長。
牧玖在黑老板這裏待了許久，她回到家時，寧顯煥已經先回來了，就在一層那裏，他看著像是在等牧玖她們。
二樓還是暗著的，牧玖先跟寧顯煥打了招呼，問道：“李彤呢？還沒回來？”
寧顯煥搖了搖頭。
牧玖想知道他去機械改造處的情況，但沒急著問，從他臉上也看不出來什麽。
她想到他們都沒吃晚餐就出門忙了，於是道：“先上樓去整點東西吃吧。”
牧玖的廚藝不算好，只能入口。
她的計劃是先點下面條讓寧顯煥填填肚子，等李彤回來，也能直接吃點。
直到靠近二樓的廚房時，她才聞到一股燉肉的香味。
循著香味進了廚房，她看到了滿滿一鍋燉的軟爛的肉，那香味直入靈魂，令人沈醉。牧玖在黑老板那裏吃過了，原本不算餓，但現在，她覺得整鍋的肉她都能吃下去。
也不知道李彤什麽時候燉的肉。
寧顯煥在旁邊道：“這是你下午醒來時，李彤燉上的，說是要給你當晚餐補補身體。”
牧玖聽了，有點感動。
他們在這邊說話時，樓梯處傳來腳步聲，李彤在這時走了上來。
“你們都回來了？”李彤問他們，“情況怎麽樣？”
沒等他們回答，李彤註意到他們正在廚房裏。
“本來是想在吃飯前再做幾個菜的，沒想到都這個點了。”李彤看向牧玖，“你們都餓了吧，先吃點肉，我先蒸飯，再做兩個菜。”
牧玖和寧顯煥攔住了她。
都這個點了，他們只能吃宵夜了。
李彤在他們的勸說下，將燉肉當成配菜，做了一鍋面條。
用餐時，沒人說話，周圍有種令人不安的沈默，直到他們三人吃完，將餐桌收拾幹凈。
三人又坐到了桌邊。
他們互相看了看，牧玖先開口：“你們怎麽樣？”
她對這兩人去兩大勢力的結果不報希望，因為在她的夢裏，災難來臨時，兩大勢力沒有太大的作為。
“我先說吧。”寧顯煥開口道，“我去機械改造處，確實見到了人，他在機械改造勢力中地位應該不低。”
那人是寧顯煥和祝城待在機械改造處時認識的，對方見到他的時候還很驚訝，聽到寧顯煥的話，他就更驚訝了，不過沒有質疑，只點頭，說自己知道了，他們會想辦法。
寧顯煥眉頭微皺：“但他對此似乎並不重視。”
等寧顯煥說完，換牧玖說了，她道：“我聯系上帝國了。”
其他兩人聽到這話，心裏一陣驚喜，看著她追問：“你聯系了誰？是帝國預警部門嗎？”
牧玖道：“我們陛下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聽到這個稱呼，兩人忽然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原本還在不安晃悠的心臟一下子定了下來，忽然就有勇氣面對即將來臨的災難了。
牧玖將他們的說話內容簡略地覆述一遍，又說：“雖然帝國已經行動了，但還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才能抵達。”
而且如果有艦船抵達，一定會被裁擇星上的兩大勢力發現，從而起沖突。
牧玖還沒真正見識過裁擇星上的武裝力量，但理論上，機械改造人是能手撕機甲的，精神力者的能力又很詭譎。
寧顯煥和李彤不知道牧玖的擔憂，他們說：“知道帝國會來，知道我們不是在孤軍奮戰，知道我們有外援，那就夠了。”
牧玖說完她那邊的情況，李彤開口道：“我這邊也見到人了……不，也不能算是見到了吧，是隔著光屏的。”
李彤看向牧玖：“多虧了小玖你跟我說過的話。”
李彤到了這座城市的精神力部門所在，就被攔在了門外，連大門都不能進去。然後她就想起了牧玖曾經跟她說過的話，報出了木珊珊的名號。
當下那位守門的看她的臉色都變了。
半信半疑著，守門的輾轉了幾道程序，聯系上了木珊珊。
李彤於是就隔著一道光屏和木珊珊見面，她說了牧玖說過的話，又將裁擇星有大災的消息說了，清楚地看到對方變了臉色。
“那位叫木珊珊的女生態度很好，她大概是聽進去了，說會想辦法應對。”李彤說著，朝牧玖道，“只是小玖，她說明天要過來拜訪你，讓我回來問問你同意嗎？”
牧玖一怔，有點意外：“我同意，你讓她明天過來吧。”
她並不意外木珊珊會想見她，她在意外木珊珊竟然會口頭上征詢她的同意。
畢竟，以木珊珊在這裏的地位，她知道牧玖在這裏了，想知道牧玖的住處並不難。
三人互相交換了此行的收獲，接著又說起了明天的打算。
寧顯煥打算明天再去一趟這個城市的機械改造處。
李彤則打算去收集星球上的居民信息，只是她一時不知道從何下手，裁擇星上的城市裏沒有市長這一職位，想來想去，也只有兩大勢力能提供這些消息了。
但這兩大勢力不是隨便能進去的，而且兩大勢力不可能因為她的隨便幾句話就給她提供相關消息。
牧玖想了想說：“你可以去找黑老板。”
說起來，黑老板現在還是李彤的頂頭上司呢，盡管他們並沒有見過多少次面。
李彤眼睛一亮，繼而擔憂：“黑老板那裏會有這些資料嗎？他願意提供給我們嗎？是不是也需要我們用材料去換取？”
為了從黑老板手上拿到她和牧玖的身份信息，牧玖得在聖域裏待上許久，李彤一直記著這件事情呢，想到這事，她一直都想對牧玖更好一些。
她已經在想著，若是黑老板提出這種條件，她是不是可以瞞著牧玖和寧顯煥，自己進入聖域尋找材料？
牧玖打斷了她的思緒：“黑老板那裏會有渠道，他說過會為我們提供幫助，我今天就是在他那裏聯系到帝國的。”
牧玖看向他們兩人，道：“如果你們有想聯系的人，可以去找黑老板。”
這兩人聽到她的這句話時，眼睛都亮了起來，只可惜，很快沈寂下去。
寧顯煥沒說話。
李彤道：“我爸媽都知道我在執行任務，王教官會好好安撫他們的，讓他們知道我現在的情況的話，他們會擔心的。如果要聯系的話，只能聯系王教官，但……王教官對我們現在的處境也沒有幫助。所以就算了吧。”
寧顯煥：“還是先想辦法解決這顆星球的事情吧。”
牧玖多看了寧顯煥一眼，沒有出聲。
她知道寧顯煥是結過婚的，在聯邦時暫且不說，但回到帝國後，他一定很想知道自己妻子的消息，只是還沒能見面沒能聯系上就到了裁擇星。
現在有聯系上外界的機會了，他也不聯系。
牧玖想，他大概是近鄉情怯吧，或者是擔心這麽多年過去，他妻子的光腦號已經變了。
牧玖本來計劃著明天進入聖域尋找霍諾斯和第一軍團，不過木珊珊要過來拜訪她，她只能暫時將去尋找霍諾斯的計劃擱置。
三人說完接下來的事情後，夜已經很深了，各自回房休息。
從牧玖提起“裁擇星將變成死星”到現在，他們都沒有提起過祝城這個人，仿佛不約而同地將他忘記了。
今天很累了，牧玖回到房間，洗漱完，腦袋剛沾上枕頭，就陷入了睡眠。
這一晚，她又做了一晚上的預知夢，有些是她昨天夢見過的，有些則是新的夢境，都是裁擇星即將發生的災難。
第二天，牧玖沒有再長睡不醒。
醒來後，她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整個人像是沒有睡好，有些提不起精神。
不過想到今天木珊珊要來，而且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便沒繼續在床上賴著，很快起了。
牧玖下了樓，只看到李彤一個人。
李彤見她下來，連忙招呼牧玖過來吃早餐。
李彤道：“寧教授已經先出門了，待會兒我也走了。”
本來臨近神降節，他們是不打算出門的，但裁擇星現在這種情況，加上隔壁有個能解催眠的陸醫生，他們便無所顧忌了。
李彤早上還沒離開，是為了確認牧玖醒來，確認她沒有像昨天一樣陷入長睡叫不醒的狀態。
此時見牧玖下來，交代了她幾句，便也離開了。
牧玖吃完李彤準備的早餐，就在家裏等木珊珊的來訪。
木珊珊沒有明說時間，牧玖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到，不能離開，便坐在沙發上思考她已知的消息和接下來能做的事情。
單純地思考總是容易分心，牧玖意識到自己的註意力再次集中在“中午吃什麽”這個問題上後，她終於不再思考，轉而點開光腦，查看星網上的消息。
如果寧顯煥和李彤對兩大勢力的預警有用的話，那這顆星球的星網上就會有蛛絲馬跡的消息。
但牧玖看了幾個網站，點開幾個論壇，都沒有看到任何災難相關的議論，也沒有兩大勢力有特殊動靜的討論。
用關鍵字搜索也沒有新鮮的消息。
裁擇星的星球上一片風平浪靜，不，或許稱“熱熱鬧鬧”更合適。
因為幾天後的神降節，星網上大多都是有關神降節的事情。
牧玖看得無聊，不知不覺在沙發上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因為一陣敲門聲。
看了時間，臨近中午。
牧玖下了樓，開了門，門外是來訪的木珊珊。
除了木珊珊以外，還有另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他落後木珊珊一步，看著像是她的保鏢。
在他們兩人身後，停著一架還沒熄火的飛行器。
木珊珊看見牧玖的瞬間，揚起笑臉：“牧玖！昨天李小姐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就覺得是你，沒想到真的是你。”
牧玖也笑：“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真是很令我驚喜。”
她們可能彼此清楚，對方話裏有幾分真心。
木珊珊跟牧玖寒暄了幾句，在牧玖邀請她入內的時候，看了眼時間：“都快中午了，我們出去吃吧？我……”
木珊珊還沒完，就看見牧玖在搖頭。
牧玖道：“不了吧？在外面吃太麻煩了。”
木珊珊沒立刻答應，有些猶豫，她還沒說話，她旁邊的中年人就替她開了口：“我們公主邀你吃飯是你的榮幸，你怎麽敢拒絕？”
這名中年人說話時沒有笑臉，他比牧玖高一些，甚至是斜眼看她。
牧玖一見，就覺得他看自己很不順眼。
中年人上前一步，他還沒說完：“為了你，我們的飛行器……”
就在他上前一步的時候，牧玖的光腦振動起來並閃爍著指示燈，這意味著有精神力者在這附近使用了能力。
在場只有三人，三人中，唯有這個中年人有可能使用朝她使用能力。
牧玖立刻退了兩步，和他拉開距離。
“行了！”木珊珊喝住中年人，接著朝牧玖道，“那就不去外面吃了。”
即便如此，中年人看著牧玖的眼神依舊不善，只是沒再使用他的能力。
木珊珊扶著牧玖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她：“你感覺怎麽樣？沒事吧？他不是攻擊性的能力，應該沒什麽殺傷力才對。”
說著，木珊珊提出想帶著牧玖去看醫生。
牧玖連忙出聲：“我沒事。”
她是真的沒事，甚至連中年人是什麽能力她都沒有察覺出來。
木珊珊確認牧玖不是硬撐，才松了口氣，她回頭訓了中年人一頓。
中年人低著頭乖乖挨訓。
接著，木珊珊問牧玖：“那中午我們吃什麽啊？”
她是特意選擇這個時候過來的，恰好能和牧玖共進午餐，為此，還特意定了一家看起來十分高檔的餐廳。
牧玖朝旁邊讓了讓，讓木珊珊能進門，牧玖道：“我做飯。”
木珊珊十分驚喜：“那我能吃到你親手做的飯了！”
“我的手藝十分普通，甚至是糟糕。”牧玖誠實道，“其實我更建議你在外面吃完了再過來找我的。”
木珊珊：“……”
她躊躇了半晌，停在了剛進門的地方，轉頭跟中年人說話。
牧玖聽清楚了，木珊珊讓中年人去外面買飯菜回來吃。
中年人有些猶豫，他不放心木珊珊一個人在這個地方，被木珊珊命令了，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了。
等中年人離開後，牧玖和木珊珊之間的相處仿佛更融洽了些。
木珊珊打量屋內的布局，問牧玖：“你是怎麽來到裁擇星這個星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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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彤：“帝國預警部門並不怎麽活躍, 成立至今，只預警過一件事情。那就是管制星二號上無人區降臨，這個部門不僅準確預警了無人區的降臨時間，還囊括了無人區的範圍。”
李彤話語中都是對這個部門的崇拜：“因為部門的提前預警, 並強制安排撤離, 所以無人區降臨時，才沒造成多大的傷亡！”
“至今還有人在討論, 帝國預警部門是如何提前知道無人區會降臨的。”說到這裏, 李彤偷偷摸摸地看了牧玖一眼。
寧顯煥聽完, 覺得李彤像是在胡編亂造。
不過仔細回想，他還在聯邦的時候，有一段時間, 他確實聽到聯邦人在討論帝國無人區的事情, 只言片語串起來, 能和李彤的說法相對應。
寧顯煥對這個部門的存在信了幾分。
他問牧玖：“然後呢？”
牧玖道：“無人區降臨的消息來源於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我。”
寧顯煥沒有想到過這個答案, 他看著牧玖，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李彤雖然猜到了，但親耳聽到牧玖承認，她還是很激動。
牧玖能猜到這兩人內心的不平靜, 話都說到這裏了, 她繼續道：“帝國預警部門是因為我而成立的。”
因為一個人而成立了一個部門, 這很匪夷所思，但這是事實。
牧玖不知道他們相信了沒有, 接著說：“我出生於裁擇星, 是一名精神力者，而我的能力, 就是預言災害。”
牧玖現在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精神力者，這麽說方便他們理解。
牧玖：“寧教授，你在回到帝國時，會被人掉包，這也是我預言到的，所以我才會在那艘星艦上。”
說到這裏，牧玖停了下來，留給他們時間消化自己的話。
過了會兒，寧顯煥完全消化了牧玖的話，也信了她的說法，畢竟認識這段時間以來，牧玖給他的印象一直是靠譜的。
寧顯煥問：“你的身份和能力應該是保密的吧？為什麽這次說出來了？”
牧玖道：“因為這次的災害太大，憑我自己一個人無法解決。”
更何況，她現在連和部門聯系上都難，她現在上面還有兩大勢力阻攔著，想要改變事態，就不能只有她一個人。
寧顯煥信了牧玖的話之後，他們的討論點就回到了這顆星球本身。
“按照你的描述，這顆星球的死亡不是突發的，而是持續性的。”寧顯煥思索著，“星球上的人還有時間撤離。”
然而想要說服他們撤離，不是一般的困難。
李彤問道：“那我們能不能把真相告知他們？”當知道災難即將發生時，不必多勸說，他們自然會主動積極地離開。
牧玖搖頭：“不太行。”
寧顯煥也說：“不能，至少，目前還不能告訴他們。”
李彤：“可是，地裂不是會發生在神降節嗎？雖然只是開端……只剩下不到一個星期了啊！”
寧顯煥：“我們要考慮的東西有點多。”
先不說，星球上的居民們信不信星球即將毀滅這個說法。
在還沒有撤離計劃和安排好撤離條件前，這種消息只會引起居民們的恐慌，人們在恐慌之下做出什麽事情都不奇怪。
他們現在還有幾天時間，至少可以做些努力。
李彤問：“那應該將這個消息告知兩大勢力的吧？”
寧顯煥：“自然是要告知的。”
牧玖道：“還需要聯系帝國。”
其他兩人看向她：“有辦法聯系上帝國嗎？”
牧玖道：“在逃生艙降落到這裏之後，我聯系過一次。星球上的兩大勢力這段時間不是在搜索外來者嗎？”
兩人意識到什麽，眼睛亮了起來。
牧玖道：“是第一軍團的人，本來是來接我們，順便探探裁擇星的底細的，現在還被困在聖域內。”
兩人不覺得失望，寧顯煥道：“我們應該也想辦法聯系上他們。”
簡單商量完計劃之後，他們各自分開行動。
寧顯煥主動提出自己去找機械改造處的人，他在那裏待過一段時間，也知道那裏誰的地位更高一些。
李彤則去精神力部門。
牧玖想到自己在夢境裏見到的木珊珊，多向李彤叮囑幾句，讓她看情況可以報出自己的名字。
憑她和木珊珊認識，木珊珊大概會願意出來見人。不然她有點擔心，李彤會被攔在門外，連門都進不去。
在各自散開之前，牧玖“看”過二人：“一路小心。”
現在天色已經暗了下去，這兩人都沒打算拖延到明天，當下就離開了。
……
在李彤和寧顯煥離開之後，牧玖沒有立刻出門。
她這次也並不打算再進聖域。
裁擇星上的勢力除了機械改造處和精神力部門，還有第三個勢力，那就是相對低調的浮天商會。
黑老板為他們造假的身份信息連兩大部門都沒察覺出異常，由此可見一斑。
因為先前的交情，牧玖能隨時聯系上黑老板：“老板，不知你現在何處？我這裏有一筆生意，出來見一面？”
黑老板對牧玖的話挺感興趣：“生意？你有材料要賣？”
牧玖：“不是。”
黑老板興致缺缺：“不是？那是什麽生意？”
在他看來，牧玖這麽一個外來者，除了材料以外，她還能和自己做什麽生意呢？
牧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說：“是一個比材料貴重得多的生意。”
黑老板興致缺缺，但也沒拒絕：“行吧，你要什麽時候見面？明天中午成嗎？”
“明天中午就晚了。”牧玖說，“你現在應該在這條街上吧，我們到你家裏見面？”
黑老板一楞：“這麽著急？”
“對，很著急。”
黑老板想了想：“行，你過來吧。”
他給牧玖發了個定位，也在這條街上，但不是牧玖他們之前住過的地方。
牧玖順著定位找了過去，走到半途的時候，路燈亮了起來。
定位所在是一棟漂亮的宅子，牧玖眼熟的管家正站在大門口，看見她來了，打了聲招呼：“牧小姐，您來了，老板在裏面等你。”
牧玖跟著老管家走進了宅子，宅子裏還有幾個仆人，還沒到地方，牧玖就已經聽到了黑老板和樂樂的說話聲。
樂樂：“爸爸，是誰要來啊？”
黑老板：“是一位大姐姐，你之前才見過她。”
“誰啊誰啊？”
黑老板：“等她來了你就知道了。”
牧玖在外面還能聞到飯菜的香味，看來，他們父女倆正在吃晚餐，牧玖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再晚半個小時聯系黑老板的，那時他們一定吃完了。
管家在門口停下，示意牧玖進去。
這間房間的陳設讓牧玖知道這裏就是餐廳。
她沒有隱藏自己的腳步聲，黑老板和樂樂均朝著門口的方向看去，樂樂還記得牧玖，見到牧玖，她很高興：“啊，是大姐姐！”
牧玖笑了一下：“是我啊，樂樂，和你爸爸在吃飯呢？”
樂樂：“是啊，大姐姐，你吃飯了嗎？”
牧玖稍微猶豫。
樂樂：“我家煮了好多，大姐姐一起吃點嗎？”
“進來坐吧。”黑老板招呼牧玖，之後他站了起來，給牧玖取了一副碗筷過來。
於是牧玖便在黑老板家裏蹭了一頓晚餐。
吃飯的過程中，她還需要回答樂樂的一些童言童語。
黑老板家裏並沒有吃飯時不說話的規矩。
牧玖來之前，樂樂已經吃了大半，在黑老板之後放下了筷子，黑老板問樂樂：“吃飽了？不再吃點？”
樂樂摸著肚子說吃飽了。
牧玖還沒停下筷子，黑老板撐著下巴問她：“你在光腦上說自己很急，所以找我到底是什麽生意？”
牧玖下意識地看了眼一旁的樂樂，她要說的事情可能有點不適合小孩子在場。
黑老板卻會錯了她的意思：“難道是樂樂的小機器人做好了？那麽快？”
這才過去幾天時間？寧教授這麽厲害的嗎？
聽到自己爸爸的話，樂樂看向牧玖的雙眼不由得也目露期待：“好了嗎？”
牧玖默默放下筷子，道：“沒好，還要一段時間。”
她剛從寧顯煥的“工作室”出來，沒在裏面看到任何小機器人的樣子，寧教授或許還沒開始給樂樂做機器人呢。
黑老板：“那你想說的是什麽？”
牧玖的視線從樂樂臉上移到黑老板臉上，她一字一句道：“裁擇星將有大災。”
黑老板一時沒說話，目光不知道聚焦在何處，倒是樂樂，一直在追問牧玖“什麽大災”，“大災是什麽”。
黑老板回神，喊了仆人，他哄了樂樂一會兒，樂樂才同意和仆人一起出去玩。
等人走了，餐廳內重新安靜下來，桌上的菜還沒收拾，牧玖卻再沒有了胃口。
她在等黑老板的回答。
“所以你說的生意呢？”黑老板問她。
“沒有生意。”牧玖說，“或者你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在其中新開出一門生意來。”
黑老板嘆了一口氣：“你跟我說這個消息，你是想讓我做什麽呢？”
牧玖道：“你有能駛入太空的船艦吧？先送一部門人離開裁擇星。”
之前黑老板說自己沒有離開裁擇星的渠道，牧玖當時沒有多想，而且那時候寧顯煥和祝城兩人還在被監控之中，牧玖他們得在裁擇星多留一段時間。
直到如今，牧玖肯定，除了兩大勢力以外，還有辦法讓人離開這顆星球。她在塗州城遇到的那幾位少男少女，就是近些年從裁擇星上離開的。
其中最有可能提供這項服務的，就是黑老板了。因為除了兩大勢力外，就數他最有能耐。
黑老板道：“我確實有飛船和星艦，但只有幾艘。裁擇星上人那麽多，你覺得我那幾艘小小的飛船和星艦，能載得了那麽多人？”
不等牧玖出言，他繼續說：“就算載滿了人，也出不去這顆星球，出入這顆星球的權限被機械改造處和精神力部門兩大勢力牢牢管控著，連一只蒼蠅都沒法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飛離大氣層。”
他的話前一句暫且不說，但後一句，牧玖斷定他在說謊。
她在裁擇星遇到的少男少女不是機械改造人，也不是“主宰者”的人，但他們就是離開了這顆星球。
黑老板頓了頓，問她：“你問我這些問題，是想拯救這顆星球上的所有人嗎？”
牧玖從做夢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救不了這顆星球上的所有人。
牧玖說：“我會盡我所能。”
黑老板能感覺到牧玖說這時的認真。
他有些驚訝，又有些敬佩，但並不看好牧玖的決心。
有時候決心不會帶來任何增益，到最後，她可能什麽都沒做到。
黑老板：“你只把裁擇星有大災的事情告訴了我？兩大勢力的人呢？”
“有其他人去告訴他們了。”
黑老板知道牧玖說的其他人是寧教授他們三人了。
想到兩大勢力聽到這個消息時可能的反應，他冷笑了一聲，沒有就此做出評價。
接下來牧玖又嘗試了幾種說辭，都沒能讓黑老板改變主意，即便她提及了樂樂，也只是讓黑老板沈了臉色——他對牧玖將他女兒和災害聯系在一起很不高興。
即便牧玖朝他說出了自己的預言能力，也只是換來黑老板一聲略微驚訝地“哦？”
牧玖對黑老板的油鹽不進感到失望。
她和黑老板接觸了這麽久，明明感覺黑老板並不是沒有人情味的商人啊！為何會如此？
黑老板道：“你如果沒其他事情要說了，就回去吧，我還要去陪我女兒。”
“有。”牧玖說，她來找黑老板最主要目的是另一個，“我知道你有辦法聯系上外界。”
黑老板一頓，也不問她是從哪裏知道這個消息的：“有。”
他站起來往外走：“我帶你去。”
牧玖跟在黑老板身後，拐了幾個彎，來到了這棟宅子深處，越往裏走，四周越黑，外面的燈光沒照射進來。
黑老板停在一扇門前，他打開幾道門鎖，接著為牧玖讓開道路：“在這間房間裏，可以聯系上外界，你進去嗎？”
門內一片漆黑，外面的燈只讓牧玖看清了進門的一小塊地，更深處看不清具體情況，像極了一張噬人的大嘴。
在黑老板話音落下一秒後，牧玖邁步走了進去，黑老板留在了外面，門被他關上了。
房間內瞬間一片漆黑。
牧玖早有準備，打開了光腦，借著光腦的光亮，她看清了附近的布景，摸索著開了燈。
這是一個十分普通的房間，只是放的東西不多，有些空曠。
牧玖在房間裏的唯一一張椅子上坐下，點開了自己的光腦。
果然，她原本的光腦已經恢覆了信號，能連接上外界了。
牧玖不在乎黑老板這時候是不是在外面監控著她的動向，在聯系人那一欄裏猶豫了幾秒鐘，選擇了聯系伏寒。
伏寒接到通話的時候，還有些詫異，裁擇星的信號不是被屏蔽了嗎？難道牧玖又進了無人區？
他心裏想著，不妨礙他很快接通通話。
還沒等他開口，牧玖就道：“有一個壞消息。”
伏寒冷靜道：“什麽壞消息？”
牧玖道：“能聯系上陛下嗎，這件事需要他知道。”
伏寒心裏一突，什麽壞消息是陛下非知道不可的？難道說是霍諾斯出了問題？
伏寒將他們兩人的通話改成了三人的視頻模式，看到牧玖背後的場景後，他問道：“你現在不在無人區？”
牧玖搖頭：“不在，我在外面找到另一個能聯系上你們的地方了。”
伏寒的通話請求陛下還沒接聽，他跟牧玖聊著消息：“我這邊已經聯系不上去找你的第一軍團了，你們匯合了嗎？”
“還沒有。”牧玖說，“在他們抵達星球的一瞬間，就被星球上的勢力監測到了，他們正在躲著搜查，目前在無人區裏。”
從牧玖的話裏判斷，霍諾斯他們應該沒人出事，那……
“你說的壞消息是什麽？”
伏寒問出這話時，陛下剛好加入通話，他聽到了這個問題。
陛下早就知道牧玖的性情，許久未聯系，也沒跟她寒暄，直入主題：“有什麽壞消息是一定要我知道的？”
牧玖：“我先說結論，一號管制星的結局，是變成一顆死星，沒有人可以在毫無防禦的情況下在上面生存。”
聽到這個消息，陛下原本就不笑的臉變得更加嚴肅，他沒有質疑牧玖的話：“展開說說。”
牧玖做的夢並不連貫，但裁擇星變成死星的開端是在幾天後的“神降節”上。
牧玖將自己夢見的幾場災難一一說了出來。
她越說，光腦對面的兩個人神情就變得越加認真嚴肅。
伏寒思考著：“這麽說來，從現在到星球完全變成死星還有一定的緩沖期。”
牧玖點頭：“是這樣。”
但這段緩沖期不會太長。
陛下說：“我會立即讓人調集管制星一號附近的艦隊前去支援。”
聽到陛下肯定的話語，牧玖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盡管知道不可能，但她真的怕聽到陛下說要放棄這顆星球的話。
陛下問她：“第一軍團和你們匯合了嗎？”
牧玖將先前對伏寒說的話重覆了一遍，又補充道：“他們好像是計劃著先去找星球上的駐軍。”
陛下：“我希望你們能盡快匯合。”
管制星一號很快就要亂起來了，牧玖和寧教授以及另外兩名軍校生在那裏，陛下實在擔心他們的安危，有第一軍團的人在，他能放心一些。
牧玖道：“我們會的。”
再過幾天，城內的搜查力度會大減，到時候就可以讓霍諾斯他們從聖域撤離回來。
陛下：“一號管制星上現在情況覆雜，那邊的事情就暫且交給你們了。”
陛下又朝牧玖說了些話，提醒牧玖他們自己小心，首先切斷通話。
切斷通話後，他立馬聯系了元帥，發布了幾個命令。
光腦另一頭的元帥先一一應下，讓人去辦，之後才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管制星一號，在不久後將變成一顆死星。”在元帥面前，陛下並不掩飾自己憂心忡忡，“也不知道這會是獨此一例，還是……”
還是所有無人區所在的星球在十幾年後都會演變成死星。
陛下沒有明說，元帥能猜到他的擔憂，不過他做不出什麽保證，只能寬慰陛下幾句。
“等所有人從一號管制星上撤離後，再讓人做好防護，仔細探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會有收獲也說不定。”
陛下：“只能這樣了。”
切斷和元帥的通話，陛下思索了幾分鐘，想到一號管制星上也有聯邦的軍隊存在。
管制星一號位於聯邦和阿斯拉帝國的交界處，聯邦無恥地認為，這顆星球在自己的領地內，應該歸屬於自己。
兩方就這個問題撕扯了許久，直到無人區降臨。
在星球上的無人區降臨之後，兩方雖然停戰，軍隊卻都沒有從星球上離開。
也不知道聯邦在星球上的軍隊現在是什麽狀況。
出於人道主義，陛下將自己從牧玖那裏得知的消息，濃縮成了兩句話，發送個給聯邦。
至於聯邦會作何反應，就不在陛下的考慮範圍內了。
一號管制星即將變成死星，這是一件大事，他還需要開個會議。
……
房間的門並沒有被黑老板上鎖，牧玖推開門，就聽到旁邊傳來一句：“講完了？”
在她進入房間後，黑老板沒有離開，他就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墻壁上。
房間外還是昏暗的，牧玖循著聲音看去，只能看見他的輪廓。
牧玖道：“講完了。”
黑老板：“你聯系誰了？他們什麽反應？信了你的話了嗎？”
牧玖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問這些問題。
她挑揀著回答：“他們會有所行動的。”
看得出牧玖似乎不是很想回答這些問題，黑老板沒繼續問，一路沈默地送她到門口，才又開口：“我雖然不能理解你們的做法，但如果有需要，可以來找我，我會適當為你們提供幫助的。”
牧玖站住，看向他：“比如呢？”
“比如……你可以繼續來這裏聯系外界。”
牧玖應承下他的好意，沒在這裏多留。
這條街上的兩旁大多都是黑老板的房產，沒住多少人，一路上空蕩蕩的，只有牧玖一人，路燈將她的影子不斷拉長。
牧玖在黑老板這裏待了許久，她回到家時，寧顯煥已經先回來了，就在一層那裏，他看著像是在等牧玖她們。
二樓還是暗著的，牧玖先跟寧顯煥打了招呼，問道：“李彤呢？還沒回來？”
寧顯煥搖了搖頭。
牧玖想知道他去機械改造處的情況，但沒急著問，從他臉上也看不出來什麽。
她想到他們都沒吃晚餐就出門忙了，於是道：“先上樓去整點東西吃吧。”
牧玖的廚藝不算好，只能入口。
她的計劃是先點下面條讓寧顯煥填填肚子，等李彤回來，也能直接吃點。
直到靠近二樓的廚房時，她才聞到一股燉肉的香味。
循著香味進了廚房，她看到了滿滿一鍋燉的軟爛的肉，那香味直入靈魂，令人沈醉。牧玖在黑老板那裏吃過了，原本不算餓，但現在，她覺得整鍋的肉她都能吃下去。
也不知道李彤什麽時候燉的肉。
寧顯煥在旁邊道：“這是你下午醒來時，李彤燉上的，說是要給你當晚餐補補身體。”
牧玖聽了，有點感動。
他們在這邊說話時，樓梯處傳來腳步聲，李彤在這時走了上來。
“你們都回來了？”李彤問他們，“情況怎麽樣？”
沒等他們回答，李彤註意到他們正在廚房裏。
“本來是想在吃飯前再做幾個菜的，沒想到都這個點了。”李彤看向牧玖，“你們都餓了吧，先吃點肉，我先蒸飯，再做兩個菜。”
牧玖和寧顯煥攔住了她。
都這個點了，他們只能吃宵夜了。
李彤在他們的勸說下，將燉肉當成配菜，做了一鍋面條。
用餐時，沒人說話，周圍有種令人不安的沈默，直到他們三人吃完，將餐桌收拾幹凈。
三人又坐到了桌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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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寧顯煥和祝城待在機械改造處時認識的，對方見到他的時候還很驚訝，聽到寧顯煥的話，他就更驚訝了，不過沒有質疑，只點頭，說自己知道了，他們會想辦法。
寧顯煥眉頭微皺：“但他對此似乎並不重視。”
等寧顯煥說完，換牧玖說了，她道：“我聯系上帝國了。”
其他兩人聽到這話，心裏一陣驚喜，看著她追問：“你聯系了誰？是帝國預警部門嗎？”
牧玖道：“我們陛下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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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玖將他們的說話內容簡略地覆述一遍，又說：“雖然帝國已經行動了，但還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才能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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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玖還沒真正見識過裁擇星上的武裝力量，但理論上，機械改造人是能手撕機甲的，精神力者的能力又很詭譎。
寧顯煥和李彤不知道牧玖的擔憂，他們說：“知道帝國會來，知道我們不是在孤軍奮戰，知道我們有外援，那就夠了。”
牧玖說完她那邊的情況，李彤開口道：“我這邊也見到人了……不，也不能算是見到了吧，是隔著光屏的。”
李彤看向牧玖：“多虧了小玖你跟我說過的話。”
李彤到了這座城市的精神力部門所在，就被攔在了門外，連大門都不能進去。然後她就想起了牧玖曾經跟她說過的話，報出了木珊珊的名號。
當下那位守門的看她的臉色都變了。
半信半疑著，守門的輾轉了幾道程序，聯系上了木珊珊。
李彤於是就隔著一道光屏和木珊珊見面，她說了牧玖說過的話，又將裁擇星有大災的消息說了，清楚地看到對方變了臉色。
“那位叫木珊珊的女生態度很好，她大概是聽進去了，說會想辦法應對。”李彤說著，朝牧玖道，“只是小玖，她說明天要過來拜訪你，讓我回來問問你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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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不意外木珊珊會想見她，她在意外木珊珊竟然會口頭上征詢她的同意。
畢竟，以木珊珊在這裏的地位，她知道牧玖在這裏了，想知道牧玖的住處並不難。
三人互相交換了此行的收獲，接著又說起了明天的打算。
寧顯煥打算明天再去一趟這個城市的機械改造處。
李彤則打算去收集星球上的居民信息，只是她一時不知道從何下手，裁擇星上的城市裏沒有市長這一職位，想來想去，也只有兩大勢力能提供這些消息了。
但這兩大勢力不是隨便能進去的，而且兩大勢力不可能因為她的隨便幾句話就給她提供相關消息。
牧玖想了想說：“你可以去找黑老板。”
說起來，黑老板現在還是李彤的頂頭上司呢，盡管他們並沒有見過多少次面。
李彤眼睛一亮，繼而擔憂：“黑老板那裏會有這些資料嗎？他願意提供給我們嗎？是不是也需要我們用材料去換取？”
為了從黑老板手上拿到她和牧玖的身份信息，牧玖得在聖域裏待上許久，李彤一直記著這件事情呢，想到這事，她一直都想對牧玖更好一些。
她已經在想著，若是黑老板提出這種條件，她是不是可以瞞著牧玖和寧顯煥，自己進入聖域尋找材料？
牧玖打斷了她的思緒：“黑老板那裏會有渠道，他說過會為我們提供幫助，我今天就是在他那裏聯系到帝國的。”
牧玖看向他們兩人，道：“如果你們有想聯系的人，可以去找黑老板。”
這兩人聽到她的這句話時，眼睛都亮了起來，只可惜，很快沈寂下去。
寧顯煥沒說話。
李彤道：“我爸媽都知道我在執行任務，王教官會好好安撫他們的，讓他們知道我現在的情況的話，他們會擔心的。如果要聯系的話，只能聯系王教官，但……王教官對我們現在的處境也沒有幫助。所以就算了吧。”
寧顯煥：“還是先想辦法解決這顆星球的事情吧。”
牧玖多看了寧顯煥一眼，沒有出聲。
她知道寧顯煥是結過婚的，在聯邦時暫且不說，但回到帝國後，他一定很想知道自己妻子的消息，只是還沒能見面沒能聯系上就到了裁擇星。
現在有聯系上外界的機會了，他也不聯系。
牧玖想，他大概是近鄉情怯吧，或者是擔心這麽多年過去，他妻子的光腦號已經變了。
牧玖本來計劃著明天進入聖域尋找霍諾斯和第一軍團，不過木珊珊要過來拜訪她，她只能暫時將去尋找霍諾斯的計劃擱置。
三人說完接下來的事情後，夜已經很深了，各自回房休息。
從牧玖提起“裁擇星將變成死星”到現在，他們都沒有提起過祝城這個人，仿佛不約而同地將他忘記了。
今天很累了，牧玖回到房間，洗漱完，腦袋剛沾上枕頭，就陷入了睡眠。
這一晚，她又做了一晚上的預知夢，有些是她昨天夢見過的，有些則是新的夢境，都是裁擇星即將發生的災難。
第二天，牧玖沒有再長睡不醒。
醒來後，她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整個人像是沒有睡好，有些提不起精神。
不過想到今天木珊珊要來，而且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便沒繼續在床上賴著，很快起了。
牧玖下了樓，只看到李彤一個人。
李彤見她下來，連忙招呼牧玖過來吃早餐。
李彤道：“寧教授已經先出門了，待會兒我也走了。”
本來臨近神降節，他們是不打算出門的，但裁擇星現在這種情況，加上隔壁有個能解催眠的陸醫生，他們便無所顧忌了。
李彤早上還沒離開，是為了確認牧玖醒來，確認她沒有像昨天一樣陷入長睡叫不醒的狀態。
此時見牧玖下來，交代了她幾句，便也離開了。
牧玖吃完李彤準備的早餐，就在家裏等木珊珊的來訪。
木珊珊沒有明說時間，牧玖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到，不能離開，便坐在沙發上思考她已知的消息和接下來能做的事情。
單純地思考總是容易分心，牧玖意識到自己的註意力再次集中在“中午吃什麽”這個問題上後，她終於不再思考，轉而點開光腦，查看星網上的消息。
如果寧顯煥和李彤對兩大勢力的預警有用的話，那這顆星球的星網上就會有蛛絲馬跡的消息。
但牧玖看了幾個網站，點開幾個論壇，都沒有看到任何災難相關的議論，也沒有兩大勢力有特殊動靜的討論。
用關鍵字搜索也沒有新鮮的消息。
裁擇星的星球上一片風平浪靜，不，或許稱“熱熱鬧鬧”更合適。
因為幾天後的神降節，星網上大多都是有關神降節的事情。
牧玖看得無聊，不知不覺在沙發上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因為一陣敲門聲。
看了時間，臨近中午。
牧玖下了樓，開了門，門外是來訪的木珊珊。
除了木珊珊以外，還有另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他落後木珊珊一步，看著像是她的保鏢。
在他們兩人身後，停著一架還沒熄火的飛行器。
木珊珊看見牧玖的瞬間，揚起笑臉：“牧玖！昨天李小姐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就覺得是你，沒想到真的是你。”
牧玖也笑：“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真是很令我驚喜。”
她們可能彼此清楚，對方話裏有幾分真心。
木珊珊跟牧玖寒暄了幾句，在牧玖邀請她入內的時候，看了眼時間：“都快中午了，我們出去吃吧？我……”
木珊珊還沒完，就看見牧玖在搖頭。
牧玖道：“不了吧？在外面吃太麻煩了。”
木珊珊沒立刻答應，有些猶豫，她還沒說話，她旁邊的中年人就替她開了口：“我們公主邀你吃飯是你的榮幸，你怎麽敢拒絕？”
這名中年人說話時沒有笑臉，他比牧玖高一些，甚至是斜眼看她。
牧玖一見，就覺得他看自己很不順眼。
中年人上前一步，他還沒說完：“為了你，我們的飛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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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玖立刻退了兩步，和他拉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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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的沒事，甚至連中年人是什麽能力她都沒有察覺出來。
木珊珊確認牧玖不是硬撐，才松了口氣，她回頭訓了中年人一頓。
中年人低著頭乖乖挨訓。
接著，木珊珊問牧玖：“那中午我們吃什麽啊？”
她是特意選擇這個時候過來的，恰好能和牧玖共進午餐，為此，還特意定了一家看起來十分高檔的餐廳。
牧玖朝旁邊讓了讓，讓木珊珊能進門，牧玖道：“我做飯。”
木珊珊十分驚喜：“那我能吃到你親手做的飯了！”
“我的手藝十分普通，甚至是糟糕。”牧玖誠實道，“其實我更建議你在外面吃完了再過來找我的。”
木珊珊：“……”
她躊躇了半晌，停在了剛進門的地方，轉頭跟中年人說話。
牧玖聽清楚了，木珊珊讓中年人去外面買飯菜回來吃。
中年人有些猶豫，他不放心木珊珊一個人在這個地方，被木珊珊命令了，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了。
等中年人離開後，牧玖和木珊珊之間的相處仿佛更融洽了些。
木珊珊打量屋內的布局，問牧玖：“你是怎麽來到裁擇星這個星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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