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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夢引,孽緣始(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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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夢引,孽緣始(二十五)

顏若白不知道,莫虞此時也在擔憂他。

“小姐,打聽到了!”竹月腳步匆匆跑了進來。

“三個時辰前有人看到顏公子和潮生從南門出去了,半個時辰前他們又回來了,可是南門已閉,他們進不來,徘徊一會兒以後,守衛見他們往東南方而去了。”

淮縣的東南方是豫州,而豫州是顏若白的故鄉。

莫虞心中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也罷,此刻北境告急,她馬上就要上戰場了,一旦開戰,生死不知。

此時淮縣也很危險,若白不會武功,果斷回鄉避戰是最好的選擇。

若她有命歸來,自會去豫州尋他。

若她戰死沙場,希望若白能就此忘了她,另覓良人。

“小姐,你別難過。”

竹月有些心疼地看著失落的莫虞,一跺腳恨恨道:“別讓我以後遇到他們,若是遇到了,定要叫他們好看!特別是那個潮生,一副奸佞諂相,定是他貪生怕死,才攛掇顏公子拋下小姐你。”

“休得胡言!”莫虞打斷竹月,“我現在馬上前往戰場,我不在的時候,你要護好淮縣,更要護好自己,知道嗎?”

“小姐……”竹月的圓臉上滾落兩行寬淚,“你一定一定要小心,要是你死了,竹月絕不獨活!”

“說什麽傻話。”莫虞伸手擦幹竹月臉上的淚,順便揪了一把她的肉臉,隨後放開她翻身上馬。

莫虞回頭看了一眼竹月,“你家小姐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駕!”

“小姐!”竹月追了兩步,卻吃了一嘴灰。

莫虞騎著淮縣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一匹馬,直接往北門而去。

北門的守衛已經知道莫虞的安排,在她的馬快到城門時迅速打開城門,在她出去後又迅速關上。

此時的淮水河邊,已是戰火連天。

鄢靖兩國由一條波浪滔天的淮水河隔開,想過南岸只有坐船渡河。

北鄢人擅騎射,不擅工事,但現下北鄢不知從何弄來十數條大船,而且這些大船還不是普通的木船。

他們居然下血本在每一艘大船外表都覆蓋上了鐵皮,南靖這邊的火箭如天火流星般射向大船,大船卻幾乎毫發無損。

司徒尋見火箭無效,立馬大吼:“投石機準備,給我砸穿他們的船!”

十數駕投石機一字排開,瘋狂往渡河的大船投射巨石,瞬間就砸沈了四五艘船,可還是有幾艘船穿越石線先後到達了南岸。

第一批渡河的北鄢軍騎著高頭大馬直接從甲板上飛躍而下。

不消片刻,很多靖兵就被亂馬踏死。

司徒尋見狀,騎在馬上大吼:“步兵兩兩組合,一人在上立盾牌,一人在下鋸馬腿!”

此舉頗有成效,但是靖兵也死傷慘重。

司徒尋騎在馬上除了指揮作戰,還四處揮舞著青龍戟收割人頭,不過一刻鐘,就已經渾身浸滿鮮血,不過這些鮮血大部分都是敵人的。

司徒尋雖強,但是以他一人之力難以抵擋源源不斷的北鄢騎兵。

南靖的五萬騎兵援軍最快還有半日方能到達戰場,此時司徒尋手裏只有不到兩萬的兵力,且這兩萬還大部分是步兵,卻要對戰鄢軍的十萬騎兵,可見戰況之慘烈。

“射馬!給我射他們的馬!”司徒尋又砍下數名鄢兵頭顱,內勁在體內流傳,最後在喉中噴湧而出,聲音之大響徹南岸。

“羽箭一營集中射在船上的馬,羽箭二營射已下船的馬,羽箭三營掩護我!”

司徒尋一夾馬腹往前沖去,嘔吼道:“騎兵一營掩護步兵,就地斬殺已過河的鄢兵,騎兵二營三營隨我沖,奪下靠岸的大船!既然敢將船駛到南岸來,那就別想要回去了!”

“沖啊——”數千騎兵追隨著司徒尋而去。

北鄢得知南靖想要奪船,在船上的騎兵就沒有全部下船,而是留了一部分在船上。

北鄢騎兵營的主將葛天衡是和先頭部隊一同渡河的,此時他見司徒尋一馬當先朝著大船而來,冷笑一聲:“拿我的大弓來!”

葛天恒身負巨力,他的弓箭重達五石,可以在百米外一箭射穿巨石。

司徒尋見對方主將亮弓,右手握著的青龍戟轉了一圈插入腰側,也從自己背後摘下一把弓。

他的弓雖然只有一石,但這弓是他師傅莫遜求弓箭大師特別為他打造的巧力勁弓,可以同時發射三支箭,且每一箭都能射中不同的目標。

這連發三箭、例無虛發的本事也不是誰都能練成的,目前整個南靖只有司徒尋有這本事。

而且司徒尋的弓箭比尋常弓箭射出的箭速更快,往往能後發先至。

此時二人同時彎弓,司徒尋的速度更快,葛天衡才發一箭,他已經連發兩次共六支箭。

前三箭射向葛天衡的左中右三路,後三箭射向他的上中下三路,把葛天衡所有躲避路線都鎖死了。

司徒尋在射出六箭後迅速變換位置,他剛移動,一支帶著千鈞之力的巨箭就與他擦肩而過。

司徒尋剛移開又再次開弓,瘋狂朝葛天衡射箭。

葛天衡見避無可避,幹脆不避,將大刀舞成一道殘影,幾乎擋下全部的箭矢。

在司徒尋所有箭矢都耗盡以後,終於有兩支箭射中葛天衡。

葛天衡身高九尺有餘,壯如熊山,被一兩支尋常箭插中後,除了讓他有些許疼痛並火冒三丈外,幾乎沒有什麽影響。

只見他怒不可遏地一手一支,直接將插在身上的箭矢拔出。

不過司徒尋的箭矢可不是什麽尋常箭矢,都是特制的,帶有很多排倒刺及深深的血槽,葛天衡不拔還好,他這一拔,頓時帶出一塊血肉,鮮血噴灑而出。

此時司徒尋已經到達船下,葛天衡全然不顧自己身上噴湧的鮮血,再次拉開巨弓對準司徒尋。

距離實在太近,司徒尋避無可避,準備用青龍戟硬剛!

“將軍!!!”

“司徒將軍快避開!”

追隨司徒尋而來的南靖騎兵見狀紛紛大喊著朝他們的將軍撲來,他們死了不要緊,司徒將軍絕不能死!

南靖將士們都了解葛天衡,此人臂力甚巨,如此近距離的一箭,哪怕是精鐵打造、厚達三寸的盾牌也會被射穿,何況是司徒將軍的血肉之軀。

就在葛天衡的巨箭離手之際,一支小巧且神速的弩箭忽然射中他的左手臂!

葛天衡的手猛地一抖,巨箭脫手,發射的方向卻變了,往左側而去,一箭將附近三名鄢兵射了個對穿,再深深插進一艘大船的甲板中!

又廢了一艘大船。

“是誰偷襲老子!”葛天衡聲如洪鐘,怒發沖冠地看向暗箭來向。

司徒尋也往那邊望去,只見一人身著銀色輕甲朝這邊馳騁而來,飛揚的火紅披風也壓不住那傾城的姝顏。

來者正是莫虞!

莫虞放下綁著機括連弩的左手,右手握著一桿紅纓槍,遇神殺神遇鬼殺鬼,一路朝司徒尋這邊突破而來。

她現在沒有用劍,劍太短只適合近身戰鬥,一寸長一寸強,在戰場上騎馬戰鬥當然要用長槍!

司徒尋沒想到莫虞居然來了前線戰場,可是他現在沒空讓她回去,葛天衡左手受傷,無法用巨弓了,戰力折損一半,正是拿下他的好時候。

司徒尋一踏馬背飛身而起直接躍上大船,和葛天衡戰到了一處。

葛天衡是北鄢第一勇士,哪怕左手受傷了,其戰鬥力依然不可小覷,手握一把大刀和司徒尋戰了個難解難分。

司徒尋被葛天衡纏住了,奪船進度減慢,而且有越來越多船靠岸,這就意味著有越來越多的北鄢援兵到達。

莫虞終於到達了船下,她不知道司徒尋要奪船的計劃,但她知道不能再讓船繼續靠岸,這些船拉了一船兵士以後又返回北岸繼續拉人,就這麽源源不斷地將北鄢騎兵送了過來。

莫虞跳上一艘船,邊戰邊往船艙而去,她要把船舵弄壞,船舵壞了,這船就等於廢了。

但是船上的敵軍何其多,莫虞瘦條條的身量在一眾高大的北鄢兵中顯得格外瘦弱。

“小虞兒,快下船,這裏敵軍太多,你扛不住!”司徒尋見莫虞被北鄢兵包圍,急得大喊。

下一刻,司徒尋就被葛天衡砍中後背,司徒尋倏然回頭,踉蹌著後退幾步,青龍戟猛的插進甲板才站穩。

葛天衡將刀反架在肩上,嗤笑道:“和我戰鬥你也敢分心,這一刀只是一個警告,沒有下次了,因為下一次就是我一刀砍死你的時候!”

“師兄!”莫虞見司徒尋被砍中,瞬間心焦不已,怒氣沖沖地挑飛附近好幾個敵軍。

“快走!”司徒尋吐出一口血,拔出青龍戟再次全力迎戰葛天衡。

莫虞邊戰邊道:“師兄,我要把他們的船舵破壞了,不然這麽多北鄢兵等著過河,我們要打到什麽時候。”

司徒尋知道莫虞不是一個聽話的主,與其被拖死,不如孤註一擲。

司徒尋運氣大喊:“南靖奪船前鋒隊聽令,不奪船了,傾盡全力把所有的船舵都破壞!”

指令改變,原本要奪船的南靖兵立刻前赴後繼地往船艙攻去。

無數南靖兵倒地,立馬又有無數南靖兵補上,這股悍不懼死的氣勢生生壓了北鄢士氣一籌。

就在此時,披星戴月日夜兼程趕來的五萬南靖援軍終於到了!

當時這五萬士兵是和司徒尋同時出發的,但他們人太多,沒有足夠的馬匹,很多士兵都是一路跑過來的,速度自然比一路換馬不換人趕路的司徒尋慢上幾日。

援軍的到來讓南靖的士氣立刻升到了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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