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禍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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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禍起（1）
第二日晌午，連禾依約來到石河邊，壽老和宗琉都已在那裏，身旁釣竿、魚簍俱全。
壽老見到她就笑瞇瞇地招呼她往宗琉旁邊坐：“連丫頭，坐這裏、坐這裏。”
連禾坐下後向宗琉點頭示意，宗琉頷首回禮，眼中卻隱隱露出一絲緊張。
壽老瞅瞅他們，忽地一拍腦門：“哎呀，中午陽光太猛，老夫去給你們找頂遮陽的大傘了。”
“不用麻煩。”連禾一揮手，聚起兩片浮雲擋在了他們頭頂上方，幾人坐在雲影下，一點都沒被陽光曬到。
“這樣不就行了嘛！”她說道。
壽老眼珠子一轉，又有了新主意：“那我去沏壺茶來，再準備幾樣小點心，待會兒咱們餓了渴了可以吃喝。”
“不用，我帶了。”連禾手又是一揮，地面上出現了一張四四方方的茶幾，茶幾上除了茶壺茶杯，還有各色水果點心，端的是準備充分。
“呃……”壽老眼神四下亂飄，終於又找到一個借口，“準備的魚餌不夠，我再去多挖兩條蚯蚓來！”
“蚯蚓啊？這裏不就多得是。”連禾的手再次一揮，三尺外一處土壤翻開，內中幾條地龍正扭著身子、拱著泥巴。
壽老沒轍了，只好拿眼睛去瞅宗琉，後者給了他一個威脅加鼓勵的眼神。
“我……我內急！”這回壽老不等連禾回答，就腳底抹油一溜煙地跑了。
河邊終於只剩下宗琉和連禾兩人。
連禾垂下頭，幾不可聞地微嘆了一口氣。
宗琉轉頭看她：“你不想與我獨處嗎？”
連禾緩緩搖頭：“不是的，只是……不習慣。”
她不知道該如何描述對他的心情，自從幻境一事後，她就覺察到宗琉對她的態度有改，變得更加積極主動，這讓她一方面很有壓力感，忍不住便想要退縮，但另一方面她又覺得宗琉之前救過她多次，自己不曾回報，反還疏遠他，有點不太好。況且，他也不曾對她說什麽，幻境中的他畢竟不是真實的他，自己就這麽如臨大敵的，好像小家子氣了點。
實在是心亂！
然而，還不等她理出點頭緒，宗琉又是石破天驚的一句：“你……可心悅吾？”
連禾悚然擡頭，眼中滿是慌亂，萬料不到他竟如此直接。
此時的宗琉就如他的劍，鋒芒畢露，步步緊逼，臉雖漲作通紅，眼睛卻亮得嚇人。
“你可心悅吾？”他迫視著她，又清清楚楚地問了一遍。
連禾心如擂鼓，對眼前情況毫無心理準備，一時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宗琉仍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張口又是一句驚人的話：“我心悅你。”
連禾被這句話震得心猛地躥了兩躥，靈臺之上一陣電閃雷鳴，只覺得全身的血都跑到了臉上，大約就連耳朵尖都能紅得滴下血來。
宗琉的目光沈沈的：“我知你心中已有察覺，只是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逃避，我雖刻意接近，你卻越避越遠。今日，我不想再做偽飾了，心中怎般想的，便怎般與你說了。”他的聲音也壓得沈沈的，內裏卻夾帶著幾分渴盼，“我如今不管不顧地說了出來，你覺得我孟浪也好，輕浮也罷，我只想要你一句答案。”
連禾擡目看他，從他黑亮亮的眸子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慌急的心突然地靜了一靜。
“我之前只將你視作上仙前輩，你屢次幫我助我，我心中感激，也一直念著要報答你，但自從那時進你識海，隱約覺察到你的心意，我、我一直……很惶恐，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我想著回到從前，卻知道一切終歸已經不一樣了。”
她繼續說道：“我自知只是一名小小地仙，能得你青睞，大約是三生有幸，不過我對你，之前確實從未想過男女之情，至於之後，我現在心亂如麻，實在難以作出回答。”
宗琉靜靜地聽著她述說，眼眸中的火光由熱烈轉為黯淡。
他沈默半晌，才點頭開口道：“我明白了，我會等到你想清楚的那一天。”他心頭微微嘆了嘆，“我雖期望你也能如我一般的心思，但你若無意，我也絕不會多做糾纏。”
連禾輕輕“嗯”了一聲，正待再說些什麽，遠處一條綠色人影飛快地跑了過來。
連禾本以為來的是壽老，還詫怪壽老何時練就了這般迅速的行動力，等看清後才發現原來是有一段日子沒見的槐樹精槐生。
“仙長，有人找你。”槐生還沒跑到近旁就先叫了起來。
連禾站起身，問了問。
原來是附近某村的一位土正來訪，正在村口候著呢，說是要緊事來著。這位土正名叫高顏，之前曾與連禾一起去過雲澤，與她算是有三分交情。
連禾與宗琉說了聲暫別，便隨槐生趕往村口。
他們垂釣的河段離村口不遠，幾步路就到了。那裏高顏已等著焦急，正在槐樹下團團打著轉，一見到連禾忙迎了上來。
“何事這般急切？”連禾問道。
高顏回道：“我這次其實是奉了城隍爺的令，來各村傳訊的。”
她將事情原委細細說了一遍。
原來近些日子不知怎的，附近幾個村鎮陸續有少年人失蹤，原以為是有拍花子的拐賣人口，但當地官府查了多日也沒查到丁點線索。
一般拐賣人口的大多是集中在稚童和婦女，但這回失蹤的卻全部是十六歲的少年人，就算是抓勞力也不會挑著這一個年歲的人抓呀！
這事古怪！
而且，這些少年人還都是憑空就消失了聲息——有的是睡夢中不見了蹤影，有的是上山下地幹活時出了事，甚至還有如廁時只見進不見出的……
官府一籌莫展，各地土正也同樣煩惱。近期百姓來土地廟求告丟失家人的特別多，土正們自然也覺出不對勁了，他們互相一交流，發現這些失蹤案處處透著詭異，不像是凡人所為，莫非是有妖孽作祟？
於是，當地城隍爺組織土正們追查此事，並通報其他各地的土正，密切留意所轄村鎮的人事。因連禾新任土正不久，大家都沒有她的傳訊方式，只好讓高顏親自跑一趟。
“你這村子可曾出過事？”高顏問她。
連禾搖頭：“還不曾，我這村人口少，正好十六歲的只有幾名女孩，並沒有男的，剛聽你說，這次失蹤的少年人全部是男丁？”
“對，全是男的，而且一失蹤就聲息全無，就連使用追魂術都找不到。”高顏心情有些沈重，又對連禾有些兒羨慕，“你這裏既然沒有十六歲的男丁，那你倒是可以松一口氣了，唉，我那村恰好十六的有好幾名男丁，我這幾天整天提心吊膽的。”
她擡頭看看天色：“好了，城隍爺的傳話已經帶到，我得馬上趕回去了。”
連禾知道事情緊急，不敢留她，將她送出村去，並交換了傳訊法寶的靈光：“若需要幫忙，可傳訊於我。”
這樣以後二人就能用傳訊法寶聯絡，不用再這麽跑來跑去了。
高顏點點頭，迅速騰了朵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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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晌午，連禾依約來到石河邊，壽老和宗琉都已在那裏，身旁釣竿、魚簍俱全。
壽老見到她就笑瞇瞇地招呼她往宗琉旁邊坐：“連丫頭，坐這裏、坐這裏。”
連禾坐下後向宗琉點頭示意，宗琉頷首回禮，眼中卻隱隱露出一絲緊張。
壽老瞅瞅他們，忽地一拍腦門：“哎呀，中午陽光太猛，老夫去給你們找頂遮陽的大傘了。”
“不用麻煩。”連禾一揮手，聚起兩片浮雲擋在了他們頭頂上方，幾人坐在雲影下，一點都沒被陽光曬到。
“這樣不就行了嘛！”她說道。
壽老眼珠子一轉，又有了新主意：“那我去沏壺茶來，再準備幾樣小點心，待會兒咱們餓了渴了可以吃喝。”
“不用，我帶了。”連禾手又是一揮，地面上出現了一張四四方方的茶幾，茶幾上除了茶壺茶杯，還有各色水果點心，端的是準備充分。
“呃……”壽老眼神四下亂飄，終於又找到一個借口，“準備的魚餌不夠，我再去多挖兩條蚯蚓來！”
“蚯蚓啊？這裏不就多得是。”連禾的手再次一揮，三尺外一處土壤翻開，內中幾條地龍正扭著身子、拱著泥巴。
壽老沒轍了，只好拿眼睛去瞅宗琉，後者給了他一個威脅加鼓勵的眼神。
“我……我內急！”這回壽老不等連禾回答，就腳底抹油一溜煙地跑了。
河邊終於只剩下宗琉和連禾兩人。
連禾垂下頭，幾不可聞地微嘆了一口氣。
宗琉轉頭看她：“你不想與我獨處嗎？”
連禾緩緩搖頭：“不是的，只是……不習慣。”
她不知道該如何描述對他的心情，自從幻境一事後，她就覺察到宗琉對她的態度有改，變得更加積極主動，這讓她一方面很有壓力感，忍不住便想要退縮，但另一方面她又覺得宗琉之前救過她多次，自己不曾回報，反還疏遠他，有點不太好。況且，他也不曾對她說什麽，幻境中的他畢竟不是真實的他，自己就這麽如臨大敵的，好像小家子氣了點。
實在是心亂！
然而，還不等她理出點頭緒，宗琉又是石破天驚的一句：“你……可心悅吾？”
連禾悚然擡頭，眼中滿是慌亂，萬料不到他竟如此直接。
此時的宗琉就如他的劍，鋒芒畢露，步步緊逼，臉雖漲作通紅，眼睛卻亮得嚇人。
“你可心悅吾？”他迫視著她，又清清楚楚地問了一遍。
連禾心如擂鼓，對眼前情況毫無心理準備，一時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宗琉仍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張口又是一句驚人的話：“我心悅你。”
連禾被這句話震得心猛地躥了兩躥，靈臺之上一陣電閃雷鳴，只覺得全身的血都跑到了臉上，大約就連耳朵尖都能紅得滴下血來。
宗琉的目光沈沈的：“我知你心中已有察覺，只是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逃避，我雖刻意接近，你卻越避越遠。今日，我不想再做偽飾了，心中怎般想的，便怎般與你說了。”他的聲音也壓得沈沈的，內裏卻夾帶著幾分渴盼，“我如今不管不顧地說了出來，你覺得我孟浪也好，輕浮也罷，我只想要你一句答案。”
連禾擡目看他，從他黑亮亮的眸子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慌急的心突然地靜了一靜。
“我之前只將你視作上仙前輩，你屢次幫我助我，我心中感激，也一直念著要報答你，但自從那時進你識海，隱約覺察到你的心意，我、我一直……很惶恐，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我想著回到從前，卻知道一切終歸已經不一樣了。”
她繼續說道：“我自知只是一名小小地仙，能得你青睞，大約是三生有幸，不過我對你，之前確實從未想過男女之情，至於之後，我現在心亂如麻，實在難以作出回答。”
宗琉靜靜地聽著她述說，眼眸中的火光由熱烈轉為黯淡。
他沈默半晌，才點頭開口道：“我明白了，我會等到你想清楚的那一天。”他心頭微微嘆了嘆，“我雖期望你也能如我一般的心思，但你若無意，我也絕不會多做糾纏。”
連禾輕輕“嗯”了一聲，正待再說些什麽，遠處一條綠色人影飛快地跑了過來。
連禾本以為來的是壽老，還詫怪壽老何時練就了這般迅速的行動力，等看清後才發現原來是有一段日子沒見的槐樹精槐生。
“仙長，有人找你。”槐生還沒跑到近旁就先叫了起來。
連禾站起身，問了問。
原來是附近某村的一位土正來訪，正在村口候著呢，說是要緊事來著。這位土正名叫高顏，之前曾與連禾一起去過雲澤，與她算是有三分交情。
連禾與宗琉說了聲暫別，便隨槐生趕往村口。
他們垂釣的河段離村口不遠，幾步路就到了。那裏高顏已等著焦急，正在槐樹下團團打著轉，一見到連禾忙迎了上來。
“何事這般急切？”連禾問道。
高顏回道：“我這次其實是奉了城隍爺的令，來各村傳訊的。”
她將事情原委細細說了一遍。
原來近些日子不知怎的，附近幾個村鎮陸續有少年人失蹤，原以為是有拍花子的拐賣人口，但當地官府查了多日也沒查到丁點線索。
一般拐賣人口的大多是集中在稚童和婦女，但這回失蹤的卻全部是十六歲的少年人，就算是抓勞力也不會挑著這一個年歲的人抓呀！
這事古怪！
而且，這些少年人還都是憑空就消失了聲息——有的是睡夢中不見了蹤影，有的是上山下地幹活時出了事，甚至還有如廁時只見進不見出的……
官府一籌莫展，各地土正也同樣煩惱。近期百姓來土地廟求告丟失家人的特別多，土正們自然也覺出不對勁了，他們互相一交流，發現這些失蹤案處處透著詭異，不像是凡人所為，莫非是有妖孽作祟？
於是，當地城隍爺組織土正們追查此事，並通報其他各地的土正，密切留意所轄村鎮的人事。因連禾新任土正不久，大家都沒有她的傳訊方式，只好讓高顏親自跑一趟。
“你這村子可曾出過事？”高顏問她。
連禾搖頭：“還不曾，我這村人口少，正好十六歲的只有幾名女孩，並沒有男的，剛聽你說，這次失蹤的少年人全部是男丁？”
“對，全是男的，而且一失蹤就聲息全無，就連使用追魂術都找不到。”高顏心情有些沈重，又對連禾有些兒羨慕，“你這裏既然沒有十六歲的男丁，那你倒是可以松一口氣了，唉，我那村恰好十六的有好幾名男丁，我這幾天整天提心吊膽的。”
她擡頭看看天色：“好了，城隍爺的傳話已經帶到，我得馬上趕回去了。”
連禾知道事情緊急，不敢留她，將她送出村去，並交換了傳訊法寶的靈光：“若需要幫忙，可傳訊於我。”
這樣以後二人就能用傳訊法寶聯絡，不用再這麽跑來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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