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爭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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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爭水（2）
正當老龜念叨著連禾時，連禾在膳房內忙忙碌碌。
要說一字觀內的這膳房著實不錯，各種器具置辦得很是齊全，就是一看就知道沒怎麽使用過，連煙囪都幹凈得掃不出一絲灰。
真是浪費……
不過她轉念又一想，也對，神仙嘛，餐風飲露即可，那裏還需要起竈開夥。
連禾自己其實也不太看重口腹之欲，不過她當年在凡間做小妖時，曾在一大戶人家呆過一段日子，那家主人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她便也因此學得了一手好菜。
直至現在，她仍挺喜歡做菜的，尤其喜歡看別人品嘗自己做的菜，越是大快朵頤，越讓她心感快慰。
不多久，她就麻利地將幾條魚處理妥當。
因不知道宗琉的口味，她想了想，還是清蒸、油浸、水煮、煎燜各種做法都給來了一道。並剔了魚骨，取魚肉混合蛋清、面粉，及白蘿蔔、蔥末等，煎了餅子作為主食。
如此，勉強也算是一席全魚宴了。
待宗琉來到膳堂時，她已大功告成。
“嘗嘗！”她引宗琉入座，並遞了食箸與他。
宗琉看著滿桌的佳肴，有些呆楞，他只是隨手指派了她一件事做，免得她覺得虧欠了自己人情，哪曾想到她竟整治出了這般陣仗！
“嘗嘗，看合不合口味？”連禾又催促了一聲。
宗琉辟谷已久，本是不打算吃什麽東西的，過來也不過是想打發她回去。但此時在她的一再催促下，尤其是見到她那閃著亮光的眼睛，竟鬼使神差地舉箸夾了一筷。
“怎樣？”連禾忙問。
細滑的魚肉入口即化，宗琉微微頷首，“嗯”了一聲，又伸手去夾第二筷。
連禾瞇著眼笑了：“那上仙您慢慢享用，小仙先告退了。”
今日出來已久，得趕回去帶娃了。
宗琉猶豫了一下，指指旁邊的座位：“一起？”
連禾推辭道：“怎好意思？”
“無妨。”宗琉為她移開座椅。
連禾想了想終於坐下。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沈悶，連禾吃了幾口，發覺宗琉似有對甜食有些偏愛，一連夾了好幾筷的糖醋魚排。
愛吃甜食的冷面仙君……
連禾為這個發現感到一絲別樣的趣味。
因惦記著毛晏，且與宗琉同桌而食，她實在有些不習慣，未多久，連禾放下筷子辭行，這次宗琉沒再留她，揮揮手讓她走了。
……
且不說一字觀內老龜是怎樣啃著冷硬的饅頭、宗琉是怎樣繼續享用豐盛的魚宴，就說連禾一路松快地回到石河村，卻見村道上村民正三五成群地向著一個方向趕去，臉帶怒容、腳步急促、手裏大多還拿著家夥什，有拿鐵鍬鐮鎬的、有拿條凳扁擔的，甚至還有那膀大腰圓的婦人提著兩把菜刀！
出什麽事了？
連禾急忙到村口尋槐生詢問。
槐生正在那裏急得團團轉，一見連禾忙迎了上去：“仙長，不好啦！隔壁毛家村跟咱們村打起來了！”
連禾心頭一突，怎麽又是毛家村？因玉芳的事，她對這個村子的觀感不是很好。
那邊槐生三兩下就把事情給說了一遍。
今年入夏以來，一日熱過一日，天上卻滴雨未下，這一帶幾個村子的村民全靠取附近石河裏的水來灌溉莊稼，但時間久了，這石河也變淺許多，水量漸少，村民都有些焦急。不曾想，那毛家村竟仗著位於河的上游，築壩攔截了水源！
這下子，居於下游的石河村村民自然要跳起來，沒了水，那地裏的莊稼可都要旱死了！他們就去與毛家村交涉，對方卻一步不讓。雙方越吵越兇，於是便發展成了兩村械鬥的局面。
連禾轉頭去看村前的河流，果然底下就剩幾股細小的水流在緩緩淌著，流不多遠就徹底斷流了。露出的河床上，有幾條小魚鼓著腮幫子費力地撲騰著，然在烈陽曝曬下，一會兒就翻白了魚眼。
“仙長，沒了水，就連我也會遭難不少。”槐生耷拉著臉說道。
烈陽高照，近一個月未見雨水，他本體的葉子已蔫歪了不少，若非他紮根深，修為高，怕也早如其他的植株一樣半死不活了。要是再沒了旁邊河水的滋潤，他的日子怕也不好過了。
連禾望著村民奔往的方向，說道：“隨我去看看再說。”
等連禾兩人趕到時，兩村村民已纏鬥到了一起，場面十分混亂，根本分不清哪些人是石河村的，哪些是毛家村的。
槐生側頭避過一只飛來的草鞋，問連禾：“仙長，怎麽辦？”
連禾一時間也沒什麽好主意：“你先起陣風，把人刮散了吧！”
“好。”槐生得令，退後兩步，深深一吸氣，而後鼓著腮幫子把氣長長呼出。
只見地上頓時飛沙走石，狂風吹得村民們站也站不穩，看也看不清，連喝罵聲都被風聲給壓了下去。
這下子他們打不起來也罵不起來了，只得暫時偃旗息鼓，各回各村。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槐生收了法術，對連禾道：“仙長，這次消停了，但只要水源的事不解決，只怕還有得打。”
“以往發生過這樣的事嗎？”連禾問他。
槐生點頭：“遇上旱年的時候，兩村常會爭水，隔個十幾二十年的就會來上一回，鬧得嚴重的時候甚至會出人命，兩個村子如今也成了世仇。”
“當地官府不管嗎？”
槐生回答：“太平盛世的時候會幫忙調停，遇上戰亂就不一定了。管的話，一般就是兩村各取水兩天，輪換著來。”
兩村都要用水，輪流取水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不過連禾不解：“如今不是太平盛世嗎？那這次村民怎麽不去報官？”
“聽說新任的縣太爺納了毛家村某戶人家的女兒做三房姨太太。”槐生住在村口，常有村民在他的樹蔭下歇腳，對這類消息還是很靈通的。
連禾恍然，怪不得毛家村這次這般囂張，竟敢直接把河攔了，原來是上頭有人罩著啊！
縣衙那裏不管，石河村的村民若想上告，便只能去府衙了，不說有無門路，就是來回路途也耗不起呀，等州府做出處置，這地裏的莊稼大約早就成枯草桿子了。而且屆時官府能做的處置最多也就是責令毛家村拆堤，石河村的損失根本就不會得到賠償。
“仙長，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呀？”槐生有些著急。
他對石河村很有感情，這村子裏的每個人都是他看著長大的，每個人都曾在他樹下走過呆過，少時玩鬧嬉戲、年長後納涼談天，在石河村沒有土地爺的那些年，有些村民甚至會到他這裏祈福……
連禾頗感頭疼，這事情真是一樁接著一樁。
她扶額：“讓我回去好好想想。你繼續留意著，萬一又打起來了，你看著阻止一下。”
槐生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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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浪費……
不過她轉念又一想，也對，神仙嘛，餐風飲露即可，那裏還需要起竈開夥。
連禾自己其實也不太看重口腹之欲，不過她當年在凡間做小妖時，曾在一大戶人家呆過一段日子，那家主人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她便也因此學得了一手好菜。
直至現在，她仍挺喜歡做菜的，尤其喜歡看別人品嘗自己做的菜，越是大快朵頤，越讓她心感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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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勉強也算是一席全魚宴了。
待宗琉來到膳堂時，她已大功告成。
“嘗嘗！”她引宗琉入座，並遞了食箸與他。
宗琉看著滿桌的佳肴，有些呆楞，他只是隨手指派了她一件事做，免得她覺得虧欠了自己人情，哪曾想到她竟整治出了這般陣仗！
“嘗嘗，看合不合口味？”連禾又催促了一聲。
宗琉辟谷已久，本是不打算吃什麽東西的，過來也不過是想打發她回去。但此時在她的一再催促下，尤其是見到她那閃著亮光的眼睛，竟鬼使神差地舉箸夾了一筷。
“怎樣？”連禾忙問。
細滑的魚肉入口即化，宗琉微微頷首，“嗯”了一聲，又伸手去夾第二筷。
連禾瞇著眼笑了：“那上仙您慢慢享用，小仙先告退了。”
今日出來已久，得趕回去帶娃了。
宗琉猶豫了一下，指指旁邊的座位：“一起？”
連禾推辭道：“怎好意思？”
“無妨。”宗琉為她移開座椅。
連禾想了想終於坐下。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沈悶，連禾吃了幾口，發覺宗琉似有對甜食有些偏愛，一連夾了好幾筷的糖醋魚排。
愛吃甜食的冷面仙君……
連禾為這個發現感到一絲別樣的趣味。
因惦記著毛晏，且與宗琉同桌而食，她實在有些不習慣，未多久，連禾放下筷子辭行，這次宗琉沒再留她，揮揮手讓她走了。
……
且不說一字觀內老龜是怎樣啃著冷硬的饅頭、宗琉是怎樣繼續享用豐盛的魚宴，就說連禾一路松快地回到石河村，卻見村道上村民正三五成群地向著一個方向趕去，臉帶怒容、腳步急促、手裏大多還拿著家夥什，有拿鐵鍬鐮鎬的、有拿條凳扁擔的，甚至還有那膀大腰圓的婦人提著兩把菜刀！
出什麽事了？
連禾急忙到村口尋槐生詢問。
槐生正在那裏急得團團轉，一見連禾忙迎了上去：“仙長，不好啦！隔壁毛家村跟咱們村打起來了！”
連禾心頭一突，怎麽又是毛家村？因玉芳的事，她對這個村子的觀感不是很好。
那邊槐生三兩下就把事情給說了一遍。
今年入夏以來，一日熱過一日，天上卻滴雨未下，這一帶幾個村子的村民全靠取附近石河裏的水來灌溉莊稼，但時間久了，這石河也變淺許多，水量漸少，村民都有些焦急。不曾想，那毛家村竟仗著位於河的上游，築壩攔截了水源！
這下子，居於下游的石河村村民自然要跳起來，沒了水，那地裏的莊稼可都要旱死了！他們就去與毛家村交涉，對方卻一步不讓。雙方越吵越兇，於是便發展成了兩村械鬥的局面。
連禾轉頭去看村前的河流，果然底下就剩幾股細小的水流在緩緩淌著，流不多遠就徹底斷流了。露出的河床上，有幾條小魚鼓著腮幫子費力地撲騰著，然在烈陽曝曬下，一會兒就翻白了魚眼。
“仙長，沒了水，就連我也會遭難不少。”槐生耷拉著臉說道。
烈陽高照，近一個月未見雨水，他本體的葉子已蔫歪了不少，若非他紮根深，修為高，怕也早如其他的植株一樣半死不活了。要是再沒了旁邊河水的滋潤，他的日子怕也不好過了。
連禾望著村民奔往的方向，說道：“隨我去看看再說。”
等連禾兩人趕到時，兩村村民已纏鬥到了一起，場面十分混亂，根本分不清哪些人是石河村的，哪些是毛家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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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地上頓時飛沙走石，狂風吹得村民們站也站不穩，看也看不清，連喝罵聲都被風聲給壓了下去。
這下子他們打不起來也罵不起來了，只得暫時偃旗息鼓，各回各村。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槐生收了法術，對連禾道：“仙長，這次消停了，但只要水源的事不解決，只怕還有得打。”
“以往發生過這樣的事嗎？”連禾問他。
槐生點頭：“遇上旱年的時候，兩村常會爭水，隔個十幾二十年的就會來上一回，鬧得嚴重的時候甚至會出人命，兩個村子如今也成了世仇。”
“當地官府不管嗎？”
槐生回答：“太平盛世的時候會幫忙調停，遇上戰亂就不一定了。管的話，一般就是兩村各取水兩天，輪換著來。”
兩村都要用水，輪流取水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不過連禾不解：“如今不是太平盛世嗎？那這次村民怎麽不去報官？”
“聽說新任的縣太爺納了毛家村某戶人家的女兒做三房姨太太。”槐生住在村口，常有村民在他的樹蔭下歇腳，對這類消息還是很靈通的。
連禾恍然，怪不得毛家村這次這般囂張，竟敢直接把河攔了，原來是上頭有人罩著啊！
縣衙那裏不管，石河村的村民若想上告，便只能去府衙了，不說有無門路，就是來回路途也耗不起呀，等州府做出處置，這地裏的莊稼大約早就成枯草桿子了。而且屆時官府能做的處置最多也就是責令毛家村拆堤，石河村的損失根本就不會得到賠償。
“仙長，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呀？”槐生有些著急。
他對石河村很有感情，這村子裏的每個人都是他看著長大的，每個人都曾在他樹下走過呆過，少時玩鬧嬉戲、年長後納涼談天，在石河村沒有土地爺的那些年，有些村民甚至會到他這裏祈福……
連禾頗感頭疼，這事情真是一樁接著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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