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擔架這時擡了過來。

季曜瑉見囡囡哭累了，將她輕輕地放到擔架上。

這種時候，他是不放心把囡囡交給任何人，包括他最信任的死士在內，他都不放心。

不是信任問題，而是舍不得。

囡囡受了那麽大的驚嚇，他真的不忍心將她交給任何人。

因為他等一下要抱林小鹿上擔架，再抱著囡囡就方便了， 於是只好連同囡囡一塊放到擔架上。

“爸爸……”

囡囡以為季曜瑉要丟下她去忙別的事情，她不由害怕地抓緊他的手不放。

小小的手掌，冰涼得讓季曜瑉心疼得不行。

再一次忍不住想殺了水纖如！

“別怕，爸爸哪裏也不去，就守著你跟媽媽，囡囡乖，把爸爸的手放開好不好？你抓得這麽緊，爸爸沒辦法把媽媽也抱上來了。”

面對女兒，季曜瑉相當耐心，哪怕再處於極度的暴怒中，他對囡囡說話的語氣也是和的。

囡囡眨著哭腫的眼睛，好不可憐，“真噠？爸爸不騙人嗎？”

“真的，爸爸從來不騙你。”

有了季曜瑉的保證，囡囡終於放開了他。

季曜瑉彎身，連忙將林小鹿抱到擔架上。

囡囡小心翼翼地躺到林小鹿的身旁，眼睛卻一直在看季曜瑉。

見季曜瑉真的如他所說的一直走在擔架邊上守著她們母女，囡囡終於安心了。

漸漸地，她眼睛就撐不開了，最終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

“…皓陽，你沒事吧？”

直到季曜瑉進入大廳許久，皇甫明珠才敢吱聲，第一時間就註意到秦皓陽的不對勁。

秦皓陽這會兒，真的嚇傻了。

不是因為開槍打傷水纖如嚇傻，而是怕季曜瑉找他秋後算帳！

剛才他開的那一槍，要是運氣稍微差一點，那打中的就是被水纖如劫持的囡囡了……

越想，秦皓陽越怕。

他不蠢，知道以季曜瑉的身手，哪怕水纖如劫持著囡囡，但只要季曜瑉想， 他開槍當場射殺水纖如並不是什麽難事。

至於季曜瑉為什麽不那麽做，很簡單，他怕嚇到囡囡。

在水纖如沒有露出真正的殺意之前，他不想冒然開槍，囡囡才兩歲多，雖然聰明，但真的太小了，萬一嚇出什麽精神問題……夠他悔恨終生的。

偏偏，秦皓陽開槍了。

想到囡囡剛才被季曜瑉抱住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可憐模樣，秦皓陽渾身抖得更厲害了。

“……姑姑，我害怕…”秦皓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別怕，會沒事的。”

這句話，說是安慰秦皓陽，倒不如說是安慰她自己。

皇甫明珠一想到剛才季曜瑉盯著她的那個眼神，她心裏就直打怵，腿都哆嗦起來。

……

“她怎麽還不醒來？你不說是吊了藥水不用多久就醒過來嗎？這到底怎麽回事？”

季曜瑉冷冷盯著醫生，質問。

這都過去幾個小時了，眼看天都要黑了，昏迷的林小鹿卻依舊不見醒來，季曜瑉簡直急瘋了。

要不是怕聲音太大嚇醒囡囡，他估計要控制不住朝那名醫生暴吼。

醫生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滾出去！”季曜瑉耐心告罄，冷厲地低吼。

“……是，是是。”醫生如聞大赫，連忙退出房間。

偌大的房間，再度寂靜下來。

再沒了礙事的人後，季曜瑉走到床沿坐下，緊緊地將林小鹿微涼的手掌輕裹住。“小鹿，快點醒過來，你這樣昏迷不醒，讓我很害怕，害怕失去你，我已經失去過一次了，再失去一次，我怕自己會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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