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別墅的餐廳。

實木方桌上，擺滿了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

然而林小鹿卻沒什麽胃口，腦海裏久久地盤踞回蕩著季曜瑉兩個小時前所說的那句‘我們的女兒。’

季曜瑉知道了囡囡是他的女兒，明天她真的還能如願地帶囡囡離開嗎？

“在想什麽？”季曜瑉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黑眸睨向她，問。

“沒想什麽。”林小鹿淡淡道，擡手握起了筷子，雖然沒什麽胃口，但還是應付式地吃了一些。

“媽媽，幫我夾這個，好不好？”

囡囡坐著季曜瑉特地吩咐傭人剛買回來的兒童座椅上，小脖子伸得長長的，伸手指著距離她頗遠的一盤蒜香排骨。

“囡囡不可以吃這個。”林小鹿看著女兒，搖頭。

“囡囡不吃，這個夾給爸爸吃。”囡囡認真地說。

眼睛悄悄地看了她爸爸一眼，爸好瘦，要多吃肉肉，她要給爸爸夾好多好多的肉肉。

囡囡的話，把季曜瑉跟林小鹿都楞住了。

季曜瑉最先回過神來，看著囡囡，只覺得一顆心都快被暖化了。

林小鹿斜眸看了季曜瑉一眼，這人是給囡囡灌了什麽迷魂湯了嗎？囡囡見到他才多久呢？就那麽向著他了，囡囡都沒說要夾菜給她吃呢。

好吧，她承認自己這是吃味了，囡囡第一次主動要夾菜，竟然是夾給季曜瑉。

好氣哦。

“媽媽，可以嗎？”囡囡眨巴著眼睛，滿是期待地看著她。

林小鹿被女兒看得心軟得不行，下意識地拿起筷子，夾了兩塊排骨放到季曜瑉的碗裏，“吃吧你！”

一邊說，一邊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這一頓晚餐，季曜瑉足足吃了兩碗飯。

這是他自昏迷醒來，胃口最好的一次，這一餐的飯量幾乎是之前一天的總量了，林小鹿吃味的樣子，讓他無比地‘秀色可餐’。

……

夜暮降臨，林小鹿給家裏打了一個電話。

確定她媽的身體沒什麽問題之後，她才徹底地放心，電話裏，冷秋辭一個勁地問起囡囡。

林小鹿不敢跟她提囡囡在季曜瑉這邊，也不知道她爸是怎麽跟她媽說的，在不清楚的情況下她沒敢主動提囡囡在什麽地方，怕露餡，讓她媽受刺激，只是含糊地應著。

臨掛電話之前，她再三保證明天就帶囡囡回去，跟他們道別之後才去機場。

掛了電話，林小鹿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經快八點了，該給囡囡洗澡了，下午的時候，因為怕囡囡著涼了，她只是草草地給她洗一下而已，晚上還是要認真地洗一遍的。

她出了房間，朝書房走去。

飯後沒多久，季曜瑉就抱囡囡去書房了，說是要給囡囡講故事。

她沒攔著，怕引起季曜瑉的起疑，要是讓這個男人知道她在想方設法帶囡囡躲避他，估計他真的會發狂。

她惹不起他，只能躲了。

書房，囡囡被季曜瑉抱在懷裏，手捧著一本他特意讓傭人去買的兒童故事大全，磁性的聲音，字正圓腔地給囡囡講著裏面的故事。

囡囡聽著入神，其實這些故事她都聽過了。

林小鹿每天在哄她睡覺之前，都會給囡囡講睡前故事，這些童話故事能講的她都講了一個遍。

囡囡在胎兒時期就被動吸入過晶片的能量，她的腦袋瓜特別的聰明，幾乎林小鹿講過的故事，她都能記個大概。

眼下季曜瑉講的是阿拉丁和神燈的故事，這個囡囡記得很清楚，但因為是爸爸講的，囡囡還是聽得非常認真，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時不時嘟著小嘴發出低呼聲，非常捧場。

林小鹿敲門的時候，父女倆的故事正好講完了，囡囡在給她爸爸鼓掌呢。

“門沒鎖，進來吧。”季曜瑉沖門外喊了一聲。

門外，林小鹿猶豫了一下便推門進去，“囡囡，該洗澡了。”

“哦。”囡囡戀戀不舍地從她爸爸懷裏走下來，一步三回頭的，生怕她爸爸離開似的。

季曜瑉彎起了嘴角，“囡囡跟媽媽去洗澡，爸爸不走，等晚一點了，爸爸再給囡囡講睡前故事。”

女兒對他的依賴讓他內心深深被觸動。

因為小時候自己淒慘的糟遇，讓他在很久以前就決心做一個好父親，當初失憶的他，就很渴望林小鹿給他生一個女兒，遲到了三年，他終於等來了他的寶貝女兒。

雖然林小鹿嘴硬的不肯承認，但他就知道，囡囡就是他季曜瑉的女兒，這錯不了。

“那爸爸可不可陪囡囡一塊覺覺？”囡囡眨著眼睛，希冀是望著他。

她喜歡爸爸，不想跟爸爸分開……

對了，還有媽媽，她也好喜歡好喜歡媽媽，爸爸要跟媽媽，還要囡囡都要在一起，睡覺覺也要在一起。

“當然。”

“那媽媽也一塊？”

“這就要問你媽媽了，她要是同意了，爸爸當然可以了。”他魅笑的雙眸，灼灼地盯向林小鹿。

林小鹿不想理他，但又不忍讓囡囡失望，於是只好悶悶地點頭答應了。

不去看季曜瑉笑得燦爛的臉龐，她抱起囡囡，大步地離開書房。

浴室。

林小鹿將囡囡放在浴缸裏，一邊給她搓泡泡，一邊細聲地問她：“囡囡，告訴媽媽，今天是你自己跑出去的？還是……呃…你爸爸抱你出去的？”

她對這個事，還有些耿耿於懷，她真不信囡囡是自己跑出去的。

“是囡囡自己去找爸爸的，囡囡想要爸爸。”

囡囡似乎知道自己做錯事了，小腦袋垂得低低的，小臉很是沮喪。

林小鹿從來都沒有對囡囡說過一句重話，這時候見囡囡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她自己就先受不了啦，眼睛有些微微地發酸，但還是硬著頭皮訓了囡囡一頓。

“囡囡，你這孩子膽子怎麽那麽大，隨便跑出去，萬一遇到壞人把你抱走，你讓媽媽怎麽辦？聽著，以後絕對不可這樣了，知不知道？”

“唔，囡囡知道了，對不起。”

囡囡頭更低了，晶瑩的眼淚珠子砸巴砸巴掉在熱水裏。

林小鹿心疼得不行，伸將囡囡抱在懷裏，“乖，不哭了，以後記住了，不管是誰，在沒有媽媽同意的情況下，都不可以跟別人離開，更不可以隨便跑出去，懂嗎？”

“嗯。”囡囡抽抽噎噎地點頭。林小鹿原本還想問囡囡是怎麽知道季曜瑉就是她爸爸的，但看著乖巧的女兒哭得一抽一抽的，林小鹿心揪得厲害，多餘的話，再也問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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