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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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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

樹底下為什麽會出現布料?

楚怡扭頭看向屋頂上的兩個男人,再看看樹根底下的東西,她忍住激動,抓了土重新揚上去,直到把那抹突兀的顏色覆蓋。

紀仲川和陳平安兩人一直在屋頂上忙到下午,幸虧昨天阻止了楚怡上閣樓,不然讓她看見閣樓屋頂破了個大洞,該更生氣。

他松了一口氣,看了一下院子下邊的楚怡,又看到路上房子外邊大隊長家的孫女路過,村裏不多的去讀書的女娃,看到她紀仲川就猜到大概四五點左右,這個時候學校放學了。

他讓陳平安先回去,他留下來再收拾零碎的東西就可以,陳平安走之後,楚怡再也按捺不住心裏的激動,喊紀仲川下來。

“我發現了一樣東西……你看這是什麽?”楚怡把他拉到樹邊,蹲下來把土給扒開,讓他看裏面的東西。

紀仲川原本是站著的,等他定睛看到樹根底下的東西,臉色頓時凝重了幾分,蹲下身伸手夠了夠。

“……”手感來看,是衣服布料。

“樹底下是不是藏有什麽東西?”楚怡一時看不明白他幾個意思,一直不說話也沒動作。

“看看才知道,”話落,紀仲川手腕用勁,兩根手指抓住了布料,那抹青色夾在了樹根和地面的一道縫隙中,紀仲川手掌大指節也大,只能同時放進兩根手指。

他把它們用力往外一拉,結果拉出來的只有手上的半塊破布,還有空曠寂靜的院子裏那聲輕微卻突兀的布料間的“撕拉”聲。

破布顏色一半青色,一半藍色,從顏色上看應該是褪色了。

楚怡目睹了全程,心臟跳得快跳出來了,她激動地抓著紀仲川的胳膊,用壓抑不住激動的聲音跟他說,“這樹底下有東西。”

紀仲川看了她一眼,“小聲點。”他向來溫和淡定的眼底這會兒也不覆以前的淡定,一邊把手上的破布給收進懷裏,一邊往院子左右看了看,這裏沒有圍墻,如果外邊有人的話,很容易被人聽到看到。

楚怡頻頻點頭,沒想到她還能有主角光環,分個家還能在新家挖到寶貝。

在自己院子裏發現了東西,那肯定要挖出來,但楚怡看了看天,看了看周圍,這露天的環境,她覺得危險。

她問他,“現在要怎麽辦?”

紀仲川站起來,看她還多蹲著,伸出手把她拉起來,他看著周圍,“先把圍墻圍起來,再挖。”

啊?那得多久?楚怡有些著急,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在地底埋著她都不放心。

看出她的躁動,紀仲川說,“放心,明後兩天,就能把圍墻弄好。”

他把一些放在屋子外的工具收好,“先回去吧,娘今天走的時候,讓我們再回去一趟,今天晚飯就在大哥家吃,吃完飯我們就回來了。”

本來也是他的家,現在變成他大哥家了。

雖然說是吃晚飯,但也不全是吃晚飯,譚小翠回來主要還是為了通知一個事情,還有一個問題是關於雜物房的地瓜怎麽安排。

大家心思都不在晚飯上,譚小翠也就直說了。

“我們借了三塊錢給老三一家,又補貼了他兩塊錢,”譚小翠掏出一小沓皺皺巴巴用繩子綁在一起的錢,一看就是收了好久了的。

她扯出幾張,遞給紀仲河,“這是老大的兩塊錢,給孩子們吃點好的,別讓他們餓著。”

她又把一塊錢放到紀仲海面前,“這是老二的,前兩天補貼了一塊錢了,再加一塊錢。”

曹紅很快就收了錢,說了聲謝謝娘。

譚小翠點了點頭,接著看向小兒子,數了七八張紅色的,綠色的錢出來,曹紅數了數,應該有三四塊多,再想到自己兜裏的一塊錢,撇了撇嘴。

“老四,這是你的,那天娘把你眼睛給劃傷了,你拿錢去找大夫看看。”

紀仲川沒有伸手拿,譚小翠看向楚怡,楚怡看了眼紀仲川,想了想替他收了。

譚小翠這才空著手滿意地回到自己位置上。

老太太其實挺公平的,楚怡覺得,給每一個兒子都補貼了,錢都是一樣的,她看著手裏的三塊五毛錢,多出來的錢,譚小翠應該是出於愧疚,讓紀仲川去看大夫的。

“娘,我們仲山怎麽沒有?”

楚怡擡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桂香鳳,對她的厚臉皮給驚呆了,你買了房,錢是家裏老人又是借又是補貼來的,現在還好意思說沒有?

楚怡敢肯定,紀仲山向譚小翠和紀二興借的這三塊錢,最後是不會還的了。

補貼最多的人就是他紀仲山了,還好意思嚷嚷。

譚小翠筷子一拍,看向紀仲山,一臉不耐煩,“管管你媳婦,你不管我替你管!”

紀仲山聞言臉色變了變,拉了拉桂香鳳的手臂,桂香鳳扭頭瞪了他一眼。

兩人較著勁,就聽譚小翠說,“我想聽聽,你們對雜物房的地瓜都有什麽打算?”

這兩天,幾個兒子都在搬家整理東西,今天下午在荒地那頭,老大媳婦就來問她,雜物房的那一壟地瓜怎麽處理,她嘆了口氣,到底是老大家忍不住了。

發芽了那過幾個月,那就能有地瓜收成了。

席面安靜了一瞬,就升起了竊竊私語。

譚小翠不提這個,楚怡還真的忘了。

“娘……”她剛開口,旁邊就橫插進一句話,“娘,到時候有收成了,我們四兄弟平分就行了,你住在大哥家,地瓜也是占用了大哥家的雜物房,就給多一點大哥就行了。”

楚怡瞪大眼睛,她無語了,感情這最後功勞最大的成了紀仲河了,紀仲海說這話,真的一下子就刷新了她對他的印象,她原本以為他在紀家一眾兄弟裏,只是沈默了些,但現在……紀仲海哪裏來的臉?

還想四家平分?如果紀仲海沒開口,她今天心情好,條件還可以商量,現在她什麽都不想商量了,她就要全拿回來。

地瓜是她買回來的,種地瓜也是她提出的建議,連怎麽培育她都告訴他們了,結果……

典型的農夫與蛇。

“二哥,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你的意思是大哥家功勞最大嗎?地是大哥家買的嗎?大哥或者大嫂有照料過一天地瓜田?都是娘和我在照料。”

“地瓜田現在什麽情況可能你們都還不知道呢,現在你跟我說大哥家功勞最大?如果真要說功勞最大的,那只有娘。”

她就不托大說自己了,她就說譚小翠,行動力超過在場的每個人,說做就做,她開口提了如果沒人幫她,靠她自己是肯定不行的,會因為各種問題導致想法不成行,而有了譚小翠就不一樣了,實踐速度非常快且負責,有時候在雜物房裏面一呆一天,時不時就要往爐子裏添些炭。

紀仲海被說得臉色變化莫測,最後強撐著顏面,“我媳婦,大嫂,還有三弟妹,我還是看見過進雜物房的,每天也是關註著地瓜的情況的。”

楚怡冷笑一聲,直接戳穿,“她們那是進去烤火,你別把她們想得太想當然了了。”她們只會冷的時候進去烤火,看到發芽了驚呼一聲。

就看戲的心態。跟眼前這位二哥,一樣一樣的。

紀仲海挑理,“你進去不也是烤火嗎?”

“楚怡就是進去烤火也比二哥你的功勞大,二哥你和我前後做的都是一樣的,都是在開始前挑土下種,後面什麽都沒有再沾過,我都不敢居功,二哥你也就好意思說。”

“承認功勞最大的是楚怡很難嗎?”

楚怡在心裏發笑,簡直要為紀仲川鼓掌喝彩,這就是前世網絡上流行的那種嘴強達人。

也就嘴巴厲害點。

紀仲海被說得閉了嘴,但讓他承認功勞是楚怡的,那是不可能的。

“楚怡也沒做什麽,不就是可以讓地瓜發芽嗎,再過一個兩個月,村裏也能下種了,所以說她現在來湊什麽熱鬧?”

楚怡氣極反笑,她真的是被紀仲海給氣到了,又被他短淺的認知給笑到了。

“說你目光短淺都是輕的,簡直愚蠢,虧你還是農民的兒子,我估計你以後種田也養不活你自己,連點莊稼漢的遠見都沒有,沒有遺傳你爹娘的一絲優點,哦錯了也就那張臉能看,但是你那張臉也是你們四兄弟中最醜的!”

“……”

“……”

“……”

……

安靜,落針可聞的安靜,每個人都一副驚呆了被嚇到了的樣子看著楚怡,完全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麽一番話。

紀仲川扭頭看著她冷靜反駁的樣子,這以一抵十的戰力,充滿氣勢的樣子,讓他目光挪都挪不開,心口熱熱的。

譚小翠和紀二興可以說是感觸非常深了,一來他們竟然覺得,楚怡說得非常對,因為他們兩人節奏同步的目光一一在幾個兒子臉上掃過去,發現還真是,老二就是最醜的。

紀二興是個方臉,譚小翠的臉型是那種富態的圓臉。

譚小翠被楚怡這番話說得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四個兒子臉型中她和紀二興臉型的優點,不過分方,臉型長度又適中,鼻梁直挺挺的,有棱有角,她看著有時候都滿心喜愛。

單看幾個兒子的臉棱角長度都是一樣的,但是單拎出來,紀仲海的臉仿佛加長了一樣,又長又窄,看著不好看,讓她有種好竹出歹筍的感覺。

其實楚怡看紀仲海的臉就是一種感覺,仿佛一個等邊棱形,被放大拉長了效果,看著冷漠刻薄。

紀仲海感受到四面八方目光的打量,一張臉漲成豬肝色,他明明覺得楚怡說得都不對,但是又找不出反駁的話!

如果他反駁了,那就也向別人說明了她的話是對的,不然他也不會惱羞成怒。

但他那口氣還是忍不下去,他粗聲粗氣地反駁回去,“我怎麽沒有遠見了?我沒有遠見你有,那你的遠見就是讓我們種地瓜嗎?現在一點成效也沒有,還浪費了地方,現在水也有了,有水就不怕種不了田。”

楚怡:“所以你不止目光短淺,你也沒有耐心,你這樣的人容易半途而廢,是不會有什麽大成就的,除了沒有耐心,你還蠢,居安思危的道理你都不懂好意思長這麽大嗎?”

楚怡是真的佩服紀仲海,不知道怎麽想的,是沒經歷過社會的毒打教訓嗎?現在有不代表一直有,書裏寫了在天氣慢慢轉暖之後,旱情沒有好轉反而變得更加嚴重。

紀仲河&紀仲山:“……”一句話比一句話毒,幸虧他們沒有強出頭。

尤其是紀仲山,很慶幸之前他沒有和楚怡對上,不然他也就只能撒潑才能贏她的嘴。

太厲害了。

關於楚怡嘴皮子厲害這點,紀仲山絕對沒有絲毫懷疑。

紀仲海惱羞成怒,“啪”地拍桌站起來,指著楚怡沖紀仲川喊:“老四,你看她都說得什麽話,我是你哥!”

楚怡呵呵一笑,和他的惱羞成怒比起來,她是非常雲淡風輕。

“你是他哥又怎麽樣?我還是她媳婦呢,誰親誰疏你不懂?你們一個娘生的又怎樣,良心隔肚皮,你們之間隔著兩層肚皮呢!二哥!他吃穿住行要我管,兒子要我生,他有什麽用?沒我他也就是你弟,其他啥也不是,你沖他吼什麽吼,沖他吼他也不敢對我怎樣,就算他敢對我不好以後我也有法子讓他以後不痛快。”

“…………………”還是安靜,眾人都不敢做聲。

“啪嗒”

是筷子掉地上的聲音,眾人目光看向聲音處,紀夏木窘著一張臉,沖眾人擺手,嘴邊語無倫次的,“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們繼續。”

楚怡笑,瞧把孩子嚇的。

紀夏木蹲下身去撿筷子,不小心看到楚怡在看著他笑,他眼裏劃過一抹羞澀,非常的低下頭,低頭的瞬間眼裏流露出對楚怡的崇拜。

四嬸剛才罵他爹的時候,好帥!

被楚怡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連著罵了兩回,紀仲海的臉色難看至極,他一副怨憤的樣子看著楚怡,譚小翠在心底裏搖頭,出聲給了他一個臺階下。

“楚怡啊,說是這麽說,但老四可不敢對你怎樣,你放心,”譚小翠帶著安撫的語氣和楚怡說話,就怕她真的一個不高興來,做出傷害老四的舉動,譚小翠也不想亂想,但是她聽了這麽久,她被楚怡震懾到了。

譚小翠說完又看向紀仲海,“行了,老二你坐下,我看你就該好好反思你自己,楚怡話難聽,但是在理。”

“這以後種出來的地瓜,那決定權肯定在楚怡那,楚怡想怎麽分就怎麽分,你們誰也別有怨言,有怨言的問問自己,哪裏來的自信!”

“噗嗤”

楚怡被譚小翠的話給逗笑,所以她迎來今晚眾人對她第三次的註目禮。

楚怡恢覆一臉冷漠的樣子,她輕了請嗓子,“大家都有功勞苦勞,我會記得的。”

這裏是說,會給他們幾家也分地瓜了。

紀仲海心裏嗤之以鼻,說得冠冕堂皇,剛才還一直罵他,唯恐他占了她便宜一樣。

說白了就是一毛不拔。

這地瓜的事,在楚怡強大的“武力值”和老太太和事佬面前,眾人歇了心思,算是定下來了。

譚小翠順勢讓楚怡去給大隊長提議,“楚怡,你去給大隊長提建議,荒地種什麽大隊長還沒定下來呢,選了兩天,大隊長都不滿意。”

“再加上最近村民們上工都不積極,除荒的進度都變慢了,大家吃不飽都不想幹活。”譚小翠話裏帶愁,這種情緒來得快走得也快。

“你去給隊長提一下種地瓜,選上了有五個工分呢。”

聽到譚小翠的話,其他人臉色扭曲,有什麽話只敢在心裏說,不敢說出口,唯恐又被楚怡罵。

紀仲海:鬧了這麽久,他就知道這公分是給老四的,反正什麽都要給楚怡和老四兩口子。

紀仲山:果然是偏心!

……

第二天,最終是紀仲川去給大隊長提的荒地種地瓜的建議,大隊長一見到他就說,“我等了你幾天了,一直沒見你來,還以為你不來了。”

“……”所以,大隊長是等著送工分給他的?

紀仲川不動聲色地笑笑,“家裏有些事,太忙了。”

大隊長拍拍他的肩膀,“分家了也好,你和你媳婦好好過日子,你那幾個哥腦子不著調的,以後有他們受的。”

紀仲川點點頭,從大隊長家出來後,他去村裏找了幾個人,他要弄圍墻了。

圍墻當然是用磚頭圍最好,但是磚頭貴,現在更是要一分錢掰成三份花,所以他和陳平安帶著兩個人上山砍樹枝,先用樹枝像圍籬笆一樣圍著房子,然後又從山上挑了些土下來。

山上的土水分足,黏性更大,他用來糊在籬笆上,這樣就做了一個土墻出來,為了保證一定的私密性,楚怡還讓紀仲川把土墻弄高,比人高。

就這兩項工作,真的也就如紀仲川所說,花了兩天時間,兩人分工合作,楚怡負責做飯,紀仲川和他叫來的人負責糊墻。

楚怡給幫工的人做的是饅頭,她發現榆山村的人不怎麽蒸饅頭,很多都是做的包子,她就嘗試了一下做饅頭,結果當然是很受歡迎,還有人說她用這麽好的東西招待她。

楚怡笑笑不說話,反正她的東西就目前來說,很多吃不完,而且她最近又有了一個點子,用野菜做出面食來,不過她還要試驗,現在最要緊的是把柳樹底下的寶貝給挖出來。

終於等到夜黑風高,楚怡關上門,和紀仲川準備開挖。

大晚上的砍樹,肯定會被左鄰右舍聽到,楚怡家的隔壁離他們有兩三百米遠。

所以她和紀仲川打算從樹根那裏入手,圍著樹根挖,把柳樹的周圍挖空,挖了也不知道多久,紀仲川的鐵鏟終於碰到了東西,挖不動了。

楚怡用火把一照,紀仲川把那一塊的土給掃到一邊,看到了箱子的一角。

知道了具體方位,很快就看到了箱子的真面目。

這柳樹枯死可能固然有幹旱的原因,但也有箱子的原因,箱子阻擋了柳樹的根系往下生長,但柳樹的根系把箱子給撐破了,進到箱子裏,帶出了裏面的東西,紀仲川找到和前幾天拉出來的是同一塊料子的布,抽了出來,看了看,長寬大概有一米多。

楚怡聽到了一聲悶響,紀仲川看向她,顯然他也聽見了。

紀仲川把箱子周圍的土給挖空,露出了箱子本來的樣子。

箱子挺大的,五六十厘米寬。紀仲川扔下鏟子,試著搬了搬,可以搬得動。

兩人把箱子搬到室內,開了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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