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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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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執

聽到結果的江逸齊身形頓了頓,半耷拉著腦袋,分辨不清臉上的神色,站在旁邊的溫可芯註意到,下意識擡手輕扶住他的手臂,心底跟他一樣不解困惑。

就在碰上的瞬間,她腦裏久違的響起了熟悉的機械聲,[系統已激活。]

之前一直處於上個任務階段,被困在家裏覆習長期沒喚醒過的系統終於重新開始運作了,不知道是因為這場比賽輸了重歸“主線” ,還是快到公布高考成績的任務結束期了。

總之,她沒有深究原因,只是抓住重點詢問,“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爆料他們是“皇族”,現在得到的結果又是淘汰?

[偏離原文劇情,讀取失敗。]

“……”系統還是那個沒什麽用的系統沒錯,她本來還打算問點別的,擡起的手被江逸齊拂下,他朝她點了點頭示意沒事,嘴角扯起的笑容勉強。

像被大雨淋濕的小狗,雙眸無神,不願相信又無助,但還是會揚聲汪汪表示自己沒事。

指尖還殘留著他的氣息,溫可芯皺了皺鼻子也垂下了眼,不再忍心看他,打翻的情緒從一開始被誣陷的憤怒轉變為了深深的悲傷。

臺上的震撼不比臺下的觀眾少,大家面面.相覷按序發表感言的時候都還有些恍惚。其實比起他們皇族的身份,選手們更忌憚的是他們強悍的實力,既有才華又有權勢加持,這才最讓人眼紅厭惡。

因為沾上了黑幕才得以選擇性閉眼忽略他們的實力,跟著明目張膽地一起排擠踩低,但是再不甘也已經在心底都默認了他們一定會是冠軍。

可結果是淘汰。

按照慣例淘汰者也有機會發表離臺感言,接住遞過來的話筒時,江逸齊的手冰涼僵直。

觀眾們得知名次後只是短暫地靜默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覺得是他們抵制著不投票贏了黑幕,沈浸在“戰勝”權勢的喜悅中相互慶祝。

話筒從未像此刻那麽沈重過,面對著臺下的勝利喜悅氛圍,顯得他們越發失敗悲哀。不僅如此,還得站在臺上承受誤解,承受不加掩飾的反抗厭惡,承受別人摧毀自己夢想後露出的高興。

他是第一次覺得站在舞臺上被聚光燈照著有多麽讓人想逃避,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網絡輿論翻雲覆雨的可怕。

咬緊後牙,他想盡力保持鎮靜思考該說些什麽,可手還是止不住地顫抖,不敢擡頭看底下人的表情,怕被刺傷後再也不能站起來,無邊的恐懼黑洞慢慢將他吞噬。

大腦空白著,然後感受到後背上的力量,紀安宇擡手攬住了他的肩,溫可芯也伸手輕拍著他的後背。

稍擡眸就註意到旁邊郁昱言靜靜地註視著他的視線,眼底都是無聲的安慰。

被他們鼓勵的瞬間獲得了勇氣,他慢慢擡起眼直視著喧鬧的臺下,咽喉,艱難地啟唇了,聲音幹澀,“我以為……”

會場因為枯啞的這三個字變得靜了些,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情,噤聲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話音也隨著這段靜默停頓了會兒,江逸齊平覆著情緒,眼底的濕潤被燈光照得明亮閃爍,“我以為這個舞臺是真正公平的舞臺。”

“每個人手裏的票都是單純為了喜歡這首歌和所呈現的舞臺而投出的,給創作者鼓勵和肯定。”

“就算失敗了也能收獲很好的經驗,也能感受到音樂帶來的力量。”

“但是……”他哽咽著不由自主地拖長語調,音箱將他顫抖的聲線傳到每個角落,舞臺上的人孤寂,身上的破碎和無力感和剛表演那首歌的前奏一樣顫顫巍巍。

哪怕眼底已是一片濕潤,模糊的燈光和人影匯成冰冷的海洋,他依舊極力克制著沒讓眼淚流出眼眶,“但是……”

連續說了兩遍還是無法再接下去,他最後只是閉上眼握緊話筒彎腰深深鞠了一躬。

會場難得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主持人拿起手卡念著結束語,一切被畫上句號。

那個全力以赴的夏天,在本該繼續奮身奔跑的時候被宣判結束,在他們都沒有做好準備的時候當頭一棒。

晚上回到宿舍,大家都沒主動開口說話,低沈的情緒蔓延著被封閉,找不到出口宣洩表露。

紀安宇是最精神的一個,目光堅定,徑直進了書房坐在電腦前沒動過,鼠標上握著的手背青筋微顯,神色嚴肅專註。

回來的路上已經將情緒恢覆得差不多了,江逸齊也不想自己讓他們太擔心,佯作沒事人一樣笑著說該收拾行李了,然後自顧自地回房整理。

沙發上只剩下郁昱言和溫可芯,客廳裏格外沈寂,他本來就是不愛說話的人,側眸註意到她若有所思的樣子,不想打攪她的思緒,所以也沒主動說些什麽。

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其實他的神色也不算好,腦裏意外的混亂,擡手捏了捏發酸的眉心,起身打算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溫可芯出聲喊住了他,“那天……他也找你了嗎?”

大概是沒想過她會問出這個問題,哪怕他再鎮定也有一瞬的遲疑,但還是反應得很快,轉身垂眸和她對視上,面不改色平靜地搖了下頭。

帶著審視回望他,她心底的懷疑越深,簡潔直白道,“我還沒說他是誰。”

邁開腿重新坐下,他依舊沒什麽反應,像是單純跟她聊天,沒解釋自己搖頭的含義,只是淡淡地順著她的話問,“你說的人是誰?”

沒打算隱瞞,溫可芯相信自己的直覺,果斷攤牌了,“徐蘇離。”

說完她緊跟著問,期盼他們真的見過面,“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碎發下的眸色深,郁昱言還是保持著與她的對視,眼裏沒有絲毫躲閃,也看不出在想什麽,卻遲遲沒有開口回答。

沈寂隨著時間一秒一秒流逝,溫可芯心裏沒底,見他紋絲不動的樣子開始有些猶豫是不是自己猜錯了。

可如果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麽的話他為什麽不更幹脆地直接否認呢?她不自覺蹙起眉胡亂地想著,腦子越來越亂。

安靜的客廳裏毫無征兆地響起一道開門聲,打破了僵直的氛圍,他們循聲一起望過去,江逸齊整理好東西出來了,與此同時桌面上突然有個手機屏幕亮起。

陌生來電,18745……

莫名熟悉的號碼,溫可芯心裏一緊,還沒在記憶裏搜尋到相關信息就看到郁昱言伸手快速將江逸齊的手機翻面蓋住了,順手做了個抽紙的假動作掩飾。

從江逸齊的角度看不了那麽細的動作,絲毫沒註意到的他伸著懶腰過來找他們搭話,“你們聊什麽呢?”

將剛才發生的一切都盡收眼底的溫可芯沒有回話,記憶裏的那串數字變得清晰,一一和剛才的來電對應上,她終於記起來了。

郁昱言趕在她開口之前出聲,“我們還有點事要說。”

說著他直接拉住溫可芯的手起身離開了。

系統被激活了但她也沒心思問它什麽,一心都在郁昱言身上。

一路拉著她走進練習室後關上了門,他松開了她的手,側身背對著她,思緒轉得緩慢,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說起。

“剛才那個是江逸齊一直想要的名片上的號碼吧?”溫可芯一針見血。

再次被她問住的郁昱言這次沒能再繼續保持平靜了,轉身直直地看著她,語氣嚴肅認真,“你記起來了?”

“現在知道多少?”連著兩個問題向她拋來。

“是我先問的。”她的聲線平穩,看他現在的反應也大概知道答案了。沒再重覆問,只是好奇,“你就沒想過江逸齊會回撥過去嗎?”

“他從來都不會管陌生來電。”他深知他的習慣。

“如果那邊再打過來呢?”

“你難道每次都能攔住?”溫可芯不知道一向都很鎮定的他到底為什麽那麽反常,“名片那邊的人要對江逸齊做什麽嗎?”

既然她這樣問了那就是還沒有恢覆記憶,郁昱言移開視線默不作聲。

他們這裏還沒問出結果,重新安靜下來的屋內又響起了敲門聲。

“你們在裏面嗎?”紀安宇耐著性子問,雖然憋著一口氣但也沒有把憤怒顯露出來。

一直沒啃聲的郁昱言伸手把門打開了,不打算回答她問題的意圖明顯,他看著門外江逸齊兩人之間冰冷的氣流問,“怎麽了?”

深吸一口氣,紀安宇盡量心平氣和地啟唇,“江逸齊說他不想澄清真相。”

聽到這句話的溫可芯楞了,不可置信地走出來問江逸齊,“為什麽?”

明明他們被抹黑得那麽慘,比賽也是因為這個才輸的,都被欺負成這樣了為什麽還要咽下這口惡氣?

“就……”江逸齊沒敢擡眸看他們的表情,心底的情緒覆雜,但最重的並不是被誣陷的憤怒或者輸了比賽的悲傷,而是對他們的歉意。

不希望他們再為了他惹上麻煩事,讓他們來陪自己參加比賽已經用完他的私心了。

“對不起,”他囁嚅著出聲,找回自己的語調,“既然已經結束了,我們就讓它過去吧。”

溫可芯還想再說什麽,卻聽到旁邊那道清冽的聲音響起,“我也同意不要再追究下去。”

“你們兩個到底怎麽了?”紀安宇替她問出了想問的話,他現在的火氣直抵喉嚨,下一秒就要爆發了。

看出他的憤怒,四個人之間的氣氛第一次那麽僵,溫可芯也擔心他們會吵起來,輕扯了扯紀安宇的衣角安撫他的情緒。

“好——”她擡手攔在他們中間出聲道,“大家都先冷靜冷靜。”

“有什麽事明天我們再談,”這是她第一次用那麽認真的語氣跟他們說話,“朋友之間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

“我們是朋友,”溫可芯一邊說一邊和他們一個個對視上。

腦裏浮現起的是大家在一起聚心協力準備比賽的場景,明明都相互扶持著經歷了那麽多,明明都有在站在彼此的角度考慮問題,明明都在為對方擔憂……

想著她堅定地點了下頭,加重語氣肯定地再次重覆了一遍——

“我們是朋友。”

不管發生了什麽他們一定能解決的。

三個人聽到她的話心底都不是滋味,波動的情緒穩定了不少,也後知後覺意識到了沒考慮到的很多東西,亂七八糟的想法交織在一起。

短暫的安靜過後——

“你能和我聊聊嗎?”

“我們聊聊。”

“我有話想跟你說。”

三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的,他們都一起望向了她。

站在中間的溫可芯承受著他們匯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尷尬地放下了手,渾身僵硬不知道該把視線放在哪。

氣氛好像又回到了剛開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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