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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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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番外(一)

“容容,容容……快醒醒!”

陳憶容睜開沈重的眼皮,看見好友兼室友沈雁雁對她使勁使眼色,小聲用氣音在她耳邊說:“教授點你回答問題。”

嗯?

她瞬間清醒,猛地站起來。

全班目光一股腦兒集中在她身上,講臺上也投來一道淩厲的目光。

衣著考究,面容嚴肅的戚教授一臉不悅望著她,涼涼道:“今天才周一,陳同學就睡整整一節課,想必是周末在家都把我說的都學透了。那請你來回答這個問題吧。”

什麽問題?

她迅速看向墻上投影,一臉懵。

每個字她都認識,可連在一起她完全都不知道是啥?

“這裏,這裏。”

沈雁雁趕緊把她的書翻到今天講的這一章節,遞到她眼前。

陳憶容往後翻了兩頁,眼前一亮,照著課本上熟悉的字跡侃侃而談。

戚教授越聽臉色越難看,不是因為她答的不對,而是全對。

“哼。”他冷哼一聲,放過陳憶容。

她坐下來後對沈雁雁眨眨眼,笑容奸詐。

“容容,你可以啊,這問題我都答不完全。”

沈雁雁趕緊伸頭探過去,想知道她為什麽一拿到書就能答上來。

陳憶容故意逗她,遮遮掩掩,最後看沈雁雁真急了才把手拿開。

“哇,這是哪位大神的書,裏面居然標註好這個刻薄教授會提到的問題,還在旁邊寫了答案!”

沈雁雁直呼臥槽,怪不得她敢在這門號稱掛科率最高的課堂上睡覺,原來背後有高人指點。

陳憶容笑嘻嘻關上書本,好心告訴她:“我男朋友噠。”

沈雁雁興奮勁就馬上下頭,原來是那個縮頭縮腦,見不得光的男人。

她知道陳憶容有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據說現在在國外念博士。

身為容容好友兼室友,她大學兩年從未見過他一次,她十分懷疑這是個渣男,說不定外面早就彩旗飄飄。

異國戀聽上去就很不靠譜,她曾極力游說容容踹了那個男人,找個知冷知熱的陪在身邊不香嗎?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容容聽後連忙搖頭拒絕,她告訴沈雁雁:“他經常飛回來陪我的……”

說著說著臉燒起來,耳根子都泛著微微紅暈,她低頭聲音越來越小:“一般都是周末。”

沈雁雁:“……”好像懂了點什麽,怪不得她周一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沈雁雁還是覺得這男的不行。

容容身材嬌小,性格也好,初看時不算一眼驚艷的大美人,卻越看越耐看,有種渾然天成的舒適感。

喜歡容容的人學校可以劃拉出一個足球隊,還是有替補的那種,可惜容容是個死腦筋,就是喜歡她的大竹馬。

電話響起。

“餵,哥哥。”陳憶容聲音很軟:“還好,就是有點困。”

“你連夜趕飛機累不累,快去休息。”

她臉又紅了,嘟囔著抱怨:“下次還是……不要睡這麽晚了。”

“好,你也多休息,等我回來。”

沈驚問掛了電話,嘴角上揚的弧度還沒消失,旁邊人瞪大了眼。

“嘖嘖嘖,師兄,又是你的小女朋友吧。”他師弟打趣道:“在這邊沒日沒夜寫論文搞學術,每周五還要飛八個小時回去,周末晚上又飛回來。”

“愛情真偉大,你好拼命。”

沈驚問冷笑,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要是你這次投稿不過,等著延畢吧。”

師弟嗚呼哀哉一聲,給自己一大嘴巴子,舔著臉跪求天才師兄:“我錯了,師兄救我,再給我改改稿吧。”

沈驚問是兩年前從國內頂尖大學A大公費出來當交換生的,本來剛開始是讀的是碩士,但是一年之後就達到畢業要求,後面又繼續進修博士。

原本他跟沈驚問是同一屆的,後來活生生被他拔高一個輩分。

不過短短一年,他又達到博士畢業要求,甚至已在頂級期刊發表過2篇論文。眾人都說他如此熱愛科研,將來一定會是這個領域的領軍人。

只有他知道,沈驚問只是為了快點回去跟他的小青梅團聚。

“下次別讓她進來。”沈驚問神色冷淡,隨手拿起師弟桌上打印好的論文,用筆行雲流水般塗塗改改。

“沒問題!”師弟昂首挺胸,立正稍息,朝著沈驚問右手敬禮:“保證完成任務!”

隔壁實驗室的號稱留學生第一美人的戚心怡,第一眼見到沈驚問時魂都沒了,緊接著就對他窮就猛打。

偶遇,送東西,發出邀請暗示,甚至買通宿管偷偷溜進宿舍在沈驚問房門口堵他的事情都能做出來。

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沈驚問煩不勝煩,早就明確告訴她自己有女朋友,可她偏偏不信。

因為沒有人見過沈驚問的女朋友,照片他藏著掖著不給人看,很難不讓人懷疑他說的是假話。

沈驚問忙了一天回到宿舍,看了看時間發現今天有點晚,兩邊有時差,容容說不定現在沒空。

發了條信息,果然沒回覆。

他有些煩躁,一天沒聽見她的聲音,沒看見她就會讓他心裏不安。

閉眼準備睡覺,手機驟然響起,他馬上打開查看,發現不是陳憶容消息有些失望,不過再定睛一看。

論文接收的郵件,他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終於要結束了。

“容容,你怎麽不開心。”沈雁雁看著無精打采的陳憶容,關切問:“不是生病了吧。”

“沒有。”陳憶容嘆了口氣:“就是我男朋友說這周有事,可能不回來。”

沈雁雁想,這男的到底給容容下了什麽蠱,不過一周沒回來,她整個人都魂不守舍。

“嗚嗚嗚,那個課程論文還想讓他幫幫忙。天殺的,他就趕在這周不回,氣死我了,給他發消息也不回我。”陳憶容捶桌大罵。

沈雁雁:“……”有愛,但是不多。

“當初我為什麽要報這個專業,不就是指著他給我開金手指嗎,關鍵時刻居然掉鏈子,平日我這麽忍他……”

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沈雁雁都聽不見她在說什麽,問了她一句。

“沒什麽!”陳憶容臉燒得慌,氣急敗壞道:“就是覺得自己虧大發了。”

“雁雁,這周末我不回家,跟你一起去圖書館寫論文。”陳憶容拉住沈雁雁的手,“學霸帶帶我。”

“好了,沒問題,看我帶飛。”沈雁雁自信拍拍胸,作為年級第一,她自認為指導陳憶容課程論文還是不成問題的。

“謝謝你,雁雁。”陳憶容緊繃的心弦一松,隨口問她:“圖書館是刷卡進的嗎?”

沈雁雁心口一窒,忽然覺得自信消失了。

上了兩年大學,她連一次圖書館都沒有去過,這正常嗎?

後來陳憶容告訴她,每次她考試前都靠男朋友押題,一星期考前速成班。沈雁雁大呼她不講義氣,為什麽不給她分享這種好東西。

陳憶容委屈巴巴:“我每次都有拿給你啊,你都不仔細看的。”

“等等,你說的不會是每次考前那個像草稿紙一樣的東西吧。”沈雁雁突然記起陳憶容給了她好幾次,神秘兮兮告訴她是通關寶典。

“對啊,他幫我覆習都是在草稿紙上寫的,很多東西他也要再看一遍才能記起來。”

沈雁雁問:“那你為什麽每次都是低空飛過。”

“因為我這算是作.弊,總不能把那些平日裏認真學習的人比下去吧,比如像你。”她眼神澄澈,很認真道:“他告訴我,過猶不及。所以我每次都控制分數,只要不掛科就行。”

“容容。”沈雁雁聽了後心裏很感動,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被打斷。

“所以,你會幫我過這個論文的吧。”陳憶容淚眼汪汪看著她。

“我保證。”沈雁雁信誓旦旦。

周六早上,她們兩個人結伴去圖書館,到了中午,沈雁雁那點信心被陳憶容全數擊垮。

“所以,你男朋友還沒有回你消息嗎?”沈雁雁頂著一雙迷茫的眼睛,真誠地期盼陳憶容男朋友回來。

“還沒,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很少超過12個小時不回消息。”陳憶容皺眉,也擔心沈驚問是不是在那邊遇見什麽棘手的事情。

正在猶豫要不要打給他,又怕耽誤他的事,電話響了,是沈驚問的。

“餵。”她趕緊接通,裝作生氣地問:“你怎麽都不回我消息,知不知道……”

“容容,我回家了,你怎麽不在。”沈驚問溫柔打斷她:“現在你在哪,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我馬上回來!”陳憶容從生氣到驚喜的轉變只用了一秒,她急急忙忙沖沈雁雁揮手告別。

沈雁雁目送她蹦蹦跳跳離開,深呼出一口氣,露出解放的微笑。

祝願他們兩個天長地久,永不分離。

打開家門,發現客廳空無一人,房門口放著一個33寸的行李箱。

她疑惑地歪著頭,這次的行李箱怎麽這麽大?

舉目四望,都沒看見沈驚問的身影,走近房間,發現裏面也整整齊齊,跟上次離開時一樣。

眼前猝不及防陷入黑暗,熟悉的氣息籠罩她全身。

陳憶容整個人從後面被包圍,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低喃:“看我抓到了一個不回家的小混蛋。”

“你才是混蛋。”陳憶容想掙脫他,發現推不動,反而被他摟得更緊,發難道:“是誰信息不回,電話也不打一個。”

“好了,我錯了。”沈驚問放開她,把人轉過來對著自己,溫聲道:“上周太忙沒顧得上,原諒我好不好。”

陳憶容看他眼底青黑,眉眼中難掩疲態。一向愛整潔幹凈的他現在頭發淩亂,幾搓發絲突兀沖天,下巴底出現淺淺一層胡渣,想必真的是很忙。

“好嘛,那你下次跟我說一聲,我又不會打擾你。”陳憶容抱怨道,不過還是心疼地抱抱他。

“以後不會那麽忙了。”沈驚問向她保證:“我會有更多的時間陪你。”

話還沒說完,低頭銜住日思夜想的紅唇,輾轉碾壓。

空氣開始變得燥熱,她腦子裏本來還記得論文這件事,在他嫻熟的吻技下漸漸迷失自我,到最後忘得一幹二凈。

沈驚問把她推倒在床上時她抱怨了一句:“哈哈哈……別親我,紮得我好癢。”

這句話不知道觸動到他哪根神經,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古怪的弧度,到最後將她裏裏外外紮了個透。

陳憶容醒來時沈驚問已經洗好澡,把自己裏裏外外收拾妥當,滿身沐浴露的清香。他半坐起身靠在床上,正拿著自己手機在看。

“餵,你這樣是侵犯我隱私。”她小小聲吐槽:“我都沒查你手機。”

沈驚問聞言挑挑眉,側身拿過自己的手機放在她面前,用行動表示她自便。

陳憶容假咳兩聲,裝模作樣解鎖。他們的手機是一樣的牌子和型號,不過她的黑的,他是白的。

用自己的指紋解鎖沈驚問的手機,點開聊天記錄。

嗯,除了頭像,她連人名都不太能分清楚,歪果仁的名字長得也太像了吧。Leona和Layna, Jamelia和Jennifer放在一起不會點錯嗎?

Stewart和 Stuart真的不是一個人?

不過好歹她也是參加過高考的,至少分辨出是男是女,選了個女性名字點進去。

嗯,長屏的一大段英文讓她立刻回想起被英語閱讀題支配的恐懼感,隨便劃拉兩下,發現都是別人說的多,沈驚問說的少。

她高興地發現,自己完全能看懂沈驚問說的每句話。

Wait、Busy、OK三個詞站了他發出信息的絕大多數,如果不是她確認這部手機是真人在使用,肯定會懷疑是Siri的預設回答。

然後點開自己跟他的對話,畫風突變。

沈驚問各種親親抱抱舉高高的表情包層出不窮砸給她,其中頻率用得最高是一只白鳥在戳魚。

“看完了嗎?”沈驚問低頭,兩人距離一下子拉近,他獨有的淡香瞬間包圍她。

“看完了。”陳憶容絞盡腦汁挑刺:“你也太失禮了,人家發那麽長一串,你就回個busy。”

“呵呵。”沈驚問輕笑:“那你看清她發的什麽嗎”

學渣容堅決不承認自己連單詞都沒認全,斷章取義道:“人家邀請你參加什麽風俗文化節,你語氣好冷漠,也不管她後面發來一長串的話。”

沈驚問楞了一下,低頭去看她所說的信息,待看清後露出個詭異的笑容:“你希望我去參加這種活動?”

陳憶容忽然感覺陰風陣陣,不自覺打了個寒戰,她硬著頭皮道:“你在那邊一個人,偶爾也要參加一下集體活動,哈哈哈。”

最後那聲笑幹巴巴的,透出濃濃的心虛。

她應該沒看錯吧。

沈驚問躺下來,把她禁錮在懷裏,下巴抵住她的腦袋,語氣玩味:“既然你喜歡,那我就配合你。”

陳憶容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麽,猛然感覺到一雙手開始在她腰間游走,她恐懼地想往後退,可惜始作俑者不給她一絲逃離的機會。

“叫我。”他淡淡道,手下的動作卻愈發放肆。

“沈驚問?”陳憶容老實回答,後腰立刻被大掌掐住。

“不對。”沈驚問的手繼續探索,事情開始朝著有顏色的方向發展。

“哥哥?”她小心翼翼輕喚,他的動作稍微頓了頓。

隨即陳憶容眼前天旋地轉,沈驚問欺身壓在她上面,他眸色暗沈,嗓音低啞。

“乖,哥哥疼你。”

“嗚嗚嗚,你怎麽還沒有刮胡子。”

“哥哥的事,妹妹不要問那麽多,你只需要躺平就好。”

後來陳憶容才弄明白,那個詞不是custom,而是Costume,也就是角色扮演派對邀請。

從那以後,她苦學英語,最終成為了一名優秀的同聲傳譯。

不過那是後話,如今的陳憶容正因為自己沒有好好學習,被迫和沈驚問度過兩天沒羞沒臊的Costume。

“請問你哪裏不舒服。”

“嗚嗚嗚,沒有,我都很正常。”

“看來病人需要做個全身檢查。”

“不要……”

“別怕,我親自來,不會很疼的。”

你親自來我才怕。

“這道題請陳同學回答一下。”

“看來你沒有好好聽課,要給你點懲罰你才記得住。”

沈驚問你問一個學化學的楊-米爾斯理論,你是人嗎?

“太太,我好喜歡你。”

陳憶容面無表情:“滾出去,我老公馬上就回來,他超兇,小心揍死你。”

“呵呵,我不怕,只要太太願意我就敢跟他拼命。”

“你死心吧,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

“那我就,想辦法成為你老公。”

周末到底什麽時候能過去,沈驚問怎麽還不回學校,他再不回去自己就要被玩壞了。

陳憶容累到快要睜不開眼睛在陷入深眠前她隱隱約約想起來自己忘了一件什麽重要的事情。

但她實在是太困了,整個人軟得像一灘爛泥,手指都懶得動一下,更別提腦子。咂摸咂摸兩下嘴,還是沒想出來是什麽,直接放棄。

周一的鬧鈴聲響起,她猛地從夢中驚醒,發現一只手橫在腰間,轉頭一看。

沈驚問怎麽還在。

不過她沒空去想這個問題,趕緊起床準備去上課,周一的戚教授不知道是不是盯上她了,每節課都要點她的名。

她一動,沈驚問也醒了,看著她急沖沖下床穿衣服,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嚇得他也迅速起身。

有條不紊地幫她收拾好一切,最後出門的時候沈驚問說要送她,被她拒絕。

“你等會要趕飛機,趕緊收拾,不用管我。”

甩下這句話,陳憶容火急火燎出門。

沈驚問從陽臺望著她的背影,啞然失笑:“笨容容,手機都查了也沒發現我已經不用回去了。”

陳憶容出門被冷風一吹,終於想到她忘記了什麽事。

救命,這兩天和沈驚問鬼混,完全把要交論文忘得一幹二凈,等會上課,戚教授估計要把她當眾處刑。

編個什麽理由呢。

生病?不行,太假了,他給了一周的時間,不可能天天生病,除非是進ICU的重病。

電腦壞了,論文沒保存?

也不行,這是自己的問題,完全不能糊弄過去。

男朋友回來纏著我,不給我寫?

陳憶容垂著腦袋,咬牙切齒地想,這個真實原因也不知道一把年紀的老教授能不能接受,可別給他氣進ICU。

“容容。”

她一進教室,沈雁雁就沖她招手。

坐下來後,陳憶容雙手墊著腦袋,趴在桌子懨懨的。

“怎麽了,你周末又……”沈雁雁暧昧地給她使了個眼色,又道:“論文應該沒問題吧。”

“嗯……”陳憶容回答:“沒有。”因為壓根沒寫,也沒交,所以不存在被教授批評問題。

三節課的前兩節,陳憶容都在昏昏欲睡中度過,等到最後一節,就是戚教授的論文點評課。

這廝之所以被稱之為刻薄教授,很大原因就是他會在課堂上當眾批改論文,如果你犯了低級錯誤或者去某度上直接抄,亦或者是有兩篇相似的論文,就會被當眾處刑。

陳憶容捂住臉,她已經可以想象等會兒戚教授暴怒的樣子,說不定會掛掉她這一科。

都怪沈驚問,她明明可以搶救一下的,被說寫的稀爛也比不交強,這是態度問題。

“張三,你寫的什麽東西,是直接抄別人的嗎,給我重新做。”

“李四,數據和分析完全對不上,晚上做夢寫的嗎?平時分扣一半。”

“沈雁雁。”

“到。”沈雁雁挺直了腰,眼神緊張,拿筆的手都在顫抖。

“嗯……論點不錯,有自己的想法,不過支持的數據還差了點,討論部分可以繼續深入。”

“謝謝戚教授的指導,我下次繼續努力。”

“嗯。”

按照交論文的時間順序,戚教授一個一個打開郵件點評,被罵的人是大多數,如沈雁雁這般的評價已經是誇讚。

“陳憶容。”

她立刻站起來,誠懇道歉:“對不起老師,我錯了,下次我一定……”

咦?這論文上寫的是她的名字嗎?

戚教授奇怪地看著她,問道:“你錯什麽了?”

陳憶容聲音打了個轉:“錯在……交太晚,辛苦老師了。”她看見郵件發送時間是周末晚上十一點半。

“哼,”戚教授語氣不善:“你還知道全班就你一個壓deadline。”

她訕訕一笑,摸了摸頭悻悻然坐下,心裏還是緊張得不行。

沈驚問怎麽知道她要交論文,又是什麽時候幫她寫完的,這點時間恐怕也寫不出讓教授滿意的東西。

“嗯,這篇論文……”戚教授鼠標刷刷往下滑,沒過多久就見了底,半天也沒往下說。

陳憶容已經做好被罵的狗血淋頭,等了半晌,見教授一臉語塞,像是找不到詞來形容。

這篇論文寫得這麽不堪卒讀嗎?

“這篇論文中規中矩,沒什麽好說的。”戚教授硬是想挑點刺:“排版有點亂,下次仔細些。”

“好的,教授。”陳憶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被講臺上的人瞪了一眼。

坐下來趕緊給沈驚問發消息,向他道謝,那邊卻沒有及時回覆她。

可能正在飛機上。

陳憶容想到沈驚問那天在擺弄她的手機,估計就是那時候看到的,自己還錯怪他侵犯隱私,心裏有點過意不去。

又點開兩人對話框,一臉羞澀地發了條信息。

“謝謝沈老師,下次還找你看病。”

然後若無其事地收好手機,耳根子的紅暈暴露了她的羞赧。

“容容,你的臉怎麽這麽紅?”沈雁雁問她:“你是不是昨晚連夜趕論文,受涼發燒了。”

“不、沒有。”陳憶容連忙搖頭:“我沒事,可能戚教授沒有罵我,有點激動。”

沈雁雁點點頭,表示十分理解。

“對了,今天金翎生日,晚上跟我一起去吃飯吧。”沈雁雁向陳憶容發出邀請。

金翎是她的男朋友,大四財會系的,一個非常會算賬的摳門男,不過對沈雁雁非常大方,幾乎是要什麽給什麽。

“不會去吃麻辣燙吧?”陳憶容打趣她:“我可不吃,我要吃山珍海味。”

一般周一到周五,她都會住在宿舍,只有周末沈驚問回來時才會回兩人的小窩。

沈雁雁睨了她一眼,嘴上不饒人:“還想吃山珍海味,你連麻辣燙都沒有,吃碗粉差不多得了。”

“哈哈哈。”陳憶容挽著沈雁雁的手,撒嬌道:“那我要加一個鹵蛋,還要一份麻辣牛肉。”

“不加,只有原味湯粉。”

回宿舍路上她撿到一張校園卡,拿起看上面的名字:“蘇慕微,環境學院。”

剛好順路,她就跟沈雁雁兩個人正想把校園卡送到環境學院的輔導員辦公室,剛進辦公樓剛好碰見照片上的人。

“唉,”陳憶容朝她招手:“同學,這是你的校園卡嗎?”

一張清秀淡雅的臉走近,接過她手上的卡,面露驚喜:“是我的,謝謝你同學。”

“不客氣。”陳憶容大手一揮,準備跟她拜拜。

“同學,你叫什麽名字,我請你吃飯。”

“小事啦,不必掛心。”

沖她彎了彎眼睛,揮揮手就離開了。

到了晚上,沈雁雁特地畫了個淡妝,兩人一齊去約好的飯店,陳憶容站在門口直呼金翎這次下了血本。

到了地點,發現他的那群好兄弟都來了,反觀女方只有沈雁雁和陳憶容。

今天金翎特別霸氣,點了一桌子好菜,是她想象中的“山珍海味。”

等到點了蠟燭許願時,金翎目光灼灼盯著沈雁雁,開口道:“我的願望是……”

“等等,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陳憶容開口阻止,被金翎瞪了一眼,無奈撇撇嘴。

“我的願望是……”金翎頓了頓,語氣鄭重:“希望沈雁雁能嫁給我。”

話一出,沈雁雁和陳憶容楞住了,他的那群好兄弟們立刻變出一束玫瑰花遞給金翎,他接過後單膝跪地,誠摯地問沈雁雁:“所以,我這個生日願望能實現嗎?”

沈雁雁瞳孔緊縮,害羞地點點頭,周圍一片歡呼聲。

金翎的頭等大事解決好,心裏開心著呢,拉著眾人趕下一場,在酒吧舞池釋放他激動的心。

還有幾個人聚在卡座一起聊天,他一個舍友A神秘兮兮對那群男人們說了個消息。

“你們知道嗎,沈驚問準備來咱們學校任教了。”

“什麽,你說的是那個當年的高考滿分狀元,後來公派出國,連續三級跳成為最年輕的博士,手持無數科技專利,被譽為史上最年輕的院士候選人,那個沈驚問?”

舍友A故作深沈點點頭,“兄弟們,是他。”

“天呢,他為什麽要來我們學校。”舍友B說:“沒有瞧不起我們學校的意思,就是覺得他可以去更好的地方。”

“大概是因為……愛。”舍友A看破一切:“他對我們學校,愛得深沈。”

“嘔!”

“真的,你想想,當年他的分數哪裏不能去,為什麽偏偏要選我們學校。我再說一次沒有瞧不起我們學校的意思,你們懂吧?”

“你這麽一說,我也很奇怪,沈驚問不會是因為某個人才……”

陳憶容跟他們一群人不熟,本來在旁邊玩手機,可他們提到沈驚問的次數太多,她稍微分了點神。

“什麽,你們說沈驚問要回校任教?”這個消息她怎麽不知道,連忙湊過去。

“對啊,學妹,你也認識他?”

她沈默了一瞬,慢聲道:“聽過他的名字。”

“我就知道這種牛人,離校三年傳說依舊。”舍友A似乎是沈驚問的迷弟:“我跟你說,當年我進這所學校的時候他剛好大四,那時候走在路上隨便兩個人都在討論他,男的女的都有,每個教過他的教授都對他讚不絕口。”

舍友A拿起酒杯一口悶:“男女老少通殺。可惜,他對誰都一副冷冷的樣子,也不是冷,就是總覺得隔著距離,距離你們懂吧?”

“懂,懂,懂。這就是凡人和大神之間的差距。”其餘人腦袋像個棒槌似的瘋狂點頭。

原來沈驚問當年這麽受歡迎,她轉了轉眼睛,故意問:“那他沒有在大學談戀愛嗎?”

“哎,誰敢跟他談戀愛,估計要被全方位用顯微鏡觀察,不,應該是放在TEM下仔細甄別。”

TEM全稱透射電子顯微鏡,放大倍數可達100萬,是理工科分析材料常用儀器。

陳憶容倒吸一口涼氣,發出驚嘆:“不至於吧。”

“現在不至於,當年那可不好說。畢竟只有他不屬於任何人,其他人的心裏才會平衡。”

舍友A身體向前微傾,左手放在嘴邊,壓低聲音:“但是據小道消息,他是有女朋友的。”

“什麽!你從哪裏知道的?”包括陳憶容在內所有人齊齊發出驚呼。

其他人內心:他什麽時候有的女朋友,到底是誰?

陳憶容內心:這兩年我都不允許他出現在學校,到底怎麽被發現的?

舍友A邪魅一笑,得意洋洋笑著說:“我有同高中的師兄,他跟沈驚問同一屆外派的,他跟我說沈驚問每周都會飛回來看小女朋友,百分之八十以上,是我們學校的。”

“嘖嘖,他這麽愛女朋友?八個小時,來回就是十六個小時,是真愛。”

作為他女朋友本人,陳憶容對這個看法不能完全同意,她提出異議:“或許是他控制欲太強,害怕異國戀的女朋友有別的想法。”

“拜托,那可是沈驚問,有他當男朋友還能看得上誰?”舍友A誓死扞衛自己偶像。

“呵呵,他說不定不允許女朋友來這種地方。”陳憶容心有戚戚看了眼手機,沈驚問還沒回她,想了想又發了條信息。

“我吃完飯了,在宿舍呢,你到了嗎?”

沈驚問今天跑了一天的入職手續,臨近傍晚正準備去接女朋友,看到這條短信後迅速回她。

“你收拾一下東西,等會我來接你。”

目光又瞥見上一條“謝謝沈老師,下次還找你看病”,腳步一轉往她宿舍方向。

這邊陳憶容接到消息後一臉懵逼,結合剛剛他們說的馬上想到沈驚問今天早上還在的事實,一個恐怖的念頭在腦海裏閃過。

還不等她細細思考,電話響起。

她看到號碼立刻躥起來,嚇了周圍人一跳,連忙溜出去找了個稍微安靜的地方,深呼吸好幾次才敢劃開通話按鈕。

“餵。”她很心虛,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容容,怎麽這麽久?”沈驚問疑惑道:“你那邊好吵,宿舍有人放歌?”

陳憶容不敢回答,先確認事實:“你剛剛什麽意思,你還沒有走嗎?”

“容容,我那天不是跟你說了,我這次不走了。”沈驚問輕笑:“以後都不走了。”

救命,本來以為他已經上飛機了才敢答應金翎來這裏,這下怎麽辦?

“容容,容容。”

沈驚問叫了她好幾聲才回神,結結巴巴道:“那、那就好,那就好。”

電話那頭的人多麽聰明,馬上猜到自己女朋友在撒謊,他沈聲質問:“陳憶容,你到底在哪裏,我到你宿舍樓底下了。”

都叫大名了,陳憶容想她死定了,一不做二不休閉眼道:“我在絢舞。”

絢舞是一家酒吧,在大學城附近,平日學生為主,不過還是在沈驚問給她劃的禁入名單上。

“長本事了,不但騙我還敢去酒吧。”沈驚問聲音變冷:“等著,我去接你。”

說完掛斷電話,陳憶容聽著忙音呼吸一窒,趕緊跑到舞池中央跟沈雁雁說自己先回去了。

“幹嘛急著走。”金翎今天很開心,他摟著沈雁雁:“等會我們一起送你和雁雁宿舍,安全的,放心。”

放心個鬼,要是再讓沈驚問看見她半夜和一群男人去酒吧,她恐怕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沈雁雁看她實在是臉色焦急,甚至有點恐懼,善解人意道:“金翎,我也累了,先回去吧。”

金翎作為寵妻狂魔,馬上說變臉連聲說好,轉頭去結賬,讓兩人稍等片刻。

沈雁雁問她怎麽了。

陳憶容苦著臉:“我騙男朋友說自己在宿舍,等會他來接我,我死定了。”

沈雁雁安慰她:“不怕,等會我跟他說,我們又沒做什麽違法犯罪的事兒,他要是敢兇你,我們一群人害怕他不成。”

陳憶容抓住她的手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兩眼汪汪:“你說的,等會可別慫。”

沈雁雁自信滿滿:“絕不。”

他們走出酒吧時沈驚問的電話剛好又進來,語氣冷淡:“人呢。”

“馬上,馬上出來。”

陳憶容一馬當先走出酒吧門口,看了半天也沒看見沈驚問,其他人跟在她後面,正要開口就聽見有人叫她。

“陳憶容,過來。”

他的音色在嘈雜的酒吧門前依舊有著穿透人心的力量,眾人齊齊看過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穿著件長風衣,一手揣在口袋裏,一手拿著電話。

他擡起頭直勾勾看著陳憶容,眼眸半瞇,周身氣勢看上去十分危險。

有人認出了沈驚問,但因為太激動張大嘴卻連不成句,只能發出“啊啊”無意義的音節。

陳憶容後退半步,扯了扯沈雁雁的衣袖,眼神示意她上。

沈雁雁明顯也知道沈驚問,她倒抽一口涼氣,對陳憶容抱著歉意的眼神,口型是“對不起。”

沈驚問沒什麽耐心,又說了一遍:“陳憶容,過來。”

她瞪了眼不講義氣的沈雁雁,邁著小碎步朝沈驚問跑去,離他還差兩三步就被他大力抓住手臂,猛地拽在懷裏。

這是一個十分具有占有.欲的姿勢,陳憶容整個人緊貼他的前胸,感受著他後背劇烈的起伏。

頭頂傳來淡淡的聲音:“時間不早了,我先帶她回去,你們繼續。”

也不等其他人反應,強制把她拉走,不允許她回頭。

舍友A等一眾人站在原地目送兩人消失在遠處,直到一陣冷風吹來才如夢初醒。

舍友A訥訥道:“那個難道是,沈驚問本人?”

他不可置信轉頭問沈雁雁,語調拔高:“你舍友是沈驚問女朋友?”

沈雁雁也是一臉懵逼,訥訥道:“別問我,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陳憶容應該不會把她唆使兩人分手的事情跟他男朋友說吧。救命,她哪裏知道她男朋友是沈驚問。

另一邊,陳憶容快被壓抑的氣氛給整瘋了,沈驚問一語不發,不辨喜怒,手卻越收越緊。

她一路上給自己打了不知道多少氣,終於快要到家時攢足勇氣開口:“那什麽,對不起,我不該騙你。”

沈驚問停下腳步,對她笑了笑。

昏黃的路燈從他頭頂灑下,整張臉被陰影覆蓋,唯獨一口白牙格外明顯。

十分瘆人。

“陳同學,看來你的記憶有些紊亂,今晚有必要做個全面覆查。”

一不小心寫多了。

註:透射電子顯微鏡(Transmission Electron Microscope,簡稱TEM),可以看到在光學顯微鏡下無法看清的小於0.2um的細微結構,這些結構稱為亞顯微結構或超微結構。一般是用於材料分析,化學、生物學和材料學會經常用到的一個檢測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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