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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揚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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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溪回府後睡了一天,然後又開始了寫寫畫畫的生活,冬天嗖地就過去了。襄溪愈發覺得自己隔絕於世外,何俁卻突然到訪。

“小溪溪,好久不見,跟我去酒樓吧!”

看著他明媚的笑臉,略一思忖,也不問緣由,換了衣服隨他出去。到了包房,才發現趙恒赫夫婦,陳清昶夫婦,蘇風野夫婦都在。襄溪坐到了何俁旁邊。

“子揚啊,還是你有本事,居然能叫得出她來。”葛覃恩已經懷了孕,他們日子過得很是滋潤。

“遠之哥哥怎麽這麽說,要是您也能屈大架親自來叫我,我肯定樂顛樂顛地跟你走的。可你佳人在懷,哪還能記得我這個表妹呀。”說罷幽怨地看了風野一眼,引得覃恩捂嘴直笑。實在不喜歡這氣氛,問何俁,“子揚哥哥,今兒個叫我們來有什麽事啊?”

葛覃雅很郁悶,襄溪一來,就成了眾人中心,而對她,從來都只是敷衍。

“我,要去南城了。”難得何俁也有些感傷的樣子,卻驚了襄溪,南城可是趙晉邊境,“去投軍嗎?”何俁點頭,又撓撓頭,“你也知道,我的智力,和他們三個比,在官場是不會有什麽作為的。但比武功,他們可都不如我。”

見他有些信心滿滿的樣子,襄溪又有些感動,“什麽時候走?”

“都準備好了,明天便走。”見襄溪沈默,叫了夥計上菜,舉起酒杯,“來,來,這可是我們的最後一場酒了,怎麽也得不醉不歸呀。”

襄溪倒了滿滿一杯酒,大力地和他碰了杯,一口吞下去,“子揚哥哥,好男兒志在四方,我支持你,以後若有機會,我會去南城看你的!何將軍,請!”

葛覃恩不忍,便叫了她一聲,襄溪對她一笑,蘇風野也拉了她的手搖頭。襄溪又倒了第三杯,“子揚哥哥,若人的一生是一幅畫,那你便是我這輩子最鮮活的一筆,謝謝你一直照顧我,包容我,我挖苦你你也不生氣,你是我一輩子的好哥們,再敬你一杯!”

何俁失笑,“又不是不會再見,幹嗎說這些啊。幹吧!”

喝幹後準備再倒,被清昶覆了杯子。襄溪氣短,拉了何俁到旁邊,拿出小刀,“子揚哥哥,你這個樣子到南城,怎麽找好姑娘嘛?”說著開始刮他的眉毛,“你以後呀,一定要找個會修眉的姑娘,讓她天天把你打扮得英俊瀟灑,成為南城第一帥哥。”默了頃刻,“子揚哥哥,以後你孩子叫我姑姑好不好,這樣親熱些。還有啊,等我們都老了,我還要繼續挖苦你,你可不許生氣。”何俁只得連連答好。

修完眉後,何俁:“小溪溪,可不可以再給我畫一幅畫,還要多人的。筆和紙都已經準備好了。”襄溪粲然一笑,“你去陪他們喝酒吧,畫完了我叫你。”這就當陳襄溪送給你們的最後一幅畫吧,從此之後,忘了這個人的存在,回到你們原本的軌跡上。

“畫好了!”畫的是現在的場景,桑淇正給恒赫斟酒,覃雅正給清昶夾菜,風野和覃恩深情對視,何俁身邊女孩捂嘴笑。

“小溪溪,這個不是你吧。”何俁指著“他”身旁的女子問。

襄溪睜大眼,“當然不是,這是你以後的妻子呀,螓首蛾眉,顧盼生姿。”

恒赫拿了畫看,卻發現“他”旁邊是桑淇,便悶悶地問道:“那你呢?”

襄溪坐下,“我啊,可能在家帶孩子吧。”孩子一詞,意義頗多,不想再糾纏這個話題,“子揚哥哥,最後一件禮物,聽好了啊。”

長亭外,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長亭外,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人生之苦,生離死別矣,襄溪心下感慨,落下淚來。真正要告別之時,心裏的不舍悠悠升上來,堵得五官都悶悶的。但裴多菲說得好,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四公子,襄溪這廂對不住了。

一曲終,沈默,襄溪站起身來,“我有些不舒服,先告辭了,子揚哥哥,明天就不送你了,珍重。”轉身出門,幹凈利落。

陳清昶想起身,卻被葛覃雅拉住,再回頭,恒赫已經追出去,可還是已沒了身影。何俁納悶,怎麽像是送襄溪;桑淇無奈,自己的話還沒說呢。

第一卷終

秋天到了,宋文信和白亦風都回了京城。白亦風負責去找兩具屍體,身形要與襄溪與言初相似。

一天,襄溪到了王姨娘的園子,襄溪見她已憔悴了許多,突然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單純的白蘇或陳襄溪了,手或許會越來越臟,心臟會越來越麻木。她被這想法嚇得變白了臉,卻聽到對方開口:“你來這兒做什麽?”

襄溪定了定,已不是平常人,也做不來天使,魔鬼就魔鬼吧。“姨娘最近過得可好。您還記得我說過話麽,若你們再招惹我,便讓你們,生、不、如、死。可你兒子好像並不懂事哦,對了,好像離開京城了是吧,嘖嘖,你看看,陳文語嫁不出去,陳文瓔好不容易嫁出去了,夫君卻是那種人。”看到她臉色越來越難看,突然厲聲說:“但是,這離生不如死還很早。等我做了王妃,陳涵世也幫不了你們了吧。你不是不知道,不要說王爺,皇上和娘娘也很喜歡我呢,要是到時候你們再做了什麽對我不利的事,捏死你們,比螞蟻還容易。”

王姨娘跪了下去,“襄溪,我們錯了,不該那麽對你,我保證,以後不會了,你放過我們吧!”

一腳踢開她的手,“放過你?你暗害我娘的時候怎麽不說,你縱容你兒子和女兒欺負我,侮辱我,三番四次置我於死地的時候,怎麽沒有想到今天?你看著吧,你的兒子,你的女兒,將會一個個受盡折磨,倒在你的面前。最後,我會趁你熟睡之時,親自潛進你的房間,點燃你的床幔,讓你在火焰的歡呼中死去。”見王姨娘癱軟在地,繼續說:“當然,要是你不安分,想做第一個,我也會成全你的。”

襄溪在她憎恨的眼光中悠然地離開了。

回園子後,襄溪讓人每天給王姨娘送一幅畫,蘇玉瑾,周姨娘,嬰兒,陳文韜,陳文語,陳文瓔。

王姨娘終於精神崩潰了,她的丫鬟“偶然”聽到宋文信和丁良要出去辦事,兩天後才回來,淡夏家裏也出了事,要回去照看自己的弟弟一陣子。王姨娘已經連續做了好多天的噩夢,自己死了沒關系,可她居然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就趁她還沒有當上王妃,用她自己的辦法殺了她吧。

王姨娘早早“睡下”了,三更的時候起身,帶上火折子,悄悄進了襄溪了臥室。層層的床幔,隱約可見裏面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她無聲地笑起來。點火燒了床單和床幔,還有旁邊雜亂堆放著的書本。

等到火已經燃了整個屋子,才有人大叫起來,但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控制周圍的房屋樹木不被燒毀,巴巴地望著火光閃閃了。而襄溪和言初,已經悄悄地出城到了莊園。

陳清昶聽到聲響,披衣起身,叫來秦重,“外面怎麽了?”

秦重沈默,陳清昶驀地擡頭看金玉園的方向,隱約的紅光,漸漸亮了起來,心裏突了一下,拔腿便跑了過去。陳清昶站在門口呆楞了一會兒,一臉的不置信,終於反應過來,立馬要往前沖。素雲一直註意著他,此時一把拉住他,“少爺,您不能進去呀。少爺,小姐已經沒了,您再出了事可怎麽辦吶!”已經暈過去一遍的李嬤嬤聽了這句話,也沖過來抱住了他的腿大哭,加上趕過來的秦重,清昶終於動彈不得。

從房間擡出了兩具屍體,沒有人敢上前掀開白布。恒赫和風野趕到的時候,清昶跪在屍體旁,面無表情。有人來報,王姨娘投了井。太傅府陷入了一片慘淡。失神的恒赫被蘇風野送了回去。

園內已經沒人,覃雅他們都來勸過了清昶,無果而回,秦重也被派去做事。他腦子終於不再一片空白,像是想到什麽,踉蹌著站起來,一下掀了白布,地上的焦屍讓他晃了一晃。檢查一遍,牙齒很整齊,但是沒有兩顆虎牙,沒有。放松地躺倒地上,哈哈大笑,笑出了淚來。

清昶書房。

宋文信和丁良跪在地上,“少爺,我們是小姐買回來的,如今小姐去了,我們也沒有再呆在這兒的理由。小姐從未收過我們的賣身契,我們要走了。”

清昶看了他們良久,低聲笑了,“希望她沒有看錯人,去吧。”

接下來是淡夏,素雲,園子的其他人。至此,金玉園再無人。

恒赫和風野再次到了清昶的書房,他正在對著襄溪送的扇子發呆。心裏一痛,直接揪住他的衣領提他起來,一拳揮了過去。

風野見清昶吐出血,急忙上前勸解,恒赫怎麽可能罷手,邊揍邊罵,“你怎麽可以放任她一個人,你怎麽可以沒有保護好她?!”

罵完後癱坐到地上。清昶擦了嘴邊的血,諷刺地笑:“這不是王爺您吩咐的麽?”

一時無言,蘇風野問他:“屍體呢?”

“燒了。”清昶淡漠地回道,在秦重的攙扶下站起來坐下,“她不是一直都希望自由自在的麽,過幾天我去靈臺山灑了,還她要的自由。”

趙恒赫冷冷地開口,“不行,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骨灰也只能留在我府上。”說罷轉身出去。

蘇風野低嘆一聲,也轉身走了。

陳清昶低頭看手中的扇子,默默道:“溪兒,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一路走好。”

襄溪這邊見了宋文信一行,聽淡夏講他們的演技,笑著誇了她幾句,卻聽到王姨娘已經投井。雖說已有心理準備,心裏還是止不住的發涼,這算是自己手中的第一條人命吧。我不殺伯樂,伯樂卻因我而死。不知道老爸知道了這事,還會不會認自己。

見她已經有些發抖,宋文信握了她的手,“這不是你的錯,是她畏罪自盡,自食惡果。”

襄溪搖頭,“要不是我逼她,她也不會做出這些事,也不會自殺。”要是在二十一世紀,她應該會坐牢吧。

文信蹲到她身前,看著她的眼睛,“你聽著,就算你不逼她,她做的那些事也早晚會把自己逼上絕路的。你難道忘了你娘,忘了言初她娘的死了嗎?”

襄溪終於抱著他哭出來,“可是我怕,我怕晚上會做噩夢,我怕會像她那樣精神崩潰,我怕爸爸會因為我做的這些事再也不要我……”

文信哄嬰兒般拍著她的背,一下一下地勸解,不過,她爸爸,是誰?

襄溪終於安靜下來,生活還是要繼續的,發洩也是必要的,雖然心裏多了一個疙瘩,但自由是更為可貴的,暫且把所有都放一邊吧。

眾人一路到了芝城邊的莊園,正門口大大的“白府”兩字,讓襄溪,哦不,應該是白蘇,血液都沸騰起來,她下馬高呼:“啊,我自由了,我白蘇,終於回來了!”

宋文信見樣,放了心,看來不把陳清昶好像知道的事說出來是正確的。這一走神間,白蘇已取來了箏,席地彈唱起了《滄海一聲笑》: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沈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世知多少。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癡癡笑笑。啦......

作者有話要說:呼呼(~ o ~)~zZ

終於

第二卷始

第二卷

莊園是宋文信依了白蘇的建議修的,房子大抵都是兩層,玻璃窗,地暖,衛生間,小廚房。還因此開了琉璃廠和陶瓷廠,但還沒有開始盈利。中心是一幢宴會樓名鶴汀樓,一層是聚會吃飯的,二層是開會商討放公共資料的。在旁邊的樹林建了一個大大的酒窖,作為附近地區酒樓的供貨地。還有白琛和白芷的實驗室,配了玻璃器皿,手術刀,小白鼠等等。

白蘇帶初言瘋玩了兩天,逛遍了整座山,第三天後讓初言和白澤他們一起學習,自己去考察。山下村莊的人家大都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白蘇決定利用起來。和他們協議,給客棧供糧供肉供菜。男人種田養家禽,成本白氏付;女人織布繡花做飯;孩子提供免費教育。交易很合理,村民都很樂意,也答應保密。

因為這兒的鴨絨鵝毛什麽的都是垃圾,白蘇讓他們留下來,浸水加花瓣泡過後,再撈起來放到木制無蓋的大盒子裏,蓋上布曬幹,做成枕頭被子拿到成衣店去賣。

白可薇的成衣店也開了附的小飾品店,賣一些精致的梳子鏡子小荷包胭脂盒等,再推出古典的各種挎包,再在客棧辦發布會,打個廣告,影響大好。

白肅回來過年,帶了京城的消息,蘇風野得了個大胖小子,蘇桑淇和葛覃雅也懷了孕,趙恒赫娶了齊丞相之女也就是太子妃的妹妹為正妃,納了陳文語作側妃;陳清昶也納了妾。

白蘇萬般感慨,最終也只化為一嘆。

除夕那晚,眾人燃了篝火烤肉,唱歌跳舞游戲,好不快活。唱到最後,白蘇已經背完了所有帶酒的詩句,被宋文信抱進了房間。

元宵賞燈,一行人剛到城門,就作了“鳥獸散”,白蓁甚至拉走了初言,白蘇迷茫地看了宋文信,他卻含笑不語,緩步向城中走去,白蘇無法,只得跟上。看著那麽多漂亮的花燈,白蘇那個恨吶,怎麽就沒有相機呢?

兩人走到一攤前看起來,白蘇看中了一盞素白的還沒有題畫的燈,伸手去拿,卻剛好覆到了宋文信手上,急忙收回手,咳了咳,卻見送文信取下了遞給她。白蘇拿起攤前人手中的筆,在燈上畫了一個碗,碗裏有兩只湯圓,前面一只正悶悶地在找著什麽,後面的那個卻含情脈脈地望著前面那個。旁邊附了詩句: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白蘇自我欣賞了片刻,轉頭欲詢問宋文信意見,對方卻也正湊頭看,瞬間隔得好近,鼻尖都快碰到了。正目光灼灼之際,卻聽一聲:“好啊,敢問這位兄臺,這是你作的麽?全詩為何?”

白蘇窘迫地回了句“不知道”便緋紅著臉走掉了。宋文信跟在她身後,到了河邊,見她一躍上了樹坐下,照做。

“誒,文信,你怎麽會游泳的?”沒話找話。

“夏日炎熱,便常常貪玩去河裏,去過幾次便會了。”其實他不太會,上次跳水救她,完全是潛能被激發了。

“嗯,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天上為什麽有星星嗎?”宋文信扭頭看她,狡黠的眼睛看起來比星星更亮,他微笑著搖頭。

“因為啊,星星在天上啊。哈哈哈”

烏鴉飛過~~~~

又默了一會兒,宋文信終於問出了心中的問題:“阿蘇,你為什麽要離開京城?五王爺好像很喜歡你,你想做的事,他應該不會反對的。”

白蘇看著天上的星星,慢悠悠地道:“因為我不想嫁給他啊,我不喜歡他,也可以說,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讓自己去喜歡他。”見他閃過一絲不解,笑笑,繼續解釋,“其實,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說不定在另一個世界,女人可以三妻四妾,而男人只能在家相妻教子呢。”

宋文信終於被驚到,良久,“若你對王爺說了你的想法,或許他會尊重你,只娶你一人的。”

白蘇懷疑地看著他,“你是在為我惋惜麽?想要我回去嗎?”見他否認,才嘆口氣,“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從一開始我就發誓,絕不嫁皇室中人。即使他願意只娶我一人,但他的身份已經註定了不可能,勾心鬥角,互相算計,太累。我只想平淡地過小日子,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金絲雀可不是我的目標。”

長舒了口氣,卻見他臉色難看,“你怎麽了,我的想法太驚駭了?”

宋文信搖頭,“沒事,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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