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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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過了二月二十五，宮中送來了王妃服制的婚服，打頭的那個公公掐著蘭花指，那一臉喜氣的樣子好像是他成親一樣。
“王妃，這是您大婚的婚服和禮冠，您先過目一下。這些都是制衣司的繡娘們按照您的尺寸緊趕慢趕地趕出來的，王爺的婚服也已經送到瑾王府了。”
婚期將近，所以瑾王在二月中旬就在京中的瑾王府住下了。
幾個小丫鬟接過托盤，春雨和夏雲把婚服展開，謹慎地走到沈丹瑜面前，讓她能看清楚婚服的樣式。
沈丹瑜的視線從繡著銀絲線的領口一路滑到正中間繡著的孔雀上。藍色羽毛和青色冠宇交錯的孔雀栩栩如生，位於左側的眼睛用寶石點綴。孔雀右側有一朵用金線勾勒出形狀的牡丹，衣袍邊緣繡滿了鴛鴦石榴圖案，寓意多子多福。
看完婚服，沈丹瑜下巴朝禮冠揚了揚，手裏捧著禮冠的小丫鬟便上前，在她面前跪下，讓她能看清楚。
禮冠整體呈黃色和綠色。前端立著鳳凰的上半身，鳳凰雙翅朝兩邊展開，上面墜著紅色的菱形玉石。鳳凰的尖喙中銜著一顆鏤空的金珠，珠子上垂下三條珍珠鏈子。鳳凰的後邊斜立著六根通體透綠的玉簪，最外邊的兩根玉簪頂端各橫著一條長長的點翠流蘇。
見沈丹瑜在禮冠上打量的時候最久，領頭的公公識相地讚美道：“這禮冠是半個鳳冠，華貴又精致，等王妃大婚那天戴上，肯定是艷壓群芳的。”
沈丹瑜收回目光，也不再看剩下的首飾，淡淡地笑道：“那就承公公的吉言，這點心意就當請公公喝茶了。秋霜。”
秋霜楞了一下，待到看見春雨無聲的口語後，她才手忙腳亂地從袖口裏拿出一個荷包遞給公公。回到沈丹瑜旁邊後，她其貌不揚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一抹紅痕。
公公把荷包塞進袖子裏，然後指了指一旁沒什麽存在感的青衣小廝，道：“王妃，這是瑾王爺派來的人，想見王妃一面。”
青衣小廝拿出一個錦盒交給候在一邊的小丫鬟，彎腰道：“這是王爺吩咐奴才交給王妃的，給王妃解悶的。”
小丫鬟把錦盒放到桌角，沈丹瑜看了一眼後，拿在手中，但並沒有打開，而是對著公公說道：“勞煩公公走這一趟，春雨，你送他們出府。”
青衣小廝楞了楞，似是沒想到沈丹瑜並不打開盒子，但他也不好說什麽，只順著她的話道：“東西交到王妃手裏，奴才退下了。”
公公也跟著說道：“想必王妃還有事情要忙，奴才就不打擾了。”
等那一行人帶著尚且需要再精細縫補的衣冠走遠後，沈丹瑜打開了錦盒。
暗紅色的錦盒之中放著兩支並蒂紅色梅花簪子，梅花的每一朵花瓣都精雕細琢，就像是真的梅花那麽鮮活。
沈丹瑜只看了一眼，就把錦盒合上交給夏雲，“把它放好吧。”
夏雲把錦盒拿在手上，略微疑惑地問道：“小姐不喜歡這簪子嗎？”
“喜歡，所以才要把它好好保存起來。”沈丹瑜神色莫辨地回道。她喜歡這簪子，卻並不喜歡送簪子的人。連青梅竹馬的蘇笙卿都這樣對她，焉知蘇柏崢對她是什麽意思？
青衣小廝出了國公府後就獨自一人回到了位於西街的瑾王府。
一回到瑾王府，小廝直奔書房而去。
書房裏，一個穿著一席白衣的男子倚坐在太師椅中，他左手拿著一本書，潔白如玉的修長手指和黑黢黢的字形成了鮮明的比對。看上去像一個端莊君子。可多情的桃花眼中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采，配上那如鮮花一般的唇瓣，卻讓他變得雌雄難辨。
“王爺，奴才回來了。”青衣小廝恭敬地低著頭。
“東西送到了？”翻過一頁書，男子漫不經心地問道。如同山泉潺潺流過，他的嗓音清朗又不失溫潤。
“是，送到了。”
沒有聽見下文，男子擡起頭，眼睛裏流淌著溫柔，“然後呢？她不喜歡？”
“王妃她沒有打開看，就讓奴才們出來了。”
“咳咳。”
還在等著王爺訓斥的小廝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咳嗽聲，他內心一驚，擡頭就看見他家王爺拿錦帕捂著嘴。
“王爺，您還好嗎？”小廝上前，想替他順氣。
“咳咳，本王沒事，下去吧。”蘇柏崢揮了揮手。
“是。”
等書房裏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把錦帕放下。白色的錦帕上赫然出現一團紅色的血。
蘇柏崢習以為常地把帕子疊好，一把丟進旁邊的火盆子裏。看著旁邊桌上已經涼透的藥，他端到嘴邊，慢慢地一口一口喝下，勉強止住了喉嚨的癢意。
轉眼之間就到了三月二十一日，天已經漸漸暖起來了，這天上京的東街到處都是火紅一片，街頭巷尾擠滿了人。
這天是祁王和程閣老的嫡孫女程渺雨的大婚之日，程府三代榮耀，程閣老門生遍地，朝中的官員多與程家交好。所以程府門口來參加宴席的賓客絡繹不絕，女眷們都在新娘子的閨房中慶賀。
程渺雨一席嫁衣坐在床中央，或許是姿容清秀淡雅，為了不讓大紅的服飾壓過她的臉，給她上妝的媒婆下手重了些，反而讓她艷俗了，她還是更適合雅凈整潔的妝面。
“王妃可真是清純淡雅，恐怕祁王爺娶回家之後就該好好藏著了。”
“可不是，兩個人簡直是天生一對。”
有分寸的女眷就只是撿好的字句來稱讚，而沒有分寸的就隨意開口了。
“哎，也是王妃福氣好，定能將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若是某個國公府小姐那樣的狐媚子，不惹出事就好了。”
國公府的狐媚子？一說就都知道是誰了。沈丹瑜長的耀眼，身段玲瓏有致，就像一朵灼人的芍藥，只一眼就能把男子的目光牢牢吸引住。這樣的女子，最為各府夫人不喜。平日裏見著讚兩句也就罷了，娶回家做兒媳什麽的，那可是萬萬要不得。
程渺雨的笑容淡下來，在她的好日子提那種晦氣的人做什麽？偏偏對方是老王妃，身份貴重，她不能開口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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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二月二十五，宮中送來了王妃服制的婚服，打頭的那個公公掐著蘭花指，那一臉喜氣的樣子好像是他成親一樣。
“王妃，這是您大婚的婚服和禮冠，您先過目一下。這些都是制衣司的繡娘們按照您的尺寸緊趕慢趕地趕出來的，王爺的婚服也已經送到瑾王府了。”
婚期將近，所以瑾王在二月中旬就在京中的瑾王府住下了。
幾個小丫鬟接過托盤，春雨和夏雲把婚服展開，謹慎地走到沈丹瑜面前，讓她能看清楚婚服的樣式。
沈丹瑜的視線從繡著銀絲線的領口一路滑到正中間繡著的孔雀上。藍色羽毛和青色冠宇交錯的孔雀栩栩如生，位於左側的眼睛用寶石點綴。孔雀右側有一朵用金線勾勒出形狀的牡丹，衣袍邊緣繡滿了鴛鴦石榴圖案，寓意多子多福。
看完婚服，沈丹瑜下巴朝禮冠揚了揚，手裏捧著禮冠的小丫鬟便上前，在她面前跪下，讓她能看清楚。
禮冠整體呈黃色和綠色。前端立著鳳凰的上半身，鳳凰雙翅朝兩邊展開，上面墜著紅色的菱形玉石。鳳凰的尖喙中銜著一顆鏤空的金珠，珠子上垂下三條珍珠鏈子。鳳凰的後邊斜立著六根通體透綠的玉簪，最外邊的兩根玉簪頂端各橫著一條長長的點翠流蘇。
見沈丹瑜在禮冠上打量的時候最久，領頭的公公識相地讚美道：“這禮冠是半個鳳冠，華貴又精致，等王妃大婚那天戴上，肯定是艷壓群芳的。”
沈丹瑜收回目光，也不再看剩下的首飾，淡淡地笑道：“那就承公公的吉言，這點心意就當請公公喝茶了。秋霜。”
秋霜楞了一下，待到看見春雨無聲的口語後，她才手忙腳亂地從袖口裏拿出一個荷包遞給公公。回到沈丹瑜旁邊後，她其貌不揚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一抹紅痕。
公公把荷包塞進袖子裏，然後指了指一旁沒什麽存在感的青衣小廝，道：“王妃，這是瑾王爺派來的人，想見王妃一面。”
青衣小廝拿出一個錦盒交給候在一邊的小丫鬟，彎腰道：“這是王爺吩咐奴才交給王妃的，給王妃解悶的。”
小丫鬟把錦盒放到桌角，沈丹瑜看了一眼後，拿在手中，但並沒有打開，而是對著公公說道：“勞煩公公走這一趟，春雨，你送他們出府。”
青衣小廝楞了楞，似是沒想到沈丹瑜並不打開盒子，但他也不好說什麽，只順著她的話道：“東西交到王妃手裏，奴才退下了。”
公公也跟著說道：“想必王妃還有事情要忙，奴才就不打擾了。”
等那一行人帶著尚且需要再精細縫補的衣冠走遠後，沈丹瑜打開了錦盒。
暗紅色的錦盒之中放著兩支並蒂紅色梅花簪子，梅花的每一朵花瓣都精雕細琢，就像是真的梅花那麽鮮活。
沈丹瑜只看了一眼，就把錦盒合上交給夏雲，“把它放好吧。”
夏雲把錦盒拿在手上，略微疑惑地問道：“小姐不喜歡這簪子嗎？”
“喜歡，所以才要把它好好保存起來。”沈丹瑜神色莫辨地回道。她喜歡這簪子，卻並不喜歡送簪子的人。連青梅竹馬的蘇笙卿都這樣對她，焉知蘇柏崢對她是什麽意思？
青衣小廝出了國公府後就獨自一人回到了位於西街的瑾王府。
一回到瑾王府，小廝直奔書房而去。
書房裏，一個穿著一席白衣的男子倚坐在太師椅中，他左手拿著一本書，潔白如玉的修長手指和黑黢黢的字形成了鮮明的比對。看上去像一個端莊君子。可多情的桃花眼中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采，配上那如鮮花一般的唇瓣，卻讓他變得雌雄難辨。
“王爺，奴才回來了。”青衣小廝恭敬地低著頭。
“東西送到了？”翻過一頁書，男子漫不經心地問道。如同山泉潺潺流過，他的嗓音清朗又不失溫潤。
“是，送到了。”
沒有聽見下文，男子擡起頭，眼睛裏流淌著溫柔，“然後呢？她不喜歡？”
“王妃她沒有打開看，就讓奴才們出來了。”
“咳咳。”
還在等著王爺訓斥的小廝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咳嗽聲，他內心一驚，擡頭就看見他家王爺拿錦帕捂著嘴。
“王爺，您還好嗎？”小廝上前，想替他順氣。
“咳咳，本王沒事，下去吧。”蘇柏崢揮了揮手。
“是。”
等書房裏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把錦帕放下。白色的錦帕上赫然出現一團紅色的血。
蘇柏崢習以為常地把帕子疊好，一把丟進旁邊的火盆子裏。看著旁邊桌上已經涼透的藥，他端到嘴邊，慢慢地一口一口喝下，勉強止住了喉嚨的癢意。
轉眼之間就到了三月二十一日，天已經漸漸暖起來了，這天上京的東街到處都是火紅一片，街頭巷尾擠滿了人。
這天是祁王和程閣老的嫡孫女程渺雨的大婚之日，程府三代榮耀，程閣老門生遍地，朝中的官員多與程家交好。所以程府門口來參加宴席的賓客絡繹不絕，女眷們都在新娘子的閨房中慶賀。
程渺雨一席嫁衣坐在床中央，或許是姿容清秀淡雅，為了不讓大紅的服飾壓過她的臉，給她上妝的媒婆下手重了些，反而讓她艷俗了，她還是更適合雅凈整潔的妝面。
“王妃可真是清純淡雅，恐怕祁王爺娶回家之後就該好好藏著了。”
“可不是，兩個人簡直是天生一對。”
有分寸的女眷就只是撿好的字句來稱讚，而沒有分寸的就隨意開口了。
“哎，也是王妃福氣好，定能將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若是某個國公府小姐那樣的狐媚子，不惹出事就好了。”
國公府的狐媚子？一說就都知道是誰了。沈丹瑜長的耀眼，身段玲瓏有致，就像一朵灼人的芍藥，只一眼就能把男子的目光牢牢吸引住。這樣的女子，最為各府夫人不喜。平日裏見著讚兩句也就罷了，娶回家做兒媳什麽的，那可是萬萬要不得。
程渺雨的笑容淡下來，在她的好日子提那種晦氣的人做什麽？偏偏對方是老王妃，身份貴重，她不能開口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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