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紅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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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紅印子
在踏入院中的那一刻，齊止的目光就在眾人中搜尋一圈，最終落定在封之穎身上，以及她和修布諾握在一起的手。
陳州皺眉，這兩日都快忘了來此的目的，倒將這個齊國來的使節給忘了個幹凈，今日以為一切事情都順利的他此刻皺起了眉，顯然對對方的突然到訪不太樂意。
但覺得麻煩是一回事，禮節上到位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上前客套道：“原來是齊國的使節，久仰大名啊。”
這句“久仰大名”自然有內涵他在李國曾做過奸細的意思，當時消息一經傳出，不管是見過他的還是沒見過他的，心裏都是一股子氣。
齊止不知聽出這意思沒，他微微頷首：“陳將軍呢？”
顯然他並不想跟他們這些小嘍啰多說廢話，一來就要見官最大的，陳州覺得他自視清高，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想見他們將軍這麽容易的嗎？
陳州神情踟躕，嘴唇囁嚅，半晌回道：“將軍他初來乍到水土不服，大夫看過了說要靜養，恐要過幾日才能出來見你，要不你們再等等？”
齊止還沒說什麽，他身後跟著的人卻大吼道：“你什麽意思？要我們世子在這空等嗎？”
“不然呢？”封之穎嘴角噙著笑，眉眼卻帶著寒意，“是你們在求放人，難不成還要我們哄著你們不成？”
封之穎一站出來說話，齊止身邊的人就都欲言又止，她囂張的氣焰仿若要將他們幾個轟出千裏之外。
陳州雖然覺得她這樣的話聽著很爽快，但到底明面上還不能這樣撕破臉皮，他同楊喜使了個顏色，讓後者出面打圓場。
楊喜很有眼力見，不用陳州暗示他，他也知道這個時候該自己站出來說兩句話緩緩氣氛。
他兩邊勸：“陳將軍身體卻有不適，也是怕病氣傳染給各位，就勞請諸位再等上幾日，等陳將軍身體康健，定會擺宴相邀的，是不是副將軍？”
陳州跟著他一唱一和：“是這樣的，等過幾日再請你們來。”
沈默良久的齊止這才開口說：“好。”
他開口回答，目光卻是看著封之穎，眼眸中有種道不明的深沈，而封之穎回看他的眼神則意味明了，眼中那股竄出的火氣簡直要將他瞪穿。
陳州和楊喜正在考慮要不要先送齊止離開，卻晚了封之穎一步，只見她放開修布諾的手，朝前走去，每一步都走得人心惶惶。
終於走到齊止面前，手一揚，一個巴掌不偏不倚落在了齊止臉上。
除了修布諾是擔憂的眼神以外，眾人都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側臉，可見巴掌落在臉上的聲響之大。
齊止帶來的人出奇地一個字不敢吭，瞥眼看自家主子的表情。
齊止沒有什麽表情，他緩緩轉回頭，臉頰上已經起了一片紅，他不算白，但紅印子卻在他臉上分外明顯，要叫齊國其他大臣看見了，準要拿此議論一番。
他輕聲喚道：“之穎。”
封之穎嗤笑一聲：“不敢當，下官只是李國一個小小的將領，擔不起齊世子的這一聲。既然世子沒什麽別的事，就請回吧。”
齊止似乎並不想放棄，又開口：“之穎，當初……”
“什麽當初？”封之穎一字一句，“我跟齊世子沒有當初。”
心像是被揪住了一樣，齊止感覺自己快要喘不上起來，話從封之穎嘴中說出，是那麽的冰冷刺骨，令他整個僵在原地。
不知何時，李可也被孫泗和龍龍攙扶著走了過來，許是聽聞了消息，非要見見真偽，再次見到齊止那張臉，就算曾經有一瞬還懷有期望，也都瞬間破滅了。
他不知從哪裏掏出的剪刀，把嘴邊的布條剪開，露出嘴來，怒喝道：“叫你滾沒聽見嗎？我們將軍不想見到你，呸！狗|娘養的細作！”
似乎光說不爽快，他一瘸一拐地也要上前踹齊止一腳，但被孫泗和龍龍拉住了，他們勸說道：“副將軍，你這個樣子還是消停會兒吧。”
孫泗和龍龍都是封之穎建立赤影軍之後收編的，只聽說過齊止，並未見過真人，看到對方眼神犀利地剜了一眼李可，都未李可捏把汗。
李可不像他們倆活動自如，萬一這個齊止使壞，他怕不是要栽在此地了。
他們趕緊又把李可強行給攙了回去，傷者能露頭表個態已經很不錯了。
修布諾看了眼封之穎，她緊攥著手心，怕也是在忍著不上前給齊止一拳，想必心裏很難受。
走過去雙手放在她的肩頭，修布諾對封之穎說：“之穎，你這幾日都沒休息好，我們也回房歇息吧。”
但他的眼睛卻是看著齊止，感受著齊止眼神中似要將他生吞活剝般的嫉妒之情，他甚至又補充了一句：“不要和不相幹的人在這裏浪費時間。”
不相幹的人？齊止心中的怒氣蹭蹭往上漲，曾經，他和她是如此的親密，怎能是不相幹的人？
鬼使神差般，他抓住了封之穎轉身時蕩起的手腕。
“之穎，你同他成婚，可有想過他是何人？”齊止說道，“我讓人查過，關於他的一切都查不到，他就像是憑空出來的，難道不可疑嗎？他對你的好也許都是騙你的呢？”
此話一出，修布諾忽然心中一緊，望向微微垂首的封之穎。
封之穎將齊止的手甩開，頭也不回，說道：“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樣，是個騙子！”
她伸出另一手拽起修布諾的手，拉著他離開了。
齊止待在原地佇立良久，怔怔地望著空了的手心，霎時，眼中通紅，他將手心緊緊握起來，又看了一眼他們消失的方向才轉身離開。
看戲的陳州和楊喜等眾是一句話不敢說，生怕火引到自己身上。
齊止出了城主府，他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回來了，找了個僻靜的地方，他冷靜地聽周木帶來的消息，從外表看來，似乎城主府內發生的事從未發生，唯有臉上血紅的巴掌印能證實一切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周木將消息說出，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那巴掌印，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能想到是何人所為。
“這件事果然跟齊沖有關。”齊止沈聲道，“呵，一介莽夫也想跟我鬥。”
周木問他：“齊沖見這邊的事不成，便又去胡楊鎮找那位薩大師幫忙了，我們之前派過去的人接連中招，被他們研制出來的東西弄得滿身是傷，世子，你看……”
“我親自去一趟。”
“世子不可，現在胡楊鎮是危險的重中之地，世子若是出了事，屬下又怎麽跟老侯爺交代呀！”
齊止哂笑：“他若真心關乎我的死活，當初就不會為了自己的功名把我親手送入李國軍營之中，讓我過著整日提心吊膽的日子，如今又落得個名聲狼藉的下場。”
周木沒了話，只好說：“那屬下這就去安排。”
從都城中出來一趟不容易，畢竟有那麽多雙眼睛盯著呢，他們要去胡楊鎮也得偷偷去，不可張揚，這些周木都有分寸，不用齊止交代。
只是還有一事得事先安排，齊止說：“我今日到訪城主府沒見到陳令輝，說明他傷得很重，已經到了不便見人的地步，這是個好機會，他們一心都撲在給他療傷看病上，便會疏忽對尤策的看管，你派些人提前在城中布局，先將尤策給救出來，再等援軍到時裏應外合一舉拿下嶺茂城。”
尤策是他安插在齊沖身邊的一枚棋子，這枚棋子還有用處，他不能丟，在奪回嶺茂城之前，得確保尤策的安危。
周木頷首，他明白齊止的意思，人和城他都要，且要做到悄無聲息，一鳴驚人。
奪回嶺茂城，齊止在宮中的地位便可以徹底穩住，再除掉齊沖，他就可以穩穩地坐上勇平侯的位置。
以後不再是別人利用他，只有他利用別人的份，什麽齊沖，什麽老侯爺，該清理掉的廢物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暮色四合，帶著濃濃的霧，四下已無人，關閉的城門悄悄打開，一輛馬車從城中駛出，緊接著城門關起，一如往常並無異樣。
馬車上，陳令輝倒在沙娃迪旁邊呼呼大睡，吵得沙娃迪頭疼，睡個覺也不老實，一會兒呼嚕聲大作，一會兒手舞足蹈的。
季群坐在馬車最邊緣，雙臂環抱將佩劍環在其中，看似閉著眼睛，實則一直在註意車夫的舉動。
車夫是楊喜安排的，並一定信得過，所以季群留了個心眼，倘若外頭車夫不對勁，一有異樣他便能立即發覺。
修布諾和封之穎坐在右側，她搭著眼皮也不睡，他就在旁邊陪她搭著眼皮，就那樣看著她，知道她心情不好，多說無益，有些事要自己想清楚才是，他能做的就是陪伴了。
考慮到城中還有一應事宜要處理，陳州留了下來，只讓他們五人簡裝出行。
夜裏沈靜，只餘車軲轆的聲響碾過寸寸沙土。
越往西北走，泥地就越少，漸漸沙土成堆，一片曠野，但卻難以尋路，剛開始還有些樹木草叢為他們指引方向，到後來，這些灌木草叢越來越少。
馬車行駛了一夜，翌日沙娃迪睜開眼睛的時候，幾乎瞪大了雙眼，他揉揉自己的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
驚呼道：“齊國這麽富有的嗎？路上滿滿的都是金子吶！”
季群沒睜眼，回道：“這不是金子，是沙子。”
“沙子？”沙娃迪疑惑道，“沙土？”
他們交談的聲音吵醒了修布諾和封之穎，幸而陳令輝還沒睡飽，只睜了一下眼睛，側過頭再次睡去。
季群頷首：“這裏可是大漠，有一望無際的沙子，你們可要小心點，稍不留神，口鼻就會被風沙遮住，一命嗚呼。”
聽他說著，沙娃迪頓覺喉間幹澀，想要喝水，卻被季群用劍將水袋給壓住。
沙娃迪沒好氣道：“你幹嘛？喝水也能被風沙嗆到嗎？”
封之穎搶在季群開口前解答道：“你們沒來過大漠嗎？總應該聽說過，這裏的水可是很珍貴的，保不齊喝了上頓沒下頓呢。”
修布諾和沙娃迪相視一眼，他們沒來過，但確實也沒聽說過，在對藍球的勘測中，他們只知道這裏有很多沙土，具體的地質特性尚未得出結論。
沒成想，這裏居然是缺水的。
沙娃迪望著被艷陽照耀著的金燦燦的沙子，小聲喃喃道：“原來被水源包裹的藍球也會有缺水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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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覺得麻煩是一回事，禮節上到位又是另外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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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久仰大名”自然有內涵他在李國曾做過奸細的意思，當時消息一經傳出，不管是見過他的還是沒見過他的，心裏都是一股子氣。
齊止不知聽出這意思沒，他微微頷首：“陳將軍呢？”
顯然他並不想跟他們這些小嘍啰多說廢話，一來就要見官最大的，陳州覺得他自視清高，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想見他們將軍這麽容易的嗎？
陳州神情踟躕，嘴唇囁嚅，半晌回道：“將軍他初來乍到水土不服，大夫看過了說要靜養，恐要過幾日才能出來見你，要不你們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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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封之穎嘴角噙著笑，眉眼卻帶著寒意，“是你們在求放人，難不成還要我們哄著你們不成？”
封之穎一站出來說話，齊止身邊的人就都欲言又止，她囂張的氣焰仿若要將他們幾個轟出千裏之外。
陳州雖然覺得她這樣的話聽著很爽快，但到底明面上還不能這樣撕破臉皮，他同楊喜使了個顏色，讓後者出面打圓場。
楊喜很有眼力見，不用陳州暗示他，他也知道這個時候該自己站出來說兩句話緩緩氣氛。
他兩邊勸：“陳將軍身體卻有不適，也是怕病氣傳染給各位，就勞請諸位再等上幾日，等陳將軍身體康健，定會擺宴相邀的，是不是副將軍？”
陳州跟著他一唱一和：“是這樣的，等過幾日再請你們來。”
沈默良久的齊止這才開口說：“好。”
他開口回答，目光卻是看著封之穎，眼眸中有種道不明的深沈，而封之穎回看他的眼神則意味明了，眼中那股竄出的火氣簡直要將他瞪穿。
陳州和楊喜正在考慮要不要先送齊止離開，卻晚了封之穎一步，只見她放開修布諾的手，朝前走去，每一步都走得人心惶惶。
終於走到齊止面前，手一揚，一個巴掌不偏不倚落在了齊止臉上。
除了修布諾是擔憂的眼神以外，眾人都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側臉，可見巴掌落在臉上的聲響之大。
齊止帶來的人出奇地一個字不敢吭，瞥眼看自家主子的表情。
齊止沒有什麽表情，他緩緩轉回頭，臉頰上已經起了一片紅，他不算白，但紅印子卻在他臉上分外明顯，要叫齊國其他大臣看見了，準要拿此議論一番。
他輕聲喚道：“之穎。”
封之穎嗤笑一聲：“不敢當，下官只是李國一個小小的將領，擔不起齊世子的這一聲。既然世子沒什麽別的事，就請回吧。”
齊止似乎並不想放棄，又開口：“之穎，當初……”
“什麽當初？”封之穎一字一句，“我跟齊世子沒有當初。”
心像是被揪住了一樣，齊止感覺自己快要喘不上起來，話從封之穎嘴中說出，是那麽的冰冷刺骨，令他整個僵在原地。
不知何時，李可也被孫泗和龍龍攙扶著走了過來，許是聽聞了消息，非要見見真偽，再次見到齊止那張臉，就算曾經有一瞬還懷有期望，也都瞬間破滅了。
他不知從哪裏掏出的剪刀，把嘴邊的布條剪開，露出嘴來，怒喝道：“叫你滾沒聽見嗎？我們將軍不想見到你，呸！狗|娘養的細作！”
似乎光說不爽快，他一瘸一拐地也要上前踹齊止一腳，但被孫泗和龍龍拉住了，他們勸說道：“副將軍，你這個樣子還是消停會兒吧。”
孫泗和龍龍都是封之穎建立赤影軍之後收編的，只聽說過齊止，並未見過真人，看到對方眼神犀利地剜了一眼李可，都未李可捏把汗。
李可不像他們倆活動自如，萬一這個齊止使壞，他怕不是要栽在此地了。
他們趕緊又把李可強行給攙了回去，傷者能露頭表個態已經很不錯了。
修布諾看了眼封之穎，她緊攥著手心，怕也是在忍著不上前給齊止一拳，想必心裏很難受。
走過去雙手放在她的肩頭，修布諾對封之穎說：“之穎，你這幾日都沒休息好，我們也回房歇息吧。”
但他的眼睛卻是看著齊止，感受著齊止眼神中似要將他生吞活剝般的嫉妒之情，他甚至又補充了一句：“不要和不相幹的人在這裏浪費時間。”
不相幹的人？齊止心中的怒氣蹭蹭往上漲，曾經，他和她是如此的親密，怎能是不相幹的人？
鬼使神差般，他抓住了封之穎轉身時蕩起的手腕。
“之穎，你同他成婚，可有想過他是何人？”齊止說道，“我讓人查過，關於他的一切都查不到，他就像是憑空出來的，難道不可疑嗎？他對你的好也許都是騙你的呢？”
此話一出，修布諾忽然心中一緊，望向微微垂首的封之穎。
封之穎將齊止的手甩開，頭也不回，說道：“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樣，是個騙子！”
她伸出另一手拽起修布諾的手，拉著他離開了。
齊止待在原地佇立良久，怔怔地望著空了的手心，霎時，眼中通紅，他將手心緊緊握起來，又看了一眼他們消失的方向才轉身離開。
看戲的陳州和楊喜等眾是一句話不敢說，生怕火引到自己身上。
齊止出了城主府，他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回來了，找了個僻靜的地方，他冷靜地聽周木帶來的消息，從外表看來，似乎城主府內發生的事從未發生，唯有臉上血紅的巴掌印能證實一切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周木將消息說出，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那巴掌印，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能想到是何人所為。
“這件事果然跟齊沖有關。”齊止沈聲道，“呵，一介莽夫也想跟我鬥。”
周木問他：“齊沖見這邊的事不成，便又去胡楊鎮找那位薩大師幫忙了，我們之前派過去的人接連中招，被他們研制出來的東西弄得滿身是傷，世子，你看……”
“我親自去一趟。”
“世子不可，現在胡楊鎮是危險的重中之地，世子若是出了事，屬下又怎麽跟老侯爺交代呀！”
齊止哂笑：“他若真心關乎我的死活，當初就不會為了自己的功名把我親手送入李國軍營之中，讓我過著整日提心吊膽的日子，如今又落得個名聲狼藉的下場。”
周木沒了話，只好說：“那屬下這就去安排。”
從都城中出來一趟不容易，畢竟有那麽多雙眼睛盯著呢，他們要去胡楊鎮也得偷偷去，不可張揚，這些周木都有分寸，不用齊止交代。
只是還有一事得事先安排，齊止說：“我今日到訪城主府沒見到陳令輝，說明他傷得很重，已經到了不便見人的地步，這是個好機會，他們一心都撲在給他療傷看病上，便會疏忽對尤策的看管，你派些人提前在城中布局，先將尤策給救出來，再等援軍到時裏應外合一舉拿下嶺茂城。”
尤策是他安插在齊沖身邊的一枚棋子，這枚棋子還有用處，他不能丟，在奪回嶺茂城之前，得確保尤策的安危。
周木頷首，他明白齊止的意思，人和城他都要，且要做到悄無聲息，一鳴驚人。
奪回嶺茂城，齊止在宮中的地位便可以徹底穩住，再除掉齊沖，他就可以穩穩地坐上勇平侯的位置。
以後不再是別人利用他，只有他利用別人的份，什麽齊沖，什麽老侯爺，該清理掉的廢物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暮色四合，帶著濃濃的霧，四下已無人，關閉的城門悄悄打開，一輛馬車從城中駛出，緊接著城門關起，一如往常並無異樣。
馬車上，陳令輝倒在沙娃迪旁邊呼呼大睡，吵得沙娃迪頭疼，睡個覺也不老實，一會兒呼嚕聲大作，一會兒手舞足蹈的。
季群坐在馬車最邊緣，雙臂環抱將佩劍環在其中，看似閉著眼睛，實則一直在註意車夫的舉動。
車夫是楊喜安排的，並一定信得過，所以季群留了個心眼，倘若外頭車夫不對勁，一有異樣他便能立即發覺。
修布諾和封之穎坐在右側，她搭著眼皮也不睡，他就在旁邊陪她搭著眼皮，就那樣看著她，知道她心情不好，多說無益，有些事要自己想清楚才是，他能做的就是陪伴了。
考慮到城中還有一應事宜要處理，陳州留了下來，只讓他們五人簡裝出行。
夜裏沈靜，只餘車軲轆的聲響碾過寸寸沙土。
越往西北走，泥地就越少，漸漸沙土成堆，一片曠野，但卻難以尋路，剛開始還有些樹木草叢為他們指引方向，到後來，這些灌木草叢越來越少。
馬車行駛了一夜，翌日沙娃迪睜開眼睛的時候，幾乎瞪大了雙眼，他揉揉自己的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
驚呼道：“齊國這麽富有的嗎？路上滿滿的都是金子吶！”
季群沒睜眼，回道：“這不是金子，是沙子。”
“沙子？”沙娃迪疑惑道，“沙土？”
他們交談的聲音吵醒了修布諾和封之穎，幸而陳令輝還沒睡飽，只睜了一下眼睛，側過頭再次睡去。
季群頷首：“這裏可是大漠，有一望無際的沙子，你們可要小心點，稍不留神，口鼻就會被風沙遮住，一命嗚呼。”
聽他說著，沙娃迪頓覺喉間幹澀，想要喝水，卻被季群用劍將水袋給壓住。
沙娃迪沒好氣道：“你幹嘛？喝水也能被風沙嗆到嗎？”
封之穎搶在季群開口前解答道：“你們沒來過大漠嗎？總應該聽說過，這裏的水可是很珍貴的，保不齊喝了上頓沒下頓呢。”
修布諾和沙娃迪相視一眼，他們沒來過，但確實也沒聽說過，在對藍球的勘測中，他們只知道這裏有很多沙土，具體的地質特性尚未得出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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