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三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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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三個腦袋
封之穎領著修布諾出客棧的時候，李可還在跟其他赤影軍的將士說自己的遺憾：“可惜啊，那鷹騎神手不能殺，得送回都城去，要不然，我絕不會饒了他！”
多好的機會，他是可以給他兄弟報仇雪恨的，可是他卻不能這麽做，得有那什麽狗屁的大局觀！
尤策已經拜托姜福押送回都城了，李可就算再遺憾，也只能發發牢騷。
他們這邊正說著，就看到修布諾被封之穎拽著出去了。
一樓的士兵們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探頭去看外面的天色。
這大晚上的，他們出去幹嘛呢？
“肯定是幹正事！”李可不假思索道。
龍龍小聲嘟囔了一句：“敢打賭嗎？”
一片沈寂從他們頭頂上方飄過。
俄頃又恢覆歡聲笑語，各說各的牢騷……顯然是不敢，主要不是怕輸，而是怕被封之穎知道，是會踹他們屁股的！
笑聲飄到月亮眼前，被它呼一口氣吹散，露出黑夜的點點星辰。
星辰忽閃忽閃地眨眼往下瞧，像個好奇的寶寶，比修布諾還想知道封之穎要帶他去幹嘛。
走了許久，封之穎才找到一條熱鬧的街市，她四顧左右，終於鎖定目標，將修布諾拉到一個攤位前。
“選幾條吧。”她說。
修布諾疑惑地看看她，又轉頭去瞧攤子上賣的是什麽。
一塊塊方形的紗巾，顏色各異，上面織就的圖案也各式各樣，指腹摸上去並不覺刺手，反倒順滑。
擺攤的攤主是為綰發的婦人，見修布諾手指點在一塊繡了紅梅的白絲帕上，立即眉開眼笑：“客官，您眼光真是好啊，這可是上等的蠶絲巾，摸起來細膩柔軟，您看這上面的烙梅，如燃燒在雪堆裏的一簇烈焰，明艷動人呢。”
聽她說得挺有意思，封之穎點著頭說：“這塊要了。”
攤主喜上眉梢，瞬間領會做主的是旁邊的女人家，她繼續抓起一方青色繡帕湊到她跟前：“姑娘，你看這個，這個也頂好呢……”
修布諾拿著之前那方錦帕在手裏摩挲，眉頭微微皺起，這樣式說不上來不好看，但看著也沒那麽順心。
驀地，他想到之前封之穎給他的那塊，於是問那攤主：“那種素白的有沒有？”
“素白？”攤主顯然一楞。
聞言，封之穎眼神閃躲，攥緊那方靛青的方帕。兀地又將其放下，裝作不經意繞到旁邊去看別的東西。
修布諾仍立在原處等攤主的回答。
那攤主想了又想，看看修布諾又瞧瞧漸行漸遠的封之穎，忽然明白過來，諂媚一笑：“哎呦，你說的那素白錦帕我這倒是有，只是……”
“只是什麽？”他好奇。
“只是那可不賣給男人。”
“嗯？”修布諾吃驚，“一塊絲帕而已，還分男女賣啊？”
“那可不。”攤主笑道，“小夥子不是本地人吧，那素白的絲帕在我們這裏算是個老傳統，是要女子打小就貼身帶著，等到她人出嫁了，在洞房花燭之夜，就用此來給夫君擦汗用。”
修布諾訕訕一笑，他確實不是本地人，確切地說，都不是本球的人。不過，這裏居然還有個這樣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老傳統。
“為何要擦汗？”他傻傻地問道，“都是在炎熱的夏日成婚的嗎？”
可是他記得同封之穎成婚的日子算是初春吧。
那攤主不答了，只看著他笑，過了會說：“反正啊，在我們白國，那素白的絲帕是不會輕易賣給男人的，你要想要，就去找你老婆要去！”
她說完還用眼神示意已經挪動到遠處的封之穎，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雖然還沒徹底理解這是什麽意思，但是修布諾也覺察出這裏頭諱莫如深的意味，似乎，那素白的絲帕對封之穎來說，應是比較重要的物件。
奈何新婚之夜他醉酒睡過去了，也不知她有沒有按照習俗給他擦汗呢，也不見得他會流汗，但到底算是夫君呢。
修布諾甩了甩腦袋，不再去想，他轉身要走。
攤主拽住他：“哎，還要不要這個了？沒付錢呢！”
修布諾皺眉從懷裏掏，他記得身上還有些碎銀，忽而手一抖，一塊玉佩跟著碎銀被抖落出來。
他眼疾手快，將那塊玉佩接住了，摩挲著翻轉看了眼，與初時見到的並無不同，還是那般潔白無瑕。
將玉佩放回懷中，他拿著碎銀結了賬，收起那方繡著紅梅的絲帕。
不遠處一個拐角，從墻後探出三個腦袋來。
“我就說我沒看錯吧，剛才客棧前的那兩個泥人，跟之前見到的那兩個黢黑的鬼，長得一模一樣。”
“那個時候，那種時刻，你還能看清他們長什麽樣啊？”
“那可不，我可是留到最後端詳他們良久才跑的。”
“你確定不是腿嚇軟了？膽小就膽小，還說什麽端詳，呵。”
“你才膽小，鬼就跟你笑了一下，你就跑！”
“那個時候，那種時刻，我不給鬼面子，誰給鬼面子？”
“行了行了，你們倆別吵了！”腦袋擠在最高處的那人聽不下去，打斷他們，“你們剛才看見了沒？那塊玉佩還在他身上！”
“貌似是的。”從上往下數，第二個腦袋答道。
從上往下數第三個腦袋沒有吭聲，上面兩個同時低頭看他，他嘿嘿一笑：“這個時候，這種時刻……”
最上頭的那個說：“老實回答。”
“我眼神不好……”
第二個腦袋聽後笑得發顫，被他白了一眼。
第一個腦袋再次將話題拉回正軌：“反正不管怎麽樣，我們都要把玉佩給奪過來，不然一月的期限一到，上面那個大人，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提到上頭那個大人，他們面色皆是一沈，上次失手，已經被罵得狗血淋頭了，這次再失手，恐怕他們小命難保。
“可是……”第二個腦袋有些踟躕，“那兩個鬼好像是跟著和親隊伍來的，貿然對和親隊伍下手，會不會出事呀！”
第三個腦袋往上頂他的下頜，給他頂得“哎呦”一聲，火辣辣地疼。
第二個腦袋沒好氣道：“你幹嘛！”
“瞧你那慫樣！”第三個腦袋嗤笑道，“白鑒都死透了，還管什麽和親吶，出了事也不用咱們管，只要能全身而退就行。”
“要想全身而退還是有一定難度的。”第一個腦袋沈吟片刻，只道，“咱們小心行事吧。”
三人目光重又落到修布諾身上，後者已經拿了絲帕去找封之穎了，渾然不覺在黑暗中，有三雙眼睛正盯著他。
封之穎就在不遠處的翡翠閣。
修布諾走過去的時候正聽到她詢問閣中的人：“這塊石頭能雕刻嗎？”
走近了瞧，他才看到她手中拿的是什麽，玲瓏剔透的石頭，在燭火照耀下散著五彩的光，引得路人頻頻回頭觀望。
可不就是他給她的那塊啟明石嘛！
聽到她說想要雕刻，他失笑著搖搖頭：“在這裏雕不了的。”
聞聲回頭，封之穎並未聽清他的話，見是他來了，才想起說好要幫他買絲帕的，怎麽自己臨陣脫逃了。
她急忙解釋道：“我這麽一逛差點忘了，那個絲帕……”
她沒說完就被打斷，修布諾說道：“已經買下了。”
他從懷中掏出來在她眼前揚了揚，又收回去，重新將目光放在啟明石上。
閣中的人已經在認真端詳如何雕刻了。
果然，就像他說的那樣，那人沖著封之穎搖搖頭：“雕不了。”
封之穎訝異。
那人就又解釋說：“姑娘，這可是金剛石啊，巨硬無比，別說我們這小鋪子了，就算是燕南城裏最好的鋪子，都刻不了一點點。”
末了還驚嘆一句：“你從哪兒挖到這麽大塊的，真稀奇啊！”
雖然封之穎沒聽說過什麽金剛石，但顧名思義，也知道是塊不可多得的硬石頭，連刀子都劃不動。
本想在上頭雕刻個花樣呢，這下好了，完全沒希望嘍，她接回啟明石撇撇嘴。
修布諾安慰她說：“雖然不能刻東西，但可以換個想法。”
“什麽想法？”封之穎好奇地睜大眼睛。
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得他將頭不自覺往後倒。
他清清嗓子，說道：“你看它在燭火下散出來的彩光，是不是可以連帶著燭火被罩進雕畫好的燈籠中，這樣映在墻上的，不就可以是各種樣式的彩光嘛！”
借它獨特的五彩光，將雕畫的燈籠靠近墻面，從而打出五彩的圖案來，這確實是另一種奇妙的想法。
封之穎彎起嘴角：“是個不錯的想法，回頭跟我一起試試？”
他輕聲“嗯”了一下，有一下沒一下地去看她。
她笑起來俏皮又囂張，眼中噙滿了期待，看著手裏的啟明石，如獲至寶，不知道和那梨花糖比起來，在她心中是如何的？
他們沈浸在各自的喜悅中，對周遭的一切罔若未聞。
忽然，人群嘈雜紛亂，一聲嘶鳴響起。
周圍人慌亂閃躲。原是一匹馬失了控，馬上的主人家蒙著黑巾，看起來有些奇怪，只聽他尖聲嚎叫：“糟糕啦，不好啦，家裏的馬兒造反啦！”
臨到近前，修布諾和封之穎才發現那發瘋的馬兒沖著他們倆沖撞過來。
修布諾正要擋在封之穎身前護住她，卻被她一拽帶著就地向一旁翻滾過去。
封之穎動作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翻滾到鋪子中，確保修布諾的安危後，她立即起身朝馬兒沖過去的方向追。
她並不擅長輕功，但讓馬兒停下來的法子又不是非得勒住它脖子上的韁繩。
看到一旁攤子上有賣綢緞紅絲綢什麽的，她抓了根綢帶綁住金剛石，瞅準時機，等馬就快要跑到街頭拐角處時，拋出手中的金剛石，卡在那匹馬斜前方停靠在路邊的車輪子裏。
她自己則拽緊了綢帶的另一頭。
“嘶！嚓！”緊繃的綢帶被撞裂，但也同時絆倒了那匹飛奔的馬。
馬上蒙著黑巾的人也被甩到地上，他扶著自己的腰，悲慘地嗷了一聲。
既然已經令馬停下，不會再禍害他人，那麽接下來就沒封之穎什麽事了，自家的馬兒摔了自己，傷痛幾何也得自己受著。
封之穎走過去把金剛石收回來，用斷裂開的紅綢擦拭了幾下，小心地放入懷中。
擡眼看了下倒地不起的那人，背對著她趴在地上，還在“哎呦”。
她轉身回去，路過綢緞鋪子的時候，還不忘擱下銀兩，為方才拿走的那條紅綢帶付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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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策已經拜托姜福押送回都城了，李可就算再遺憾，也只能發發牢騷。
他們這邊正說著，就看到修布諾被封之穎拽著出去了。
一樓的士兵們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探頭去看外面的天色。
這大晚上的，他們出去幹嘛呢？
“肯定是幹正事！”李可不假思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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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頃又恢覆歡聲笑語，各說各的牢騷……顯然是不敢，主要不是怕輸，而是怕被封之穎知道，是會踹他們屁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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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許久，封之穎才找到一條熱鬧的街市，她四顧左右，終於鎖定目標，將修布諾拉到一個攤位前。
“選幾條吧。”她說。
修布諾疑惑地看看她，又轉頭去瞧攤子上賣的是什麽。
一塊塊方形的紗巾，顏色各異，上面織就的圖案也各式各樣，指腹摸上去並不覺刺手，反倒順滑。
擺攤的攤主是為綰發的婦人，見修布諾手指點在一塊繡了紅梅的白絲帕上，立即眉開眼笑：“客官，您眼光真是好啊，這可是上等的蠶絲巾，摸起來細膩柔軟，您看這上面的烙梅，如燃燒在雪堆裏的一簇烈焰，明艷動人呢。”
聽她說得挺有意思，封之穎點著頭說：“這塊要了。”
攤主喜上眉梢，瞬間領會做主的是旁邊的女人家，她繼續抓起一方青色繡帕湊到她跟前：“姑娘，你看這個，這個也頂好呢……”
修布諾拿著之前那方錦帕在手裏摩挲，眉頭微微皺起，這樣式說不上來不好看，但看著也沒那麽順心。
驀地，他想到之前封之穎給他的那塊，於是問那攤主：“那種素白的有沒有？”
“素白？”攤主顯然一楞。
聞言，封之穎眼神閃躲，攥緊那方靛青的方帕。兀地又將其放下，裝作不經意繞到旁邊去看別的東西。
修布諾仍立在原處等攤主的回答。
那攤主想了又想，看看修布諾又瞧瞧漸行漸遠的封之穎，忽然明白過來，諂媚一笑：“哎呦，你說的那素白錦帕我這倒是有，只是……”
“只是什麽？”他好奇。
“只是那可不賣給男人。”
“嗯？”修布諾吃驚，“一塊絲帕而已，還分男女賣啊？”
“那可不。”攤主笑道，“小夥子不是本地人吧，那素白的絲帕在我們這裏算是個老傳統，是要女子打小就貼身帶著，等到她人出嫁了，在洞房花燭之夜，就用此來給夫君擦汗用。”
修布諾訕訕一笑，他確實不是本地人，確切地說，都不是本球的人。不過，這裏居然還有個這樣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老傳統。
“為何要擦汗？”他傻傻地問道，“都是在炎熱的夏日成婚的嗎？”
可是他記得同封之穎成婚的日子算是初春吧。
那攤主不答了，只看著他笑，過了會說：“反正啊，在我們白國，那素白的絲帕是不會輕易賣給男人的，你要想要，就去找你老婆要去！”
她說完還用眼神示意已經挪動到遠處的封之穎，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雖然還沒徹底理解這是什麽意思，但是修布諾也覺察出這裏頭諱莫如深的意味，似乎，那素白的絲帕對封之穎來說，應是比較重要的物件。
奈何新婚之夜他醉酒睡過去了，也不知她有沒有按照習俗給他擦汗呢，也不見得他會流汗，但到底算是夫君呢。
修布諾甩了甩腦袋，不再去想，他轉身要走。
攤主拽住他：“哎，還要不要這個了？沒付錢呢！”
修布諾皺眉從懷裏掏，他記得身上還有些碎銀，忽而手一抖，一塊玉佩跟著碎銀被抖落出來。
他眼疾手快，將那塊玉佩接住了，摩挲著翻轉看了眼，與初時見到的並無不同，還是那般潔白無瑕。
將玉佩放回懷中，他拿著碎銀結了賬，收起那方繡著紅梅的絲帕。
不遠處一個拐角，從墻後探出三個腦袋來。
“我就說我沒看錯吧，剛才客棧前的那兩個泥人，跟之前見到的那兩個黢黑的鬼，長得一模一樣。”
“那個時候，那種時刻，你還能看清他們長什麽樣啊？”
“那可不，我可是留到最後端詳他們良久才跑的。”
“你確定不是腿嚇軟了？膽小就膽小，還說什麽端詳，呵。”
“你才膽小，鬼就跟你笑了一下，你就跑！”
“那個時候，那種時刻，我不給鬼面子，誰給鬼面子？”
“行了行了，你們倆別吵了！”腦袋擠在最高處的那人聽不下去，打斷他們，“你們剛才看見了沒？那塊玉佩還在他身上！”
“貌似是的。”從上往下數，第二個腦袋答道。
從上往下數第三個腦袋沒有吭聲，上面兩個同時低頭看他，他嘿嘿一笑：“這個時候，這種時刻……”
最上頭的那個說：“老實回答。”
“我眼神不好……”
第二個腦袋聽後笑得發顫，被他白了一眼。
第一個腦袋再次將話題拉回正軌：“反正不管怎麽樣，我們都要把玉佩給奪過來，不然一月的期限一到，上面那個大人，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提到上頭那個大人，他們面色皆是一沈，上次失手，已經被罵得狗血淋頭了，這次再失手，恐怕他們小命難保。
“可是……”第二個腦袋有些踟躕，“那兩個鬼好像是跟著和親隊伍來的，貿然對和親隊伍下手，會不會出事呀！”
第三個腦袋往上頂他的下頜，給他頂得“哎呦”一聲，火辣辣地疼。
第二個腦袋沒好氣道：“你幹嘛！”
“瞧你那慫樣！”第三個腦袋嗤笑道，“白鑒都死透了，還管什麽和親吶，出了事也不用咱們管，只要能全身而退就行。”
“要想全身而退還是有一定難度的。”第一個腦袋沈吟片刻，只道，“咱們小心行事吧。”
三人目光重又落到修布諾身上，後者已經拿了絲帕去找封之穎了，渾然不覺在黑暗中，有三雙眼睛正盯著他。
封之穎就在不遠處的翡翠閣。
修布諾走過去的時候正聽到她詢問閣中的人：“這塊石頭能雕刻嗎？”
走近了瞧，他才看到她手中拿的是什麽，玲瓏剔透的石頭，在燭火照耀下散著五彩的光，引得路人頻頻回頭觀望。
可不就是他給她的那塊啟明石嘛！
聽到她說想要雕刻，他失笑著搖搖頭：“在這裏雕不了的。”
聞聲回頭，封之穎並未聽清他的話，見是他來了，才想起說好要幫他買絲帕的，怎麽自己臨陣脫逃了。
她急忙解釋道：“我這麽一逛差點忘了，那個絲帕……”
她沒說完就被打斷，修布諾說道：“已經買下了。”
他從懷中掏出來在她眼前揚了揚，又收回去，重新將目光放在啟明石上。
閣中的人已經在認真端詳如何雕刻了。
果然，就像他說的那樣，那人沖著封之穎搖搖頭：“雕不了。”
封之穎訝異。
那人就又解釋說：“姑娘，這可是金剛石啊，巨硬無比，別說我們這小鋪子了，就算是燕南城裏最好的鋪子，都刻不了一點點。”
末了還驚嘆一句：“你從哪兒挖到這麽大塊的，真稀奇啊！”
雖然封之穎沒聽說過什麽金剛石，但顧名思義，也知道是塊不可多得的硬石頭，連刀子都劃不動。
本想在上頭雕刻個花樣呢，這下好了，完全沒希望嘍，她接回啟明石撇撇嘴。
修布諾安慰她說：“雖然不能刻東西，但可以換個想法。”
“什麽想法？”封之穎好奇地睜大眼睛。
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得他將頭不自覺往後倒。
他清清嗓子，說道：“你看它在燭火下散出來的彩光，是不是可以連帶著燭火被罩進雕畫好的燈籠中，這樣映在墻上的，不就可以是各種樣式的彩光嘛！”
借它獨特的五彩光，將雕畫的燈籠靠近墻面，從而打出五彩的圖案來，這確實是另一種奇妙的想法。
封之穎彎起嘴角：“是個不錯的想法，回頭跟我一起試試？”
他輕聲“嗯”了一下，有一下沒一下地去看她。
她笑起來俏皮又囂張，眼中噙滿了期待，看著手裏的啟明石，如獲至寶，不知道和那梨花糖比起來，在她心中是如何的？
他們沈浸在各自的喜悅中，對周遭的一切罔若未聞。
忽然，人群嘈雜紛亂，一聲嘶鳴響起。
周圍人慌亂閃躲。原是一匹馬失了控，馬上的主人家蒙著黑巾，看起來有些奇怪，只聽他尖聲嚎叫：“糟糕啦，不好啦，家裏的馬兒造反啦！”
臨到近前，修布諾和封之穎才發現那發瘋的馬兒沖著他們倆沖撞過來。
修布諾正要擋在封之穎身前護住她，卻被她一拽帶著就地向一旁翻滾過去。
封之穎動作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翻滾到鋪子中，確保修布諾的安危後，她立即起身朝馬兒沖過去的方向追。
她並不擅長輕功，但讓馬兒停下來的法子又不是非得勒住它脖子上的韁繩。
看到一旁攤子上有賣綢緞紅絲綢什麽的，她抓了根綢帶綁住金剛石，瞅準時機，等馬就快要跑到街頭拐角處時，拋出手中的金剛石，卡在那匹馬斜前方停靠在路邊的車輪子裏。
她自己則拽緊了綢帶的另一頭。
“嘶！嚓！”緊繃的綢帶被撞裂，但也同時絆倒了那匹飛奔的馬。
馬上蒙著黑巾的人也被甩到地上，他扶著自己的腰，悲慘地嗷了一聲。
既然已經令馬停下，不會再禍害他人，那麽接下來就沒封之穎什麽事了，自家的馬兒摔了自己，傷痛幾何也得自己受著。
封之穎走過去把金剛石收回來，用斷裂開的紅綢擦拭了幾下，小心地放入懷中。
擡眼看了下倒地不起的那人，背對著她趴在地上，還在“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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