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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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等下文
門被霍然推開，晨曦照到身上，肖楚生睜了下眼睛，又快速閉上，緩了一下，才重新嘗試著睜開。
因著手傷，他一晚沒挪動，倚在椅座上睡了一宿。
擡起眼皮，看見是封之穎帶人闖進來，他不怒反笑：“封將軍這麽一大早就來找我，不會是想拿我作餌吧？”
封之穎哼了一聲，承認：“不錯，我是要拿你作餌。”
眼睛如獵鷹般犀利的鷹騎神手，要射殺公主，自然會將目光落在鸞車上，為了以防萬一，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讓李漢珞呆在鸞車裏，這樣無論到時候對方有什麽詭計，找不到她人，自然就不會得逞。
但是，鸞車中有一人和有兩人的重量是不一樣的，善於觀察的人，自然會從鸞車的車轍或是行駛的快慢知曉鸞車中到底有幾人。
對方估計是知道鸞車中有李漢珞和小九的，所以要想迷惑他們，就要盡量避免破綻，選出一人和小九一同在車中。
這個人不能是送親隊伍中的任何一人，因為他們也會看在外面跟著鸞車走的人有多少，數量不夠，也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所以，最好是一個他們始料不及的人，也就是肖楚生這樣的，他們事先想不到會在隊伍中出現的人。
當了替身，相當於把命交出去，對方攻擊鸞車，他必然會遭殃。
但肖楚生卻渾不在意，任由兩人將他手腳綁起來。
封之穎對他道：“若是你肯告訴我那奸細是誰，我就換個人當替死鬼。”
肖楚生嗤了一聲：“呵，封之穎，你想知道奸細是誰，很好辦，放我和漢珞走，我就告訴你。”
聞言，封之穎眉梢微寒，冷聲道：“帶走！”
一切準備就緒，封之穎又看了看整個隊伍，似是與之前毫無差異。
她找林虎談過，得知李漢珞恐或有性命之憂，林虎護主心切，答應封之穎絕不再亂事，且會好好守著鸞車，拼死護住後面。
封之穎這才給他們一行護衛松綁，讓林虎走在最後頭，時刻警惕。
同林虎對了個眼神，確保萬無一失後，她這才放心地往隊伍最前面走。
路過封之暮他們休息的馬車時，封之暮突然掀起車簾，叫住她。
“之穎。”封之暮喚她。
她停下詢問：“怎麽了大哥？”
封之暮說：“保護好自己。”
雖然不知道她在忙碌什麽，但封之暮覺察出了不對勁，故而如此叮囑她。
封之穎莞爾一笑：“放心吧大哥。”
她回這話時，風吹動車簾，將裏頭其餘人也露了出來，目光不自覺掃向裏面的修布諾。
修布諾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封之暮，見簾子被風掀開，他又將目光轉向外頭佇立的封之穎，偏巧與她目光相撞。
風只吹動了一瞬，可這剎那間，修布諾卻將封之穎眼中淡淡的憂慮盡收眼底。
她在憂慮什麽？因著之前肖楚生挾持知縣時說的話。修布諾並沒聽完，故而不知此行的兇險。
但隨行的赤影軍他們卻再清楚不過，封之穎從他們身旁路過時，個個都攥緊拳頭，儼然一副有話要說但又不敢上前的模樣。
唯有李可實在憋不住，走到封之穎近旁，勸說道：“將軍，還是我來打頭陣吧。”
封之穎睨了他一眼：“你來打頭陣？你是領頭的？”
李可繃住嘴說不出話。
封之穎再次敲打他一句：“多少次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了，遇事還這麽慌張。”
她翻身上馬，沈聲說道：“都做好自己該做的，打起十二分精神，別老想那些有的沒的。”
她這話是給赤影軍的所有人說的，關鍵時刻，要將心沈下。
一路出城踏上城外松軟的草地，馬兒的步伐都輕快起來，但馬車仍舊顛簸。
馬車內，沙娃迪茫然四顧，除了他，有兩個是頭上纏紗布的，一個是手上綁紗布的，仿若要在此處開個病友會。
而且這病友會似乎已經開了，且不帶他參加。
三個人安靜得如同孵蛋的老母雞，一聲不吭。
從面上一一掃過去，臉上仿若寫著“心事重重”四個大字。
封之暮也不沏茶閑聊了，略彎著腰背，雙手搭在雙膝上。
封之雀也不找他大哥說話了，略彎著腰背，雙手搭在雙膝上。
修布諾也不……
等等，沙娃迪緩過神來，修布諾這是怎麽了？其他兩人是傷了腦子，他傷的只是手啊。
手上應該沒有腦細胞吧？沙娃迪看著自己的手陷入了片刻的懷疑，但一眨眼就堅信，是沒有的。
他湊到修布諾耳邊，小聲問他：“大哥，你咋啦？”
修布諾擡起無神的眼睛看了他一下，搖搖頭，又收回略顯呆滯的目光，他緊皺的眉頭並未松動，故而沙娃迪不認為是沒事。
忽而，修布諾像是想起了什麽，眸中閃了一下，然後擡起頭，看向封之暮，問道：“封大哥，封之穎是有什麽危險嗎？”
他想起封之暮方才專門掀開車簾同封之穎說了句“保護好自己”，這話似意有所指。
一旁的封之雀聞言，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也不解地看著封之暮。
封之暮面上凜然，他不確定道：“昨日，穎兒跟我們解釋，她受人控制才會襲擊我們這一事。”
封之雀點點頭，確有此事，他昨日還覺得新奇，竟會有人操控他二姐行事，不過想來，也覺得合理，若非不受控制，二姐怎會襲擊他們呢。
封之暮繼續說：“剛沒說幾句話，就有人來報，好像是前去探路的士兵，她聽那人說了兩句後，神情不對，走時還有些心不在焉。我猜，是今日會有什麽事發生。”
封之雀猜道：“是不是那個肖楚生還有幫兇啊？”
“應該不是。”修布諾說道，“他若有幫兇，昨日就不會孤身冒險前來。而且，他想要帶公主離開，這件事非同小可，越少人知情對他們越有利。”
封之暮點點頭，顯然也認可這個說法。
修布諾拉開一角車簾，向前方看去，穿過一小隊士兵，只能隱約看到封之穎的背影。
他看了一會兒，又巡視了下周圍的士兵，才將車簾放下。
“是不對勁的。”他覺出些蹊蹺，“前進的步伐比往日慢上不少。像是……”
“在等人！”封之雀搶先回答道。
“沒錯，放慢腳步等人來。”修布諾給予他肯定。
沙娃迪見他們一來一往的，頗有默契，頓覺沒意思，往後一靠，打了個哈欠聽他們繼續聊。
修布諾繼續說道：“我們已經出了永城，出城時並無異樣，說明不是忘帶了什麽東西，等人來送。”
封之暮也說道：“沒錯，我們往前趕，前方就是白龍關，有重兵把守，也不可能是擔心前路有危險，等探路的人回來通報。”
封之雀視時插了一句：“白龍關是重地，確實安全，可周圍呢？”
叫他這麽一提，封之暮倒覺得自己說話有些絕對，急忙改口：“雖然近來從未聽聞白龍關附近出現過敵軍襲擊的事情，但確實也不能掉以輕心。”
他越想越覺得這樣說得過去，封之穎很有可能是擔心白龍關附近會有敵軍埋伏，所以才會如此小心謹慎。
“恐怕不只是懷疑了。”修布諾覷起眼睛，“她很可能已經確定附近會有敵襲，而且，她摸不透敵軍什麽時候會出現，所以才慢下步子，讓自己這邊不見得慌亂，同時可以保存體力迎敵。”
封之雀覺得有點道理，但又想不通：“可是，若是有這樣的危險，二姐怎麽都不跟我們說一聲呢？提前說一聲，我們也好及時應對呀。”
“說了又能怎樣？”沙娃迪嗤笑道，“你們要怎麽應對？提前想好打架的時候怎麽躲嗎？呵，在這一眼無邊的草叢上，你們又能躲到哪裏去。”
封之雀覺得沙娃迪這話說得刻薄，可話糙理不粗，他和大哥封之暮確實不是打架的料，若是出了事，也只能想辦法躲起來不拖大家的後腿。
見他面露羞赧，修布諾用手肘搗了下沙娃迪，讓他別再說下去。
沙娃迪癟嘴哼了一聲。
封之暮顯然要比封之雀穩重許多，他沒有跟沙娃迪計較，反倒尋著他的話往下深思。
“這草長鶯飛的地方是不好躲。”他頷首喃喃道。
修布諾陡然一個激靈，沈聲道：“不見得。”
眾人都擡頭看他，只聽他說：“昨日，我和小迪就藏在草叢裏，不也很隱秘嗎？”
沙娃迪楞了一下，隨後讚同：“是哦，披著一條跟草長的差不多的毯子，趴在草裏，就行嘍。”
封之暮回過味來，臉色一變：“所以，對方很可能是偷襲，穎兒她走在最前面，怕是活靶子一樣，對方若是放暗器，第一個中招的就是她！”
封之雀聽著心裏發涼，這也可以解釋為何封之穎不告訴他們有敵襲，因為這等危險的事，作為她最親近的家人，是怎麽也不會讓她這麽冒險的。
“不行，我不能看著穎兒有危險。”封之暮說著就要起身去掀車簾。
他估計是想叫停封之穎，讓她再想個別的法子。
卻被修布諾給攔住了，修布諾抓住了他的手腕，說道：“封大哥，放心吧，她心裏有數。”
封之暮皺眉道：“怎麽個有數法？拿命去賭嗎？”
一旁只能坐著不能站起身的封之雀，默默攥緊了拳頭，然後也跟著勸道：“大哥，你先冷靜下來，聽姐夫把話說完。”
這一段時日相處下來，封之雀自覺跟修布諾已經漸漸熟絡，在心裏將後者納入了自家人的門檻裏，故而，他下意識覺得，修布諾攔住封之暮，絕不會是不擔心封之穎，一定是還有別的想法。
他猜測的不錯，修布諾確實還有別的想法，這想法也才剛剛成形，所以他來沒來得及說，封之暮就吵吵著要去阻止封之穎。
所以，修布諾只能先攔住他再說。
雖然心中急切，但封之暮還是能聽得進去話的，他重新坐下來，深吸了口氣，將煩躁壓下，眼睛盯著修布諾，等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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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之穎哼了一聲，承認：“不錯，我是要拿你作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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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估計是知道鸞車中有李漢珞和小九的，所以要想迷惑他們，就要盡量避免破綻，選出一人和小九一同在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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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肖楚生卻渾不在意，任由兩人將他手腳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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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林虎對了個眼神，確保萬無一失後，她這才放心地往隊伍最前面走。
路過封之暮他們休息的馬車時，封之暮突然掀起車簾，叫住她。
“之穎。”封之暮喚她。
她停下詢問：“怎麽了大哥？”
封之暮說：“保護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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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布諾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封之暮，見簾子被風掀開，他又將目光轉向外頭佇立的封之穎，偏巧與她目光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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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憂慮什麽？因著之前肖楚生挾持知縣時說的話。修布諾並沒聽完，故而不知此行的兇險。
但隨行的赤影軍他們卻再清楚不過，封之穎從他們身旁路過時，個個都攥緊拳頭，儼然一副有話要說但又不敢上前的模樣。
唯有李可實在憋不住，走到封之穎近旁，勸說道：“將軍，還是我來打頭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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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是給赤影軍的所有人說的，關鍵時刻，要將心沈下。
一路出城踏上城外松軟的草地，馬兒的步伐都輕快起來，但馬車仍舊顛簸。
馬車內，沙娃迪茫然四顧，除了他，有兩個是頭上纏紗布的，一個是手上綁紗布的，仿若要在此處開個病友會。
而且這病友會似乎已經開了，且不帶他參加。
三個人安靜得如同孵蛋的老母雞，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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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之暮也不沏茶閑聊了，略彎著腰背，雙手搭在雙膝上。
封之雀也不找他大哥說話了，略彎著腰背，雙手搭在雙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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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之暮面上凜然，他不確定道：“昨日，穎兒跟我們解釋，她受人控制才會襲擊我們這一事。”
封之雀點點頭，確有此事，他昨日還覺得新奇，竟會有人操控他二姐行事，不過想來，也覺得合理，若非不受控制，二姐怎會襲擊他們呢。
封之暮繼續說：“剛沒說幾句話，就有人來報，好像是前去探路的士兵，她聽那人說了兩句後，神情不對，走時還有些心不在焉。我猜，是今日會有什麽事發生。”
封之雀猜道：“是不是那個肖楚生還有幫兇啊？”
“應該不是。”修布諾說道，“他若有幫兇，昨日就不會孤身冒險前來。而且，他想要帶公主離開，這件事非同小可，越少人知情對他們越有利。”
封之暮點點頭，顯然也認可這個說法。
修布諾拉開一角車簾，向前方看去，穿過一小隊士兵，只能隱約看到封之穎的背影。
他看了一會兒，又巡視了下周圍的士兵，才將車簾放下。
“是不對勁的。”他覺出些蹊蹺，“前進的步伐比往日慢上不少。像是……”
“在等人！”封之雀搶先回答道。
“沒錯，放慢腳步等人來。”修布諾給予他肯定。
沙娃迪見他們一來一往的，頗有默契，頓覺沒意思，往後一靠，打了個哈欠聽他們繼續聊。
修布諾繼續說道：“我們已經出了永城，出城時並無異樣，說明不是忘帶了什麽東西，等人來送。”
封之暮也說道：“沒錯，我們往前趕，前方就是白龍關，有重兵把守，也不可能是擔心前路有危險，等探路的人回來通報。”
封之雀視時插了一句：“白龍關是重地，確實安全，可周圍呢？”
叫他這麽一提，封之暮倒覺得自己說話有些絕對，急忙改口：“雖然近來從未聽聞白龍關附近出現過敵軍襲擊的事情，但確實也不能掉以輕心。”
他越想越覺得這樣說得過去，封之穎很有可能是擔心白龍關附近會有敵軍埋伏，所以才會如此小心謹慎。
“恐怕不只是懷疑了。”修布諾覷起眼睛，“她很可能已經確定附近會有敵襲，而且，她摸不透敵軍什麽時候會出現，所以才慢下步子，讓自己這邊不見得慌亂，同時可以保存體力迎敵。”
封之雀覺得有點道理，但又想不通：“可是，若是有這樣的危險，二姐怎麽都不跟我們說一聲呢？提前說一聲，我們也好及時應對呀。”
“說了又能怎樣？”沙娃迪嗤笑道，“你們要怎麽應對？提前想好打架的時候怎麽躲嗎？呵，在這一眼無邊的草叢上，你們又能躲到哪裏去。”
封之雀覺得沙娃迪這話說得刻薄，可話糙理不粗，他和大哥封之暮確實不是打架的料，若是出了事，也只能想辦法躲起來不拖大家的後腿。
見他面露羞赧，修布諾用手肘搗了下沙娃迪，讓他別再說下去。
沙娃迪癟嘴哼了一聲。
封之暮顯然要比封之雀穩重許多，他沒有跟沙娃迪計較，反倒尋著他的話往下深思。
“這草長鶯飛的地方是不好躲。”他頷首喃喃道。
修布諾陡然一個激靈，沈聲道：“不見得。”
眾人都擡頭看他，只聽他說：“昨日，我和小迪就藏在草叢裏，不也很隱秘嗎？”
沙娃迪楞了一下，隨後讚同：“是哦，披著一條跟草長的差不多的毯子，趴在草裏，就行嘍。”
封之暮回過味來，臉色一變：“所以，對方很可能是偷襲，穎兒她走在最前面，怕是活靶子一樣，對方若是放暗器，第一個中招的就是她！”
封之雀聽著心裏發涼，這也可以解釋為何封之穎不告訴他們有敵襲，因為這等危險的事，作為她最親近的家人，是怎麽也不會讓她這麽冒險的。
“不行，我不能看著穎兒有危險。”封之暮說著就要起身去掀車簾。
他估計是想叫停封之穎，讓她再想個別的法子。
卻被修布諾給攔住了，修布諾抓住了他的手腕，說道：“封大哥，放心吧，她心裏有數。”
封之暮皺眉道：“怎麽個有數法？拿命去賭嗎？”
一旁只能坐著不能站起身的封之雀，默默攥緊了拳頭，然後也跟著勸道：“大哥，你先冷靜下來，聽姐夫把話說完。”
這一段時日相處下來，封之雀自覺跟修布諾已經漸漸熟絡，在心裏將後者納入了自家人的門檻裏，故而，他下意識覺得，修布諾攔住封之暮，絕不會是不擔心封之穎，一定是還有別的想法。
他猜測的不錯，修布諾確實還有別的想法，這想法也才剛剛成形，所以他來沒來得及說，封之暮就吵吵著要去阻止封之穎。
所以，修布諾只能先攔住他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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