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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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家
太子張口想要為趙皇後辯駁，畢竟所有的罪名都沒有確切的證據。包括指使禁衛軍擅闖延慶殿，趙皇後並沒有親口吩咐，除非禁衛軍統領親自認罪，給出確鑿的證據，否則即使大家都知道這些人投靠了趙皇後，也無法將心照不宣地東西作為當朝罪證。
但晉安帝不需要無可辯駁的證據，廢掉皇後影響皇家名譽，也不允許趙皇後背著謀反的罪名被打入冷宮。皇帝口頭上吩咐了對趙皇後的處置之後，就慢慢的轉過頭看向太子，太子頓時渾身僵硬。
從小到大，印象中，表面上看父皇最寵愛的是晉陽，因為她最乖巧聽話，幾乎不主動向晉安帝索要些什麽。但太子心知肚明，父皇最寄予厚望的是自己，也給了自己最多的父愛。
從兒時的認字啟蒙，到少年時的騎馬射箭，從第一次翻閱朝臣的奏折，到站在朝堂上以儲君的身份替父皇處理朝政。
晉安帝對太子從不藏私，相對於歷代帝王而言，太子所收到的針對儲君的束縛幾乎沒有。然而現在，父皇要廢掉他了嗎？因為他想要毒死晉安？他不信。若說是舞姬刺殺案，可是他真的沒有派人掉包舞姬、刺殺父皇，父皇會相信嗎？
看著下首太子孺慕的目光，滿臉的緊張憂心，晉安帝輕輕一嘆，他的這個兒子，表面上暴戾好戰，但內心深處，也有一絲不安的吧？或者他故意偽裝出一絲不安，想讓自己心軟。
年近五十的皇帝已經開始看不透他的兒子了，或許當年那個立志要一統四國的太子早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變了，變得陌生。皇家無骨肉親情，不變的，只有舐犢情深的晉安帝。
“自朕登基以來，加封老趙將軍之子為承恩公。對承恩公趙家，朕自問從無虧待之處，京城半數的兵權，不是由承恩公直接掌控，便是由老趙將軍的門人學生掌握。十餘年來，趙家在我西涼穩居第一世家之位。無論是各地獻到宮中的貢品，還是三年一次的官員任免，趙家都優先於其他世家挑選。”
晉安帝幽幽嘆了口氣，“老趙將軍功勳赫赫，為我西涼立下戰功無數，甚至因在戰場上多次受傷，損了根骨，早早逝世。朕因此蔭罩老趙將軍後人，是激勵眾位愛卿為國盡忠，必能封妻蔭子、榮耀家族。”晉安帝停了下來，看著下首的一眾朝臣，因為身體虛弱而停頓，也是在回憶這些年的種種。
“皇上聖明！”“臣等皆以老趙將軍為榜樣，當為國盡忠，在所不辭！”眾位朝臣趁機喊著口號，但心中都明白，晉安帝，這是不打算再忍著趙家了。許多大臣的心都火熱起來，趙家要倒了，那趙家的資源將會由誰家接手？太子妃娘家嗎？
第一世家的榮耀，想到近二十年來趙家的囂張跋扈、財大氣粗，眾人的心都火熱起來。不求取而代之的，也想著如何瓜分點肉渣下來。
一時間，太子妃生父榮侯爺接收到無數或羨慕、或嫉妒、或提防地目光。而心思更縝密的人，則是隱晦的打量太子，這位才是西涼的未來，究竟誰是第一世家，到底還得看當權者的臉色。
“而今，老趙將軍之女，朕的發妻趙氏，對後宮妃嬪下藥，再三謀害朕的子嗣，其心歹毒，罪無可赦。想來老趙將軍若是在世，也不願見到如此後人吧。”
晉安帝指著下首的承恩公，“老趙將軍之子，承恩公在西京仗勢欺人，踐踏朝臣命官，指使在外做官的趙氏族人收受賄賂、賣官賣爵，貪婪無度，同宮中的趙氏一樣，貪婪無度，好處占盡！絲毫沒有承襲老趙將軍遺風。”
晉安帝艱難地拿起桌案上的鎮紙，猛地一拍，“將我西涼當作他們趙家的私庫，肆意掠奪，半分沒有臣子本分，絲毫不顧百姓生死。如此心中沒有家國的貪婪無恥之人，豈可配居高位！咳咳！”晉安帝猛地咳嗽起來。
“皇上聖明！”“趙家承蒙皇恩不思忠君報國，以權謀私，罪不可赦！”“還請皇上以龍體為重！”
眾位官員不約而同地對趙家口誅筆伐，生怕晉安帝將自己劃為趙家的同僚，而趙家一黨此刻正縮著頭裝鵪鶉，不敢發聲，例如太子妃的娘家榮侯爺。鮮有為趙家求情的聲音，也迅速地被淹沒下去。
太子左思右想，終是無法破局，若動武，總不能讓他和晉安帝打一架吧。可論辯駁，晉安帝半點實證不給，他從何反駁，總不能把朝臣拉出來扒拉一遍，發現個個都有問題，趙家反而最清白。當然，這也是不可能的，誰讓趙家站的最高，確實因為勢大而樹敵頗多呢？
晉安帝終於停下了咳嗽，他看著掌心的一抹鮮紅，無奈苦笑，悄然將手握成拳。“即日起將承恩公府收監，著令三司會審，待查明趙家罪責後再行處置。太子，”
“是，父皇。”周堯瑞心中亂成一團，終於要輪到他了，緊張害怕之下，他竟然希望晉安帝早日宣判他的結局。
晉安帝望著忐忑不安的兒子，頗有些失望，再轉頭看看立在北齊楚王身後筆挺的侍衛，昨日這位假侍衛的處境可比今日的太子難上數倍，可人家應是能夠挺直了腰桿接受評判，甚至在眾人排斥的情況下找到了突破口，將他暗殺自己的懷疑都反抽了回來，他怎麽就沒有如此穩重睿智的兒子呢。
生平第一次，晉安帝認為太子不堪為帝。儲君，到底是在困境中才能磨練出來的啊！可惜為時晚矣，他也不是那冷心冷情的北齊肅帝，用親生兒子給儲君做磨刀石。
“太子周堯瑞，重武輕文，對待眾位朝臣，缺乏為君者的仁心。對自家皇妹，毫無友愛關照之意。今日朕責令太子閉於東宮之中，潛心學習，認真反思，何為人子，何為人兄，何為人臣，何為人君。著令太傅前往東宮教導太子。太子禁足東宮三個月。”
晉安帝終於宣布完對趙皇後、趙家、太子的處置，雖然正式的聖旨還未草擬，但最終的結果卻相差無幾。
周萱望著上首的父皇，對於這個處置結果，在意料之中，雖然沒有徹底解除她的生存危機，但也重創了趙氏一脈。父皇仁慈，輕易不會對朝臣滿門抄斬，趙家承擔了大半的罪責。
以三司的審理速度，太子解禁前，趙家的處置就會執行。父皇這是懲罰太子的同時，故意讓太子避開趙家的牽扯，將所有趙家對皇族的怨恨攬到自己身上來，同時也斬斷太子和趙家的聯系，斷絕太子為趙家求情的可能。
至於趙皇後，她罪有應得，想必宮中剩下的妃嬪會替她和母妃報仇。當初磋磨宮妃不留情的時候，就應當想到有償債的一天。風水輪流轉，不知今後第一世家花落誰家。
“晉陽，今日你的饋贈，孤記下了。”不知何時，晉安帝已宣布散會，眾位朝臣魚貫而出，太子從上首走到周萱面前，猙獰的臉孔是她從未在這個真正的天子驕子臉上看到的。
周萱毫不畏懼，直直迎上他的恨意，“彼此彼此，都是趙庶人和皇兄教的好。”她有什麽可愧疚心虛的，她若是不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條，這一點，前世的種種經歷深深刻在周萱腦海中。
太子被周萱那一個“趙庶人”氣得恨不得一巴掌扇在她臉上，但他知道晉安帝此刻必定在上首看著，“你給孤等著，總有一天你會落在孤的手裏。不管你嫁給北齊的哪個皇子，將來還不是指著我西涼過日子，好妹妹，你說說，孤會怎樣待你？”
太子哈哈大笑著離去，氣憤地一甩衣袖。嘶！一時忘記的手臂的傷，疼的額頭冷汗直冒。
周萱真是個衰星！太子在心中咒罵，原本他看到晉陽一臉魂飛天外，想著晉安帝在上面看著，他背朝著晉安帝說些激怒周萱的話，面朝上首的周萱就會露出或害怕或猙獰的表情，正巧給父皇看看，這個好妹妹可一點都不單純，滿肚子壞水呢！
卻不想晉陽三兩句就將他氣走。而接下來的三個月，他只能呆在東宮，到時候，楚王早已離開西涼，晉陽若是在內宮不出門，他想找人報仇都不容易。
周萱擡頭望，上面只剩晉安帝一人，和錢公公等晉安帝用慣了的人。就連周葦，也跟著方才離去的楚王走了，她定是自己去要解藥了。
“父皇，”周萱走到晉安帝三步遠處，看著晉安帝親手在明黃的聖旨上書寫，“您身子虛弱，還是讓其他大人代勞吧。”
別的，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今日，她讓父皇為難了，為了保命，她拼命地踩趙皇後和太子，沒有顧及父皇的顏面，也沒有想過父皇和太子以後在朝堂面前無法自處。
父皇一向護著她，盡他所能地寵愛她，華服首飾從來不缺，最重要的是，每次趙皇後刁難她，但凡父皇知道了，必然會護著她不讓趙皇後磋磨她。
雖然前世父皇逝世後，許多人嘲笑父皇軟弱，畏懼趙皇後，堂堂一個帝王被一介婦人捏在掌中。但在周萱心中，晉安帝是頂天立地的好父親，他從來不會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受到任何人的欺負而無所作為。
周萱想著，眼淚便啪嗒啪嗒地掉，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如此好的父皇不能永遠護著她。
“傻丫頭，哭什麽。咳咳！”晉安帝一張口，又是一陣咳嗽，他想要用手掌捂住嘴，可是看到掌心的艷紅又頹然地放下手，扭到側面繼續咳嗽，不讓血沫濺到聖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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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晉安帝不需要無可辯駁的證據，廢掉皇後影響皇家名譽，也不允許趙皇後背著謀反的罪名被打入冷宮。皇帝口頭上吩咐了對趙皇後的處置之後，就慢慢的轉過頭看向太子，太子頓時渾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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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安帝幽幽嘆了口氣，“老趙將軍功勳赫赫，為我西涼立下戰功無數，甚至因在戰場上多次受傷，損了根骨，早早逝世。朕因此蔭罩老趙將軍後人，是激勵眾位愛卿為國盡忠，必能封妻蔭子、榮耀家族。”晉安帝停了下來，看著下首的一眾朝臣，因為身體虛弱而停頓，也是在回憶這些年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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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老趙將軍之女，朕的發妻趙氏，對後宮妃嬪下藥，再三謀害朕的子嗣，其心歹毒，罪無可赦。想來老趙將軍若是在世，也不願見到如此後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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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安帝望著忐忑不安的兒子，頗有些失望，再轉頭看看立在北齊楚王身後筆挺的侍衛，昨日這位假侍衛的處境可比今日的太子難上數倍，可人家應是能夠挺直了腰桿接受評判，甚至在眾人排斥的情況下找到了突破口，將他暗殺自己的懷疑都反抽了回來，他怎麽就沒有如此穩重睿智的兒子呢。
生平第一次，晉安帝認為太子不堪為帝。儲君，到底是在困境中才能磨練出來的啊！可惜為時晚矣，他也不是那冷心冷情的北齊肅帝，用親生兒子給儲君做磨刀石。
“太子周堯瑞，重武輕文，對待眾位朝臣，缺乏為君者的仁心。對自家皇妹，毫無友愛關照之意。今日朕責令太子閉於東宮之中，潛心學習，認真反思，何為人子，何為人兄，何為人臣，何為人君。著令太傅前往東宮教導太子。太子禁足東宮三個月。”
晉安帝終於宣布完對趙皇後、趙家、太子的處置，雖然正式的聖旨還未草擬，但最終的結果卻相差無幾。
周萱望著上首的父皇，對於這個處置結果，在意料之中，雖然沒有徹底解除她的生存危機，但也重創了趙氏一脈。父皇仁慈，輕易不會對朝臣滿門抄斬，趙家承擔了大半的罪責。
以三司的審理速度，太子解禁前，趙家的處置就會執行。父皇這是懲罰太子的同時，故意讓太子避開趙家的牽扯，將所有趙家對皇族的怨恨攬到自己身上來，同時也斬斷太子和趙家的聯系，斷絕太子為趙家求情的可能。
至於趙皇後，她罪有應得，想必宮中剩下的妃嬪會替她和母妃報仇。當初磋磨宮妃不留情的時候，就應當想到有償債的一天。風水輪流轉，不知今後第一世家花落誰家。
“晉陽，今日你的饋贈，孤記下了。”不知何時，晉安帝已宣布散會，眾位朝臣魚貫而出，太子從上首走到周萱面前，猙獰的臉孔是她從未在這個真正的天子驕子臉上看到的。
周萱毫不畏懼，直直迎上他的恨意，“彼此彼此，都是趙庶人和皇兄教的好。”她有什麽可愧疚心虛的，她若是不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條，這一點，前世的種種經歷深深刻在周萱腦海中。
太子被周萱那一個“趙庶人”氣得恨不得一巴掌扇在她臉上，但他知道晉安帝此刻必定在上首看著，“你給孤等著，總有一天你會落在孤的手裏。不管你嫁給北齊的哪個皇子，將來還不是指著我西涼過日子，好妹妹，你說說，孤會怎樣待你？”
太子哈哈大笑著離去，氣憤地一甩衣袖。嘶！一時忘記的手臂的傷，疼的額頭冷汗直冒。
周萱真是個衰星！太子在心中咒罵，原本他看到晉陽一臉魂飛天外，想著晉安帝在上面看著，他背朝著晉安帝說些激怒周萱的話，面朝上首的周萱就會露出或害怕或猙獰的表情，正巧給父皇看看，這個好妹妹可一點都不單純，滿肚子壞水呢！
卻不想晉陽三兩句就將他氣走。而接下來的三個月，他只能呆在東宮，到時候，楚王早已離開西涼，晉陽若是在內宮不出門，他想找人報仇都不容易。
周萱擡頭望，上面只剩晉安帝一人，和錢公公等晉安帝用慣了的人。就連周葦，也跟著方才離去的楚王走了，她定是自己去要解藥了。
“父皇，”周萱走到晉安帝三步遠處，看著晉安帝親手在明黃的聖旨上書寫，“您身子虛弱，還是讓其他大人代勞吧。”
別的，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今日，她讓父皇為難了，為了保命，她拼命地踩趙皇後和太子，沒有顧及父皇的顏面，也沒有想過父皇和太子以後在朝堂面前無法自處。
父皇一向護著她，盡他所能地寵愛她，華服首飾從來不缺，最重要的是，每次趙皇後刁難她，但凡父皇知道了，必然會護著她不讓趙皇後磋磨她。
雖然前世父皇逝世後，許多人嘲笑父皇軟弱，畏懼趙皇後，堂堂一個帝王被一介婦人捏在掌中。但在周萱心中，晉安帝是頂天立地的好父親，他從來不會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受到任何人的欺負而無所作為。
周萱想著，眼淚便啪嗒啪嗒地掉，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如此好的父皇不能永遠護著她。
“傻丫頭，哭什麽。咳咳！”晉安帝一張口，又是一陣咳嗽，他想要用手掌捂住嘴，可是看到掌心的艷紅又頹然地放下手，扭到側面繼續咳嗽，不讓血沫濺到聖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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