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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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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風頭

這一招禍水東引著實厲害,若不是前世見識過這位嫡兄如狼似虎的模樣,此刻必定會被他言之鑿鑿的模樣所說服,進而與趙皇後一系抱團,以求脫去自己私通鄰國、謀害父皇的嫌疑。

周萱想要直起身,卻不料太子發現今日的周萱不如往常一般好糊弄,怕她多說亂事,直接點了她的穴道,讓她既不能說話也絲毫動彈不得。

周萱冷不防太子如此幹脆的出手,不由心生哀涼,重來這一遭,難道她又要任由趙皇後一系汙蔑重傷,背著謀害父皇的罪名下詔獄嗎?還有父皇,她淚流不止,她被投入大獄一月不到父皇就駕崩了,而現在,她連父皇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一直默不出聲的楚王侍衛此刻突然對著楚王耳語幾句,那表情呆滯的楚王立時對晉安帝拱手道,“西涼陛下容稟,小王的侍衛有新發現。”

晉安帝一直坐在上首作壁上觀,由著幾方人馬互相攻詰,“楚王侍衛有發現便可直言,不必有所顧忌。”皇帝面上帶著可有可無的表情,似乎是在看一場鬧劇,“若是讓咱們西涼人一言堂,那即使審問出所謂的兇手,也不能讓北齊楚王信服,皇後你說是不是?”

坐在他旁邊的趙皇後強顏歡笑,“陛下言之有理,這是朝堂之事,臣妾一深宮婦人,哪有質疑的道理,就是安陽,也只是心憂君父,胡亂插嘴而已。”

畢竟是從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哪怕周葦沒有完成趙皇後交代的任務,此時被周萱讓文太醫逼得引火燒身,她也要想方設法地救上一救。

晉安帝皮笑肉不笑,“皇後身為老趙將軍的愛女,怎會只有深宮婦人的見識,太過自謙了,”並不接皇後的話,“咱們還是聽聽北齊侍衛的新發現吧。”

侍衛濃眉挑高,對著上首的晉安帝略一拱手,先望向了太子周萱方向,“西涼陛下身在高位不如卑職看得清楚,不過眾位西涼大臣想必能回答卑職這個問題,承恩公趙大人,您說是嗎?”看到太子的手已經離開周萱,他心下一松。

承恩公心頭暗罵他說一半藏一半,臉上笑容尷尬,“不知這位北齊侍衛可有何疑問?想必我西涼侍衛都願意為閣下解惑的。”你一個小侍衛,還沒資格直接同本公爺對話。

侍衛的笑容更加燦爛,許多人才發現他唇若丹霞,竟然長相十分俊逸,不過想到楚王適才稱他表弟,便心道北齊孟氏一族僅這一代便出了一位得寵的皇後和一位盛寵的貴妃,想來這臉長得好看也是一大加分項啊。

“可這個問題西涼侍衛們恐怕無法回答卑職了,”他自稱卑職,卻半點也不顯得身份低下,反而談笑間盡顯詼諧氣度。

侍衛向著承恩公邁出一步,對著瞬間身形僵住的承恩公道,“聽聞承恩公與太子甥舅關系親密,還請承恩公告訴卑職,為何西涼太子要在這時將晉安公主點穴制住呢?”

他好奇地說出推測,“難道晉安公主要對太子不利,所以太子不但點穴讓她動彈不得,還要讓她不能說話?沒想到晉安公主看上去嬌嬌弱弱、不會武功,還有讓西涼太子忌憚的本事。”

承恩公背脊發涼,“這……這怎麽可能?”他想要說太子和晉陽公主關系很好,並沒有封住晉陽的穴道,但既然這北齊侍衛敢當面質疑,又豈會沒有準備,雖然他並沒有看見太子點了晉陽的穴道。

“北齊侍衛好奇,何不直接來詢問孤?”太子冷笑連連,看上去絲毫不在意被揭穿對庶妹出手,“孤看晉陽哭得傷心,不忍她久哭傷身,點了她的昏睡穴,現下解開便是。”

太子輕輕一拍,周萱終於獲得自由,憤憤然地瞪了太子一眼,“多謝這位北齊侍衛仗義執言,本宮也沒料到,往日溫文爾雅的皇兄竟然會在關鍵時刻仗著武功高強,把本宮……”

既然已經撕破臉,她當然要將太子的臉皮剝下來踩,滿朝文武都知道太子周堯瑞好武輕文,這溫文爾雅分明是赤裸裸的諷刺。

趙皇後想要出聲呵斥周萱,但晉安帝正在這時轉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盯著她看,仿佛正等著她張口,他好借機發難,不由得心生恐懼,難道周萱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超過將要繼承皇位的太子了?

“晉陽!”太子打斷周萱對他恃強淩弱的控訴,“既然你不理解皇兄的一片苦心,也就罷了,你我一世兄妹,相處時間還長,總有一日你會長大,便知道皇兄是不會害你的,”你還要在我手中討生活,即便出嫁,也需要靠娘家撐腰。

太子虎視眈眈地盯著周萱看,直到周萱識趣示弱低下頭,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容,“倒是有勞北齊侍衛關心我兄妹關系了,不知現在可願意說出你的新發現了?”

太子忽略了眾臣見到晉陽公主小可憐般懦弱地垂下頭時,腦補出一幕幕太子跋扈欺淩庶妹的場景,或者他料到了,但晉安帝只有他一個兒子,皇位必定由他繼承,到時候,這滿殿的大臣不過是沖著他搖尾巴的狗奴才而已,關鍵時刻,不用因為顧及他們的感受而擾亂整盤計劃。

看到晉安帝沒有出言聲援周萱,趙皇後松了一口氣,若是各憑本事,周萱這小賤人當然無法對抗她精心培養,已經羽翼豐滿的皇兒。趙皇後目光咄咄地盯著楚王侍衛,就等著他不能自圓其說,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子,也想破她和那人設的計,白日做夢。

周萱望向侍衛,絲絲酸甜湧上心頭,在場這麽多人,是不是只有他發現了自己被太子點中穴道她不知道,不管他是出於什麽原因,只有他當著眾人的面道出,逼得太子不得不解穴,讓她有個契機光明正大的和太子撕破臉,順便狠狠黑了太子一把。

回想前世三載時光,雖然他另有心上人,但對她這個亡國逃難之人,不可謂不真心,細心體貼,百般呵護。周萱閉上眼強行忍住眼中即將噴薄而出的淚水,既然你我有緣無分,今生我就不再糾纏連累你了,祝你迎娶真愛,相愛白首到老。

侍衛並不動怒,踱步走到舞姬的屍體跟前,“太醫精通醫術,查出舞姬曾服用過量傾絕散,且不論她是故意服用,還是被人陷害,”他又瞥了一眼靠在椅子上的周萱,見她蒼白的臉上泛出點點紅暈,眼波流轉看過來的樣子,心道,這般絕色姿容,怨不得西涼皇後和太子容不下她了。

他繞著舞姬走了一圈,又一次吊足了眾人的胃口,承恩公額頭青筋蹦跶,呵斥已在口中打轉,就等著他失誤,“但卑職是一個侍衛,不懂醫術,卑職更熟悉刺青。”話音一落,突然俯身將舞姬翻身過去,猛地將她的衣服扯開。

一株淡藍色的翠雀花圖案呈現在眾人面前,侍衛讓開位置,在大殿中慢慢踱步,“諸位大人都知道,我北齊國的劍舞四國聞名,每年各大劍舞班子都會在北齊尋找筋骨出眾、相貌上佳的幼女從小培養,為了防止重金培養的舞姬逃跑,甚至跳槽到競爭對手那裏去,通常會在舞姬幼年之時在其背上刺上本班子特有的圖案以便於辨認。”

見眾人都已將舞姬背上的刺青看清楚,他又慢慢往回踱步,“翠雀花花形別致,酷似一只飛燕,因而又名飛燕草,太子殿下瞧著這位舞姬身上的刺青如何?”

太子剛剛被他擺了一道,現下哪裏願意搭理他,雖然晉安帝沒有斥責他,但並不代表他辯解成功,相反,西涼上下都已認為他兩面三刀,仗著武功高強欺負庶妹,只是礙於北齊人在場而不便指責罷了。

到了此時,只有證明周萱和北齊楚王謀害晉安帝,他才能徹底洗刷這種不利影響。他冷哼一聲不屑搭理,沒有證據,就制造證據,主辱仆死,到時候,定要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侍衛悔不當初。

“太子殿下不明白也是正常的,”侍衛好脾氣地搖搖頭,沖上首的晉安帝言道,“卑職不才,恰好訓練過楚王殿下的死士,不過殿下前來覲見西涼陛下,不方便帶死士,卑職鬥膽請西涼陛下叫一名貴國死士,待他脫下衣服露出後背,陛下就知道這刺青的不同尋常之處了。”

晉安帝臉色陰沈,擊掌喚出一名身有刺青的影衛,太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比之前更加陰沈,目光掃到一臉茫然的趙皇後,心底瞬間焦急,可千萬別像他想象的那樣。

影衛站在場中央,聽從吩咐背對著眾人褪下上衣,周葦周萱姐妹雖然同樣好奇,但也識趣地閉上了眼睛,只能聽到朝臣們的紛紛議論。

作為西涼皇帝世代培養的死士,影衛通常在三歲被選中時就在背上紋上刺青,不同於北齊供人賞樂的舞姬,晉安帝的死士,背上紋的是西涼著名的金雕,而現在眾朝臣瞪大了眼睛看,這就是我國威風凜凜的金雕?

侍衛指著金雕道,“這位的金雕羽毛歪斜,翅膀像是被折斷的一樣,而舞姬的翠雀花花瓣形狀優美,花朵之間均勻整齊的分布在花株之上。”他輕輕一笑,“敢問眾位大臣,是西涼皇室的刺青手法不如我北齊一個小小劍舞班子?還是西涼皇室故意給死士紋一個別致的金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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