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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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香
池塘裏的荷花都開了，紅蓮白蓮夾雜在田田荷葉中。
最近清晨總是很熱鬧，荷花開了，荷塘裏的魚也肥了。孩童們赤著腳，鉆進荷塘裏摸魚，或是泥鰍。等回到岸邊時，臉上身上都是泥巴。
皎皎看的開心，也想下去踩一踩，潘安可不允許，本來是皎皎，若從荷塘出來，那該叫她泥泥。
灰灰近來總是貪睡，它的年歲也大了，不過還是很健康。
天亮的早，私塾修繕，這幾日都放了假。
楊容姬便每日早早起床，去荷塘邊折兩支荷花，在皎皎屋裏放一朵，在書房放一朵。
楊容姬抱皎皎去叫醒潘安，隨後一同用飯，皎皎從前經常跟著潘安去縣衙，張柳和特別喜愛她。不過今日她的阿娘在家，她便選擇跟著阿娘，漪兒牽著她，她提著小竹籃，三人去摘青梅，夏日來了，要制梅子湯。
等回了家門發現門前有馬車，定睛一看，是石崇與綠珠。
石崇伸了手，牽著綠珠走下馬車。
是綠珠先發現了楊容姬，她笑著走上前：“容姬。”
楊容姬拉著她進屋，笑著問：“綠珠為何來了河陽。”
石崇答道：“來給安仁送東西。”他的懷裏正是一沓書。
石崇抽了空來給潘安送東西，明日一早便要離開。
客自遠方來，需好生招待。
上次見他們，是去歲回洛陽，綠珠抱著皎皎，贈她玉鐲，今日再遇到，皎皎還記得綠珠，喊她：“姨母。”
綠珠笑著抱起她，帶她去一邊玩。石崇則是問道：“容姬，書房在何處，我需將這些放入書房。”
楊容姬轉身，帶他去書房，一推門，是粉白荷花。他將書簿放在書桌上，擡頭望了望，看樣子是要好生看看書房，楊容姬便推門出去。
潘安歸來時，皎皎照例候在了門口，綠珠與她一同坐在臺階上。
他楞了楞，意識到是石崇來了，加快步伐，在門口對綠珠微笑，他們其實未曾怎麽說過話，一時間，並不知道如何開口。
綠珠站起身，潘安抱起皎皎，她便道：“容姬在大廳。”
潘安頷首，笑道：“進屋來坐。”
“好。”
她理了理衣裙，楊容姬在背後道：“檀郎今日回來的早。”
潘安便應：“容兒，你先歇一歇，這些我來。”
綠珠背對著他們，輕啟唇，默聲念：檀郎。
一字一頓，盯著手掌，唇角微微揚。最後斂了眉，轉身，步履從容。
屋內有石崇與潘安的說笑聲，楊容姬牽著皎皎。
綠珠蹲下身，對皎皎笑道：“過來姨母抱。”
皎皎跑過去，楊容姬對著她們笑。
他們於第二日離開，那時荷葉上有露水，來去匆匆，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麽讓他們帶回洛陽，石崇仿佛什麽都不缺。
於是潘安在路邊荷塘折下一支荷花，清晨初綻，尤帶清香。
石崇略微有些嫌棄，並不伸手。
潘安失笑，調轉方向，將荷花舉到綠珠跟前。
失神，一楞，她用衣袖掩住微微顫抖的手，笑著接過。
她看著他，輕聲道：“多謝。”
拿著荷花，坐回石崇身邊，她盯著荷花，低頭聞了聞。
石崇道：“珠娘若是喜歡荷花，明日我找工匠在你院子裏鑿個荷塘。”
本是隨口一提，綠珠卻笑著望向他：“好啊。”
石崇恍惚了一瞬，應道：“好。”
車夫坐上馬車，綠珠忽而撩開車簾，潘安抱著皎皎，與楊容姬還站在原地。
她大聲道：“再見！”又輕輕一聲：“再見。”
皎皎揮手：“姨母再見。”
楊容姬與潘安都望過來，綠珠彎了眼眸。
一生戀一人，一生未打擾。
今日晚間風很涼，吹過來十分舒爽，晚飯後潘安便帶著皎皎與楊容姬出門去。路邊荷塘有蛙聲，皎皎跟著叫：“汪……”
潘安將她抱過來，帶她走近些荷塘，對她道：“皎皎，蛙鳴不是你那樣的？”
“什麽樣的，阿爹學一下？”
楊容姬湊過來，將下巴靠在潘安肩上，打趣道：“檀郎學一下。”
潘安拿手點她額頭，卻是笑著湊在她耳邊：“呱……”
皎皎跟著學：“呱……”
兩人都看著楊容姬，一眨不眨。楊容姬清清嗓子，擡起頭：“嗷嗚……”
她笑著握住潘安的手，帶他往前走。
夜風吹過來，她晃晃頭，發上綁著絲絳，怎麽吹，怎麽動，都不會亂。
前方是葦叢，潘安放下皎皎，指著葦叢道：“皎皎跑過去，便會有驚喜，但是不要碰到葦叢哦。”
皎皎撒開腿，往前跑去，還未走近，便看到葦叢中星星點點的光芒。
她指著葦叢驚呼道道：“阿爹，阿娘，是星星落了下來。”
兩人笑，風吹動葦叢，霎時螢火滿天起，皎皎張大嘴，擡頭望過去。
楊容姬與潘安便坐到路邊，靠在一起。
皎皎看夠了，跟著螢火蟲一起跑過來，撲進潘安懷裏。
潘安抱著她，讓她坐在身邊。
皎皎便道：“夏侯上次總說我不認得天上的星辰，阿爹告訴皎皎，天上都是什麽星辰可以嗎？”
“可以啊……皎皎想知道哪一顆？”
皎皎看啊看，她覺得每一顆都一樣，擺擺手：“算啦算啦，皎皎以後再看。”
她倒在潘安懷裏，仰面看星空，手裏握著楊容姬的發尾，笨拙的想要為她編發髻。
潘安握住她的手，教她怎麽編。皎皎便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咿咿呀呀。
她慢慢的睡著了，潘安將她背在背上，另一手牽著楊容姬，順著月色走回家。
漪兒照顧著皎皎，潘安便將竹床搬出來，帶著楊容姬坐到竹床上，他從衣襟裏拿出一樣東西，楊容姬狐疑的接過，潘安將手掌移開，是胭脂啊。
楊容姬笑著打開，擡起眼睛看著他：“是檀郎親手所做？”
潘安得意的挑眉。
她拿手指沾了一些，回頭對紫蘇道：“紫蘇，將銅鏡拿來一下。”
“是。”
銅鏡放在竹床邊上，紫蘇貼心拿來了筆刷。
楊容姬將手指按在唇上，抿了抿，是妃色。
潘安手動了動，拿起筆刷對她道：“容兒，我來替你畫花鈿。”
楊容姬狐疑的看過去，但一想，潘安丹青了得，便放心將臉轉了過去。
潘安拿手托著她下巴，仔細端詳，先親了一下，方才將筆刷沾了胭脂，停在她眉心。
有冰涼的觸感，楊容姬閉上眼睛。
潘安邊繪邊道：“丹青手，繪胭脂。”
楊容姬接口：“停筆低言問檀郎，是否眉間真桃花？”
潘安停筆，往後挪，看了看，略略的笑了。
漪兒走出屋門，借著月光一眼便望見了楊容姬眉心，她慌忙往這邊走，驚慌失措：“女郎，你眉心怎生磕破了流了血？”
潘安心虛別過臉，對漪兒道：“那是我繪的桃花。”
漪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丹青手啊繪不成，眉間並非真桃花。
夏季總是忽而雨，忽而晴，潘安一個不防備，找了涼，自晨起便是頭暈，接著不停打噴嚏，甚至有些發熱。
楊容姬讓他重新躺回床上，將被子搭在他身上。
潘安小聲道：“容兒，有些熱。”
楊容姬將他手臂拿出來，這樣應當涼快一些。
幽桐煎好了藥，端進來，皎皎鼓起嘴，吹了吹，湊到潘安身邊：“阿爹將藥喝下去，很快便能好了。”
她又想起什麽，蹦蹦跳跳走遠，回來時，手裏拿著糖。
藥苦糖甜，潘安都不喜，輕輕皺了眉，坐起身，撇了下唇。
楊容姬將糖從皎皎手裏接過，遞到他嘴邊，縱是皺眉，他依然順從的張開嘴。
楊容姬笑道：“是梅子糖，不是很甜。”
潘安眉頭展開，眼眸有笑意。
楊容姬將藥端過來，遞到他嘴邊。
潘安一飲而盡。皎皎踮起腳，拿帕子替他擦嘴。
生病了通常胃口不大好，楊容姬中午便熬了粥，是鱸魚羹，裏面加了薺菜，綠白相間，一看便有了食欲。
皎皎舔了舔嘴唇，楊容姬便替她盛了一小碗，漪兒走過來，帶著她去桌邊坐下。
楊容姬端著一碗羹去了臥房，潘安已經好了許多，只是有些乏力，他見楊容姬來，撐起身子靠起。
楊容姬就坐在床邊餵他吃羹，一碗吃罷，潘安突然道：“容兒，下午不要靠近我，不然我會傳給你。”
楊容姬放下碗，抱著他的腰：“我靠近了，沒有異常啊。”
潘安笑，將頭放在她肩上，閉上眼睛，眼睫劃過楊容姬臉頰。
楊容姬等他靠了一會兒，扶著他重新躺下，潘安一眨不眨望著她，楊容姬便坐在床邊。
“我就在這裏陪著你，檀郎睡一睡，睡醒了，就好多了。”
“皎皎呢？”
“還在吃羹。”
“容兒吃了沒？”
“還不餓，廚娘做好了，我便去吃。”
“好。”
他伸手，勾住楊容姬的手指，慢慢闔上眼睛。
楊容姬一低頭，便見到潘安有汗珠，雖是熱，他依然聽話的蓋上了被子。
楊容姬失笑，拿起旁邊的蒲扇輕輕扇風，將潘安額前碎發撩起。
涼快了，潘安在夢裏微微揚了唇角。
楊容姬就緩緩搖著蒲扇。
臥房的桌子上有一支紅荷。
屋外清風過，風動有荷香。
晚上好(^_^)
綠珠：我的戲份就到這裏了，大家再見啦。
皎皎：汪～晚安明天見～
潘安：皎皎，不是這樣叫。
皎皎：呱～
潘安：呱～晚安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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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珠站起身，潘安抱起皎皎，她便道：“容姬在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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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安便應：“容兒，你先歇一歇，這些我來。”
綠珠背對著他們，輕啟唇，默聲念：檀郎。
一字一頓，盯著手掌，唇角微微揚。最後斂了眉，轉身，步履從容。
屋內有石崇與潘安的說笑聲，楊容姬牽著皎皎。
綠珠蹲下身，對皎皎笑道：“過來姨母抱。”
皎皎跑過去，楊容姬對著她們笑。
他們於第二日離開，那時荷葉上有露水，來去匆匆，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麽讓他們帶回洛陽，石崇仿佛什麽都不缺。
於是潘安在路邊荷塘折下一支荷花，清晨初綻，尤帶清香。
石崇略微有些嫌棄，並不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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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安握住她的手，教她怎麽編。皎皎便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咿咿呀呀。
她慢慢的睡著了，潘安將她背在背上，另一手牽著楊容姬，順著月色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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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容姬笑著打開，擡起眼睛看著他：“是檀郎親手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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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容姬將手指按在唇上，抿了抿，是妃色。
潘安手動了動，拿起筆刷對她道：“容兒，我來替你畫花鈿。”
楊容姬狐疑的看過去，但一想，潘安丹青了得，便放心將臉轉了過去。
潘安拿手托著她下巴，仔細端詳，先親了一下，方才將筆刷沾了胭脂，停在她眉心。
有冰涼的觸感，楊容姬閉上眼睛。
潘安邊繪邊道：“丹青手，繪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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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容姬笑道：“是梅子糖，不是很甜。”
潘安眉頭展開，眼眸有笑意。
楊容姬將藥端過來，遞到他嘴邊。
潘安一飲而盡。皎皎踮起腳，拿帕子替他擦嘴。
生病了通常胃口不大好，楊容姬中午便熬了粥，是鱸魚羹，裏面加了薺菜，綠白相間，一看便有了食欲。
皎皎舔了舔嘴唇，楊容姬便替她盛了一小碗，漪兒走過來，帶著她去桌邊坐下。
楊容姬端著一碗羹去了臥房，潘安已經好了許多，只是有些乏力，他見楊容姬來，撐起身子靠起。
楊容姬就坐在床邊餵他吃羹，一碗吃罷，潘安突然道：“容兒，下午不要靠近我，不然我會傳給你。”
楊容姬放下碗，抱著他的腰：“我靠近了，沒有異常啊。”
潘安笑，將頭放在她肩上，閉上眼睛，眼睫劃過楊容姬臉頰。
楊容姬等他靠了一會兒，扶著他重新躺下，潘安一眨不眨望著她，楊容姬便坐在床邊。
“我就在這裏陪著你，檀郎睡一睡，睡醒了，就好多了。”
“皎皎呢？”
“還在吃羹。”
“容兒吃了沒？”
“還不餓，廚娘做好了，我便去吃。”
“好。”
他伸手，勾住楊容姬的手指，慢慢闔上眼睛。
楊容姬一低頭，便見到潘安有汗珠，雖是熱，他依然聽話的蓋上了被子。
楊容姬失笑，拿起旁邊的蒲扇輕輕扇風，將潘安額前碎發撩起。
涼快了，潘安在夢裏微微揚了唇角。
楊容姬就緩緩搖著蒲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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