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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很酸麽?我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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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很酸麽?我嘗嘗”

沈流雲要來的日期並沒有明確的定下,原本最初是定好了日子,可是應春和又很快收到對方說因為有些事情耽誤了,可能要遲一點來的消息。

結合沈流雲最近身上發生的這些事,應春和表示理解,勸慰了幾句,並回覆無論師哥什麽時候來他都會歡迎。

原本沈流雲推遲了來離島,任惟悄悄的竊喜了一陣,可是看到應春和給沈流雲回覆的那條信息又很快吃味起來了。

“你都沒跟我說過這種話,我都是自己觍著臉來的離島,熱臉貼你的冷屁股,我好可憐。”任惟假惺惺地哭嚎,挨了應春和好幾下白眼。

不過沈流雲不急著來了,應春和倒是可以不用先忙著收拾,任惟也暫時從那副如臨大敵的戒備狀態中走了出來,他們準備先去做點別的。

應春和想起在陳俊的出花園宴席上,他與坐在身旁的武奶奶閑聊了幾句。聊天時,武奶奶說到今年的杏子還沒怎麽賣,剩了許多在樹上,並叫應春和與任惟想吃的話可以自己去摘。

正逢這天周末,應春和便叫上任惟去了武奶奶家背後的山上摘杏子。

任大少爺對於絕大部分自己沒做過的事都抱有極大好奇心,背著小竹簍上山的一路都興致高漲,甚至在前一天晚上跟犯了小學生春游綜合癥似的激動得翻來覆去睡不著,鬧得應春和一晚上沒睡好,今天一早都沒給人好臉色。

種杏樹的地方不高,沒爬多久便到了。自己家種的果樹不像別處為了方便游客來采摘會特意做一個牌子,任惟不認識杏樹差點走過,被應春和從後面一把拽住了衣擺,像揪住他的尾巴迫使他停下。

“到了。”應春和面無表情地道。

任惟口中瞎哼哼的歌聲也終於停下,他哼的是采蘑菇的小姑娘,自改歌詞為“摘杏子的小夥子,背著一個大籮筐”。

由於他這次好歹沒有跑調,應春和寬容地隱忍了他一路。

任惟第一次見到還長在樹上的杏子,擡頭看了看郁郁蔥蔥的樹葉間一個個黃澄澄的杏子,個頭不算大,但看起來都很飽滿,湊近了聞能聞到淡淡的果香。

“我們怎麽摘?用棍子打下來嗎?”任惟經驗不足,看著明顯比自己與應春和都高出許多的杏樹提出疑問。

“打下來摔地上就全爛了,你還吃什麽?”應春和迅速反駁了任惟不切實際的想法,而後淡淡道,“爬上去摘。”

任惟一楞,是實打實的楞住了,仿佛在他的選項裏從來沒有過這麽個選擇。

“要爬樹啊?”好半天,應春和才聽到任惟明顯有幾分猶疑的問題。

應春和眉梢一挑:“不然呢?”

任惟又一次用目光丈量自己的身高與枝頭的距離,再看了看明顯不夠粗壯而且看起來無處下腳的杏樹,無所適從道:“這怎麽爬?”

應春和本就是一說,根本沒指望任惟這個大少爺真的爬樹,再說了任惟的腳才剛好沒多久,萬一爬個樹將腳又扭了那才麻煩呢。

他終於不再逗任惟,拍了拍手,輕笑一聲“逗你玩的”,而後走到樹下一手抓住那樹樁,三兩下爬了上去,動作幹凈利索,令任惟一時看呆了。

任惟驚訝地看著已經站在樹梢上的應春和,只見他用腳施壓,將樹梢踩彎,讓任惟的手剛好能夠到,才輕描淡寫地道:“摘吧。”

這一舉動不僅讓任惟免去了爬樹的狼狽和辛苦,也讓任惟能夠有自己摘杏的體驗,不可謂不周到。

任惟擡起手將杏子從枝頭上一個個摘下,正摘著突然被應春和一聲呵斥:“誒!那個青的你別摘!”

卻是來不及了,任惟的動作更快些,已經將那顆外表青綠只見到些微淡黃的杏子給摘了下來。

應春和實在無言以對,沒想到過少爺連水果熟不熟都沒法自我判斷,連送到手邊的東西都還會出錯,沈默片刻才道:“你沒看到那顆是青的嗎?這都沒熟,吃起來很酸的。”

任惟已經將其他摘下的杏子放進了竹簍裏,手上只剩下那一顆青杏,拿在手裏左看右看,又用手指捏了捏,果然發現跟熟了的黃色杏子有所不同。這顆捏下去還很硬,不如黃杏那般軟。

可是任惟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但是我覺得這顆看起來很好看啊,你不覺得他綠綠的很漂亮麽?”

應春和撇了撇嘴:“我給你頭上也弄點綠的,你看好不好看。”

任惟:“……”

生米已成熟飯,離了枝頭的青杏也不能再回到枝頭,應春和放棄跟任惟繼續爭論,只是道:“拿回去這顆你自己吃,我反正不吃。”

“我自己吃就自己吃。”任惟將那顆青杏也放進了竹簍裏,絲毫不介意等會回去為自己的錯誤承擔代價。

應春和指揮他到另一邊樹梢底下站著,鄭重其事地叮囑:“這下你可別再摘青的了。”

由於光照不均勻,有時候同一枝頭上的杏子生得也顏色各異,有的全黃了,有的半青半黃,有的則還是青綠的。

應春和對任惟實在不放心,只好多次叮囑,仔細盯著他看,好幾次勸阻,這才讓任惟沒再摘下不熟的杏子。

他們兩個人能夠吃的實在有限,摘了滿滿一竹簍後就停了下來,原道返回。

回到家裏,應春和先收拾了一小袋杏子出來,打算下午帶過去給外婆。剩下的,一部分用來泡酒,一部分用來吃。

應春和將洗好的杏子裝在水果盤裏端出來時,就見到任惟正把頭上那頂應春和擔心他會被曬黑的竹編漁夫帽摘下,露出底下汗涔涔但好歹依舊白皙沒被曬黑的臉,但他的手臂就沒那麽幸運了,被山上過於充足的日光曬得通紅。

應春和放下盤子,皺著眉數落起來:“任惟,出門前我不是讓你塗防曬霜了嗎?你沒塗嗎?”

任惟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我懶得塗就沒塗了,再說了我本來就沒那麽精細。”

他目光躲閃,顧左右而言他,想快點把這件事揭過去,伸手去拿盤子裏洗好的杏子:“誒,杏子你洗好了?我嘗嘗。”

手還沒能碰到杏子就挨了應春和一記拍,力道倒不重,只是語氣不好:“先別吃,坐這等著。”

說罷,應春和就皺著眉折返回了廚房,不一會兒從廚房裏拿出來兩條包裹著冰塊的毛巾。

他將兩條毛巾都敷在任惟被曬傷的手臂上:“敷一會兒。”

“哦。”任惟坐得端正筆直,乖乖地將手臂也伸直了敷好冰毛巾,一動不敢動,像是上課被迫坐得端端正正的小學生。

應春和瞧著他這樣子又覺得好笑,出言擠兌:“你還說自己不精細呢,少爺。你行李箱裏的東西我可看過,什麽護膚水、剃須水、漱口水、護手霜一樣都沒少帶,沒人能比你活得更精細了大少爺。”

任惟帶來的東西不止放在行李箱,來離島的這些日子為了方便已經直接堆放在了洗漱間的洗手臺上,將應春和寥寥無幾的零星物件都快要擠到角落,像株外來入侵植物一樣強勢地、生長迅猛地占據應春和的生活空間。

任惟的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怎麽解釋,畢竟那些精致的習慣是他在北京和美國一直養成的,是必要的禮儀,是維持風度的方式。

他心裏其實算不上喜歡,但因為其必要性和重要性一直堅持了下來,到離島之後,雖然心裏清楚,這樣會讓他過於緊繃,也與離島的松弛生活有所不符,但是習慣難改,他到底沒改變。

見任惟一時半會兒不說話,應春和心下嘆了一口氣。

得,他把人說得心裏別扭起來了。

“任惟,你別扭什麽,你以前冬天的護手霜還是我幫你塗的。”應春和無奈道,心想他們認識又不是一天兩天,之前任惟每次塗多了護手霜還會將多餘的護手霜擦到應春和的手上。兩個人手背對手背,再手心對手心,互相蹭來蹭去,將護手霜在手上抹勻。

這話說完,任惟的表情有所松動,但似乎還有些別扭。

應春和思忖片刻,又道:“其實你剃須水的味道我很喜歡,還挺好聞的。”

任惟的剃須水是淡淡的薄荷味,聞起來有點像薄荷糖含片,在每個早晨與任惟貼近時,應春和都能夠從任惟身上聞到那股若有若無的淡淡氣味,舌尖就好像也因此裹住了一顆薄荷糖含片,些微蜷動。

任惟聽後,雙眼明顯一亮,而後很快小聲道:“謝謝,我也喜歡你的沐浴露味道。”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應春和就有些忍不住了,瞪向他:“你自己不是有沐浴露嗎?為什麽總是用我的沐浴露,我才買沒多久的沐浴露都快被你用光了。”

任惟不便與應春和解釋他喜歡那種身體上跟戀人縈繞著同一種香味的感覺,伸手去夠了夠盤子裏的杏子,塞進應春和嘴邊:“不說了,你先吃顆杏。”

應春和沒註意看就直接張了口,未曾想任惟拿的時候也沒註意看,是隨手拿的,好巧不巧拿的就是那顆任惟自己摘下並允諾會自己吃的青杏。

牙齒剛咬下,酸澀的感覺就直接沖了進來,刺激得應春和沒繃住,五官都扭曲了,差點被酸出眼淚來。

“任惟,你故意的吧!酸死了!”應春和把任惟拿著青杏的手拍開,這下把他手臂上敷著的冰毛巾都掉到了地上。

任惟本想解釋自己不是故意的,可是看著應春和泛水的紅唇和濕潤的眼眶,眸光忽然暗沈下來,喉結輕輕一滾:“很酸麽?我嘗嘗。”

他湊上前吻住應春和的唇,舌頭探進去,舔舐殘留在口腔裏的酸澀果味。

在這借口為了嘗味道但顯然過於綿長的吻裏,任惟的腦海裏突然閃出一些零星的片段,提醒著他舌尖上這股青杏的酸澀味道實在太過於熟悉。

仿佛在某個被他遺忘的日子裏,他也嘗過一次。

耳畔聽到唇舌間津液交換的細微水聲和一點來自於應春和的悶哼喘息,聲音、味道都在將他一點點拉回許多年前的那個下午。

他很突然地吻住剛剛皺著眉頭吃完一顆青杏的應春和,舔掉他唇瓣上殘留的汁水,卷走他口腔裏淡淡的酸澀。

杏子的核還沒來得及吐出,被他的舌頭抵著一下一下往應春和的腮幫上頂,惡作劇般。

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吻,這是他們初吻的味道,任惟想起來了。

擾亂氣氛的是一道不合時宜的行李箱輪子在地面滾動的聲音以及一聲尷尬的咳嗽,頭戴米色漁夫帽,臉上遮了個白色口罩和一副巨大黑色墨鏡的男人手裏推著個行李箱,懶懶散散地倚著門框站著。

他擡起手將墨鏡摘下,露出底下那雙極具風情但過於淡漠的桃花眼,眼睛裏少有的出現一絲興味,嘴上卻道:“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他很快重新帶上墨鏡,推著行李箱熟門熟路地往原本任惟住的那間房間去,沖應春和與任惟擺了擺手:“沒關系,你們繼續。”

但這種情形顯然沒人能繼續下去,應春和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叫住正準備推門進入房間的沈流雲:“師哥,先等一下……”

可惜沈流雲手比腦子快,先一步推開了房門,看見裏面明顯有些雜亂以及一些看起來並不屬於應春和的東西。

沈流雲的腳步停住了,回過頭來看下沙發上依舊坐著的,剛剛與他的師弟熱情激吻的男人,雙眼輕輕一瞇,語氣不驚不喜:“哇哦,師弟,我對你家裏突然冒出來一個男人是沒有什麽意見的,但是他怎麽可以將東西放進我的房間呢?”

任惟本來要給人騰地方就很不爽,聽到沈流雲說這話更加不悅,瞪過去:“什麽你的房間?那是應春和爸媽的房間,有你什麽事?再說我都住那間房快兩個月了。”

應春和左看右看,目光在兩個男人間轉來轉去,頭一下就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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