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個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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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個瓜
林楚柔的腦袋一片空白。
一時間, 眼前的景物都變得模糊，周圍是賓客們鄙夷的目光，還有無數嘲諷的聲音, 如同千萬只蚊子般嗡嗡嗡在她耳畔不斷作響。
“陷害林家那個假千金的真兇竟是真千金？”
“所以說外面養大的孩子啊, 就是不如自己養得好！”
“林家這波虧大了，找回真千金有什麽用？盡給林家丟臉！”
“估計林家自己都覺得，還不如別找回這真千金吧！”
……
“我沒有……我沒有……”
林楚柔捂著耳朵喃喃著，但周圍數落的聲音沒有因此變小，反而越來越大, 吵得林楚柔不敢擡頭。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你確實沒陷害林茶。”
陸煙煙突然的聲音打破了四周的吵鬧。
林楚柔無助地看著陸煙煙，只見她穿著她那件奢華的高定，抱臂睥睨看著林楚柔。
陸煙煙冷笑：“畢竟，幹事的都是廖雨涵, 你林楚柔幹幹凈凈, 確實什麽錯也沒有！”
林楚柔一噎, 只覺得一口氣梗在喉頭, 上不去也下不來。
她很討厭陸煙煙。
尤其是陸煙煙的眼神。
目空一切, 其他人在她面前都如螻蟻。
林楚柔清楚記得, 當初林家為她舉辦回歸的慶祝宴時候, 陸煙煙也在現場。
當時, 陸煙煙穿著一身高定的黑色晚禮服，林楚柔不小心撞到她, 手中的蛋糕全砸在她身上。
林楚柔手忙腳亂，想要幫陸煙煙擦拭掉那些奶油，但陸煙煙卻嫌棄地推開她, 聲音無比冰冷。
“別弄了，這衣服我不要了。”
“我、我會賠你一件的！”林楚柔小聲囁喏。
陸煙煙擡眸, 掃了眼林楚柔。
那不是看人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物品，從上到下，把她掃視了一遍。旋即，林楚柔聽到陸煙煙微微的嘆息聲，還有不可一世的嗤笑聲。
“不用了，這衣服你賠不起。”
……
如今，一別數月，林楚柔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剛從農村回來的小女孩，她在豪門有靠山，在娛樂圈有自己的事業。可陸煙煙看她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藐視，仿佛把她二十多年來的所有不堪都挖了出來。
林楚柔咬著牙，早已被扣掉的指甲再次握緊，血液從指尖涼到心口。
“柔柔……對不起……”
耳畔突然傳來廖雨涵愧疚的聲音，打斷了林楚柔的回憶。
“我沒想到、我沒想到電話的內容會被錄下來……”廖雨涵縮著腦子，不敢擡頭看林楚柔。
林楚柔沈默著。
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搞定眼前的事情才是要緊的。她是林家千金，決不能在眼下這個場合丟臉。
再次擡頭，林楚柔仿佛變了個人，臉上的驚慌和失落消失不見，她好看的柳眉輕輕擰了起來，無辜又委屈地看向廖雨涵。
“雨涵，你在說什麽呀？這事兒和我有什麽關系？還有那個電話是怎麽回事？我今天沒有和你通過電話呀！你為什麽要誣陷我？這……這視頻裏說話的人，從頭到尾不就只有你自己嗎？”
——車載記錄儀裏，廖雨涵沒有外放通話，所以錄下來的只有她自己的聲音。
廖雨涵大驚，“柔柔，你在說什麽啊！不是你說昭逸哥……”
“廖雨涵！”
林楚柔不由分說打斷她，眼眶一紅，淚水吧嗒吧嗒掉落下來，“我知道你喜歡哥哥，也嫉妒哥哥對茶茶好！可你也不能因此就陷害茶茶啊！你……你還把這一切栽贓在我身上！廖雨涵，你怎麽能這麽過分呢！”
廖雨涵懵了。
林楚柔在說什麽啊！這事不是她看不爽林茶，她才想辦法幫忙的嗎？
可沒等廖雨涵反駁，林昭逸就走到林楚柔面前，把林楚柔護在身後。
“柔柔和茶茶的關系一直很好，倒是你，廖雨涵，老是挑撥我妹妹們的關系！柔柔的項鏈怕不就是你自己偷的，故意陷害茶茶，還把臟水潑到柔柔身上！”
“我沒有！”廖雨涵指著林楚柔大聲辯駁，“那明明就是林楚柔自己給我的！我沒有偷！”
“柔柔給你的？你有證據嗎？”林昭逸問，“或者，你有柔柔讓你陷害茶茶的證據？”
廖雨涵一僵。
她怎麽可能留下證據啊！就連車載記錄儀上的錄像，也是非常偶然才拍下來的！她們還以為這車是新車，根本沒開車載記錄呢！
“我、我……”
廖雨涵驚慌無措，眼淚不由自主落下來。
所有人都用嘲諷的目光看著她，沒有一個人相信廖雨涵，就連唯一的外婆，剛剛也給了她一巴掌。
“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
廖雨涵跌跌撞撞，無意識後退了兩步。
應該被千夫指被所有人嘲笑的不應該是林茶嗎？為什麽變成了她？
“看來，這件事已經很明了了。”
秦老夫人走上前緩緩道，“林小姐，這件事是我們秦家和廖家對不起你，廖家其他長輩不在，我是這裏唯一的長輩，這樣，我把廖雨涵交給你，要怎麽處置她，隨你！”
——秦老夫人這話是對著林茶說的，她口中的“林小姐”也只有林茶。她清楚知道，這件事也有林楚柔的份，只是面上誰也沒挑開罷了。
廖雨涵若是她親外孫女，她當然會給外孫女討回面子，但既然不是，也就不關她的事了。
“這個……”
林茶為難地撓了撓後腦勺。
【怎麽處理廖雨涵……我、我不知道啊！】
【剛剛她要我下跪給林楚柔道歉，難道我要讓她也下跪給我道歉？那也太過了吧……】
“撲通——”一聲。
秦老夫人那根用來拄著的拐杖突然砸向廖雨涵的小腿，廖雨涵小腿一哆嗦，瞬間跪在林茶面前！
眾賓客：！！！
秦老夫人：“林小姐，你看這樣如何？”
“不不不……不至於啊！”林茶驚呆了。
廖雨涵雙膝砸地，五官扭曲，還沒等她爬起來，秦老夫人又一下按住她的肩膀，廖雨涵的雙膝再次砸在地上，疼得她眼淚都掉下來了。
“教養呢！我們廖家的女兒什麽時候這麽不懂事了！知錯就改，這點教養都沒有？！”
廖雨涵臉上滿是淚水，又是屈辱又是不甘。
海市豪門圈這麽多有人有臉人物都在這裏，甚至有人拿出手機偷偷錄像，而她……竟然在給林茶下跪！
可她不敢忤逆秦老夫人，只能忍著咬碎銀牙的憤怒，聲音細若蚊吟，“林茶，對不起。”
“太小聲了。”秦老夫人道，“我聽不見。”
“對、對不起……”
“廖家是不給你吃飯嗎！”秦老夫人呵斥，“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對不起！”
廖雨涵幾乎是閉著眼睛吼出這句話。
說完後，秦老夫人按在她肩頭的力在卸掉，廖雨涵脫力，跌坐在地上，眼神裏都是絕望。
秦老夫人卻看向林茶，表情嚴肅，“林小姐，這樣處置，你還滿意嗎？”
林茶萬分懂事：“滿、滿意！非常滿意！”
【天啊！我剛才看到秦老夫人過去的瓜！這女人是從港城那邊過來的，過去是混黑的啊！】
【好可怕好可怕！幸好是個明事理的夫人，不然在這下跪的就是我啦！】
秦老夫人繼續道，“林小姐，既然你這邊的事解決了……”
她有力的手再度按住廖雨涵的肩膀，“我需要帶著雨涵，去處理她和黃家那小子的事情了。”
林茶立刻乖巧道：“您請便！請便！”
*
黃宇和廖雨涵的事情是家事，為方便秦老夫人處理，陸煙煙讓管家把幾人請到會議室。
幾人離開去會議室前，林茶還憂心忡忡——
【秦家家教森嚴，婚前性行為都不允許，廖雨涵這回真是惹到秦老夫人了！】
【會讓這兩人結婚嗎？】
【估計會吧！】
【不過，這對廖雨涵和黃宇而言，也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了。畢竟，一個私生女，能嫁給豪門小少爺，也算鯉魚躍龍門。而這位黃家私生子，能找到廖雨涵這豪門千金，也算有了個靠山，日後和黃家大小姐爭家產，也更容易了！】
【唉，真是便宜這兩人了！】
秦老夫人動作一僵。
黃宇竟然也是個私生子？！
秦老夫人知道，黃宇的父親為人耿直，商場多年，從未傳出什麽花邊新聞。當初前妻去世，幾年後他娶了現在的續弦，也是為了更好照顧黃家大小姐，沒有再生的打算。
續弦生下黃宇，是個意外。
不過按照林茶心聲所說……這黃宇就不是意外了，大概率，就不是黃父的孩子！
秦老夫人嘴角勾起得意一笑。
很好，剛還想著如何處置這兩人，這會兒好了，不僅能給親外孫女出氣，還能好好教訓姓黃這小子了！
欺負她女兒外孫女的，都不是好東西，一個都不能放過！
*
會議室裏，黃宇的親媽匆匆趕來，她一巴掌砸在黃宇那圓墩墩的腦袋上，低聲喝斥，“我讓你搞定廖家大小姐！誰讓你個廖家那個小女兒搞到一起了！”
“媽！”黃宇委屈道，“那廖家大小姐看不上我嘛！而那個廖雨涵……她更騷！兒子喜歡！”
黃母氣得差點沒一巴掌掄過去。
廖家大小姐雖然怯懦，但名校畢業，知書達理，是廖雨涵那個小家子氣的小女兒可以比的？
而且明顯廖夫人更喜歡大女兒，廖大小姐在廖家更有前途啊！
算了……
黃母嘆了口氣，到底都是廖家的千金，也算給兒子找了個不錯的媳婦兒。
就算以後黃宇身份曝光，但念在和廖家的關系，小兩口也有了感情，想必黃父也不會拿他們怎麽樣。
“黃夫人，事情已經這樣了，”秦老夫人緩緩道，“這兩人要是不結婚，廖黃兩家恐怕都很難收場。”
“是是是~”黃母恭敬道，“廖家的長輩們沒來，但秦老夫人您是雨涵的外婆，您也能決定的，我們都聽您的！”
“那就這樣吧！”秦老夫人道，“早點辦下來也好，擇日不如撞日，我讓律師擬定了婚書，你們看看，沒什麽問題就簽字吧！”
黃宇和黃母喜出望外，廖雨涵也十分興奮。還以為外婆會教訓自己呢，沒想到還是讓她嫁入了豪門！
這樣一看，她未來就是豪門太太了！就算廖夫人和廖大小姐曝光她私生女的身份，但黃家也不可能隨便把她趕走！
就在兩人簽完婚書的同時，會議室的們突然被撞開，黃父怒氣沖沖沖進會議室！
“孩子……孩子他爸！”黃母大驚，“你怎麽來了！”
黃父一把拽住黃母的衣領，“什麽我怎麽來了？我要不來我還不知道你給我戴了這麽大一頂綠帽子！說！黃宇到底是誰的種！”
黃母瞪大眼睛，“你怎麽知道的？！”
黃父感覺呼吸一滯。
實際上，他並不知道。
剛剛他收到那封郵件時候，他還在懷疑，是不是有人耍他。但當對方建議他不相信可以做個DNA親子鑒定時，黃父才嚴肅起來，沖到陸家莊園來找黃母和黃宇。
剛剛那句話，只是他隨便用來詐黃母的。
沒想到一詐就詐出來了！
“你——！”
黃父氣得臉都綠了。
“我對你們母子還不夠好嗎！”黃父無法理解，“你為什麽要背叛我！”
黃母委屈至極，“那還不是因為你！我嫁給你後，你竟然都不打算生了！”
黃母淚眼婆娑，一把鼻涕一把淚道，“你要把你的遺產都給女兒，那等你死了我怎麽辦？你女兒能容得下我？我當然要有自己的兒子，我才好傍身啊！”
黃父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嗤笑道，“既然如此，那別說我之前預留給你10%的遺產，我的錢，你們母子兩一分都別想得到！”
黃母慌了，抱著黃父的大腿聲淚俱下，“老公，我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保證我下次不敢了！我下次絕不敢了！”
黃宇也十分緊張，抱著黃父大腿不斷哭喊求著原諒。
可無論兩人哭得多傷心，都無濟於事。
一旁，廖雨涵目睹了一切。
她心中一慌，趕緊抓住秦老夫人的手，“外婆！黃宇、黃宇他是個私生子！我不嫁他！我不要嫁給他！”
廖雨涵緊張得語無倫次。她那麽努力想要成為豪門太太，甚至不惜假扮妓.女，她可不想嫁給一個私生子！
秦老夫人眉頭一挑，“哦，可你不也是廖家的私生女？私生女配私生子，我看絕配啊！”
廖雨涵一驚。
“您、您怎麽知道？”
“我不僅知道你是私生女，也知道你陷害我外孫女的事情！”秦老夫人目光瞬間冷冽，像是一把尖刀，“私生女就要有點私生女的自覺，沒讓你夾著尾巴做人就算了，還敢騎在我們頭上？！”
“黃家這私生子就是你的歸宿，要再敢把算盤打在我外孫女頭上，老婆子我保證，會讓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廖雨涵雙腿一軟，背脊脫力，頹然地跌坐在地上。
眼前，黃宇和黃母還在吵鬧著，但狀況沒比她好多少。
而那已經簽署兩人名字的婚書，則靜靜躺在會議室地桌上。
完了……
這一刻，廖雨涵終於意識到，她苦心經營了這麽久的豪門闊太太夢，全完了。
*
另一邊
林昭逸一路拽著林楚柔，到陸家莊園的人工湖畔。
夜色深重，湖畔周圍點綴著一圈燈火，鴛鴦和天鵝已經鉆進湖畔的小屋舍，安靜睡去。
林楚柔猛地甩開林昭逸的手，難受地揉著手腕，“林昭逸！你放開！你弄疼我了！”
林昭逸眉頭緊鎖，“柔柔，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為什麽變成這樣子？”林楚柔嘲諷般看著林昭逸，“那還不是被你們逼的？你們永遠這樣，永遠覺得我配不上林家千金，永遠只喜歡林茶！要不是你們偏心，我至於這樣麽？”
“那你不應該把氣撒在茶茶身上！”林昭逸冷聲道，“茶茶都被你趕出林家了，她有什麽錯？柔柔，我們就是對你太縱容了！從今天開始，你給我待在家裏，好好反省，哪都不許去！”
說著，林昭逸又抓起林楚柔的手，拽著她往停車場走去。
“林昭逸，你放開我！你憑什麽關我！你放開我！”
“就憑我是你哥！我就有權管著你！給我老實回家去！”
這回林昭逸加大了力氣，林楚柔掙脫不開，被她拖著往前走。
林楚柔心下一涼。
被林昭逸教訓不要緊，但她今晚是來見賀雲霽的，這場訂婚宴是她和賀雲霽命運的轉折點，她到現在還沒找到和賀雲霽單獨說話的機會，她怎麽可以離開！
要是被林昭逸關在家裏，她還有機會見到賀雲霽嗎？
林楚柔心下一橫，突然弓著身子，沖著林昭逸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啊——！”
林昭逸疼得青筋暴起，條件反射地松開了拽著林楚柔的手。
林楚柔迅速轉身離開。
湖邊空曠，周圍草地上稀稀疏疏長著幾棵紅楓，樹影被湖畔的路燈拉得老長。
林楚柔顧不得周圍環境，無腦朝著別墅那邊沖去。
冷不防，她突然撞上一個冰冷的胸膛。腳底沒有站穩，林楚柔差點要摔倒，男人迅速出手，扶穩了她。
林楚柔茫然擡頭。
夜涼如水，清清冷冷的月色如瀑布般傾瀉下來，落在男人的頭發和肩頸。
他穿著一身銀灰的西裝，單手插在口袋裏，居高臨下，下頜線清晰銳利，狹長的鳳眸冷冷看著林楚柔。
——是賀雲霽。
一晚上，林楚柔都想靠近賀雲霽，可她一直沒有機會。卻在訂婚宴的尾聲，命運的齒輪再度讓他們重逢。
*
【臥槽！】
【林楚柔和賀雲霽居然在湖畔見面了！還以為他們今晚不會相見呢！居然在湖畔私會！看來又有瓜吃了！】
陸煙煙送走賓客，本來留林茶在陸家老宅過夜，結果卻聽到了林茶的心聲。
她未婚夫和林楚柔？
這是大瓜啊！
陸煙煙一把抓住林茶的手，“茶茶，我的耳墜落在湖畔了，我們去湖畔找找！”
林茶眼睛明亮，“好呀！”
【現場熱乎的瓜！吃瓜樂子人怎麽可以錯過！】
兩人說走就走，臨走前，還抓了一把晚宴上剩下的瓜子。
——天知道這種級別的訂婚宴怎麽可能會有瓜子，但陸煙煙就是要求管家把這端到桌上。
這會兒，兩小姐妹揣著瓜子，開開心心往湖邊小跑去。
沈醉和陸言澈聽到林茶的心聲，也跟著追了過去。
路上，林茶一邊小跑著，一邊不忘翻閱著賀雲霽和林楚柔的瓜——
【哇塞！林楚柔竟然是賀雲霽的白月光唉！】
【那時候賀雲霽8歲，他父母去給他買生日蛋糕，路上車禍喪命，從此生日成了賀雲霽邁不過的陰霾！】
【正好這時候，賀雲霽遇見4歲的林楚柔，在林楚柔的開導和鼓勵下，走出人生的陰霾！所以，林楚柔也就成了賀雲霽心心念念大半輩子的白月光！】
【真是古早劇本通用的情節啊！不過這種狗血白月光橋段，對傻白甜霸總確實特別適用吧？】
此時，林茶和陸煙煙等人已經到達人工湖畔，但離賀雲霽和林楚柔還有一段距離。
遙遠地，就看著林楚柔低著頭，月光和湖畔的路燈相交輝映，倒映出林楚柔泛紅的臉。
【糟糕了！】
林茶心情忐忑，【林楚柔已經把她是白月光的事情告訴賀雲霽了！賀雲霽知道真相，不會甩了大小姐吧？】
陸煙煙的眸光瞬間冰冷，冷冷看著湖畔的賀雲霽和林楚柔。
而身後跟來的陸言澈的目光更暗，像是一把能殺死人的刀。
林茶不敢說話，這種修羅場，她自覺後退，和跟來的沈醉站在一起。
【感覺……要出大事兒了！】
沈醉附和地點頭。
何止是大事……
是大瓜啊！
……
現場，唯一開心的人，也就只有林楚柔了。
林楚柔知道，只要她說出自己是賀雲霽白月光的身份，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夢裏兩人關系的轉折點，也就是賀雲霽知道她是白月光的時候！
冷風吹過，林楚柔伸手擋住迎面來的風，餘光瞥見不遠處的陸煙煙。
她嘴角勾起了一絲笑。
過去，她事事不如陸煙煙。
但今夜之後，就不一定了。
賀雲霽聽著林楚柔的陳述，沈默數秒。
或許是沒料到林楚柔會和自己說這件事，向來如鐘表般精準的賀雲霽也有了一瞬遲疑。
然後，他緩緩把手伸向口袋。
林楚柔眼睛一亮。
她記得，在夢中，賀家有一個祖傳的翡翠手鐲，價值近一個億，是賀家傳給每一代兒媳婦的。
本來這手鐲應該送給陸煙煙。
但現在，賀雲霽是要把這手鐲送給自己了？
林楚柔興奮至極，呼吸都停止了，心跳飛快。
下一秒，卻見賀雲霽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支票本，雲淡風輕在上面寫下一串數字。
“一百萬，夠嗎？”賀雲霽問。
“什、什麽？”林楚柔感覺自己幻聽了。
“你不是說你小時候幫過我嗎？一百萬，夠不夠報答你當初的幫忙？要是不夠……”
賀雲霽眼瞼都沒擡，又寫了一張支票，“兩百萬？夠了吧，你當初也就陪我說了幾句話，兩百萬還不夠嗎？”
“不是……”
林楚柔懵了，“賀少，你不是……你不是一直以為陸小姐是你的白月光，所以才和她結婚的嗎？可她不是！我才是啊！我才是你心心念念十幾年的人！不是陸煙煙啊！”
夢裏那個喜極而泣、那個將自己視為珍寶的賀雲霽呢？
現實怎麽和夢裏不一樣！
賀雲霽冷漠地看著林楚柔，眉頭緊鎖，“你不過是和我小時候有過一面之緣的陌生人，怎麽就成白月光了？林楚柔，你在想什麽？”
林楚柔感覺腦袋轟的一聲。
一面之緣的陌生人……
陌生人……
陌生人……
不是白月光嗎？怎麽就成了陌生人！
到底是哪裏出來問題！
……
不遠處，林茶也懵了，大大的眼睛裏是大大的困惑。
【啊？白月光梗沒有了？】
【不是，賀雲霽剛剛那個態度，對林楚柔也太冷漠了吧！】
不是小說中的男女主嗎？
不是排除萬難也要在一起的真愛嗎？！
【還是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林茶沒含糊，迅速翻閱著吃瓜系統。
很快，她找到了就找到訂婚宴前的資料——
【我的天！】
【大小姐你幹了什麽啊！！！】
【訂婚之前，賀雲霽和大小姐表示，即便只是契約婚姻，他也會對大小姐負責。大小姐不相信，兩人於是簽訂協議，只有其中一方出軌，出軌方就要把自己公司名下持有所有股份都給對方！！！】
【兩人不僅簽訂協議，還找律師做了公證！】
【臥槽！大小姐這一招絕啊！陸董還沒把他的股份都給大小姐，但賀雲霽名下可是有賀家51%的股份！】
【如果賀雲霽今晚選擇了林楚柔，那賀氏集團從此就不姓賀，要改為姓陸了！】
“可惜了呀！”
陸煙煙搖了搖頭，順便嗑著手中的瓜子。
“還以為，我今晚就能成為陸氏的主人，明天，我就能成為海市第一富豪呢！都怪林楚柔！勾引男人的手段這麽差！害我的夢想破碎了！”
陸言澈：“……”
沈醉：“……”
所以大小姐今天為什麽沒有成為海市首富？
那都是因為林楚柔不夠給力啊！
……
湖畔邊，林楚柔聽不到林茶的心聲，只感覺到陸煙煙他們銳利的目光。
她連忙抓著賀雲霽的衣袖，“賀雲霽，你是不是不記得當初的事情了？你怎麽能不記得呢！當初那個女孩是我，就是我啊！”
賀雲霽：“……”
八歲那年對他那麽重要的人和事，他怎麽可能不記得？
可是，即便那幾句話對他幫助很大，白月光也很美好……
但賀氏集團市值幾百個億啊！
女人哪有他的幾百個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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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柔的腦袋一片空白。
一時間, 眼前的景物都變得模糊，周圍是賓客們鄙夷的目光，還有無數嘲諷的聲音, 如同千萬只蚊子般嗡嗡嗡在她耳畔不斷作響。
“陷害林家那個假千金的真兇竟是真千金？”
“所以說外面養大的孩子啊, 就是不如自己養得好！”
“林家這波虧大了，找回真千金有什麽用？盡給林家丟臉！”
“估計林家自己都覺得，還不如別找回這真千金吧！”
……
“我沒有……我沒有……”
林楚柔捂著耳朵喃喃著，但周圍數落的聲音沒有因此變小，反而越來越大, 吵得林楚柔不敢擡頭。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你確實沒陷害林茶。”
陸煙煙突然的聲音打破了四周的吵鬧。
林楚柔無助地看著陸煙煙，只見她穿著她那件奢華的高定，抱臂睥睨看著林楚柔。
陸煙煙冷笑：“畢竟，幹事的都是廖雨涵, 你林楚柔幹幹凈凈, 確實什麽錯也沒有！”
林楚柔一噎, 只覺得一口氣梗在喉頭, 上不去也下不來。
她很討厭陸煙煙。
尤其是陸煙煙的眼神。
目空一切, 其他人在她面前都如螻蟻。
林楚柔清楚記得, 當初林家為她舉辦回歸的慶祝宴時候, 陸煙煙也在現場。
當時, 陸煙煙穿著一身高定的黑色晚禮服，林楚柔不小心撞到她, 手中的蛋糕全砸在她身上。
林楚柔手忙腳亂，想要幫陸煙煙擦拭掉那些奶油，但陸煙煙卻嫌棄地推開她, 聲音無比冰冷。
“別弄了，這衣服我不要了。”
“我、我會賠你一件的！”林楚柔小聲囁喏。
陸煙煙擡眸, 掃了眼林楚柔。
那不是看人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物品，從上到下，把她掃視了一遍。旋即，林楚柔聽到陸煙煙微微的嘆息聲，還有不可一世的嗤笑聲。
“不用了，這衣服你賠不起。”
……
如今，一別數月，林楚柔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剛從農村回來的小女孩，她在豪門有靠山，在娛樂圈有自己的事業。可陸煙煙看她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藐視，仿佛把她二十多年來的所有不堪都挖了出來。
林楚柔咬著牙，早已被扣掉的指甲再次握緊，血液從指尖涼到心口。
“柔柔……對不起……”
耳畔突然傳來廖雨涵愧疚的聲音，打斷了林楚柔的回憶。
“我沒想到、我沒想到電話的內容會被錄下來……”廖雨涵縮著腦子，不敢擡頭看林楚柔。
林楚柔沈默著。
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搞定眼前的事情才是要緊的。她是林家千金，決不能在眼下這個場合丟臉。
再次擡頭，林楚柔仿佛變了個人，臉上的驚慌和失落消失不見，她好看的柳眉輕輕擰了起來，無辜又委屈地看向廖雨涵。
“雨涵，你在說什麽呀？這事兒和我有什麽關系？還有那個電話是怎麽回事？我今天沒有和你通過電話呀！你為什麽要誣陷我？這……這視頻裏說話的人，從頭到尾不就只有你自己嗎？”
——車載記錄儀裏，廖雨涵沒有外放通話，所以錄下來的只有她自己的聲音。
廖雨涵大驚，“柔柔，你在說什麽啊！不是你說昭逸哥……”
“廖雨涵！”
林楚柔不由分說打斷她，眼眶一紅，淚水吧嗒吧嗒掉落下來，“我知道你喜歡哥哥，也嫉妒哥哥對茶茶好！可你也不能因此就陷害茶茶啊！你……你還把這一切栽贓在我身上！廖雨涵，你怎麽能這麽過分呢！”
廖雨涵懵了。
林楚柔在說什麽啊！這事不是她看不爽林茶，她才想辦法幫忙的嗎？
可沒等廖雨涵反駁，林昭逸就走到林楚柔面前，把林楚柔護在身後。
“柔柔和茶茶的關系一直很好，倒是你，廖雨涵，老是挑撥我妹妹們的關系！柔柔的項鏈怕不就是你自己偷的，故意陷害茶茶，還把臟水潑到柔柔身上！”
“我沒有！”廖雨涵指著林楚柔大聲辯駁，“那明明就是林楚柔自己給我的！我沒有偷！”
“柔柔給你的？你有證據嗎？”林昭逸問，“或者，你有柔柔讓你陷害茶茶的證據？”
廖雨涵一僵。
她怎麽可能留下證據啊！就連車載記錄儀上的錄像，也是非常偶然才拍下來的！她們還以為這車是新車，根本沒開車載記錄呢！
“我、我……”
廖雨涵驚慌無措，眼淚不由自主落下來。
所有人都用嘲諷的目光看著她，沒有一個人相信廖雨涵，就連唯一的外婆，剛剛也給了她一巴掌。
“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
廖雨涵跌跌撞撞，無意識後退了兩步。
應該被千夫指被所有人嘲笑的不應該是林茶嗎？為什麽變成了她？
“看來，這件事已經很明了了。”
秦老夫人走上前緩緩道，“林小姐，這件事是我們秦家和廖家對不起你，廖家其他長輩不在，我是這裏唯一的長輩，這樣，我把廖雨涵交給你，要怎麽處置她，隨你！”
——秦老夫人這話是對著林茶說的，她口中的“林小姐”也只有林茶。她清楚知道，這件事也有林楚柔的份，只是面上誰也沒挑開罷了。
廖雨涵若是她親外孫女，她當然會給外孫女討回面子，但既然不是，也就不關她的事了。
“這個……”
林茶為難地撓了撓後腦勺。
【怎麽處理廖雨涵……我、我不知道啊！】
【剛剛她要我下跪給林楚柔道歉，難道我要讓她也下跪給我道歉？那也太過了吧……】
“撲通——”一聲。
秦老夫人那根用來拄著的拐杖突然砸向廖雨涵的小腿，廖雨涵小腿一哆嗦，瞬間跪在林茶面前！
眾賓客：！！！
秦老夫人：“林小姐，你看這樣如何？”
“不不不……不至於啊！”林茶驚呆了。
廖雨涵雙膝砸地，五官扭曲，還沒等她爬起來，秦老夫人又一下按住她的肩膀，廖雨涵的雙膝再次砸在地上，疼得她眼淚都掉下來了。
“教養呢！我們廖家的女兒什麽時候這麽不懂事了！知錯就改，這點教養都沒有？！”
廖雨涵臉上滿是淚水，又是屈辱又是不甘。
海市豪門圈這麽多有人有臉人物都在這裏，甚至有人拿出手機偷偷錄像，而她……竟然在給林茶下跪！
可她不敢忤逆秦老夫人，只能忍著咬碎銀牙的憤怒，聲音細若蚊吟，“林茶，對不起。”
“太小聲了。”秦老夫人道，“我聽不見。”
“對、對不起……”
“廖家是不給你吃飯嗎！”秦老夫人呵斥，“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對不起！”
廖雨涵幾乎是閉著眼睛吼出這句話。
說完後，秦老夫人按在她肩頭的力在卸掉，廖雨涵脫力，跌坐在地上，眼神裏都是絕望。
秦老夫人卻看向林茶，表情嚴肅，“林小姐，這樣處置，你還滿意嗎？”
林茶萬分懂事：“滿、滿意！非常滿意！”
【天啊！我剛才看到秦老夫人過去的瓜！這女人是從港城那邊過來的，過去是混黑的啊！】
【好可怕好可怕！幸好是個明事理的夫人，不然在這下跪的就是我啦！】
秦老夫人繼續道，“林小姐，既然你這邊的事解決了……”
她有力的手再度按住廖雨涵的肩膀，“我需要帶著雨涵，去處理她和黃家那小子的事情了。”
林茶立刻乖巧道：“您請便！請便！”
*
黃宇和廖雨涵的事情是家事，為方便秦老夫人處理，陸煙煙讓管家把幾人請到會議室。
幾人離開去會議室前，林茶還憂心忡忡——
【秦家家教森嚴，婚前性行為都不允許，廖雨涵這回真是惹到秦老夫人了！】
【會讓這兩人結婚嗎？】
【估計會吧！】
【不過，這對廖雨涵和黃宇而言，也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了。畢竟，一個私生女，能嫁給豪門小少爺，也算鯉魚躍龍門。而這位黃家私生子，能找到廖雨涵這豪門千金，也算有了個靠山，日後和黃家大小姐爭家產，也更容易了！】
【唉，真是便宜這兩人了！】
秦老夫人動作一僵。
黃宇竟然也是個私生子？！
秦老夫人知道，黃宇的父親為人耿直，商場多年，從未傳出什麽花邊新聞。當初前妻去世，幾年後他娶了現在的續弦，也是為了更好照顧黃家大小姐，沒有再生的打算。
續弦生下黃宇，是個意外。
不過按照林茶心聲所說……這黃宇就不是意外了，大概率，就不是黃父的孩子！
秦老夫人嘴角勾起得意一笑。
很好，剛還想著如何處置這兩人，這會兒好了，不僅能給親外孫女出氣，還能好好教訓姓黃這小子了！
欺負她女兒外孫女的，都不是好東西，一個都不能放過！
*
會議室裏，黃宇的親媽匆匆趕來，她一巴掌砸在黃宇那圓墩墩的腦袋上，低聲喝斥，“我讓你搞定廖家大小姐！誰讓你個廖家那個小女兒搞到一起了！”
“媽！”黃宇委屈道，“那廖家大小姐看不上我嘛！而那個廖雨涵……她更騷！兒子喜歡！”
黃母氣得差點沒一巴掌掄過去。
廖家大小姐雖然怯懦，但名校畢業，知書達理，是廖雨涵那個小家子氣的小女兒可以比的？
而且明顯廖夫人更喜歡大女兒，廖大小姐在廖家更有前途啊！
算了……
黃母嘆了口氣，到底都是廖家的千金，也算給兒子找了個不錯的媳婦兒。
就算以後黃宇身份曝光，但念在和廖家的關系，小兩口也有了感情，想必黃父也不會拿他們怎麽樣。
“黃夫人，事情已經這樣了，”秦老夫人緩緩道，“這兩人要是不結婚，廖黃兩家恐怕都很難收場。”
“是是是~”黃母恭敬道，“廖家的長輩們沒來，但秦老夫人您是雨涵的外婆，您也能決定的，我們都聽您的！”
“那就這樣吧！”秦老夫人道，“早點辦下來也好，擇日不如撞日，我讓律師擬定了婚書，你們看看，沒什麽問題就簽字吧！”
黃宇和黃母喜出望外，廖雨涵也十分興奮。還以為外婆會教訓自己呢，沒想到還是讓她嫁入了豪門！
這樣一看，她未來就是豪門太太了！就算廖夫人和廖大小姐曝光她私生女的身份，但黃家也不可能隨便把她趕走！
就在兩人簽完婚書的同時，會議室的們突然被撞開，黃父怒氣沖沖沖進會議室！
“孩子……孩子他爸！”黃母大驚，“你怎麽來了！”
黃父一把拽住黃母的衣領，“什麽我怎麽來了？我要不來我還不知道你給我戴了這麽大一頂綠帽子！說！黃宇到底是誰的種！”
黃母瞪大眼睛，“你怎麽知道的？！”
黃父感覺呼吸一滯。
實際上，他並不知道。
剛剛他收到那封郵件時候，他還在懷疑，是不是有人耍他。但當對方建議他不相信可以做個DNA親子鑒定時，黃父才嚴肅起來，沖到陸家莊園來找黃母和黃宇。
剛剛那句話，只是他隨便用來詐黃母的。
沒想到一詐就詐出來了！
“你——！”
黃父氣得臉都綠了。
“我對你們母子還不夠好嗎！”黃父無法理解，“你為什麽要背叛我！”
黃母委屈至極，“那還不是因為你！我嫁給你後，你竟然都不打算生了！”
黃母淚眼婆娑，一把鼻涕一把淚道，“你要把你的遺產都給女兒，那等你死了我怎麽辦？你女兒能容得下我？我當然要有自己的兒子，我才好傍身啊！”
黃父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嗤笑道，“既然如此，那別說我之前預留給你10%的遺產，我的錢，你們母子兩一分都別想得到！”
黃母慌了，抱著黃父的大腿聲淚俱下，“老公，我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保證我下次不敢了！我下次絕不敢了！”
黃宇也十分緊張，抱著黃父大腿不斷哭喊求著原諒。
可無論兩人哭得多傷心，都無濟於事。
一旁，廖雨涵目睹了一切。
她心中一慌，趕緊抓住秦老夫人的手，“外婆！黃宇、黃宇他是個私生子！我不嫁他！我不要嫁給他！”
廖雨涵緊張得語無倫次。她那麽努力想要成為豪門太太，甚至不惜假扮妓.女，她可不想嫁給一個私生子！
秦老夫人眉頭一挑，“哦，可你不也是廖家的私生女？私生女配私生子，我看絕配啊！”
廖雨涵一驚。
“您、您怎麽知道？”
“我不僅知道你是私生女，也知道你陷害我外孫女的事情！”秦老夫人目光瞬間冷冽，像是一把尖刀，“私生女就要有點私生女的自覺，沒讓你夾著尾巴做人就算了，還敢騎在我們頭上？！”
“黃家這私生子就是你的歸宿，要再敢把算盤打在我外孫女頭上，老婆子我保證，會讓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廖雨涵雙腿一軟，背脊脫力，頹然地跌坐在地上。
眼前，黃宇和黃母還在吵鬧著，但狀況沒比她好多少。
而那已經簽署兩人名字的婚書，則靜靜躺在會議室地桌上。
完了……
這一刻，廖雨涵終於意識到，她苦心經營了這麽久的豪門闊太太夢，全完了。
*
另一邊
林昭逸一路拽著林楚柔，到陸家莊園的人工湖畔。
夜色深重，湖畔周圍點綴著一圈燈火，鴛鴦和天鵝已經鉆進湖畔的小屋舍，安靜睡去。
林楚柔猛地甩開林昭逸的手，難受地揉著手腕，“林昭逸！你放開！你弄疼我了！”
林昭逸眉頭緊鎖，“柔柔，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為什麽變成這樣子？”林楚柔嘲諷般看著林昭逸，“那還不是被你們逼的？你們永遠這樣，永遠覺得我配不上林家千金，永遠只喜歡林茶！要不是你們偏心，我至於這樣麽？”
“那你不應該把氣撒在茶茶身上！”林昭逸冷聲道，“茶茶都被你趕出林家了，她有什麽錯？柔柔，我們就是對你太縱容了！從今天開始，你給我待在家裏，好好反省，哪都不許去！”
說著，林昭逸又抓起林楚柔的手，拽著她往停車場走去。
“林昭逸，你放開我！你憑什麽關我！你放開我！”
“就憑我是你哥！我就有權管著你！給我老實回家去！”
這回林昭逸加大了力氣，林楚柔掙脫不開，被她拖著往前走。
林楚柔心下一涼。
被林昭逸教訓不要緊，但她今晚是來見賀雲霽的，這場訂婚宴是她和賀雲霽命運的轉折點，她到現在還沒找到和賀雲霽單獨說話的機會，她怎麽可以離開！
要是被林昭逸關在家裏，她還有機會見到賀雲霽嗎？
林楚柔心下一橫，突然弓著身子，沖著林昭逸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啊——！”
林昭逸疼得青筋暴起，條件反射地松開了拽著林楚柔的手。
林楚柔迅速轉身離開。
湖邊空曠，周圍草地上稀稀疏疏長著幾棵紅楓，樹影被湖畔的路燈拉得老長。
林楚柔顧不得周圍環境，無腦朝著別墅那邊沖去。
冷不防，她突然撞上一個冰冷的胸膛。腳底沒有站穩，林楚柔差點要摔倒，男人迅速出手，扶穩了她。
林楚柔茫然擡頭。
夜涼如水，清清冷冷的月色如瀑布般傾瀉下來，落在男人的頭發和肩頸。
他穿著一身銀灰的西裝，單手插在口袋裏，居高臨下，下頜線清晰銳利，狹長的鳳眸冷冷看著林楚柔。
——是賀雲霽。
一晚上，林楚柔都想靠近賀雲霽，可她一直沒有機會。卻在訂婚宴的尾聲，命運的齒輪再度讓他們重逢。
*
【臥槽！】
【林楚柔和賀雲霽居然在湖畔見面了！還以為他們今晚不會相見呢！居然在湖畔私會！看來又有瓜吃了！】
陸煙煙送走賓客，本來留林茶在陸家老宅過夜，結果卻聽到了林茶的心聲。
她未婚夫和林楚柔？
這是大瓜啊！
陸煙煙一把抓住林茶的手，“茶茶，我的耳墜落在湖畔了，我們去湖畔找找！”
林茶眼睛明亮，“好呀！”
【現場熱乎的瓜！吃瓜樂子人怎麽可以錯過！】
兩人說走就走，臨走前，還抓了一把晚宴上剩下的瓜子。
——天知道這種級別的訂婚宴怎麽可能會有瓜子，但陸煙煙就是要求管家把這端到桌上。
這會兒，兩小姐妹揣著瓜子，開開心心往湖邊小跑去。
沈醉和陸言澈聽到林茶的心聲，也跟著追了過去。
路上，林茶一邊小跑著，一邊不忘翻閱著賀雲霽和林楚柔的瓜——
【哇塞！林楚柔竟然是賀雲霽的白月光唉！】
【那時候賀雲霽8歲，他父母去給他買生日蛋糕，路上車禍喪命，從此生日成了賀雲霽邁不過的陰霾！】
【正好這時候，賀雲霽遇見4歲的林楚柔，在林楚柔的開導和鼓勵下，走出人生的陰霾！所以，林楚柔也就成了賀雲霽心心念念大半輩子的白月光！】
【真是古早劇本通用的情節啊！不過這種狗血白月光橋段，對傻白甜霸總確實特別適用吧？】
此時，林茶和陸煙煙等人已經到達人工湖畔，但離賀雲霽和林楚柔還有一段距離。
遙遠地，就看著林楚柔低著頭，月光和湖畔的路燈相交輝映，倒映出林楚柔泛紅的臉。
【糟糕了！】
林茶心情忐忑，【林楚柔已經把她是白月光的事情告訴賀雲霽了！賀雲霽知道真相，不會甩了大小姐吧？】
陸煙煙的眸光瞬間冰冷，冷冷看著湖畔的賀雲霽和林楚柔。
而身後跟來的陸言澈的目光更暗，像是一把能殺死人的刀。
林茶不敢說話，這種修羅場，她自覺後退，和跟來的沈醉站在一起。
【感覺……要出大事兒了！】
沈醉附和地點頭。
何止是大事……
是大瓜啊！
……
現場，唯一開心的人，也就只有林楚柔了。
林楚柔知道，只要她說出自己是賀雲霽白月光的身份，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夢裏兩人關系的轉折點，也就是賀雲霽知道她是白月光的時候！
冷風吹過，林楚柔伸手擋住迎面來的風，餘光瞥見不遠處的陸煙煙。
她嘴角勾起了一絲笑。
過去，她事事不如陸煙煙。
但今夜之後，就不一定了。
賀雲霽聽著林楚柔的陳述，沈默數秒。
或許是沒料到林楚柔會和自己說這件事，向來如鐘表般精準的賀雲霽也有了一瞬遲疑。
然後，他緩緩把手伸向口袋。
林楚柔眼睛一亮。
她記得，在夢中，賀家有一個祖傳的翡翠手鐲，價值近一個億，是賀家傳給每一代兒媳婦的。
本來這手鐲應該送給陸煙煙。
但現在，賀雲霽是要把這手鐲送給自己了？
林楚柔興奮至極，呼吸都停止了，心跳飛快。
下一秒，卻見賀雲霽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支票本，雲淡風輕在上面寫下一串數字。
“一百萬，夠嗎？”賀雲霽問。
“什、什麽？”林楚柔感覺自己幻聽了。
“你不是說你小時候幫過我嗎？一百萬，夠不夠報答你當初的幫忙？要是不夠……”
賀雲霽眼瞼都沒擡，又寫了一張支票，“兩百萬？夠了吧，你當初也就陪我說了幾句話，兩百萬還不夠嗎？”
“不是……”
林楚柔懵了，“賀少，你不是……你不是一直以為陸小姐是你的白月光，所以才和她結婚的嗎？可她不是！我才是啊！我才是你心心念念十幾年的人！不是陸煙煙啊！”
夢裏那個喜極而泣、那個將自己視為珍寶的賀雲霽呢？
現實怎麽和夢裏不一樣！
賀雲霽冷漠地看著林楚柔，眉頭緊鎖，“你不過是和我小時候有過一面之緣的陌生人，怎麽就成白月光了？林楚柔，你在想什麽？”
林楚柔感覺腦袋轟的一聲。
一面之緣的陌生人……
陌生人……
陌生人……
不是白月光嗎？怎麽就成了陌生人！
到底是哪裏出來問題！
……
不遠處，林茶也懵了，大大的眼睛裏是大大的困惑。
【啊？白月光梗沒有了？】
【不是，賀雲霽剛剛那個態度，對林楚柔也太冷漠了吧！】
不是小說中的男女主嗎？
不是排除萬難也要在一起的真愛嗎？！
【還是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林茶沒含糊，迅速翻閱著吃瓜系統。
很快，她找到了就找到訂婚宴前的資料——
【我的天！】
【大小姐你幹了什麽啊！！！】
【訂婚之前，賀雲霽和大小姐表示，即便只是契約婚姻，他也會對大小姐負責。大小姐不相信，兩人於是簽訂協議，只有其中一方出軌，出軌方就要把自己公司名下持有所有股份都給對方！！！】
【兩人不僅簽訂協議，還找律師做了公證！】
【臥槽！大小姐這一招絕啊！陸董還沒把他的股份都給大小姐，但賀雲霽名下可是有賀家51%的股份！】
【如果賀雲霽今晚選擇了林楚柔，那賀氏集團從此就不姓賀，要改為姓陸了！】
“可惜了呀！”
陸煙煙搖了搖頭，順便嗑著手中的瓜子。
“還以為，我今晚就能成為陸氏的主人，明天，我就能成為海市第一富豪呢！都怪林楚柔！勾引男人的手段這麽差！害我的夢想破碎了！”
陸言澈：“……”
沈醉：“……”
所以大小姐今天為什麽沒有成為海市首富？
那都是因為林楚柔不夠給力啊！
……
湖畔邊，林楚柔聽不到林茶的心聲，只感覺到陸煙煙他們銳利的目光。
她連忙抓著賀雲霽的衣袖，“賀雲霽，你是不是不記得當初的事情了？你怎麽能不記得呢！當初那個女孩是我，就是我啊！”
賀雲霽：“……”
八歲那年對他那麽重要的人和事，他怎麽可能不記得？
可是，即便那幾句話對他幫助很大，白月光也很美好……
但賀氏集團市值幾百個億啊！
女人哪有他的幾百個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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