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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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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又好似什麽都沒有了。

周嬤嬤是她在這深宮之中唯一的依靠,也是她唯一放心的人,可是這個人走了,從此以後,她就只剩下她自己了。

想起之前周嬤嬤與她最後說的那番話,她這才明白,那原是她的臨終遺言。

葉如梔想起雍和帝,她那塗了丹蔻的手指不由緊握成全,指甲刺進自己的手掌,她大睜著一雙美目,眼裏已有了些血絲。

只聽她忽而低低地笑:“楚熠,楚熠……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

好似一場荒唐夢,終於至此刻,方才清醒過來。

什麽富貴榮華,什麽所謂良人,說到底,都不過是她的執念作祟罷了。

這一瞬,她好似醍醐灌頂一般,連思緒都越發的清明了些,她終於明白了,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應是這世間最荒誕的笑話。

換臉,斷指,隱藏身份,她為的,便只是一個楚熠。

可是這個人,終歸不是當初在青石雨巷裏,輕言細語,眉眼清澈的少年郎了……現在的楚熠,是沒有心的。

而她呢?她也早就變了。

富貴加身,榮華無限,這些東西,終讓她把當年那份純粹的心動,給玷汙了。

到了如今這個局面,究竟還能怪誰呢?

當殿門傳來“吱呀”聲響,只聽得監管一聲高唱:“皇上駕到。”

葉如梔仍是惚兮恍兮,也沒有起身,走到外殿去迎接聖駕,此時的她,只覺得自己累極,連動都不願再動一下。

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雍和帝終於有了精神,只是走路還尚且有些吃力,這麽一來,便只好命內務府造了一個木制輪椅,由於安推著,總算能夠踏出龍吟宮。

他想著皇後怎麽說也替他生了個皇長子,她又才回到鳳棲宮不過幾日,於情於理,他都應該來看看她。

只是方才進了殿,卻並未見殿中有一個奴婢,殿內也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響。

雍和帝蹙了眉,心裏頭有些不悅,不曉得這葉如梔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他來了,竟不曉得出來迎接?

但他轉念一想,他醒來時不由分說便將其打入冷宮,有些怨念,也是在所難免的,故而,他的臉色便又緩和下來,只是吩咐於安推他進內殿去。

當他進了內殿,便看見葉如梔正坐在地上,好似失神。

“皇後?你怎能如此不顧儀態?坐在地上,成何體統!”雍和帝不由蹙眉道。

可葉如梔聞言,卻是連頭都沒有回,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陛下,我的嬤嬤死了,你知道麽?”

雍和帝一楞,此等小事,他確是不知。

於是他便道:“皇後何苦為了個奴婢,如此傷心?”

豈料他這一句話說出來,卻引得葉如梔低笑了一聲。

她緩緩回頭,看向他,那雙眼裏仍泛著淚花:“那是看著我長大的嬤嬤啊陛下。”

也不等雍和帝開口,她便又道:“你究竟……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眼淚一顆顆砸下來,她隔著朦朧的水幕看向他,卻只望見他眼底不耐的神色。

這,真的不是她曾經喜歡的那個少年啊。

“皇後一定要與朕這般說話麽?”雍和帝冷聲道。

葉如梔卻是捂著嘴,笑了一會兒,其中多少苦澀,只有她自己品嘗。

“我死心了,陛下。”良久,雍和帝聽見她啞著嗓子說了這麽一句。

她這些話說得沒頭沒尾的,他能這般耐心的聽了這麽一會兒已是極限,於是他當下便沈了臉,道:“皇後!你到底想說什麽!”

葉如梔直接站起身來,她那張面龐雖顯蒼白,卻不見她半點明艷之姿,仍是這世間,極為動人的絕色容顏。

她冷眼望向雍和帝,眼中已不見半點癡念怨憎,她的眸子在這一刻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無波無瀾,只聽她道:“臣妾懇請陛下,將臣妾送回冷宮。”

此話一出,雍和帝明顯是楞住了。

他從未像這一刻這般,好好將葉如梔仔仔細細打量一番,才道:“皇後可曉得自己在說什麽?為了個奴婢,你便這麽跟朕鬧?”

葉如梔搖頭:“陛下,我只是……夢醒了。”

她不願再與雍和帝多說些什麽,時至今日,她已經再不想對眼前的這個男人,抱有任何無謂的希望了。

這幾日來,她已經想得足夠清楚了。

這一份愚蠢的癡念,已經到了該徹底抹去的時候了。

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也什麽也都不在乎了。

第192封情書:脈脈春水

前些天才被放出冷宮的皇後,再一次被送回了冷宮。

這一次,雍和帝沒有任何說辭,面對朝臣的議論,他直接是厲聲制止,且言冷宮中的廢後罪無可恕,大魏不需要這樣的國母。

見雍和帝大怒,眾人也不敢再問,只能私下裏猜測著,引而不發。

對於葉如梔究竟為何會自請回到冷宮,逢熙只是遣了流雲去稍加打聽,便清楚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葉如梔終於醒悟了,這令逢熙很是意外。

他以為,至少還要數個年月,或許要等到她老去的時候,葉如梔方才能懂,眼前所見,不過雲煙,而雲煙縹緲,人本不該心生貪戀。

近來,雍和帝的身體逐漸好轉,除了還無法行走之外,基本再無什麽大的問題,於是他便迫不及待地收回了逢熙手中掌政的權力,開始出現在早朝之上。

如今朝中沒有了劉叔玉,便再無人敢與逢熙針鋒相對,給他難堪,畢竟誰都曉得,如今雍和帝雖收回了掌政之權,但逢熙手中,依然掌握著不少權力,在這大魏的朝堂之上,實力比之從前,便更加不可小覷。

這些彎彎繞繞逢熙看在眼裏,故而他也自然曉得雍和帝的心裏頭必定是很不痛快的。

微風吹來,院中的花枝搖曳,一瞬落紅成陣,柳絮飄飛。

逢熙坐在亭中,眼眸低垂之時,正巧瞧見他衣袍上的一朵粉白的花瓣兒,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撚起,殷紅的唇畔不禁微微一彎。

他猜,雍和帝下一步,便是再找出個對他“恨之入骨”的人來,加以重用。

這本就是雍和帝一貫的做法。

但是這世間,一個人,如何能對另一個人沒有緣由的便恨呢?除非,所謂的恨,其實根本就是隱藏在皮囊之下的野心。

雍和帝只需找一個想往上爬的人來,加以提點,便足夠了。

這些,逢熙早已看透,但他並不點破,畢竟有如此野心,同樣也有此智謀的人,實在難尋。

他只是要等,等羽林衛出現。

畢竟此時的雍和帝,已經開始擔憂起他手裏這逐漸擴大的權力,若是他真有反心,遠在邊疆的嚴亭之,自然不可能於短短數日便拉著軍隊回來,故而,雍和帝若想與他抗衡,便必定會動用羽林衛。

這,便正是他最想要的結果。

“大人?”當一抹軟軟的女聲傳來時,逢熙終於回過神來。

他偏頭,便見秋果不知何時已經立在了他的面前。

他伸手去拉住她的手,唇角勾了勾:“回來了?”

秋果沒有死,還好好的回宮了,故而她一回來,便還是坐著司珍的位置,頂著雍和帝當年賜下的一品夫人的頭銜。

故而這些日,她日日都去司珍司。

“嗯。”秋果點點頭,對他笑了笑。

逢熙看見她的笑容,雙瞳裏便是更為柔軟的神色仿佛有脈脈春水流動一般。

“看來,你今日不是很忙啊。”逢熙涼涼地說了這麽一句。

秋果一僵,自然明白逢熙是在表達這幾日來的不滿了。

只因最近司珍司事情太多,她忙起來,便比逢熙還要忙。

“以後都不忙了……”她弱弱地說了一句,隨後又像是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太滿,便又急忙添道:“或許,或許不會這麽忙了……”

“哦。”逢熙挑了挑眉,卻也沒有過多的為難於她。

“啊!大人!我有東西送給你!”秋果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忽然叫了一聲。

“什麽?”逢熙有些好奇。

秋果直接拉著他,往一旁的竹樓裏去。

逢熙被她拉著走,眼中流露出幾絲笑意,還帶著幾分淺淡的無奈之色。

待進了屋中,秋果便放開了逢熙,自己跑到櫃子裏,在最深處翻了又翻。

逢熙見她在那兒自顧自地翻翻找找,便越發的好奇了,於是他走上前去,又問道:“到底是什麽東西?”

秋果終於找到了,她轉過身來,直接遞到逢熙眼前,見他正註視著自己,臉頰便又有些燙紅,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給大人縫制了一件裏衣……”

逢熙聞言,低眼便見她手裏正是一件泛著柔和光澤,看似面料極好的裏衣。

他伸手接過她手裏的衣衫,見那衣衫的針腳都像模像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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