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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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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秋果帶下去行罰的時候,她見葉如梔望著秋果被拖走的背影,便小聲道:“皇後娘娘,其實這小姑娘,她也沒做錯什麽……”

周嬤嬤是葉如梔自凃州府中帶來的人,她是看著葉如梔長大的,因此才敢添一句嘴。

因為她覺得,這實在不像平日裏的葉如梔。

而葉如梔虛虛的望著遠處,殷紅的唇微微一勾,輕嗤道:“她本就沒做錯什麽,只是本宮……心裏不大舒服罷了。”

只是因為,她奪去逢熙太多的目光了。

葉如梔與逢熙,也曾經歷過同一段年少時光。

只是那時,她還在憧憬青石巷裏撞見的錦衣少年郎,她明明……只在意那個奪去了她年少時期所有幻想的少年。

可是如今願望達成後,當她站在當年的錦衣少年身旁,做了他的正妻,做了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的時候,她卻又開始在意那顆曾經的棋子,如今的逢熙?

權力在她手裏,陛下在她身旁,她本應該滿足的。

周嬤嬤適時的噤了聲,葉如梔的心事,她是不敢揣測的,她到底只是個奴婢,不能多言。

當秋果被按在長凳上時,她抓緊了凳身,渾身顫抖個不停。

板子毫不留情的打下來,那樣重的力道,讓秋果頓時縮緊了瞳孔,憋紅了眼眶。

火辣辣的疼帶著些許麻麻的感覺,蔓延到她的整個身體,她卻只是咬緊了唇,不發出一點聲響。

在那一旁監督的皇後身邊的大宮女,見這個還不大的小姑娘把唇都咬出了血,也有些不忍,便道:“你別咬著唇,叫出來罷,至少會好受一些。”

而秋果卻置若罔聞,板子一次又一次落下來,她的手指曲緊,狠狠地抓著凳身,咬著唇不肯發出一絲聲音。

在一片暈眩之中,她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桐花的臉。

多年前,桐花就是在這樣深刻的疼痛中,絕望地死去。

而今,她也終於嘗了一回這滋味,雖然,她知道,她的這十五板子比之桐花,只能算是微末之疼。

可是,同樣是因為宮中貴人毫無由來的發難,同樣是她們看中的出氣筒,這越發教人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命,從來都握不到自己的手裏。

也是此刻,秋果也才驚覺自己在這紫禁城裏,究竟是多麽渺小的草芥。

所以不論她如何安分守己,就算把自己埋在塵埃裏,也還是會惹來無端的災禍。

或許是這幾日秋果本就精神不濟,茶飯不思,所以當這頓不算多的板子打完時,她已暈了過去。

當陷入黑暗的那一剎那,秋果仿佛看見了逢熙的臉,他的眉眼明凈通透,身上是皎月的華光。

他就那樣輕輕地睨著她,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她的心狠狠地顫動著,那一刻,她便想,既然她走的這條路,終究會通向黃泉,那麽她為什麽不趁著這樣好的時光,努力地走向他的身旁?

這一腔的孤勇,便是她最後的籌碼,且不論成功與失敗,她只要這麽做了,便足矣。

待秋果再醒來時,她已身在自己的住所裏,窗外的夕陽耀眼刺目,足以晃了她的眼。

“秋果,你醒了?”一抹熟悉的女聲響起,秋果偏過頭,這才看見坐在桌前,滿臉欣喜的蘭香。

只是待秋果看向她時,她面上的喜色的退去,轉而變得有些忐忑不安。

她望著秋果,唇抖了抖,欲言又止。

秋果已經猜到了蘭香想說什麽,於是她開口道:“蘭香姐姐,我沒事。”

她的嗓音幹澀,一張臉蒼白如紙,但她的那雙杏眼,卻還是泛著盈盈的水波。

“可是我看著你……所幸,只是十五板子。”蘭香終於開了口,可是話未盡,她便忽然哽咽了。

她想起這個躺在床榻上的小姑娘,不過才十四歲的年紀,而今日的杖責,雖不算多,卻也應該是給她留下陰影了。

而她,卻只能看著這一切,什麽都不能做。

“蘭香姐姐,高公公早就告訴過我了,這就是紫禁城。”秋果的雙眼漸漸有些無神,似喃喃道。

多年前,當她親眼看著桐花被杖責而死,卻什麽也做不了的時候,她便知道,在這座華城裏,人命,是最算不得什麽的。

蘭香紅了眼眶,站起身來走到秋果面前,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說:“也不知你這小丫頭成天心裏想了多少事,說話總有幾分老成。”

“所幸你只是腫了些,破了些皮,高公公送了藥來,多養幾日,便會好的。”見秋果不說話,蘭香便又道。

而秋果淺淺的應了一聲,雙眼微沈,又迷迷糊糊地睡了。

她仿佛做夢了,又仿佛沒有。

恍惚間,她好像看見了另一個她。

於那泛著淡金色光芒的蓮池中,秋果看見那個身體半透明的自己,正望著蓮池裏的那一點微末蜉蝣,笑道:“你生於黑暗,又慕光明,那你便叫做逢熙罷?願你此生,永沐光明。”

“願你此生,永沐光明。”這句話繚繞在秋果的耳畔,那般熟悉,似乎要深刻進她的腦海裏。

只是當越加濃深的黑暗襲來時,這一切又變得朦朧不堪,她又漸漸忘卻了那一切,陷在一片混沌之中,浮浮沈沈,不知身將往何處。

第12封情書:解開心結

夜色濃深時,萬籟俱寂。

秋果便是在眾人陷入睡夢時,忽然醒來的。

身上的傷即便是擦了藥也還是火辣辣的疼著,她自昏睡中醒來後便再也無法入睡。

於是她艱難地起身來,穿好了衣裳,慢慢地走到門邊,打開門,走了出去。

秋果又一次穿過杏花林,來到了竹樓前。

她立在湖面的浮橋上,透過廊前檐角的宮燈,望向那早已滅了燈火的竹樓。

雙眼濕潤,眼淚無聲的落下來,她卻只是抿著蒼白的唇,立在冷風中,如同一只木偶。

這一刻,她的腦海裏閃過許多的事情。

前生的,今世的,痛苦的,快樂的……一切的一切,都亂成了一團理不清的麻。

可在她最無助的時候,腦海裏深刻著的,永遠是他的面龐。

秋果就這樣立在原地,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好似做了什麽決定似的,定定的望了那花影間的竹樓一眼,轉身,拖著步子離開了。

而竹樓裏,躺在床榻上的逢熙適時睜開了雙眼,待他走到窗前時,便正好看見秋果步履蹣跚的背影。

他眉頭輕蹙,卻是沈默著走到門前,伸出骨節分明的雙手打開了門。

當他的目光在門前的地面上來回掃了一眼,發現並未有什麽東西時,他的眉似乎蹙得更緊了。

他擡眼看向那在月色下泛著銀輝的湖面波光,再往那更深的黑暗中看去,眼底似乎有些許情緒一瞬劃過。

他擡起手,指節輕曲,指尖兀自扣了扣,剎那間,面沈如水。

彼時冷風拂來,清冷的月輝灑進來,他整個人浸在這樣的光暈裏,仿佛不是這凡塵中人。

良久,他睫羽微微顫了顫,低眸之間,薄唇輕啟,嗓音清冽寒涼:“葉如梔,你終究不夠安分。”

當天色漸亮時,逢熙去金鑾殿上了早朝,其間不免又遭到劉丞相一幹人等的冷嘲熱諷。

這已是每日都要經歷過一回的了,他從不在意。

待下了早朝後,他跟隨雍和帝來到禦書房中。

“岳州匪患嚴重,國師,依你之見,該派何人去收服那些惡匪?”雍和帝在龍椅上坐下後,執起茶杯方才要送至唇邊,卻又停下來,看向逢熙,問。

“新科武狀元,嚴亭之。”逢熙絲毫不作推諉,徑自道。

雍和帝聽罷,雙眼不自覺的瞇了瞇,頗有些深意似的笑道:“哦?朕竟不知,國師是何時與嚴亭之有交集的?”

逢熙似乎早已料到雍和帝要說些什麽,他面上仍無一絲波瀾,只是道:“陛下誤會了,臣並不識得那嚴亭之,只是他既是陛下欽點的武狀元,定然也有其過人之處,陛下不如命他前去剿匪,如此一來,也可試試他的能力。”

雍和帝一聽,手指在龍椅的扶手上輕扣可扣,點點頭,竟是允了:“國師言之有理,那便他罷。”

適時,那禦前的大總管於公公弓著身子踏進殿來,湊到雍和帝身旁,恭敬道:“啟稟陛下,皇後娘娘命人送來了銀耳湯,請陛下享用。”

豈料雍和帝聽罷,卻是皺起了眉,對著於總管不耐地擺擺手,敷衍道:“這湯賞你了。”

那於總管一聽便苦了臉,若是被皇後娘娘知道了,哪還有他的好果子吃!

可是他到底也只是個奴才,此刻也只得硬著頭皮接了賞賜。

待於總管踏出殿外後,雍和帝看向逢熙,忽的一嘆:“國師,朕這個皇後容色無雙,溫柔體貼是不錯,但到底是太纏人了些。”

“那西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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