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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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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沈易行說回菱州就回菱州,明明快要踏進寧都,卻毅然決然折返,具體原因都不跟十五言明,讓十五摸不著頭腦,一路上都在問:“為什麽啊?我們好不容易快走到寧都了。”

“這件事不是你小子能問的。十五,有沒有更快去往菱州的捷徑?”沈易行問道。

“有是有,但得走一段官道。只怕到時候……”十五指了指沈易行的臉,提醒他藏了這麽久的身份有暴露的可能。

沈易行當然知道眼下這個樣子出去,不用多說立馬暴露身份。這樣的話,他沒死的消息恐怕會傳到那夥人的耳裏。

“我有辦法。”十五忽而說道,他在沈易行耳邊附言幾句,得到他的認可後準備離開。這時,沈易行拉住他,取下一直戴在胸前,未曾露過面的骨哨,交給十五道:“找個人把它送到北寧鏢局,轉交給我女兒。”

那是沈易行和他女兒之間的信物。骨哨在,人便在。雖然他急回冷菱山,想必自己下落不明的消息已經傳到鏢局,害怕女兒擔心。

十五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離去。沒一會,他拿來了破舊的衣服和一些喬裝打扮的用具。

果然,喬裝打扮是蒙混過關最好的手段啊。

十五讓沈易行換身衣服,又在他的身上搗鼓一番。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赫然出現在眼前。

“可以吧?”沈易行問道。

只見十五搖搖頭,說道:“你一開口就暴露了。”

“那從現在開始,話由你來說。”沈易行也不計較,把自己當成啞巴來看待。

兩人就這麽著,大搖大擺地回到官道,尋了好馬奔菱州而去。

只是沈易行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女兒沈娉兒,一直壓抑著內心的焦急,在北寧鏢局苦等著。等不到父親的消息,卻等來了貨物被劫的消息。

沈娉兒坐在書房內看著來信,心下早已大亂。父親下落不明已經讓她心緒難寧,偏偏這時候勝叔負責的鏢被劫了。她知道那是什麽鏢,關系著多少人的性命。

“張聲。”沈娉兒收好來信,立即出了書房叫喚張聲,對他說道:“跟我進宮。”

張聲立即安排馬車,同沈娉兒進宮面見皇上北軒霖。自總鏢頭沈易行、勝叔和魚七都不在鏢局後,鏢局上下的打點都由他聽從沈娉兒的安排操持。

雖然性格不太穩重,但為人聰明,學起來非常快。僅用兩天時間,就已經上手了。

原本沈娉兒還擔心孤身一人難以操持家業,沒想到在他的協助下做的有條不紊。

“娉兒,你這麽著急見我,可是有什麽事?”北軒霖屏退左右,只身一人面見靜候在花園的娉兒。

“菱州的事,你知道了嗎?”沈娉兒著急道。

“剛知道。放心吧,會沒事的。”北軒霖安慰她。

只是此時,沈娉兒忽然發現,她如此著急前來,看見心愛的男人竟是如此淡定。原本有很多想要說的話,此時如鯁在喉一句也難以說出。

“霖哥哥說沒事,那便會沒事的。”沈娉兒悶聲應著。

北軒霖感覺到她好像有心事,心想她必是近日經歷太多的事情才會如此,多安慰幾句道:“有我在,你不用太擔心。”

沈娉兒沈吟片刻,還是繼續問道:“貨物,真的能追回來?”

北軒霖點了點頭:“苒妹已經安排各地關卡布下天羅地網嚴防死守,李星這家夥帶著勝叔他們暗查。我想,找到貨物不過是時間問題。”

“那魚七呢?”沈娉兒知道李星一直陪在魚七身邊。她收到的信並沒有提及魚七和李星,而北軒霖卻說他們現在在一處暗查,那魚七在做什麽。

北軒霖楞了一下,意識到沈娉兒並非知道所有內情,坦言道:“她以自己做人質,被關在冷菱山。”他把冷菱山一事的來龍去脈說予沈娉兒聽。

沈娉兒聽得膛目結舌,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回鏢局的。心想,冷菱山的事他們都有意隱瞞,那她的父親呢?他們又隱瞞了多少?

想到這,沈娉兒再也坐不住了。她的父親,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生死未蔔。而她,作為女兒,竟然還能坐在鏢局裏靜候消息,太不孝了。

沈娉兒越想,心就越往父親的方向飛去。最後,她終於下定決心,親自去一趟。當即研墨寫信,把鏢局大大小小的事務都交代清楚,然後收拾衣物趁著天未大亮,悄悄出門。

才出門,就看見張聲駕著一輛馬車在大門口等著。

“你怎麽在這?”沈娉兒甚是驚訝。

“我的任務是保護你。你去哪,我就去哪。”張聲笑了笑。

正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內傳來:“小姐多保重,要平安回來啊。”說話的是益伯,他抱著一個大包袱步履蹣跚地往門外走來。

“你們……”沈娉兒感受到二人對她的關心,鼻子一酸,眼淚在打轉。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原來,從皇宮回來,張聲一直註意到沈娉兒的臉色不太好,還把自己關在屋裏,連晚飯都沒吃。生怕她出事,守候在門外差不多有一夜。

後來,他看見沈娉兒在燭光的照映下寫信,寫完直接放在桌上,似乎就是要讓人瞧見。待沈聘兒回房收拾行李的時候,他跳入書房看那封信,竟然是寫給自己的。

從信中得知沈娉兒想獨身一人前往冷菱山,他立即拿著信去找益伯。益伯看了信後憂心道:“小姐一個人去冷菱山太危險了。”

“依照小姐的脾氣,她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張聲說道。

益伯讚同地點了點頭:“總鏢頭下落不明,讓她守在鏢局確實難為她了。”

“益伯。”張聲拍了拍益伯的肩膀,堅定道:“我陪小姐。只是這……”他指了指信。

“鏢局有我這把老骨頭在,你們盡管去。”益伯放話了。

冷菱山,地牢。

空曠的地牢內只剩下魚七一人,只見墻壁上透著一束光照映在她的身上。魚七盤腿而坐,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個簡單的地圖,標註青州、菱州、常州和冷菱山。

明天,就是約定的最後一天了,李星他們還沒有消息傳來。

她望著那簡易的地圖,沈思著。心裏一直在設想,如果她是那個假扮之人,會把那麽重的九轉鑌鐵藏哪呢?

運到菱州?原本菱州就是運送九轉鑌鐵的最終目的地。若是如此,為何不等到了菱州再劫?

運到青州?魚七已經去過假扮之人的宅邸,知道青州是他們的根據地,不是根據地也是重要活動的地方。運回去,不就是自爆身份。

運到常州?常州離冷菱山,想必其他兩個地方而言要遠很多,把那麽重的東西運過去,著實紮眼。就算分散人力運送,也不現實。

正思索著,窗外轟隆一聲,稀裏嘩啦地下起了雨。魚七思路被打斷,擡頭望了望窗外飄零的雨滴。

“誒,我們老大有請。”武老大手下不知道何時來到地牢,敲了敲柵欄叫魚七,打開了牢門。

“武老大找我何事?”魚七並沒有站起來的意思,繼續待在原地思索著,盡量不受外人的影響。

“這我怎麽知道。老大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麽!”他粗魯地敲打著牢門,見魚七沒有動,上前就要把她拉走。

“我自己走。”魚七冷喝一聲,瞪了那人一眼,嚇得那人急忙縮回手。

其實,她體內的迷藥早解了。只要她願意,區區一個冷菱山,如何困得住她。可是為了北寧鏢局的名譽,她不能言而無信,想走就走,只好忍著靜候佳音。

魚七隨那手下來到大廳,看見武老大如往常一般坐在桌前飲酒,只是他的神情有些不一樣。隨著淅瀝瀝的雨滴落在地,仿佛武老大的身上籠罩著一層陰郁。

她的腳才踏進大廳沒幾步,只見武老大已經喝完一大瓶酒,猛然站了起來,伸出左手。這時候,伺候在旁的手下默默的把一桿長槍放到他手裏。

武老大大步向前,挺著長槍道:“聽說你武藝不錯,我們來切磋個痛快。”

聞言,魚七一臉無奈,還以為有什麽事,不過是想找她解悶,直接拒絕道:“沒心情。”

武老大露出以往的笑意:“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我讓你幹什麽你就得幹什麽。”

“暫時的而已。明天過後,就不是了。”魚七淡然地轉過頭去。

“說的好。”武老大爽朗地笑了起來:“可是,六天過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只怕你的朋友把你都忘了吧。”

“他們不會。如果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這外面還不如地牢裏舒服。”此時,魚七只想好好地梳理一番。正待轉身要離開,一桿長槍攔在面前。她無奈地望著外邊的大雨,忽而想到了什麽,悠然道:“想和我切磋也行,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怎麽,又想談條件?切磋而已,又不是要打死你。”武老大笑了笑,點頭道:“行吧,等你打贏我再說。”說著,他的目光忽然變得甚是淩厲,好似換了一個人。

只見他,挺著一桿長槍向魚七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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