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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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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那日正午,溫宛收到了徐雲霧的信息,邀她去城郊的茶會所做客。溫宛下午只有一個通告,兩個小時內能結束,於是約了四五點那陣見,喝完茶,還能續攤約晚餐。

時間掐得很是精準,未到四點,溫宛結束了工作。她請許坤車她到一間叫做【小豆蔻】的花店,想帶束花去給徐雲霧。

到地後,她全副武裝下車,一陣風似地進了店。末了,停在了一張小圓桌旁,店老板趙茹正倚在桌旁喝茶。她的五官極艷麗,身段也好,那雙眼兒仿佛沁過水,瞧誰都似含了情,媚眼如絲。

“你來了?今天想整點什麽?”

溫宛遮到親媽都不認識的程度,趙茹還是借著香水味認出了她。還燙了杯,給她斟了杯茶。寥寥熱煙氤氳了溫宛的視線,她才又開口,“大紅柑普洱,嘗嘗。”

溫宛摘了口罩坐下,笑瞇瞇地睇著趙茹,“我都包成這樣了,茹姐還能認出我,不簡單!”

趙茹白她一眼,那一瞬的風情能夠碾碎最剛硬的男人心,“你再包五層,我也能認出你來。”

話音一寸寸漫開時,溫宛已經拿起來茶杯,輕而淺的啜了兩口,“好喝!哪兒整的,我也去弄點。”

趙茹:“給你備著呢!”

溫宛臉上的笑意愈加濃重:“茹姐對我真好。”

趙茹睨著她,“你值得” 三個字到嘴邊了都沒能說出口。不是不想說,是說多了溫宛不愛聽。

兩年前,趙茹發現自己費心經營多年的婚姻就是個笑話。那個說會愛她一輩子的男人在外面養了個女人,兒子都比他的婚齡長。她正兒八經談戀愛、結婚,結果成了三。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女人什麽都知曉甘願隱於他身後,說什麽他需要錢和人脈她給不了,不願影響他。

這等渣男賤女,震碎了趙茹的三觀。雖說最後沒讓他們好過,但心也碎成了一片片。她離開了鷺城,每日無所事事,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酒吧和網咖。生得這樣艷麗,又長期在夜場混當,難免會遇見蒼蠅。

她見慣了,大都能化解,直到有一日,她在夜店被人設計,喝下了一杯被下了料的酒。

她絕望逃出,後面有幾個穿得人模人樣的男人跟著,就像貓,在戲弄一只傷重的老鼠,篤定她最後會落在他們手中。

終於,她倒在了光與暗的交匯處,視線也越來越迷蒙,意識散盡前,她聽到了一道溫柔的聲音,和春水一般,所到之處,溫暖又柔和.....

“再往前一步試試!”

小姑娘還挺竄。

過往的記憶亂浮,趙茹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溫宛察覺到,目光鎖著她,片刻打量後,輕笑了聲,“茹姐,你竟然在發呆?談戀愛了嗎?”

趙茹不由定神,對上她的視線,笑道,“談你個頭!”

溫宛笑出聲,沒再糾纏這個問題。兩個人聊了會兒,趙茹才給溫宛道了恭喜,她看到了熱搜,由衷地為她高興。

溫宛道了謝,眉眼間歡喜難藏。

趙茹凝著那一抹艷色,一些記憶被勾動,片刻後說給了溫宛聽,“你這個搭檔能處。”

這話沒頭沒尾的,溫宛楞了楞才接話:“你說商栩?”

趙茹點頭,隨後添足細節,“前段時間,我聽幾個過來買花的闊太閑聊。她們說商栩為了你當眾抽了一個公子哥的耳光,後面還來了警察,鬧得挺大。”

溫宛更不明白了,“為了我?”

趙茹詳細說了,末了,“嘴欠抽耳光,很合理。”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溫宛久久不能平靜,與徐雲霧碰頭時,還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徐雲霧攏著花,筆直睇了她半晌,才得到她一句響應,“怎麽了?”

徐雲霧笑了笑,不答反問,“知道我看了你多久嗎?”

溫宛:“......多久?”

徐雲霧:“一分鐘以上。”

溫宛:“......”

是唬弄不過去的場面,只能如實道,“在想事情。”

徐雲霧帶著她往會所裏走,“方便說嗎?”

溫宛嗯了聲,然後簡略道出。

徐雲霧聽完竟也未見驚訝,還說,“這幾個男人,各有各的個性,好的壞的都有,但有一點,我還是很欣賞的。”

溫宛清潤的眸子被好奇點亮,“哪一點?”

徐雲霧:“還蠻尊重女孩子的,玩什麽都好不玩女人的心。”

話到這裏,徐雲霧想到了昨晚,話鋒忽然一轉,“你都不知道商栩多惡毒,他拒絕我堂姐就拒絕了,還非要把我拖進來......”

徐雲霧擱外人眼裏,徐家小小姐,一冷清寡言的大美人,面對幼時的同桌,溫斂不再。一波接一波,全是數落商栩和他那幫兄弟的。

溫宛: “......” 學長,您可真有本事,連雲霧這種沒有脾氣的仙女都給氣成這樣,佩服佩服。

坐定,飲茶。

徐雲霧還準備了幾碟特色小點心,清淡別致,全然無負擔。溫宛的目光落在刷了百香果醬的青瓜萵筍小卷上,味蕾被觸動,由衷對徐雲霧說,“看起來好好吃!”

徐雲霧提起烏木鑲玉筷往她碗裏夾了個,言笑晏晏,“我剛嘗了個,味道很不錯。”

溫宛提筷嘗了,脆裹酸甜,極好的滋味,“好吃,新產品?”

徐雲霧,“專門為你準備的。”

溫宛心微暖,嘴角的笑意也越發的濃重,“老同桌就是老同桌,其他人比不了!”

言語間,徐雲霧又給她添了個三層撻。

牛油果檸檬汁浸過的三文魚羽衣甘藍煎蛋,層層疊疊,色澤明艷,口感層次豐富。

溫宛垂眸看了眼,笑說,“再這麽吃下去,我今晚可以不用吃晚餐了。”

徐雲霧:“偶爾放縱一次,沒事兒!再說了我給你做的這些,都是負擔很輕的。”

溫宛應是。後續時光,兩個人吃吃喝喝,閑話過往近況,熟絡信賴,仿佛不曾分開過。

“霧霧......” 青花小盞又一次見底時,溫宛凝眸,望向了再不遠處擺弄茶葉的徐雲霧,輕柔的聲音從雙唇間溢出。

徐雲霧扭頭看了她一眼,“怎麽了?”

溫宛遲疑了數秒,才說,“商栩他......” 有沒有喜歡的人?那麽多人追求他有沒有人曾在他心裏留下印記?他對她,是特別,還是換個人同樣的場景,他仍然會出手?

短短兩小時之內,她聽到了許多同他有關的消息,本以為自己能很好的消化,可是當一盞盞茶下肚,她越來越清醒,連帶著藏起的情愫也快壓不住了。

她終是開了口,雖然沒能說完,但之於徐雲霧,提示已經足夠明顯。

她轉過身,原地瞧著溫宛,“你想問你對商栩而言算不算特別?他有沒有喜歡過誰?”

心裏所想被輕易摸透,溫宛小臉倏地一熱,但眼神,未閃未避,“嗯。”

徐雲霧沈吟片刻,“宛宛,有件事兒我不知真假,但你既然問了我又知曉,我怎麽樣都要同你說說。”

溫宛楞了下:“你說!”

徐雲霧:“知道百安傳媒周家嗎?”

溫宛點頭,商栩的第一部電影就是百安傳媒的作品,配角線安插了不少百安的新人。隨著這部戲大爆,那些新人開始嶄露頭角。後來商栩電影中也時不時會看到百安的藝人。

三年後,百安傳媒順利登陸創業板,周氏家族就此跨入百億俱樂部。

她以為只是巧合,現在看來......

溫宛下意識排斥徐雲霧接下來的話,想阻止,可是她放棄了。

徐雲霧的聲音再度主控靜謐的茶室,“周家大小姐周夢妍,也就是現在百安傳媒的總經理,她曾是商栩的同班同學。那陣時,周夢妍一直活躍在他們的小圈子裏。”

“我聽人叫過她小商太,不止一次,雖說都是開玩笑的口氣。”

小商太?她到現在都不敢想的稱呼,曾被堂而皇之地安在了另一個女人的頭上。

溫宛不禁自嘲地勾了勾唇,在她沒有意識到的地方,右手的指尖蜷向掌心,越來越深,直至某一刻,掌心有痛感傳來。

她猛地驚醒,徐雲霧看她狀態不太對,放下手中的活來到她身邊。

“宛,或許我不該......”

話未完,便被溫宛笑著阻斷,“怎麽不該?我想知道的。”

隨後,在徐雲霧糅了關切的目光之中,坦承道,“他不是我什麽人,那時候甚至不認識我,做什麽都不需要獲得我的許可、顧及我的心情。”

“是我自己......”

悄悄喜歡,以前只想走近,走近後,又貪心地想要更多。想要獨占商栩的過去和未來,只是怎麽可能呢?

徐雲霧睨著她的反應,心似被鈍物戳中,雖不見血,但痛感清晰綿長。她在溫宛身上看到了另一個自己,明明天之驕女,悄悄放了一個男人在心上,不喜患得患失暗自神傷,卻避不開。反覆沈浮打轉,仍然尋不到出口。

看著看著,徐雲霧被心疼的感覺掌控,她拉住溫宛的手,“我們喝酒去?來個不醉不歸!”

“我們高中時不就想這麽幹了嗎?”

“......” 溫宛楞住,悵然散去。

徐雲霧瞅著她的呆樣兒,知道自己做對了,催得更帶勁兒了。溫宛扛不住,只能隨著她去。

怕真醉了,溫宛發了短信給肖藍,麻煩她十點左右來琴和接她和徐雲霧。

肖藍很快應下。

只要她家小姑娘開心,再晚再遠,她也樂意去接。

一水藍一純白,兩位姿容鼎盛裙尾搖擺皆是艷色的姑娘出現在琴和,哪怕一位的臉被墨鏡和口罩遮了大半,哪怕她們的身影很快隱入包間之中,都掀起了一波討論。

八點許,這消息就傳到段琮瑋的耳朵裏。彼時,他的車剛到住地的地下停車場,人都還沒來得及下車。

他默坐了會兒,丟了條信息去兄弟群裏。先艾特了霍星延:【我妹去琴和喝酒了,你不去守著?那麽漂亮一小人兒,你就不怕被人覬覦,或是磕著碰著了?】

段琮瑋此舉純屬惡趣味,妹妹自家的,他肯定是會去的。眼下會多此一舉,不過是想看霍星延打臉。不常見,有機會必須把握。

信息發出後兩秒,華俊和就浮出水面,像是不明詢問,實則一唱一和,做局引霍星延跳,【哪個妹妹?你妹妹那麽多。】

段琮瑋:【親表妹,徐雲霧。】

然後又說,【說同行還有一個姑娘,帶了口罩和墨鏡遮得媽都不認識,你們說是不是宛宛啊?】

【這兩姑娘怪不講意氣的,喝酒也不叫我們?不叫你們就算了,我可是雲霧她親表哥小鳳凰死忠。】

【哎喲,就兩姑娘這招人的程度......不行,我得去看看!】

話到這裏,段琮瑋顧不上看霍星延打臉了,把手機甩進副駕駛座,重新發動了車。

城中另一大夜場諾瀾也是燈火燦亮,奢華靡麗。

商栩冷倦地坐在卡座的一角,周遭眾人懷裏都有人,素雅的妖孽的都有,唯有他,形單影只。過於紮眼,動了虜獲他心思的人也多不勝數,但沒有一個人敢真正付諸行動。

各層級的玩家幾乎都知道,一年多以前一個大網紅,號稱美得天上有人間無,令人銷魂的主兒。逮住了個機會,沒骨頭似的往商栩身邊湊。軟馥馨香,沒幾個男人能扛住的誘惑。

換了商栩,看都沒看她,彈了彈手中的煙灰,寡淡一句滾,也不管周圍有多少玩家等著看熱鬧。

一刻多鐘後,他沖涼換了套衣服,又將人叫了過來。當著她的面兒,在諾瀾會所那片用地磚拼接而出的楓葉上,點燃了換下的衣服,火花漸漸濃重,他望著那人,輕佻勾唇,語調卻似結了冰渣子一般,“不好意思,我有距離恐懼癥。”

自那之後,無論心裏有多想,都沒人再敢靠近商栩。

他樂得自在。

這一晚,航大老友廖明亮生日,有空就過來坐坐。

喝過幾輪,反應漸顯時,樂鼎傳媒的老總莫志源帶著張旻海找了過來。慕川一直站在他們身後壓陣,是以一路暢通無阻。

當他們恭敬地喊了聲小商總。

商栩擡眸,目光卻越過他們,停在了慕川身上。

周遭一切似被按下了暫停鍵,陷入詭異的靜滯。過了好一會兒,商栩忽地一笑,擡起右手,掌心向下,食指輕動,“過來坐!”

慕川回以一笑,隨後闊步走近,優雅落坐。這是慕川回國以來,兩個人第一面正面撞上。

在商栩的授意下,侍應生為慕川斟了酒。

酒香漫開時,商栩低低開腔,“什麽時候回來的?” 冷淡卻認真,仿佛是真不知慕川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慕川反手就是一刀,“回來很久了你不知道?我這熱搜都上過好幾次了。”

這話一出,再加上樂鼎傳媒這兩位,商栩確定這人是專門來膈應他的。

他勾了勾唇,幅度極為細微,“我忙得很。”

言下之意,哪裏功夫關註你??

緊接著把話題帶開,指了指他不開口至今不敢落座的莫志源和張旻海,“你帶這兩個人來什麽意思?”

慕川:“家父同莫總有點淵源。”

慕川:“張旻海那昏招是徐沁指使的,人也是她帶進去的,莫總並不知情。宛宛,也並未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如果可以......”

慕川真正想說的是,商栩所做一切過度了,宛宛自己來,斷不會是這樣。

商栩似讀到了他真實的想法,忽地冷嗤了一聲,短促明晰,“你是她的什麽人?你憑什麽確定她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慕川被噎了下,不由失語。

另一邊,商栩的話還在繼續,“是不是她心軟,行為處事習慣先為他人著想,你們一個個就覺得她可以隨便欺負?流量鼎盛脾氣又好,遇事兒了永遠往輕了處理,確實完美工具人。”

“但是憑什麽被你們利用呢?她傷她努力的時候,你們都擱哪兒呢?”

“慕川!”

“我覺得你應該回家洗個冷水澡冷靜冷靜,別以為外面對你讚譽有加,就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在我這裏,你沒那麽大的面子。”

明晃晃地輕視,或許許多年前,年少的商栩還會因人們拿他和慕川對比情緒波動,現在的他,不會了。

他笑了起來,只是一分未至眼底,“今日你若為他們跪,我收手!”

慕川睨他不語,目光泛冷。

明顯談崩了。

商栩心裏卻莫名舒坦,他拿了自己手機,站起之前,沖廖明亮喊了聲,“亮哥,我還有事兒,先走了。今晚我請,生日快樂。”

廖明亮自知留不住他,今晚他能來,就是做了個天大的面子給他。明日過後,整個上流社會都會知道他廖明亮是商栩的校友老友,縱橫名利場,能夠得到許多隱形便利。

“你忙你的,有空再約。”

商栩不置可否地應了聲,大手自然而然地搭在膝蓋上,起身。

同慕川錯身而過時,他低緩的聲音響起,僅他們二人能夠聽到的音量,“宛宛最討厭逞兇鬥狠,她知道了,不會開心的。”

商栩最厭憎地就是從他口中聽到“宛宛”兩個字,心火在隱秘處燒起,他停下腳步,目光落在慕川的右肩,“那你告訴她?”

說罷,闊步走人!

真正沒將眼下的一切當個事兒,包括慕川。

“商先生去哪兒?” 等他坐定,老張借後視鏡看了他一眼,低聲問道。

商栩:“回明泰。” 這時候,他還未意識到,自從知曉了溫宛住在這裏他日日都回。而在這之前,他都是哪兒方便住哪兒。

老張當即應下,開車。

許是被慕川激著了,一上車就犯困的商栩破天荒睡不著,明明方才已感受到醉意,這會兒卻清醒得像猛灌了三杯清咖。

“......” 某小花的魅力當真驚天。

這個念頭浮出時,商栩不由地勾了勾唇,帶出了一抹極柔和的弧度。當即拿了手機,解鎖。

原是想給溫宛發條訊息,結果看到了段琮瑋半小時前留下的那幾條。

稍許沈寂,他擡眸凝著老張,“去琴和。”

城中兩大會所隸屬於一個大商圈,不到二十分鐘,商栩的車停在了琴和門口,有人迎客,替他開了車門。

看到是他,神色和言辭皆恭敬,“商先生。”

商栩輕輕頷首,隨後問他,“段琮瑋過來了嗎?”

那人回說,“過來了,在淺海包廂,我帶您過去。”

商栩:“謝了!”

走了一段,他再次打破沈默,“霍二也到了?”

那人也未遲疑:“到了,在淺海隔壁的包間。”

有些話,他沒說。

那包間本來有人的,霍二來了要,專門騰出來的。好在他的面子在那兒,勞師動眾也都是和和氣氣,沒見阻滯。

商栩默了一瞬,“去他那兒。”

那人恭敬道好。

淺海的隔壁,質地極好的深棕色的木牌上印刻著【紅樹林】三字。

商栩的目光落於其上,“你忙你的。”

話落,直接推門而入。

霍星延聽到動靜也沒回頭,似是知道誰到了。商栩以慣有的速度來到他身旁,挑了他對面的位置坐下。

霍星延凝眸看商栩,靜默持續,直到商栩在他面前大長腿伸展開,一副輕佻不羈的樣兒,“你來幹什麽?老段又沒艾特你。”

商栩淡聲,“你來幹什麽我就來幹什麽,這很難猜?”

霍星延難得被噎住,片刻後,笑說,“你還怪誠實的。”

商栩:“比你,那是要誠實許多。”

停頓須臾,又補了句,“相應地,困難度也比你小上不少。”

霍星延生生給氣笑了,“這麽篤定,活像你已經追上了。你可別忘了,你家老爺子屬意孫媳婦兒是溫家大小姐。”

商栩:“我願意聽,他的屬意才有意義。” 否則,就是屁話一堆。

這話,霍星延是讚同的,他們這群人多反骨,想按著他們的頭去做什麽,難度堪比登天。幾家長輩除了商老爺子,其他的基本都放棄了。

“溫宛她知道嗎?”

商栩:“還不知道,等等再說。”

霍星延:“為了我哥那電影?”

商栩:“大部分吧。” 剩餘的那一部分是什麽,他沒言明,霍星延也沒問。

只是笑,“我是真沒想到你會喜歡溫宛這樣的。”

商栩似來了點興致,黑眸微亮:“你覺得我會喜歡什麽樣兒的?”

霍星延竟認真思忖了會兒,“性感嫵媚、風情萬種那一類。”

溫宛太過柔軟敏感,似一朵嬌貴名花,美麗也難養,他不覺得商栩有這個耐心去養護。

結果倒是挺出乎他的意料。

話落時,他俯低身拿了煙盒,問商栩,“要嗎?”

商栩:“不要了。”

煙燃起時,商栩問他,“來多久了?”

霍星延擡手,瞧了眼表,“一個小時吧。”

商栩聽完,禁不住嗤了聲,“你也有今天。”

霍星延不樂意聽這話,朝他吐煙。

換個人幹這事兒,商栩能要他半條命。眼下,不僅沒惱,嘴角還細微上翹,黑曜石一般的雙眸盈了笑,只是有些刺人,“見過慫的,沒見過你這麽慫的。”

說罷,瀟灑利落起身。

霍星延手一伸,香煙擱煙灰缸上彈了彈,不甘示弱地反擊道,“舔狗一只。”

“小心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音量不大不小,剛好讓商栩聽到。

成功狙停了他的腳步,轉過身,隔著兩米睇著他,“那是他們不行,等著看我應有盡有。”

霍星延:“......” 不僅舔狗,還不要臉!

罵歸罵,到底是不放心在隔壁喝酒的姑娘,木門還沒闔緊他便起了身,緊跟著商栩的步伐去了對面。

一進去, 看商栩站在門後不遠處,“......”

兩個姑娘不知道喝了多少,白皙素凈的小臉紅得能滴出血來,並肩倚在酒桌的一邊,一個搖著篩盅一個在大聲數落段琮瑋,這些年端得死死的名媛包袱碎了一地。或許是太難纏了,包間內冷氣開得極低,段琮瑋那個慫貨額頭覆了一層薄汗。

不經意間,他眼角的餘光掃到了商栩和霍星延,眼頓時就亮了,隨後,長長地舒了口氣,“可算是有支援了。”

“平時溫柔得能掐出水的兩姑娘,喝多了怎麽這麽瘋的?”

“酒品太爛了。”

“看把我胳膊掐的。”

他咋咋呼呼吼了一通,沒催動商栩和霍星延兩位爺,反倒是把兩位姑奶奶惹惱了。

徐雲霧:“你輸了不脫衣服你還有理了?”

溫宛認真點頭,“對,願賭服輸,你是不是玩不起?”

直到這一刻,酒意上頭的兩個人都沒往門口看,更不在乎段琮瑋剛才在和誰說話。二位爺幾時受過這種冷待。

特別是商栩,他才向兄弟坦承自己對溫宛的心意。而正主呢,喝得醉醺醺的不說,還想扒別的男人的衣服。

很好,好極了。

他提步往前,氣場不知不覺漫開。段琮瑋眼皮子開始狂跳,雖然不知道商栩這狗東西在氣什麽,但他無比確定小鳳凰要完!

他哪兒舍得阿!

趕忙沖溫宛使眼色,暗示她少說兩句。

結果人根本不領情,還歪著小腦袋,軟軟地說,“小段,你眼睛抽筋兒了嗎?”

段琮瑋;“......” 神他麽的抽經!老子不管你了,看商栩怎麽削你吧!

吵嚷間,商栩停在了溫宛身旁,居高臨下睇她,“溫宛!”

溫宛擡頭,斜眼看他,停滯數秒,有些不確定地,“商栩?”

商栩不吱聲,但神色,怎麽看都像是不高興。

即便是醉狠了,她都本能地覺得眼下很危險,晃了晃小腦袋,手掌撐著酒桌,想要從地毯上站起。

搖搖晃晃,很是費力。段琮瑋舍不得,伸手想扶。商栩察覺到他的意圖,明晃晃的冷光掃了過去。

段琮瑋下意識收手,“......” 與此同時,一個瘋狂的念頭擊中了他。商栩不會是把小鳳凰劃入了自己的勢力範圍了吧?旁人碰不得的。

酒意頓時醒了一半。

溫宛是想站起來的,即使醉了,她也不喜歡有人居高臨下同她講話。當這個人是商栩,就更不能接受了。這些年,她一直在為和商栩並肩而立而努力,眼下的距離差她勢必容不下。

然後酒醉,渾身乏力,再加之一直趴在那兒玩,起來時才知腳麻。

種種因素加疊,試了兩次,溫宛也沒能夠站起來。

再一次跌坐在酒桌旁,溫宛有點煩了,罕見地大小姐脾氣上頭,“商栩。”

她氣勢洶洶地吼著,“你就不能扶扶我?”

“噗呲!” 商栩還沒反應,段琮瑋沒忍住,先笑開來。心想:你這小鳳凰什麽都好,就是眼力見差了點兒。商爺這會兒扭斷你天鵝頸的心都有了,還想他扶你。

溫宛才不管,借著一身倔勁兒,定定盯著商栩,杏眸似燃了火,亮得觸目驚心。

陷入對峙。

一分鐘,兩分鐘......商栩看這姑娘仍舊紋絲不動,仿佛只要他不扶她,她就一直坐地上一直瞪他。

服了,真的服了。

他終是伸出手,生平第一次在對峙時向誰妥協。

段琮瑋:“......?”

臥槽!!!

宛妹拗過了bking,牛批!

霍星延:“......” 完了,男人的脊梁彎了。溫宛渾然不知他們的想法,目光鎖住商栩纖長骨節分明的右手,杏眼眨了眨,眼底有笑意湧出。

正想伸手,耳邊傳來了徐雲霧柔中帶啞的聲音,“要抱!走不動路,抱抱才舒服!”

溫宛聽進去了,覺得好有道理。本來想伸一只手,改成雙臂大開,“要抱抱!”

看他不動,她歪著小腦袋看他,再次重覆自己的想法,“宛宛走不動路,要抱抱!”

清醒時的溫宛總是溫柔克制,行為處事尋不到一絲錯處,任何場景下她都擔得起優雅得體四個字。眼下醉了,神思散亂言行軟糯甜蜜,和一團粉紅色的棉花糖差不多。落在商栩眼中,一顆心化成了水。下一瞬,他俯低身,小心翼翼地壓住溫宛的裙擺,將她打橫抱起。

溫宛似被他抱過千千萬萬遍,抱著他的脖頸兒,小臉貼在他的頸項。太近了,她獨有的糅了酒意的熱息拂過他的頸動脈,輕易地擾亂了他的心跳。他不甚明顯的停滯了一瞬,再次提步往前。

同霍星延錯身而過時,聽他低低笑了聲,多少帶了點戲謔的味道。

商栩懶得理他,矯情影響速度,霍星延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他沒那麽傻。

一出【淺海】,總是在暗中保護溫宛的保鏢將商栩困住。

商栩他們認識的,擋在他面前那位保鏢非常客氣地說,“蔡小姐正派人過來,商先生不能將小姐帶走。”

商栩:“你告訴她,在明泰接。”

“她坐我的車,你們可以跟。”

說完,徑自將人抱走,似篤定蔡蓯華對他的安排不會有任何意見。

保鏢當即致電肖藍,得到了答覆是:照他的做。

四個人跟著商栩出了琴和,始終隔了兩三米的距離。期間,幾個人聊起這事兒,有哥們說依著老太太疼愛溫小姐的程度,她肯放醉酒的人兒同商栩共處一車,對他的信任該有多深阿。

似小頭目的男人聞言睨了他一眼,眼神多少裹了些嫌棄,“單身狗懂什麽?”

“哥,這和單身狗有什麽關系?我說錯了嗎?一般人敢這麽抱溫小姐,老太太能扭斷他的脖子。”

“商栩他是一般人嗎?商溫兩家本來就有聯姻的意思,兩個小輩有火花,老太太樂觀其成。而且你沒看嗎?商先生剛把小姐護得多好,動情的表現。”

“真的假的?”

“等著看!商栩最後沒成為溫家女婿,我引咎辭職!”

“哈哈哈,那倒也不至於!”

“我特麽,引咎辭職是這麽用的嗎?”

老張看到自家老板抱了個姑娘出來了,趕忙下車給他拉開了後座的門。商栩小心翼翼地將人抱進車時,雙臂空落的感覺是那樣清晰,他的心裏蕩起一絲絲莫名的漣漪。

凝了乖順靠著椅背休息的姑娘片刻,商栩收斂心神,偏過臉對老張說,“回明泰。”

老張點頭應下。

商栩上車,隨手帶上了車門。他一過來,溫宛似嗅到了他的氣息,小腦袋忽然靠了過來,倚在他的肩膀上。許是太舒服,她愛嬌的蹭了蹭。

商栩:“......” 須臾之後,擡起一根手指,戳了下她的額心。

柔軟,滑膩,是能勾動他心神的觸感。和那日在夢裏,一樣的好。

未多流連,他撤開手,這才發現額心現出一抹紅。商栩怔怔凝著那處,回過神,只覺礙眼,大手覆於紅色印記,溫柔摩挲,似想將它徹底抹去。

溫宛許是被擾煩了,伸手打他,“商栩,你好煩!”

這話落入商栩耳朵裏,只覺這姑娘亂沒良心的。他扣住那只打他的纖長白嫩的手,細致打量了片刻,勾住一只手指把玩。

眼神泛出寵溺,“我怎麽煩了?”

溫宛只是糯糯地重覆:煩!

“送你個禮物,你別煩我了好不好?” 商栩頭一遭哄人,沒有任何經驗可尋,可做起來,溫柔惑人,若是溫宛醒著,眼熱心跳絕對免不了。

當下,她昏昏沈沈,錯過了,也沒有給出任何回應。商栩也不在意,從手腕上取下腕表,是那日溫宛說喜歡他遞給她看的那一款。隨後在燈影融融中,帶到了她的手腕上。

眉目俊逸不似真人,人已經墜入萬丈紅塵。

駕駛座,老張透過後視鏡偶爾瞧了幾眼,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哪裏有那麽多冷情冷性的人,不過是沒有遇到對的人罷了。”

車到溫宛住地樓下,肖藍已經擱那等了。車門一開,她便看到軟乎乎一小醉鬼,安穩地睡在商栩身旁。很快發現異常,溫宛的手腕上戴著一只男士表。

萬國......

是商栩的吧?千萬鉆表就這麽給她家小姑娘玩兒?不過僅僅一瞥,她的註意力就落在商栩身上,似沒有看到那只表。

“今晚勞煩商先生了。”

商栩:“我樂意的。”

“......” 這等直白,是肖藍沒有想到的,楞了楞,將話題轉到別處,“宛宛有沒有鬧?我抱她下來。”

商栩不禁又望了眼在他身邊安然沈睡全然不設防的姑娘,心緒柔軟,“我來吧。”

話落,肖藍從車門退開了兩步。商栩下車,繞到溫宛那邊,親自將她抱出。他的懷抱滾燙,有著溫宛熟悉的氣息,被攏於其中,即使昏睡,她都是依賴地蹭了蹭。

商栩忽地低頭,薄唇若有似無地從她額間掃過,無聲呢喃,“好好睡!”

將溫宛送進臥室,商栩離開。肖藍送他出門,走到玄關,她忽然停下腳步,睇著商栩,對他說,“蔡小姐要我轉達你,有件事情別忘了。”

商栩淡聲:“我心裏有數,請她放心。”

說罷,徑自出了溫宛的套間。

“醉酒?溫宛你可以啊!”

“快點給我醒醒,再不起來拍攝就要遲到了!”

晨早葉彌彌按約定到了溫宛住處,從肖藍那裏得知昨晚的情況。做了簡單的交接,肖藍離開。

如果可以,她也想溫宛多休息會兒,但今天的行程不允許。早上雜志拍攝,晚上有個商業價值頒獎禮,等著宛宛壓軸呢。沒辦法,只能開了一盞床頭燈,開始施展碎碎念大法。

“你為什麽要喝酒?嗯?失戀拉?不對啊,沒戀怎麽失?”

“......” 溫宛的心被紮疼了,不可能繼續睡了。睜開眼,冷艷撂狠話,“再說,年終獎沒有了。”

葉彌彌也不怕,“那就沒有吧,就要念你,念你念你!”

溫宛:“......” 她這是造了什麽孽?

鬧歸鬧,照顧溫宛,葉彌彌還是有一套的,盡心盡責。

她軟著嗓子:“要起來嗎?還是在躺會兒?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溫宛把手給她,“起來吧,除了頭有點沈,其他倒是還好。”

葉彌彌扶著她起來,拿了個枕頭給她枕在腰間,“那就好,緩緩去刷牙。栩哥剛托人送來了醒酒湯,你愛的【羨澄】。”

溫宛聽著,直接懵在當場。

“你說什麽?商栩為什麽給我送醒酒湯?”音量不自覺拔高,激動難藏。

葉彌彌瞬間意識到了問題,“昨晚的事兒你都忘記了?”

溫宛有了種不詳的預感,她認真同葉彌彌覆盤,“我和雲霧去了琴和喝酒,後來小段就來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葉彌彌問她,“後面的都不記得了?”

“......” 是這樣沒錯了。

默了半晌,溫宛才做足了心理準備,啞聲問道,“商栩來了?”

葉彌彌點頭稱是,又花了些時間說明了情況,末了,指了指床頭櫃上的那只千萬鉆表,“這只表栩哥的吧?藍姐說回來時戴在你的手腕上。”

溫宛循著她的手指看了過去,片刻後小心翼翼拿到手中。她一眼就認出是那日在昭叔的退休晚宴上商栩戴過的那塊,她還曾用它為借口藏起自己的情動.....

良久,她才開口,輕軟近乎無聲,“難道是她露了賊心,從商栩那裏扒拉來了這只腕表?”

轟!

這個念頭如驚雷無遮無掩地響在溫宛的耳側,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都幹了些什麽?” 她曲背,精致素凈的小臉埋入被褥間......

啊啊啊啊啊,這麽乖軟的女鵝誰頂得住啊啊啊啊啊啊啊。

公主抱親額頭勾手指千萬鉆表,某人的進度條拉滿了,而且不安好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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