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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確實不少。”連勝清了清嗓子道,“譬如,幫助遭受暴力對待的未成年少年。拯救失足的成年男性。協助以及一位愛崗敬業的基層公務人員執法辦公……哦,還有幫助一位缺愛人士重新體會到母愛的光輝。”

眾人:“……”

教官手指敲在扶手上,說道:“很驕傲是吧?”

“並不!”連勝又加了一句,“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眾人:“……”

連勝看了一眼他們。

這群人太不可靠了。如果是林冽女士,哦,肯定已經附和她並將話接下去。絕對不能讓對方看出自己有絲毫的動搖。

面對自己沒有犯且絕對不能認的錯誤,強勢更能表示自己的立場和態度,保證在談判中,能夠為自己爭取足夠的優勢。

這群只會表現一臉懵逼的家夥實在是敗好感,完全跟不上節奏。

連勝目不斜視,兩手負後,直直看著教官。

教官不動聲色的觀察他們。幾人畢竟都是學生,再裝老成,也帶著一股稚氣。加上軍校裏的長期觀念訓練,面對教官,還是會有下意識的服從與尊重意識。

只有這個連勝,是所有人裏面最強勢的。

教官說:“我本來以為可以聽到你們的反省,看來,是我們想多了。”

“我們可以反省。但是,我們先想知道事情的經過是什麽,然後才能進行針對性的反省。”連勝說,“如果您願意,我可以先覆述一下之前發生的事情。”

教官換了個姿勢,將手擺在胸前:“你說。”

連勝:“我們六人慕名前往市中心……”

方見塵小聲糾正道:“是西城住宅區。”

連勝:“受人指點前往西城住宅區,然後看見一位警員,後來得知只是一條白素貞,他在街上毆打另外一名警員,一位平民,在他開始毆打小孩的時候,我們往前了一,小,步。然後白素貞熱情的給我們拍了張照,然後我們就回來了。”

教官覺得自己應該保持威嚴。摸著下巴問道:“只是一條白素貞?什麽意思?”

“地頭蛇。”程澤說道,“這是之前另外一位警員開的玩笑,但是連勝並不知道。”

教官:“……”

教官說:“就這樣?”

另外五人齊齊點頭。方見塵舉手道:“我保證除了引用不恰當的比喻,其他一切都是真實的。”

教官:“那你知道警局是怎麽向我匯報的嗎?”

連勝:“請您明示。”

教官說:“對方說你們在城區,販賣無證無照產品,因為利益產生糾紛,竟依仗軍校生身份,毆打本地居民與無辜孩童。被見義勇為的警員發現,隨後又暴打警員試圖威懾。逼得該警員產生心理陰影致使主動辭職。”

他在光腦上用手劃了一下,然後將報告往前推來。

教官:“這是警員的驗傷報告和辭職信。警察局表示非常痛心。並要我軍部出具明確的說法。”

幾人沈默。

教官有些意外,這群小年輕倒是都挺冷靜的。但是再看看他們做的事,又覺得好笑。再冷靜那也犯下了難以忽視的錯誤。

閱歷太淺,輕信於人。那結果也只能他們自己承擔了。

連勝嘆道:“我對這種無稽之談也表示痛心。”

教官額頭青筋一爆,指著她說:“你閉嘴。”

然後又點了魯明遠說:“你來說。”

“這是嚴重汙蔑,我們不能承認。”魯明遠說,“我們沒有出手毆打,就算有矛盾,也沒必要采用這種暴力而容易被抓住弊端的方式。最重要的是理由不成立。”

教官:“什麽理由?”

群豪組合之魯明遠面不改色,極其真誠道:“我們都不缺錢。有錢也沒地方用。”

教官:“……”

他覺得魯明遠說的話比連勝還要傷人。太讓人難過了。

這群小崽子們都是一個貨色。

方見塵在旁邊喊道:“報告!”

教官瞥向他:“說。”

方見塵:“當地就沒有任何的監控錄像嗎?”

教官:“對方說案發時沒有。但是有你們隨意進出的錄像。”

方見塵:“那也可以去問當事人吧?我們是幫他還是打他。誰是酷吏誰是良民。總不至於一起騙人吧?”

連勝聞言搖頭,然後嘆了口氣。

不可能。簡直是自尋死路。

教官看了她一眼,又出具一份公文。

“這是當地相關人員的口供和簽名。他們表示,你們前段時間在那邊租借了一個房間,不知道存放了什麽東西。根據接觸,覺得為人傲慢無禮,對他們進行言語羞辱。還欺負房東,強行砍價,暴力租房。”教官一下下敲著光腦道,“當然,裏面也有你們幫助過的所謂的受害人。所以究竟是你們的一面之詞還是他們的?憑什麽讓別人相信你?如果再有狡辯,還可以進行當面對峙。”

教官帶著諷刺意味道:“還需要什麽證據嗎?警察局最擅長做這種東西了。一次性提個全,我好讓他們準備,順便也更清楚的給你們定個罪。”

魯明遠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震驚:“啊……”

幾人聽著,覺得心頭陣陣發涼。卻是一股無力。

他們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接受。畢竟雙方的生活環境相差太大。他們很少面對這種來自社會的大範圍惡意。

其實也算早已料到的事實。

惹事的人是地頭蛇,他連警服都敢搶。還可以跟著真正的警察執勤,在他面前明目張膽收受賄賂,當街毆打真正的警察並暴力“執法”。可見政方在當地的身份地位。那真的是已經淪為背景板了。

而一位“普通群眾”,竟然可以直接影響警察局的報告,顛倒黑白。他的背景所代表的勢力,已經可見一斑。

在一個官黑勾結的地方,他們算什麽身份?平民而已。不巴結官方,還為了幾個流水一樣的學生得罪人嗎?

如果今天站出來的人是沒有後臺庇護的軍校學生,那後果又會是什麽呢?

至於學生們被誣陷的後果,他們也只能稍稍心存憐憫,然後無視了。

在貧窮的生活裏,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慈悲。

“我知道你們年輕人的小動作。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基地是睜只眼閉只眼,只要你們不那麽過分,我們也不會太過追究。但是你們做了什麽?剛來幾天你們就惹到了最不該惹的人。”教官看著他們說,“我喜歡聰明的人。但是我不喜歡只耍小聰明的人。”

教官問:“現在可以跟我反省,你們最大的錯誤是什麽了嗎?”

幾人沈默不語。

教官再次點了魯明遠。

魯明遠:“……”

他一時真的找不出自己的錯誤。畢竟他只是抱著想吃東西的心情,跟他們出了趟市中心而已。

魯明遠試探道:“我不該往前踏出一步?”

“……”教官,“嗯?”

趙卓犖深吸口氣,往前一步道:“報告教官。我認為不應該從被害人身上尋找理由,真正需要進行批判反省的是罪犯。我們最大的錯誤,是在來基地的時候,投機取巧攜帶了一批不在允許範圍內的物品。我們受到了懲罰,那就是物品被盜,此時我們沒想追究。除此之外,我不認為善良與正義,應該作為一種錯誤去反省。”

教官定定看著他。趙卓犖也不畏懼的回望。雙方間開始了氣氛緊繃的對峙。

葉步青悄無聲息的跟上前一步,以表示對自己兄弟的支援。

其餘幾人也不示弱的貼近一步。

真是一群又傲又倔又笨的年輕人。

教官拍桌:“都貼上來幹嘛?看不清我的臉啊?退下!”

幾人悻悻退回原位。

教官指著連勝說:“你,評價一下你的好朋友們。”

連勝在他們臉上掃了一圈:“他們最大的錯誤是不考慮我的分析。”

教官:“你的分析是什麽?”

“我說那邊的房子不安全。”連勝,“所以他們最大的錯誤,來源於他們的智商和閱歷。”

教官趴到桌上,奇道:“你們就沒有一個人,去反省自己的沖動嗎?你們做的都是什麽事?對方的確是在把握該男子犯罪證據的情況下進行商討與執法。你們心虛的時候,也不知道回避嗎?不知道什麽時候該夾著尾巴做人?”

他們誰都沒把警察局發來的報告放在心上。心照不宣,知道裏面放的全是屁話。

一個從來不會反抗的人,是的確夠冷靜的。

連勝正想說話,兩邊各伸出兩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教官:“這次的事情,一定要進行嚴肅處置。我有的是辦法可以讓你們知錯。如果你們不知悔改,留在這裏只能給我惹事的話,我留著你們幹嘛?”

連勝迅速道:“我知道錯了。”

眾人躬身致歉,齊聲尊敬道:“我知道錯了。”

教官正想說話,外面又響起一陣敲門聲,他偏了下頭,問道:“誰?”

林醫生直接推門進來。兩手插兜,說道:“你好。”

教官:“你是?”

林醫生走近,朝他伸出手:“林紓,聯盟大學的醫生。”

教官和他握手:“有事嗎?”

“我的學生犯了錯,所以我來帶他們回去進行內部批評。”林醫生說,“他們太蠢。我看看給他們打一針,開開竅。”

教官楞了一下。

林醫生就近,一腳踹在旁邊學生的屁股上:“還不滾出去!”

方見塵一聲慘叫,捂著屁股跳起。眾人驚嚇一凜。

林醫生又要去踹程澤,程澤機智的躲開,大步跨到門口。

“等等!”教官喊住他們,站起來說:“那處置怎麽辦?這是軍部的事情。來了基地就要遵從這裏的規則,聯盟大學還想包庇?”

林醫生說:“當然不。但是您錯了。他們現在還不是遠征軍的士兵,不該由你們進行處置。”

教官還想說話。林醫生接著道:“選拔賽也是組委會的事情,是由各方軍校舉辦的聯賽,跟遠征軍無關。這一次只是請你們代為培訓而已。您可以向校方反饋,但是責罰的決議在校方自身。”

教官被噎了一下,才想起這件事情。今年這情況跟往常不一樣啊。

但是,這群人都是聯盟大學的精英學員。人都是護短的。想想也知道他們內部批評的結果就是不疼不癢的翻頁。

他在幾人中間轉了兩圈,然後盯住了魯明遠。

魯明遠立馬脖子一縮。

林醫生打了個眼色。連勝會意道:“整件事情是我們五個合謀,他只是出於友善的心理陪同我們前往。如果有監控的話那就太好了。您應該可以知道,租房的時候魯學長並不在那裏。遺憾,他並沒有什麽錯誤。”

有足夠的理由甩脫責任,那是可以的。

“真相是什麽我想您也是了解的。三十六區的警局會成為這樣烏煙瘴氣的地方,跟住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關系。您或許覺得跟您沒有關系,或者您改變不了。但是這樣公然挑選政方的公信力,危害本地居民的行為,絕對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我敢保證不會持續太久。您可以忍受,不代表您手下的學生們也要忍受。畢竟他們是聯盟的未來,要學會的第一件事,絕對不會是遷就和習慣那些病態的錯誤。”林醫生說,“聯盟大學的教育宗旨就是這樣,也從來沒有受這種窩囊氣的傳統。抱歉。”

林醫生朝他半鞠一躬:“事情我已經向校方匯報過。相應的處罰也出來了。從今天開始,他們將暫停基地的訓練一個星期,去社區進行勞務改造。歡迎您的監督。”

教官一時錯愕。他想反駁,但沒有說出口,而後皺起眉毛。

真是天真。

但所有的改變,不都是從一個天真的想法開始的嗎?

林醫生說完,轉身一個冰冷的眼神看向他們。

六人瞬間夾緊屁股,朝教官敬禮,然後小步退出房間。

他們還沒舒口氣,林醫生從後面出來,合上門,然後走到他們前面,說道:“給我滾過來。”

幾人不覺頭皮一陣發麻。

林醫生那絕對是比教官恐怖的多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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