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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勝擡手,檢查一下自己半臂上的武器。

眾人屏息,等待結果。嚴朔也緊緊盯著。

對方能否進行遠攻,是決定他最終成敗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兩人保持著距離,誰都沒有輕舉妄動。

破軍身上沒有攜帶過多的熱武器,大部分都是裝在手臂,以及肩膀連接後背的位置。

隨後系統回覆,能源武器已經損毀。背後的炮筒,也因為波動震蕩,零件部分受損,判定無法正常發射。

連勝沈默的拆下了它們,直接丟到地上。

“唉——!”

看著她這動作,明白其中的意思。聯盟各地同時響起了這一聲嘆息。

力拔就差最後一擊,而破軍似乎連給它最後一擊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戰打得太狼狽,走到了這裏,只剩下窮途末路的苦苦掙紮而已。

這局面很驚險,但是戰況不會有太多激烈的地方了。已經可以預想到他們最後的結局,沒有一方能體面的收場。

一些過來查看戰況的學生們靜靜看著這一幕,只等著最後的比賽結果出來。確認決賽名單。

旁邊的酒肆被火點起。明艷的晚霞與緋紅的火光交相輝印。

嚴朔丟下自己的炮筒,重新從後背抽出一把劍。就是他以前使用的西洋劍。

嚴朔將劍橫放在胸前,說道:“你已經輸了。你連可以有效攻擊的武器都沒有了。”

連勝擡了下自己最後的半截手臂,說道:“比賽是快結束了,但你說我輸還早著呢。”

眾看客不明所以,在評論區紛紛猜測。

“她這是什麽意思?還想再打一場??”

“我相信奇跡,連勝就是奇跡啊!”

“奇跡是你們粉絲內部的看法,實際上哪有那麽多的奇跡?”

“我更想知道連勝有多少粉絲,手拉手圍起來能繞地球一圈嗎?”

“粉絲有沒有那麽多我不知道,但是黑粉肯定有。”

雖然力拔的機甲艙露出來了,但破軍也好不到哪裏去。

連勝用長劍遮擋了大部分的火力,但武器的材料畢竟不同,不好用來防禦。那樣近距離的攻擊也根本沒有辦法完全躲避。

破軍的機甲外殼原本就是輕便類的合金材料,加上之前多次被震蕩,如今已經非常脆弱,也是承受不了致命一擊。

力拔起碼四肢完整,還能佩戴武器。

嚴朔拿著他的新武器,朝連勝沖了過來。

他的這把劍只有前端開竅了,攻擊方式也只有刺。它的特點就是快,有時還會在旁邊配把用以防禦的短劍。

西洋劍靠著劍師無與倫比的攻擊速度,幾乎能夠突破所有的防禦。

而它的劍法,跟長劍當然是有所差異的。

破軍此時就像一塊扁平的金屬板,體積變小,整個人反而變得更靈活。

失去了兩條金屬臂,寬刃的鐵劍,還有裝配的大半熱武器,負重頓時減輕。推動器的效果也成倍增長。連勝一瞬間覺得自己走路帶風,動作再風騷一點或許真能上天。

重裝的出劍速度快,卻追不上破軍的移動速度。

兩條手臂原本是劍術重要的掣肘部位,現在連勝沒有了,嚴朔動作反而局限起來。

劍術中成套的動作被生生拆散,他要改而攻向胸腹部與機甲的下盤。短時間內重新編排出一套合適的劍術,是不那麽容易的。

重要的是連勝的動作還極為靈活,

嚴朔的劍無論向那個方向刺去,連勝都能以更快的速度閃身避開。

她扭曲著身體在地上滑行,走出一道無規律的曲線,然後沿著青石板的走道朝另外一條街上躥去。

嚴朔打開了全速推進器。但作為重裝機甲,依舊追不上那半臺破軍。而且他對速度的把握不及連勝,急轉彎的時候控制不好,機身被慣性甩到了邊角,沖勢卻還未調整過來,險些撞車。驚慌之後,只能認命的降低了速度,在她的身後慢慢跟上。

重裝身上帶著不少的熱武器,但是殺傷範圍都不大,炮筒和燃料也只配備了兩個。畢竟是近戰機甲,總不會頻繁使用爆破武器來實現自爆。

嚴朔已經沒有多餘的炮筒,直接抽出手臂上的槍支,對著破軍開始射擊。

一道道光線緊追著破軍打去,落到地上後打出一個淺坑,

嚴朔追著她圍著地圖跑了數圈,周圍掛著的燈籠掉了下來。

火點著了外面的紙,紙又點燃了旁邊的桌布。忽起的風將火勢帶大,整個地圖竟然燒了起來。

連勝似乎在控制著速度,讓嚴朔只能看見她行動的虛影,引誘他進行攻擊。只要遇到危險,就從街口迅速轉入旁邊的安全點。

攻擊的時機只有那麽一瞬,而嚴朔除了攻擊又沒有第二種選擇。只能直直咬上連勝放下來大誘餌。

火光和影子,很好的影響了嚴朔的視覺。這樣危險的長距離的追逐消耗戰中,嚴朔竟然真的一次都沒能打中破軍。

破軍的移動速度實在太快,又打了大半場,力拔的能源已經開始下降到了一個危險的邊緣。

嚴朔無法保證自己能夠擊中,不想接受能源告罄這樣的結果,終於收手。將武器也都卸了下來減輕重量。

然後停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連勝消失在範圍內,重新思考對策。

連勝的機甲就那樣自在的在街上游走,似乎整個地圖都是她的溜冰場。

這不是機甲,這根本就是長了兩條腿的魚啊!

當力拔停止攻擊以後,她沒有跑遠,自己也停了下來。她靜靜盯著嚴朔,似乎是在估算兩者之間的距離。

隨後,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那條長了腿的魚,直接朝著先前的獵人沖去。

嚴朔看見,迅速抽劍,對著她的方向兩步上前沖刺。

破軍卻不如他預料,腳下推進器全開。躲開劍尖,用機身狠狠撞向力拔的身軀。

嚴朔眼皮一跳,心裏默默數著。

這已經是連勝不知道第幾次躲過他的快速劍攻了,這是以前絕不可能發生的什麽。先不說他的出劍速度,但機甲基礎屬性的推動加成,就不可能做到這樣。

縱然機甲性能再怎樣優秀,操作的人依舊是人類。只要是人類,那麽肉身就有承載的極限。信息接受到反應再到處理,是一個耗時的過程。他現在也實說不清楚,這究竟是連勝的直覺,還是非人類的實力。

嚴朔卻沒有過多思考的時間,連勝她那殘破的機身,已經撞了上來。

他不是很明白。就算力拔的正面已經被轟炸過了,但雙方質量差距依舊在,絕對不是她輕易一撞就能撞倒的。

但緊跟著他就知道了。

破軍在即將貼近之後,開始收勢,所以沖撞力度沒有想象的大,力拔只是稍稍退了兩步。破軍因為他身軀的支撐,也穩了下來,隨後直接高擡腳一踢,將力拔握住的劍,踹飛了出去。

嚴朔迅速後撤。

連勝沒有停留。一腳落地,另外一腳迅速跟上。騰空而跳,推進器全開,對準力拔的胸前使出一記回旋踢。

破軍力量不夠,沒有武器輔佐,只能依靠速度來增強力量。而長時間的啟用推動器,高功率的使用,導致吹出的風都是炙熱的。

嚴朔能清晰看見她腳後跟處因高溫而扭曲的空氣,那一瞬間似乎隱隱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差距。

——她能對自己的攻擊做出提前應對,但是他卻要受制於人。

嚴朔不再後退,他低下頭,擡手死死護在胸前,以保證駕駛艙位置的安全。

腿部的機甲材料要比上身厚重許多,畢竟需要承載足夠的重量並保持行動的流暢性。

連勝用推進器的力量,加上自身重量的甩動,這次終於將重裝機甲狠狠踢翻在地。

嚴朔順勢滾了一圈,兩手撐著地面準備起身,餘光處看見一抹紅色的身影不斷靠近,竟然如此快速的到了他的面前。

嚴朔當機立斷,重新抱住自己的胸口。隨後再次受到一次強踢,機甲朝前滑了出去。

騰不出手,就起不了身。嚴朔準備用肩膀和腹部的推進器幫助自己調整姿勢,連勝已經又一次攻至。

怎麽會這麽快?

畢竟這是機甲的視野,過快的空間旋轉,會讓人產生眩暈感。而她不停的變化方向,方位認知也應該會錯亂。

各種姿勢下,保持動力得推進,機甲那笨重的身軀,總是會有一定的不平衡感。

她卻仿佛全部知道。動作間,沒有任何一絲猶豫,沒給他留下任何一點喘息之機。

這根本就是沒有長期訓練無法做到的事情,她接觸機甲又才多久?

就像自己的劍術一樣。他練了十八年,而她只用了不到一小時。

……不甘心。

實在是很不甘心。

嚴朔只看見了連勝移動的大致身影,所以他不知道,從第三方角度去看的話,那畫面是多麽的恐怖。

連勝的最高沖刺速度,根據數據監測,已經超過了三百公裏每小時。

要知道這可是短距離沖刺的速度,而且她不停的在變化方向,提速幾乎是瞬間的。前方有障礙物時候,那種迎面而來的壓迫感,就足夠駭人,不是每個人都能克服。

甚至到了後面,他們有種越來越快的錯覺。

眾看客陣陣驚呼,頓時激動起來,被眼前一幕深深震撼,移不開眼。沒想到到最後,還可以看見這麽精彩的一幕。

那些原本覺得索然無所,準備離開的人,這時看著她的眼神中帶上了一股深意。

故意的吧?這個討厭的人。

那聲聲沈悶的撞擊聲,似乎一下下敲在他們的心口。

他們很想支援連勝,但仔細想想,目前的狀況還是不敢報以過多的希望。

“她這是做什麽?難道想光靠兩條腿踢開重裝機甲的防禦?”

“連勝代表著奇跡!”

“這個真的奇不了。不然玩重裝的人都可以去砸三夭了。”

“剛剛也說的奇不了哈哈哈!”

所有人都認為連勝之前在收斂實力,因為前後的差距太大了。

嚴朔也是這樣認為。

他保持著姿勢,眼底爬上血絲。他擡起頭質問道:“你之前故意讓著我?想看我笑話?”

連勝楞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連勝並沒有隱藏實力。她認真對待每一次對戰,隱藏實力做什麽?

每一位對手都應該尊重,如果無法全力出戰,就是對眼前這位對手的不尊重。何況松懈與輕敵,從來都是對戰中的大忌。

想著常勝不敗的人多是好高騖遠。未來瞬息萬變,天底下沒人能預測的到,她只想認真的贏下眼前的勝利。

之前選擇不斷進攻,是為了試探嚴朔的身手。她對他了解的太少了,需要先摸清他的攻擊技巧。否則,拖長了時間,也依舊有可能會被他的長劍壓制。

她認為自己受到的每一次傷害都是有意義的,沒有所謂的隱藏的說話。

只是,在她被拆卸後,腳步游走起來,發現這成了一件好事。

上身重量減輕,重心自動下移,整臺機甲動作自動變穩,操作起來反而更加簡單。

每天要跟著亮亮的燈泡長時間練習,還要完成超亮的燈泡布置的額外訓練——高速的適應程度。

高速是可以適應的。

先前在繞場跑的時候,她就在不斷的提速,讓自己的大腦和速度逐漸接受景物的變化。

應該這樣說,她是進入狀態了。

連勝再一次上攻。這次她沒有踢向力拔的胸口,而是踢中了他的頭部。

頭部的感知裝置,在受到兩次重擊後終於損毀。

機甲頭部損毀並不致命。畢竟那不是真正的頭,只是一個安放傳感器的部位而已。

只是,頭部的視角被破壞了。

因為一個裝置視野範圍有限,無論是高度還是廣度。所以機甲身上會在各處安裝多個探知裝置,修整後再傳遞給駕駛員。

缺少了頭部的裝置,嚴朔的視野和高度瞬間發生了變化。

連勝順著它的頭部,繼續強攻。

關節是機甲最脆弱的部位,如果連勝可以從哪個地方破開機甲的話,那麽只有頭部了。

嚴朔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不再掙紮。

連勝於是也停了下來,站在他的面前道:“餵?”

嚴朔沒有說話。

“餵?如果你認輸了,麻煩選過退出。因為我也很累了。”連勝扭了下脖子道,“哦,謝謝你的指導。你是我……嗯,在聯盟遇到過最優秀的劍客。”

嚴朔道:“劍客……?我討厭劍。”

這是連勝第二次……或許是第三次,聽他說討厭了。但是她不明白。

“一個討厭劍術的人,是練不到這種地步的。”連勝說,“劍術是不會騙人的。你可以問它。”

一個練劍的人,會對劍產生特殊的情感。仿佛那就代表著自己的一生。

只要產生一點抵抗的心理,他就會想要退卻,就會遇到瓶頸,不可能練到這個地步。

因為需要練好一把劍,需要的不只是時間和技巧而已。

年覆一年日覆一日,每時每秒的做著自己討厭的事情,並且想到未來數十年都要做著這樣的事情,那他一定會瘋的。

嚴朔沒瘋,所以他心底其實不討厭劍。

嚴朔楞了一下。一道同樣的聲音出現在他耳邊。

“劍術是不會騙人的。你用了幾分力,做了多少努力,都會在你的劍術裏體現出來。沒有人比它更誠實。你想知道自己走到什麽程度,你想知道你付出來多少。你就可以問它。”

他不明白。他不明白父親為何如此鐘情於劍術。

以前他也喜歡過,因為他覺得父親使劍的樣子太富有魅力了,可當他知道這份魅力背後要付出的東西的時候,他猶豫了。

“你太厲害了。這麽小就能打出這麽厲害的劍,你就是一個天才!”

“西方劍術太酷了!聽起來就好厲害!我要學多久才能像你一樣?”

“太好了你都不用上學,你不知道上課多累。我也想留在家裏練劍啊。為什麽我爸爸不這樣要求我呢?”

不是的。

只有他的劍知道,他用了多少努力才做到這樣。

只有他的劍知道,自己今天又有怎樣的進步。

他不是一個天才。他一點也不輕松。

他已經離不開西方劍術了。那就是他的驕傲,他的自尊。他不需要向別人講述自己有多麽厲害,自己付出過多少的努力,他只需要用他的劍就可以了。

他討厭嗎?

連勝發現這貨又不動了,於是喊了一聲:“餵,兄弟?”

她擡起腳,對準他的機甲殘缺的頭部:“不說話,我踢了啊。”

嚴朔直接點了退出。

系統宣布比賽正式結束。

連勝憑借著兩條腿,最終戰勝了一架重裝機甲。

結果出來的一瞬間,評論區無數人為她刷屏歡呼。

這是他們見過的,外觀最特別的一位勝利者。

指揮系的課堂上,孟江武激動握拳,當場站了起來。大聲喝道:“靠!掌聲在哪裏!”

周遭一陣安靜。

鄭磊捂著臉,擡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孟江武才想起來自己在什麽地方,不敢擡頭,默默坐了下去,然後力氣光腦放在前面,整個人要往桌子下面縮去。

“這位同學。”講臺上的教授推著眼鏡道,“你在上課玩光腦,我忍了。你情緒激動,我可以理解。年輕人嘛。但是你還要我們配合聲援你,不大好吧?”

孟江武連連點頭:“您說的對,我錯了。您請繼續。”

鄭磊扭頭對他道:“謝謝你。”

孟江武哼道:“幹嘛?!”

鄭磊吐出一口氣道:“如果不是你叫出來,我可能就要叫出來了。”

“……”孟江武心傷累累,“滾!”

一個嚴朔,一個季班。新晉的兩位熱門決賽候選,竟然都在一天之內被淘汰了。

今天的比賽實在是太讓讓唏噓。才是選拔賽的前期啊,可以預想到後期和決賽應該是諸神之戰。

逐個分析,今年的學生素質,實在是高的變態。

眾人並未替嚴朔感到有多可惜,因為決賽肯定還會有看見他的機會。

選拔賽的決賽隊伍,是以五加一的形式進行的,隊伍可以額外邀請一個人參加。當然如果入選決賽的人數大於五,也可以直接邀請自己其他的入選戰友參戰。

國防大學不可能放過這個高金挖來的種子選手。這位可是團隊指揮啊。

不過,連勝的實力,他們必須要做重新評估。

之前當她是機甲新手,只是有著更多的近戰技巧,現在看來,她對機甲的把握應用,已經是爐火純青,堪比專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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