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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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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會生氣

“什麽!”宋時景猛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被燭峫死死按回去。

宋時景拽住燭峫胳膊,“你便要讓我看姑娘家的……的”他說不出口,臉頰通紅,羞得用袖子擋住面容,那副正人君子模樣逗得三女和小廝大笑。

“笑什麽!”燭峫冷冷的眼神掃過去,四人身體一抖,囁嚅地捂住嘴。

“你又未必會贏,怕什麽?”燭峫掐住宋時景後脖頸,鄙夷地說,“被關多年真關傻了?這點樂子都受不住,不如宋時景改名叫‘宋乖乖’。”

宋時景姑且發出一聲算是鄙夷的冷笑,“若是生得你這樣無賴,還不如被關起來。”

“呦,近朱者赤,學會反駁了。”

燭峫拿過骰盅,“我先給你打個樣。”

他隨意搖晃骰盅,掀開骰盅,搖出個一三五。

坐在中間,身著黃裙披著珠鏈的女孩,小心拿過骰盅,輕輕搖晃幾下,搖出三三五。

女孩輕笑,“公子,您輸了。”

燭峫把珍珠撚在指尖,彈給中間的女孩,將骰盅推到宋時景面前。

燭峫的眼神有逼迫的含義,宋時景握住骰盅,隨著無聲地嘆息搖晃盅身,他運氣不錯,五五六,宋時景看著數字,眨著眼看向對面三個女孩,竟透出求助意味。

右側女孩被逗笑,捂著嘴唇偷偷打量宋時景,來這的都是心懷鬼胎的人,難得看到這樣羞澀稚嫩的男人。

能陪客人玩上幾把的女子,都是學過技法的人,要輸要贏全憑心意,她有心放過宋時景,餘光瞧見燭峫面無表情的臉時,嚇得手指一顫,搖出比宋時景小的點數。

燭峫滿意點頭:“景兄贏了,想讓她脫哪裏的衣服?”

宋時景沈默地凝視燭峫眼中的幸災樂禍,他不知道燭峫對他的反感從何而來,這讓他莫名其妙又無所適從。

蜷縮手指,宋時景低下頭,呢喃細語,“面巾。”

女子順從地摘下面巾,是一張清秀的面孔。

燭峫接過骰盅搖起來,只要宋時景肯做,總能一步步引他墮落,從面巾開始,剝開衣服的過程,就是抹殺宋時景德行的過程。

一輪過去,骰盅又到宋時景手中,他再次贏了,面前女子只有束腰裹著黃色長裙,若是解開束腰,裙子會立刻散開露出肚兜。

骰盅從宋時景手中掉落,他扭過頭,毫不猶豫地起身向外走,燭峫拉住他的手腕,兩人角力。

“別走啊,游戲才到有趣的地方。”手臂搭在桌面撐著臉頰,燭峫漫不經心地說,手上力氣大的宋時景寸步難行。

宋時景回身,一掌拍來在燭峫面前停下,“不要逼我。”

他言辭懇切,“我不知道你為何討厭我,你大可以離去,但不能逼我做如此下做的事。”

宋時景收回手掌,甩開燭峫的手,推門離去。

聽著咚咚地腳步聲,燭峫翻看手掌,“脾氣還挺大。”

宋時景想回去雲中閣,他不想再見到燭峫,他秉性純良可以忍受他無禮的欺辱,但絕對無法忍受被逼迫做出無恥下流的事。

沒走幾步,宋時景停下腳步:“不要再跟著我。”

“生氣了?”燭峫抱肩跟在後面,“我只不過想帶你找找凡人的樂子,哪裏知道你不喜歡。”

燭峫攬住他的肩膀,誠懇說道,“你不喜歡,再換就是了,何必影響你我兄弟的感情呢?”

宋時景聽得皺起眉,“你一貫會得寸進尺。”

打開他的手,宋時景說:“我不信你。”

燭峫沒有生氣,看著佇立原地一身潔白的宋時景,他的幹凈純潔建立在他的龍鱗之上,讓他日日夜夜回想起拔鱗的痛。

他忍受恥辱,忍受那些龍的嘲笑,獨自躲在葬地裏修煉,受葬地戾氣影響,讓他金發金瞳變得赤紅。

而他原本可以像宋時景一樣天真無邪,他越是美好,燭峫越是想毀了他。

眼中惡意一閃而過,嘴角掛上笑,燭峫滿懷歉意,“景兄何必這麽小氣,既然不喜歡這裏,咱們就去真正的賭坊,那裏可沒有姑娘。”

宋時景看著天色,日頭懸在高空,此刻正午,“我要回去。”

燭峫拉住他,“景兄何必惱火,只此一次,你喜愛凡人物件,總要有些銀錢購買。”

他不由分說拽著宋時景尋找賭坊,宋時景不願與他大街上拉扯,也只能由著燭峫拉他問到賭坊所在。

“我們只憑本身贏錢,其他的都不做,贏到錢便立即離開。”燭峫向他保證。

賭坊在花街深處,門口守著一群身形壯碩的男人,人群進進出出,有人面目猙獰眼睛通紅,有人痛苦萬分捶胸頓足,有人志得意滿搖頭晃腦。

人間七情六欲,在這小小一處地方上演。

燭峫指著那些人說,“你從小被養在金籠子裏,還不曾看過這些凡人俗念。”他意有所指,“不知小人面目可憎,有時看著和藹可親,轉眼間就會翻臉無情。”

宋時景若有所思,“賭坊與剛才的地方,皆屬藏汙納垢的之所,怎麽可能找到光明磊落的人。”

燭峫失笑,“就算那些高雅的茶樓,坐著一群衣冠楚楚的人,背地裏也不過是一群表裏不一的小人。”

“這世上為了利益,人們可以背棄一切。”燭峫看向宋時景,“難道景兄堅信自己不會迷惑,始終如一嗎?”

“我不知道。”宋時景誠實回答,“我只是不想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燭峫用指骨敲著宋時景胸口,問道,“若是和自己性命相比呢?”

宋時景一怔,燭峫不等他回答,穿過人群走進賭坊,宋時景捂住被敲擊的胸口,神情恍惚地看著燭峫的背影。

賭坊內吵鬧,每個桌子前都圍滿人,貪瞋癡慢疑具現,只盯著面前骰盅,宋時景跟著燭峫走近偏安靜的一桌。

二人看見一個破布衣男人滿頭大汗,神情緊張地盯著骰盅,眼珠凸出,口中重覆:“大…大大。”

莊家打開骰盅,是小點數的骰子,男人眼皮上翻,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語:“全完了……完了。”

守在賭坊內的壯漢過來把男人拖走,其他人嬉笑,“又一個輸光的倒黴蛋。”

燭峫拿著珍珠問,“壓大還是壓小?”

宋時景思緒還沒有從被拖走的人那裏收回,下意識回道,“大。”

渾圓飽滿的珍珠被丟在壘起的銀子上,閃閃奪目,莊家吞咽口水,隱晦地看著新來的二人,在呼喊聲中搖出大點數。

對付新來的,都是先讓對方吃點甜頭,再掏空他的口袋。

一小堆銀子被推到宋時景身前,他撿起最小的一塊問,“這個能吃多少糖葫蘆?”

“有多少買多少。”

宋時景看著銀子出神,下一輪已經開始,燭峫將贏來的銀子和珍珠全部推回去,依舊壓大。

宋時景掃視一圈,所有人眼白猩紅,死死盯著骰盅,嘴裏重覆呼喊,喧鬧聲融合在一起,猶如撲面而來的海浪,隨著翻滾越發洶湧澎湃,讓他耳邊響起一陣刺耳的嗡鳴。

銀子從指尖掉落,滾落向‘小’,下一刻骰盅打開,宋時景面前被推回幾塊散碎銀子,而燭峫輸的一幹二凈。

“運氣不錯。”燭峫註視宋時景眼中的迷惘,“看來景兄很適合這種樂子。”

他握住宋時景手腕,移動到銀子上方按住,“這次你想壓在哪裏?”

宋時景抿唇不語,方寸大小的桌面,一條直線分出大小,看似隨意丟出銀子放入其中一處,可看著周圍癡迷的人,更像是隨著銀子,連心底的某些東西也被丟在賭桌上,這讓宋時景渾身不適,如同芒刺在背。

他正想抽回手,人群中跌跌撞撞走進來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半趴在賭桌前,將幾塊碎銀子壓在桌面。

“呦,這不是老周嗎?發財了?”有人問。

老周擺手,得意地說:“我把俺家那個娘們賣了,天天只會哭哭哭,還不如給爺換幾個錢花花。”他拍著胸脯,高聲呼喊:“等老子贏了錢就把他贖回來。”

燭峫看著那個男人,心裏有了別的主意,他看向緊繃著臉的宋時景,壓低聲音,“他壓得大,只要你動動手指,就可以幫他贏,被賣掉的可憐姑娘就可以回家。”

宋時景眼珠一顫,與燭峫對視,在他眼中,面前是兩團燃燒的烈火,紅得像是夕陽,他卻感覺到徹骨冰寒。

燭峫在等他做出選擇,骰盅搖晃的速度變慢,骰子翻轉,每一個面在宋時景眼裏轉動,直到重重落在桌面,骰子滾動,他胸膛隨之起伏。

難以言表的情緒順著手指蔓延每一根神經,他的手指僵住,只能看著骰子停住,直到點數為大時,宋時景身形不穩,微微躬身,心底莫名升起一絲慶幸。

然而,開啟的一瞬間,骰子再轉,莊家鏗鏘有力地大喊,“小!”

男人懊惱地捶胸頓足地哭喊聲,沖進耳朵,宋時景慢慢擡起眼睛,看向燭峫。

燭峫嘴角一點點上揚,壓抑不住的興奮,“原來你還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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