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師攻略計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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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師攻略計劃-12
還真是掉進難以名狀的倒黴循環裏了呀。
十六夜呆楞楞盯著電視上的新聞女主播，再一次真切地確信了這個令人傷感的事實。
擺在桌上的手機震得耳膜發痛，她依舊不自然地挺直著後背，視線終於從新聞女主播挪到了眼前的手機上，盯著屏幕上一跳一跳的電話圖標，大腦空白。
映在屏幕上從未見過的號碼，前綴的區號無疑屬於東京都。
理性思維告訴她，這是非常重要的來電，必須立刻接通，磨蹭下去只會讓事態變得更加糟糕，但情感又牽扯住了她試圖伸出的手。
要是接通了電話，那才算得上是真正糟糕呢，絕對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啦！——感性思維會在耳邊如是這般叫囂著。
糾糾結結，舉棋不定。理智和情感扭打在一起，哪一方都沒能順利占據上風，探出的手也只能停在半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震動持續了漫長了一分半鐘，以紅色的未接來電圖標告終。但十六夜知道，電話一定很快就會再度響起的。
發生十六夜身上如此異樣的動作和表情、兀自震了這麽久也不願接通的電話、電視新聞關於未成年人中得億元大獎的報道，把這一切元素與時間旅行者（現在稱之為時空旅行者是不是會更加合適一點？）的身份聯系起來，都不必動多少腦子，就能猜出這意味著什麽了。
“十六……電視上剛才說的那個，中獎的是你？”真希的表情看起來格外僵硬，“你已經知道了中獎號碼了嗎？”
“唔——”
十六夜的這句應聲平平的，聽起來既不像是肯定，也並非決絕的否認，倒好像只是為了逃避這個問題，才給出了這種模棱兩可反應。
說實在的，其實這也沒什麽好逃避的吧？
十六夜自己在心裏暗戳戳地琢磨著。
正是因為知道了未來會發生什麽，所以才要趁著這難得的天然優勢體會一下時間循環的好處，大可以將這視作是一種投機行為嘛！
她不自在地搓了搓手，視線再次從桌面繞到天花板上，還短暫地在電視機的邊緣停留了一小會兒，而後又飄到不知何處去了，總之怎麽都安寧不下來，也不好意思與任何一個人對視，生怕與他們的視線撞上的瞬間，就會被對方察覺到自己難掩心虛的表情。
靠這種方式賺取本不該屬於自己的錢財，這多少是顯得有那麽一點雞賊沒錯，但考慮到她在每個十六天裏遭受的沈重精神打擊以及身體上的損傷，把獎金當做補償費，也算是很合理吧？
視線始終飄忽不定，她繼續安慰著自己。
這番想法究竟給十六夜帶來了多少寬慰，實在難以計量。手機倒是又響了起來，嚇得她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果不其然，來電的號碼正是剛才那個。
這下不用懷疑了，絕對是為了未成年人彩票中獎這件事而來的！
十六夜莫名地更加心虛了，她還是沒想好是不是應該接通這個電話。
一個人獨自悶頭苦想必然是沒有用的，總之還是先請教一下其他人的意見吧——畢竟此刻還有位成年人在場呢！
她默默地翻過手機，把亮起的屏幕壓在桌面上。這樣並不能阻止來電的震動，但至少不必再看到熟悉的號碼了。
深呼吸一口氣，她決定坦白。
“沒錯，我是提前知道了中獎的彩票號碼，也知道法律規定未成年人不能參加這種帶有賭博性質的活動眼下的事實……”她的語速越來越快，話語越來越急，“我沒想到他們會特地去查中獎人的情況，也猜不到未成年人這件事居然會被發現——買彩票的時候那人壓根沒核實我的身份呀！”
“呃……這種情況，肯定會被查吧？”熊貓撓了撓耳朵，一向揚起的嘴角看起來也像是快要耷拉下去了，“那可是一億九千萬耶。”
是用兩個手提箱都裝不下的一筆巨款，肯定不會就這麽輕易地交出來。
這個道理，十六夜當然也知道。知道歸知道，卻還是忍不住哭喪著臉。
沒能如願以償地成為大獎所有者不說，估計還得接受相關調查，雙重打擊讓她徹底擡不起腦袋了，慘兮兮地低垂著頭，連一貫蓬松的棕色發絲都翹不起半點弧度了。
“我該怎麽辦啊……要接這個電話嗎？我會不會被判刑啊——然後被丟進監獄？不過以我這個年紀，應該會被送去少年管教所才對吧？”
多麽合理的猜想，多麽可怕的猜想，十六夜說著說著，人已經抖得不行了。
“現在逃到墨西哥之類的地方去，還來得及嗎？”
要不是手機又開始震動起來，她當真要打開航司官網搜索從東京飛往墨西哥的航班了。
與法律制度相關的疑問實在深奧，哪怕是咒術師學徒們也答不上來。
十六歲的少年要是對法律了如指掌，這才是真正可怕的事呢。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在場唯一的大人身上，甚至連十六夜也滿懷期望地看向身邊的五條悟，試圖從他緊抿的嘴角中讀出一點足以指引方向的箴言。
在長久的——其實也沒有太久的思索之後，五條悟終於出聲。
“為什麽是墨西哥？”
約摸呆楞了三秒鐘，十六夜才意識到他口中的墨西哥指的是自己剛才所說的逃亡地點。
雖然不知道五條悟問起這事的用意是什麽，但她相信，只要是他說的，一定擁有特別的意義。
想了想，十六夜說：“因為電影裏都是這麽演的。”
“是美國電影吧？他們離墨西哥近，所以逃到那裏比較合適。”他托著腦袋，“以我們所在的地理位置來說，往東南亞方向行進會更合理一點。你就去越南或者是印度尼西亞吧。”
“是哦，您說得還挺有道理的，是該往……誒不對不對不對！”
險些就要讚同地點點頭了。幸好在腦袋才剛揚起五度角的瞬間，十六夜回過味來了。
“還沒確定我一定會被關進去呢。”她慌忙叫嚷起來，“而且也沒說我非得當亡命之徒不可呀！”
“既然是這樣的話，幹脆就接電話嘛。你也知道自己是未成年人，對吧？肯定不會有人為難小孩子的啦。要是不想面對的話，磨蹭到你的時間再次循環也沒有問題。”
五條悟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不知是當真這麽認為的，還是純粹因為他早已不是小孩子，根本想象不出小孩子的心情了。他也不等多餘的回應，他捏住手機的一角，把亮起的屏幕重新翻起，拖住跳動的電話圖標移動到了綠色圓圈上，這才把手機丟給了她。
渾身上下僅剩的最寶貴最值錢的資產就這麽從空中劃過，一點一點朝自己而來，十六夜條件反射般擡起手，掌心差點被手機的一角砸痛。
先前來電時的劇烈震動已變成微弱的小小顫動而已，這意味著電話那頭傳來了對方的說話聲。她誠惶誠恐地貼上聽筒，抱著必死的決心說出了一聲顫顫巍巍的“你好”。
“是的是的，桐生十六夜就是我……誒，您說一直都聯系不上我嗎？其實是我的手機不巧沒電了，剛才又塞進包裏了所以才完——全沒聽見來電鈴聲啦！哈哈哈哈……哎，您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會故意不接電話！這種事我肯定做不出來，請您相信我。嗯，嗯嗯……是，我中獎的事情我已經在新聞上看、到、了……關於如何購入了這註彩票的事，您想和我聊聊？啊——”
又是平平的聽不出肯定還是否認的一句應聲，心虛感在這一刻迎來前所未有的大爆發。十六夜知道的，這時候切不可遲疑或是停頓，更加不能支支吾吾，可她當真不確定該怎麽應答才好了。
慌忙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咕咚咕咚灌下好幾口大麥茶，杯底與桌面碰出格外響亮的“砰”一聲，餐桌迎來一場小型地震。
想從周圍小夥伴們的表情中讀出一點指引，可他們看起來好像比自己還緊張一點。倒是五條悟豎起了大拇指，假如換個情景的話，十六夜一定會覺得他是在表揚她。
……好吧。
反正眼下的現狀都得歸咎於自己，這一點可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否認的。
連深呼吸一口氣的閑暇也沒有，十六夜果斷地點了點頭。
“好，其實我也想和您聊一聊！……到那裏找您就可以了，對吧？我知道了。我什麽時候能到？呃，我不知道路上要花多少時間，總之我會盡快過來的。嗯嗯嗯，麻煩您了……”
掛斷電話的那一刻，拇指前所未有得沈重，她整個人都快脫力了。要不是擠在真希和五條悟中間的這個座位實在狹窄，她覺得自己肯定會像融化的冰棒那樣直接流淌到地上。
既然淌不下去，也就只能端正坐好。十六夜用力搓搓臉，站起身來，陰沈的神情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好……我先出發了！素烏冬請幫我打包一下，等我和彩票站的負責人聊完之後會來拿的——如果我能回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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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掉進難以名狀的倒黴循環裏了呀。
十六夜呆楞楞盯著電視上的新聞女主播，再一次真切地確信了這個令人傷感的事實。
擺在桌上的手機震得耳膜發痛，她依舊不自然地挺直著後背，視線終於從新聞女主播挪到了眼前的手機上，盯著屏幕上一跳一跳的電話圖標，大腦空白。
映在屏幕上從未見過的號碼，前綴的區號無疑屬於東京都。
理性思維告訴她，這是非常重要的來電，必須立刻接通，磨蹭下去只會讓事態變得更加糟糕，但情感又牽扯住了她試圖伸出的手。
要是接通了電話，那才算得上是真正糟糕呢，絕對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啦！——感性思維會在耳邊如是這般叫囂著。
糾糾結結，舉棋不定。理智和情感扭打在一起，哪一方都沒能順利占據上風，探出的手也只能停在半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震動持續了漫長了一分半鐘，以紅色的未接來電圖標告終。但十六夜知道，電話一定很快就會再度響起的。
發生十六夜身上如此異樣的動作和表情、兀自震了這麽久也不願接通的電話、電視新聞關於未成年人中得億元大獎的報道，把這一切元素與時間旅行者（現在稱之為時空旅行者是不是會更加合適一點？）的身份聯系起來，都不必動多少腦子，就能猜出這意味著什麽了。
“十六……電視上剛才說的那個，中獎的是你？”真希的表情看起來格外僵硬，“你已經知道了中獎號碼了嗎？”
“唔——”
十六夜的這句應聲平平的，聽起來既不像是肯定，也並非決絕的否認，倒好像只是為了逃避這個問題，才給出了這種模棱兩可反應。
說實在的，其實這也沒什麽好逃避的吧？
十六夜自己在心裏暗戳戳地琢磨著。
正是因為知道了未來會發生什麽，所以才要趁著這難得的天然優勢體會一下時間循環的好處，大可以將這視作是一種投機行為嘛！
她不自在地搓了搓手，視線再次從桌面繞到天花板上，還短暫地在電視機的邊緣停留了一小會兒，而後又飄到不知何處去了，總之怎麽都安寧不下來，也不好意思與任何一個人對視，生怕與他們的視線撞上的瞬間，就會被對方察覺到自己難掩心虛的表情。
靠這種方式賺取本不該屬於自己的錢財，這多少是顯得有那麽一點雞賊沒錯，但考慮到她在每個十六天裏遭受的沈重精神打擊以及身體上的損傷，把獎金當做補償費，也算是很合理吧？
視線始終飄忽不定，她繼續安慰著自己。
這番想法究竟給十六夜帶來了多少寬慰，實在難以計量。手機倒是又響了起來，嚇得她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果不其然，來電的號碼正是剛才那個。
這下不用懷疑了，絕對是為了未成年人彩票中獎這件事而來的！
十六夜莫名地更加心虛了，她還是沒想好是不是應該接通這個電話。
一個人獨自悶頭苦想必然是沒有用的，總之還是先請教一下其他人的意見吧——畢竟此刻還有位成年人在場呢！
她默默地翻過手機，把亮起的屏幕壓在桌面上。這樣並不能阻止來電的震動，但至少不必再看到熟悉的號碼了。
深呼吸一口氣，她決定坦白。
“沒錯，我是提前知道了中獎的彩票號碼，也知道法律規定未成年人不能參加這種帶有賭博性質的活動眼下的事實……”她的語速越來越快，話語越來越急，“我沒想到他們會特地去查中獎人的情況，也猜不到未成年人這件事居然會被發現——買彩票的時候那人壓根沒核實我的身份呀！”
“呃……這種情況，肯定會被查吧？”熊貓撓了撓耳朵，一向揚起的嘴角看起來也像是快要耷拉下去了，“那可是一億九千萬耶。”
是用兩個手提箱都裝不下的一筆巨款，肯定不會就這麽輕易地交出來。
這個道理，十六夜當然也知道。知道歸知道，卻還是忍不住哭喪著臉。
沒能如願以償地成為大獎所有者不說，估計還得接受相關調查，雙重打擊讓她徹底擡不起腦袋了，慘兮兮地低垂著頭，連一貫蓬松的棕色發絲都翹不起半點弧度了。
“我該怎麽辦啊……要接這個電話嗎？我會不會被判刑啊——然後被丟進監獄？不過以我這個年紀，應該會被送去少年管教所才對吧？”
多麽合理的猜想，多麽可怕的猜想，十六夜說著說著，人已經抖得不行了。
“現在逃到墨西哥之類的地方去，還來得及嗎？”
要不是手機又開始震動起來，她當真要打開航司官網搜索從東京飛往墨西哥的航班了。
與法律制度相關的疑問實在深奧，哪怕是咒術師學徒們也答不上來。
十六歲的少年要是對法律了如指掌，這才是真正可怕的事呢。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在場唯一的大人身上，甚至連十六夜也滿懷期望地看向身邊的五條悟，試圖從他緊抿的嘴角中讀出一點足以指引方向的箴言。
在長久的——其實也沒有太久的思索之後，五條悟終於出聲。
“為什麽是墨西哥？”
約摸呆楞了三秒鐘，十六夜才意識到他口中的墨西哥指的是自己剛才所說的逃亡地點。
雖然不知道五條悟問起這事的用意是什麽，但她相信，只要是他說的，一定擁有特別的意義。
想了想，十六夜說：“因為電影裏都是這麽演的。”
“是美國電影吧？他們離墨西哥近，所以逃到那裏比較合適。”他托著腦袋，“以我們所在的地理位置來說，往東南亞方向行進會更合理一點。你就去越南或者是印度尼西亞吧。”
“是哦，您說得還挺有道理的，是該往……誒不對不對不對！”
險些就要讚同地點點頭了。幸好在腦袋才剛揚起五度角的瞬間，十六夜回過味來了。
“還沒確定我一定會被關進去呢。”她慌忙叫嚷起來，“而且也沒說我非得當亡命之徒不可呀！”
“既然是這樣的話，幹脆就接電話嘛。你也知道自己是未成年人，對吧？肯定不會有人為難小孩子的啦。要是不想面對的話，磨蹭到你的時間再次循環也沒有問題。”
五條悟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不知是當真這麽認為的，還是純粹因為他早已不是小孩子，根本想象不出小孩子的心情了。他也不等多餘的回應，他捏住手機的一角，把亮起的屏幕重新翻起，拖住跳動的電話圖標移動到了綠色圓圈上，這才把手機丟給了她。
渾身上下僅剩的最寶貴最值錢的資產就這麽從空中劃過，一點一點朝自己而來，十六夜條件反射般擡起手，掌心差點被手機的一角砸痛。
先前來電時的劇烈震動已變成微弱的小小顫動而已，這意味著電話那頭傳來了對方的說話聲。她誠惶誠恐地貼上聽筒，抱著必死的決心說出了一聲顫顫巍巍的“你好”。
“是的是的，桐生十六夜就是我……誒，您說一直都聯系不上我嗎？其實是我的手機不巧沒電了，剛才又塞進包裏了所以才完——全沒聽見來電鈴聲啦！哈哈哈哈……哎，您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會故意不接電話！這種事我肯定做不出來，請您相信我。嗯，嗯嗯……是，我中獎的事情我已經在新聞上看、到、了……關於如何購入了這註彩票的事，您想和我聊聊？啊——”
又是平平的聽不出肯定還是否認的一句應聲，心虛感在這一刻迎來前所未有的大爆發。十六夜知道的，這時候切不可遲疑或是停頓，更加不能支支吾吾，可她當真不確定該怎麽應答才好了。
慌忙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咕咚咕咚灌下好幾口大麥茶，杯底與桌面碰出格外響亮的“砰”一聲，餐桌迎來一場小型地震。
想從周圍小夥伴們的表情中讀出一點指引，可他們看起來好像比自己還緊張一點。倒是五條悟豎起了大拇指，假如換個情景的話，十六夜一定會覺得他是在表揚她。
……好吧。
反正眼下的現狀都得歸咎於自己，這一點可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否認的。
連深呼吸一口氣的閑暇也沒有，十六夜果斷地點了點頭。
“好，其實我也想和您聊一聊！……到那裏找您就可以了，對吧？我知道了。我什麽時候能到？呃，我不知道路上要花多少時間，總之我會盡快過來的。嗯嗯嗯，麻煩您了……”
掛斷電話的那一刻，拇指前所未有得沈重，她整個人都快脫力了。要不是擠在真希和五條悟中間的這個座位實在狹窄，她覺得自己肯定會像融化的冰棒那樣直接流淌到地上。
既然淌不下去，也就只能端正坐好。十六夜用力搓搓臉，站起身來，陰沈的神情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好……我先出發了！素烏冬請幫我打包一下，等我和彩票站的負責人聊完之後會來拿的——如果我能回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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