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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舌與飛魚攻略計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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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舌與飛魚攻略計劃-4

在一如既往的清晨時間,十六夜被鬧鐘叫醒了。心裏早已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但她還是不死心地瞄了一眼時鐘。

3月2日,星期二。今天日程安排,依然是期末考試。

“啊啊啊啊可惡啊!”

十六夜在床上滾了不止十六圈,已經覺得頭疼得不行了——生理以及心理層面的雙重頭疼。

一直念想著昨日的羞恥二連敗,以及毫無線索或是蹤跡可循的時間循環,整晚上她都沒能安心覆習。無論是筆記還是知識點,都好像只是從眼前掃過去了而已,完全沒有留下半點印象,不止沒能做到遺忘知識點的查缺補漏,她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快把還記得的那些內容全忘了

就算是放下書本躺到床上,滿腦子也還是塞滿了這些有用沒用的東西,完全無法入睡。輾轉反側了好幾個小時,直到破曉將至,她才好不容易睡著。

好不容易睡著……結果還要在大清早的時候聽到催命咒語般的鬧鈴聲,這簡直是酷刑!

說真的,就在醒來前一秒,十六夜還在幻想著,說不定一覺醒來後,她就會回到正常的3月17日,繼續快樂地享受這堪堪開始的春假。

既然是春假,那當然要釋放自我。她都想好了,要放肆地去東京、去箱根、去千葉,把整個關東都玩遍,這樣才能撫慰在第二次的3月1日中遭遇到的心理創傷。

但是毫不意外,17日不會如此輕易地到來。她的期待盡數落空,早已設想好的美好計劃也就此遠去,遠遠地沖她招手,簡直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妄想。

憤憤拆開兩粒布洛芬膠囊,隨手就著牛奶一起喝下。十六夜晃了晃腦袋,痛感的源頭似乎也隨之晃蕩了一下,游蕩在她的腦海裏,著實惱人,只希望藥物快些見效。

大口大口啃完今日上午八點就將超過保質期的炒面面包,把杯子裏最後餘留的一點點牛奶一滴不剩地喝光,十六夜抄起背包,用力關上家門,悶頭沖下樓,腳步聲踩在臺階上,沈重的咚咚聲差點讓整段臺階都為之顫動。

“我還以為是哥斯拉走下來了。”

二口倚靠在樓梯扶手上,玩笑似的對著十六夜打趣,不忘悄悄往旁邊躲閃一點,生怕與急匆匆下樓的她撞上。

“哥斯拉在陸地上可活不下來。”十六夜故作氣惱地瞪了他一眼,視線不經意間掠過他穿著的深綠色西裝校服,“二口同學今天不跑步去學校嗎?”

“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雨,想了想還是坐電車吧。”

“這樣啊……”

十六夜莫名想在這時候擺弄一下自己身為時間旅行者的優勢,譬如像是果斷地對二口說“今天絕對不會下雨”或是“今天會從幾點開始下雨你要註意一下”之類的,以此收獲對方的敬仰目光。

那肯定帥透啦!

但眼下的問題是,她並不知道今天什麽時候下雨——她都不記得今天是不是真的下雨了。

真不怪她記性不好。上一次的3月2日,對她而言已經是十六天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她也不知道自己會被困在時間循環裏,怎麽可能用心去記住這種小事。

錯失了這麽一個絕妙的裝逼機會,真是太可惜了!

十六夜懊惱地走在通往車站的路上,悄悄攥緊了不甘心的拳頭,暗自期望自己這點微妙的小情緒千萬別被身旁的二口發現。

作為住在同一幢公寓、且只隔了一層樓的鄰居,相差了一個年級十六夜和二口常會在上學途中遇到彼此,一起相伴走到電車站。伊達工業高中與白鳥澤學園恰巧坐落在截然相反的方向,偶爾無聊的時候,他們也會賭一賭究竟是誰的列車會先來。賭註一般是公寓樓下的便利店賣的碳烤雞丸串。

迄今為止,二口還欠著她兩串雞丸串沒有兌現,說是準備學期結束後一次性結清,她可期待著呢——打破時間循環的動力又增加了一點!

“你昨天沒睡覺嗎?”很忽然的,二口這麽對她說,“看起來臉色超爛的。”

“唔……是嗎?”

昨天也被美代這麽說了,雖然昨天上午的心理狀態和現在截然不同就是了。

十六夜捏了捏自己的圓臉。她今天沒怎麽好好照鏡子,只粗略地把一頭亂糟糟的短發梳順了而已,也不知道二口看到的自己究竟會是怎麽一副模樣。

尷尬地訕笑了幾聲,她搪塞著:“覆習得太晚了而已,畢竟這幾天是期末考嘛。”

這個完美的借口昨天就用過了,但並不影響她二次利用,她的良心也不會因為這點小謊而作痛。

“這樣啊。”二口露出了一點憐憫的表情,“不愧是白鳥澤的學生,真是用功。不過你們的期末考試也太早了吧?我們要到下周才開始考試。”

“呃……是嘛。”

現在十六夜的良心有點痛了——她昨天一點也沒有用功!

也許上一次的3月1日她真的努力讀書了,但昨天的她滿心想著自己的失敗經歷,時不時還會因此發出懊惱的哀嚎聲,甚至直到這會兒還在苦惱著除了考試以外的一大堆事情。

她根本都不敢去思索考試這回事,哪怕只是簡單想一想,她都感到絕望。

這回她的成績和排名一定都會變得超級糟糕。看來還是要找個好時機好好覆習,等下一回的期末考試再……

……不對不對不對!

十六夜用力甩甩腦袋。

她怎麽還開始肖想起了再來一次的3月1日呢,真是罪過。

絕不能重新再來一次了。就算是要背負著高一期末考試的垃圾成績,她也非得要闖破時間循環不可!

十六夜第無數次下定決心。與此同時,她也意識到了一個不算盲點的盲點。

倘若打破了循環,那麽昨日的失敗就會被正式印刻在過去之中,徹底變成無法撼動的歷史。既然如此,她就必須點做點什麽消磨自己曾犯下的窘迫了。

這麽想著,十六夜的視線不自覺地飄到了二口的身上,偷摸摸地打量著他,想要對他說點什麽,卻又覺得有點說不出口。正糾結著,卻先被二口看穿了:“你有事要說嗎?”

他比十六夜高出了大半個腦袋。從一米八以上的高度望去,身旁少女不時投來的目光分外顯眼。就算再怎麽不在意,也很難徹底忽視。

當然了,十六夜對此毫不知情,反倒是因為被二口看穿了而感到莫名心虛。小家子氣地扭捏了一會兒,她總算是鼓起了勇氣。

“是這樣的。”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這是……我朋友的事。”

是有勇氣,但不太多。

這樣的開篇,不意外的讓二口翹起了嘴角。他故作恍然大悟般誇張地點著頭,話語也拖長了。

“你的朋友啊——”

“唔……”她有點慌了,“你在懷疑我嗎!”

“沒有沒有,我可沒提出異議。”

二口認輸似的舉起雙手,無奈聳肩,卻依舊帶著那抹意味不明的微妙笑意。這幅模樣姑且算是糊弄住了十六夜,她繼續說了下去,以“我的朋友”的角度,把昨天發生在山道上的尷尬情況簡單地覆述了一遍。

“總之,如果二口同學是那位被我……的這位朋友扯壞校服的倒黴蛋,你會希望我……的朋友怎麽補償你?”

這就是十六夜想要解開的困惑。

她嘗試代入到自己的情景去設想,可身為事件的當事人,十六夜實在很難跳脫出“扯爛他人校服”的罪人身份,思來想去,還是會覺得自己想好的補償方式是最好的——即向對方賠償校服的購置費。

“如果是我的話,倒是不太想要錢。”二口摸了摸下巴,深思熟慮似的說,“而且對方也說沒事,估計沒有放在心上吧。參加體育系社團的家夥,多少有點神經大條。你讓你的朋友也別太放在心上就是了。”

這麽說也有道理,十六夜還是忍不住追問:“為什麽不想要錢呢?”

“也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只是一次意外而已,收了錢反倒變得很奇怪。怎麽說呢……感覺變得超級具象化了?”

“是嗎?”

十六夜眨眨眼。聽二口這麽說,她好像也覺得收錢是挺怪的。

“但是但是!”她匆匆忙忙地說,“就這麽不管的話,我會覺得這件事還沒有結束——會很不安誒!”

不知不覺之間,十六夜完全丟掉了“我的朋友”這一並不完美的偽裝,幸好二口似乎也沒有留意到這突兀的人稱變化。

他無奈地撓了撓頭:“會覺得不安啊?唉,好吧,那就……”

疾馳而來的列車聲打斷了他的話。回頭一看,原來是駛向白鳥澤學園方向的電車到站了。

“你的車到了。”他輕輕推著十六夜的肩膀,“快走啦。”

十六夜也回眸瞄了一眼,腳步卻依然踟躕著,有些不情不願似的:“我等下一班車就行。你剛才想說什麽來著?我必須得聽完二口前輩您的建議!”

“你不怕遲到嗎?快點上車。”

二口推著她走向月臺的另一側。

“你又不是非得待在這裏聽我說完不可,待會兒我會把要說的話發消息給你的。虧你還是白鳥澤的,今天怎麽凈在犯蠢?”

玩笑般的揶揄話語恰在十六夜踏入車廂時說到盡頭,車門“嘭”一聲關緊,把壞笑著的二口關在了外頭。盡管總覺得有點不甘心,十六夜還是沖他揮手道別,這才找了個空位坐下。

二口的消息正是在坐下後不久傳來的。

「二口:要是覺得不安的話,就找個機會正式地對方道個歉?也不用賠錢,足夠誠心就可以了。反正我是覺得已經沒事了啦,估計對方也沒怎麽在意。這麽做主要還是讓你朋友覺得安心一點。」

“誠心地、正式地道歉啊……”

好像還挺有道理的?

於是,在嶄新的又一個傍晚,十六夜再次站在了烏野高中的校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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