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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唯一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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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唯一正.版

“我沒說要走。”

原悄甚少見衛南辭這副模樣,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衛南辭貼著他的額頭,兩人呼.吸.交.錯,鼻息間都是彼此信息素的味道。

原悄便覺唇間一熱,尚未反應過來,便被衛南辭吻.住了。

“三郎……”衛南辭將他往懷中一攬,像是什麽都顧不得了一般。

原悄很快覺察到了他的異樣,在他肩膀上一推,“衛南辭!”

衛南辭怔怔看著他,目光帶著點茫然。

“你冷靜一點,你這樣很危險。”原悄道。

衛南辭只覺腦袋傳來一陣尖銳地刺痛,很快恢覆了理智。

他強行收斂住自己的信息素,開口道:“我現在有點失控,你先去找小餘吧,讓他陪著你。”

“你現在精神力很不穩定,需要我的安撫。”

“可是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傷著你。”

原悄推著他走到榻邊,示意他躺下。

衛南辭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著原悄的意思,老老實實躺到了榻上。

“閉上眼睛,什麽都別想。”原悄道。

衛南辭聞言便閉上了眼睛,隨即他便嗅到了淡淡的栗子香味。

“還記得我上次引導你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嗎?”

“記得。”

“這一次,你試試看,能不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

“在哪兒?怎麽感覺?”衛南辭問。

“精神力是靠你的大腦控制的,你專註一些試一試,看能不能感覺到。”

“好。”

衛南辭閉著眼睛,努力放空自己,試圖去感受自己的精神力。

然而精神力這東西畢竟與信息素不同,嗅不到也看不到,所以感受起來比上一次要難。

原悄見他眉頭深鎖,額頭也沁出了冷汗,忙道:“別著急,慢慢來。你剛受過傷,現在精神力本來就不穩定,這個時候不能操之過急。”

“三郎……”

“什麽?”

“再給我一點信息素。”

“好。”

原悄坐在榻邊,又釋放了一點信息素給他,同時握住了他放在榻邊的那只手。

衛南辭一把扣住他的手,因為太過用力,捏得原悄手指都有些發疼。

“衛南辭……”

“唔……”衛南辭發出一聲略有些痛苦的悶哼。

原悄有些緊張,忙道:“別試了,睜開眼睛。”

衛南辭卻像是聽不到他的聲音一般,依舊緊閉著雙目,額頭上的冷汗也越來越多。

“衛南辭,醒醒!”原悄一手捧著他的臉拍了拍,“你別嚇唬我,快醒醒。”

他說著釋放出了栗子味的信息素,試圖安撫對方,可對方卻依舊毫無反應。

原悄有些著急,生怕他傷著自己,低頭在衛南辭手腕上咬了一口。

衛南辭吃痛,猛地坐了起來,原悄卻痛呼一聲,捂著腦袋半晌沒緩過來。

“三郎你怎麽了?”

“你……你剛才用你的精神力攻擊了我。”

衛南辭嚇了一跳,“我……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沒關系……不大難受。”原悄深吸了幾口氣,安慰道:“可能是因為我強行叫醒你,你的精神力進行了自我防衛。不過並不嚴重,我沒事。”

衛南辭一臉懊悔,仔細檢查了一番,見原悄當真無恙這才放心。

“你的當務之急是養好身體,控制精神力可以慢慢來。”

“嗯。”經過方才那一下,衛南辭也不敢再亂來了。

若是他的精神力傷到了原悄,那他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睡一覺吧,你的臉色很差。”原悄道。

“我不敢睡。”衛南辭道:“怕一覺醒來,你就不見了。”

原悄知道他這會兒精神力不穩,所以性情會變得比平時更敏感,便安撫道:“那我陪著你一起休息。”他說罷脫下鞋襪,躺到了衛南辭身邊。

衛南辭將他攬在懷裏,這才安心地重新閉上了眼睛。

“衛南辭。”原悄小聲問道:“你對我的身份,真的沒有任何疑慮嗎?”

“我在意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原家小公子的身份。”衛南辭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與你二哥認識那麽久,對他那個弟弟從未正眼看過一次。”

原悄聽他這麽說,便忍不住往他身邊湊了湊。

兩人依偎在榻上,就那麽和衣睡著了。

不過他們這一覺睡得並不算太久,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衛南辭就醒了。

原悄覺察到他的動作,也跟著醒了過來。

“你還要去衙門裏嗎?”原悄問他。

“不急,用過了午飯再去。”衛南辭起身讓人弄了些水,草草洗漱了一番。

約莫快到了午飯的時辰,餘敏行也來了。

“師兄氣色恢覆得挺快啊。”餘敏行看了衛南辭一眼,揶揄道,

“你來得正好,一會兒一起用飯吧。”原悄道。

餘敏行也沒客氣,大大咧咧便坐下了,等著開飯。

“接下來怎麽辦?”餘敏行問:“這個人太厲害了,咱們根本防不勝防,得想想法子。”

“得先把他找出來,這樣防備起來更容易。”原悄道:“我仔細想過,這個人看起來不像是這個世界裏的人,否則他根本不可能將精神力運用得這麽醇熟。”

若是精神力不夠強大的Alpha,在古代世界經歷幾次易感期可能就會瘋掉。衛南辭之所以能安然無恙,是因為他的精神力極強,即便如此他也沒有自發學會控制精神力。

所以原悄覺得對方更有可能是和他一樣經歷時空裂縫穿越而來的。

至於對方是一個人,還是一夥人,他們暫時還不好下結論。

“他有沒有可能是和你一起來的?”衛南辭問。

“很有可能,理論上來說,時空裂縫的觸發是有偶然因素的,不可能太頻繁。這個人從前也沒有洩露過蹤跡,他殺的那些人都是在不久前,所以他和我一起穿來的可能性很大。”

“你認識他嗎?”餘敏行問。

“不好說,我遇到時空裂縫時,在巡航艦上。但是那會兒我上艦時間並不長,認識的人很少。不過如果對方是和我經歷同一個時空裂縫而來的話,我想就算不認識他,也能鎖定他的特征。”

衛南辭一聽來了興致,示意他繼續說。

“首先硝石味的信息素並不常見,且極具攻擊性,那麽這個人至少會是個A級或者S級……”原悄怕衛南辭聽不懂,改口道:“就是最高級或者第二高級的戰士。”

“我是什麽級?”衛南辭問。

“你是頂級。”原悄道。

衛南辭一挑眉,有些得意。

“巡航艦上級別這麽高的人並不多,我想他很可能是個軍官。”原悄道:“不過不管他是誰都不重要,因為他們的特征都很相似。年紀應該在25歲上下,不低於22歲,不高於30歲。穿過來的時候是平頭,也就是說頭發比我還要短上一些。”

原悄的頭發長了這半年多,已經不像剛來時那麽短了。

但若是仔細分辨,他與其他人的頭發長度還是有著很大的差異。

“個字肯定很高,身體很強壯,身形和氣質都和衛南辭相似,是那種典型的武人氣質。”原悄又道。

“這樣一來,我們要找的人範圍就大大縮小了。”衛南辭道。

從前他們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如今只要找頭發不夠長,身形勇武的青年人就行了。

“我一直想不明白,這個人殺人的目的是什麽?”餘敏行問。

“我想可能是易感期到了吧?”原悄道:“沒有抑制劑的情況下,他很可能會狂性大發,若是找不到人安撫,一次或許還能撐得住,第二次就未必了。”

尤其是星際時代的Alpha,他們分化後便依靠抑制劑度過易感期,所以沒有任何徒手對抗易感期的經驗。若是放在星際時代,有法律的約束,他們或許還能控制自己不胡作非為,可一旦到了沒有人能約束的古代社會,他們的行為就很難預料了。

畢竟,Alpha的骨子裏,天生就帶著暴.戾傾向。

“對方殺了那麽多人,只怕往後會越來越瘋,所以咱們還是得盡快想法子找到他。”原悄道。

“光是一個就挺難纏了,就怕他還有同夥,咱們得商量一下對策,不能硬來。”衛南辭道。

昨晚他們已經付出了好幾條人命,這個教訓實在是太重了。

“三哥,這裏最懂的人就是你了。”餘敏行看向原悄道。

“我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在他攻擊人之前先幹擾他。”原悄道。

那個Alpha殺人靠的是精神力,而精神力是一種很容易被幹擾的東西。

一旦受到信息素刺激,或者外界的刺激,都有可能令他受到感染。

“除了感染,影響他殺人的,還有距離。”衛南辭道。

昨夜在現場的人不止衛南辭和死了的那幾個士兵,還有別人。

但是離得遠的那些人,都沒有受傷,這就說明此人的精神力攻擊範圍具有一定的限制。

“幹擾加距離限制。”原悄道:“我想到了,可以給巡防的士兵們,每人發一個木哨。一旦他們在街上遇到可疑的人,可以先警告,若對方不配合,就吹木哨,先幹擾防止他傷人,再用弩將他擊傷。”

這樣總比貼臉對抗要安全一些。

“可以,我今日就去知會他們,往後巡防的人皆分四人一組,都帶著木哨和弩,且彼此間要拉開一定的距離。一旦遇到可疑之人,就按你說的,寧可錯傷也不能放過。”

反正只要士兵們避開要害,不會傷及對方性命。再加上原悄提供的線索中,光是頭發短這一條,就足夠篩掉大部分人,所以錯傷的可能性極小。

三人商量完,廚房便備好了午飯。

他們一並用過飯之後,便去了一趟衙門裏。

因為對那個人極為忌憚,衛南辭思忖再三,決定帶著原悄和餘敏行一起,沒敢將他們留在住處。畢竟跟在他眼皮子底下,遇到意外他尚且有機會阻止,若是人不在跟前,他就只有幹著急的份兒了。

當然,原悄自己也是極力要求要跟著。

因為在這件事情上,他是真的能幫上忙的。

只是他肚子如今略有些顯懷,所以出門時特意選了件質地不那麽軟的外袍穿上了,怕讓人看出來異樣。

當日午後,衛南辭便讓衙門裏的人,將全城的木工都找了來,讓原悄教他們制木哨。

他不僅要給衙門裏和城防的人每人發一個木哨,還打算給雲州營的人也帶一批過去。

畢竟面對精神力的攻擊,他們能自保的手段太少了。

人手一個木哨,總比赤手空拳好。

衛南辭極為謹慎,他在朝衙門和城防的士兵吩咐接下來的安排時,特意排查了一番,確認官兵中沒有可疑之人才放心。

不多時,同知大人又拿來了近期失蹤人口的名單給衛南辭看。

衛南辭掃了一眼,沒看出有什麽特別的,只知道這些人都是雲州附近的縣城或村子裏的百姓。

“找人來認屍了嗎?”衛南辭問。

“已經派人去通知了,下午會陸續有人過來。”

“嗯,這邊勞煩大人辛苦了,我下午還要去雲州營一趟。”

“衛副統領辛苦了,此番雲州的安危,就仰仗您了。”

衛南辭沒跟他客氣,安排好衙門裏的事情之後,就帶著人去了雲州營。

此番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們朝眾人說的是背後那個Alpha有巫蠱之術。因為衙門裏的人都見過毫無外傷的屍體,甚至有人目睹過昨晚衛南辭等人遇襲的場景,所以都對這說法深信不疑。

到了雲州營,衛南辭也依舊是這番說辭。

雲州營的主帥對他和原悄一直都挺看重,此番聽聞雲州出了這樣駭人聽聞的案子,自是願意幫忙。

“胡將軍先把人都召來吧,只要是大營中的人,一個都不要遺漏,哪怕是燒火的夥夫也叫來。”

“衛副統領是懷疑軍中有細作?”胡將軍問。

“以防萬一罷了。”

“好。”

胡將軍當即命人將軍中數萬將士都召集到了演武場上。

衛南辭帶人仔細驗看過,發現沒有可疑之人,這才放心。

“此人究竟有何神通,為何會殺人於無形?”有人問道。

“巫蠱之術聽說過嗎?他只要路過你身邊,就有法子將你的腦子烤成熟透的腦花。”衛南辭道。

在場的人聞言不由有些脊背發涼。

“不過此事咱們並非毫無辦法,我已經讓人將全程的木工都帶到了衙門裏,原司使教了他們做木哨,不出明日,城防的人便會人手一只木哨。很快,雲州營的弟兄們,也會人手一只。”衛南辭道:“除此之外,我們還需要一些雙弩,尤其是城中巡防的人和大營巡防的人,務必要做到人手一把。”

“雙弩?”

“這個原司使會教給軍器司的木工,再加上營中稍懂木工的人幫忙,想來一天能制出來不少。待城中的木工做完了木哨之後,也讓他們一並來幫忙。至於弩機,先放一放。”

胡將軍聞言自是沒有二話,當即就吩咐下去了。

當日,眾人在營中一直待到黃昏。

直到衙門裏有人來報,說巡城的士兵發現了可疑之人。

衛南辭不敢耽擱,帶人匆匆趕到了衙門。

可惜的是,他們雖然發現了可疑之人,卻未能擒獲。

“有人受傷嗎?”原悄問道。

“有,不過萬幸性命都無礙。”同知大人道。

遇到那個Alpha的是一隊四人的巡防小隊,他們發現那人頭上戴著帽子,身形健碩且年紀和衛南辭所說的相符,便要求對方摘下帽子。

沒想到那人並不配合,還試圖攻擊他們。

好在他們今日巡防的人,已經拿到了第一批制好的木哨,四人對著那個人狂吹木哨,擾亂了對方的精神力攻擊。

可惜,巡防的士兵用的都是單發的舊弩,再加上多少被對方的精神力刺激到了,所以四個人射出去的矢,只有一發中了那人的後肩。

“這是畫師根據他們的描述畫的畫像。”同知大人遞了一張畫像過來。

衛南辭看了一眼,又示意原悄看,原悄搖了搖頭,那意思對此人沒什麽印象。

此事倒也不奇怪,巡航艦上那麽多人呢,原悄不認識的是大多數。

況且這只是畫像,相貌都是根據那幾個士兵的回憶畫的,未必真實。

“小餘,去看看受傷的士兵。”衛南辭道。

餘敏行聞言便被人帶著去了那幾個士兵休息的房中。

衛南辭想了想,帶著原悄一起跟了過去。

兩人到了屋門口,便嗅到了熟悉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還是硝石味。”原悄道。

“說明和傷我的是同一個人。”

往好處想,對方或許只有一個人,這樣對付起來總歸要容易一些。

往壞處想,這個人昨夜剛傷了衛南辭今日就出來溜達,有點過於猖狂了,只怕他接下來還會有動作。

“他後肩受了傷,肯定出不了城,要不要讓人去搜?”原悄問道。

“他今日受了傷肯定有防備了,若是貿然上門,只怕會有新的傷亡。”衛南辭道:“但是咱們已經大概知道了這人的樣子,總歸是有了點進展。”

隨後,衛南辭又吩咐了人,加強城中的巡防。

這樣一來可以擾亂那人的心神,二來可以阻止他出門繼續傷人。

“殷時,你挑幾個機靈點的人,喬莊打扮一下混到各個醫館,一旦遇到外傷來抓藥的,一律將人扣下。”衛南辭道。

這人受了傷,肯定得處理傷口。

他既然不敢來醫館,少不得要想法子弄點傷藥。

不過衛南辭做了防備,一旦對方挾城中百姓替他抓藥,很快就會暴露行蹤。

不多時,餘敏行便從房間裏出來了。

根據他的判斷,今日這四個士兵傷得都不算厲害,除了有些頭疼,意識都還是清醒的。

但是以防萬一,他還是讓人將這四人都送到了濟仁堂,那裏有大夫守著,萬一有情況也好應對。

當夜眾人回到宅子裏時,天都黑透了。

衛南辭讓廚房弄了點粥,草草墊了墊肚子。

原悄奔波了一日,很是疲憊,沐浴過後就窩在榻上睡著了。

衛南辭耐心地替他按摩了一遍手腳,又關好屋裏的窗子,這才起身離開。

“衛副統領,您今晚又要出去?”金錠子問他。

“我不出去,我去偏院睡,你今晚在這裏陪著你家公子吧。”衛南辭道:“我會安排人顧好這裏,你不用擔心。”

金錠子聞言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

不過他心中還挺疑惑的,暗道衛副統領不是最喜歡霸占他們家公子嗎?怎麽今晚這麽奇怪,竟然主動要去偏院睡?

但他的身份在那裏,這種問題肯定是不敢主動問衛南辭的,只能憋在心裏暗自納悶。

原悄大概是今日太累了,這一覺睡得很沈。

直到後半夜,他睡夢中嗅到熟悉的烈焰味,才醒了過來。

他翻了個身在身邊一摸,沒摸到人,有些疑惑。

明明空氣中的烈焰味這麽清晰,怎麽沒見衛南辭人影?

“衛南辭?”原悄開口喚道。

“公子,衛副統領去偏院睡了。”

原悄一怔,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

他有些奇怪,心道衛南辭怎麽去別的房間睡,也沒和他說一聲?

“公子,要小的去找衛副統領過來嗎?”金錠子問。

“不必了,讓他好好睡一覺的。”原悄道。

他說著重新躺下,打算繼續睡。

然而他剛一閉上眼睛,就意識到了問題。

衛南辭如果在睡覺,這烈焰味是哪裏來的?“

“衛副統領是什麽時候走的?”

“您剛睡下沒一會兒,他給您按摩完了手腳就走了。”

這麽長時間了,對方留下的信息素還在嗎?

原悄心中有些不安,起身道:“我去看看他。”

金錠子聞言忙給他披上衣服,兩人一起去了偏院。

待到了偏院門口,那烈焰味就更濃了。

原悄心下一沈,快步推門而入,被迎面而來的烈焰味撲得呼吸都有些不暢。

好在他如今有孕在身,不會被衛南辭的信息素影響太多,若是換了從前,他非得當場發.情不可。

“衛南辭!”原悄快步進了內室,便見衛南辭躺在地上,唇角和耳朵裏都溢著鮮血。

他嚇得腿一軟,幾乎有些站立不住,“去叫小餘大夫,快!”

金錠子見狀也嚇得不輕,忙不疊地喊了人來,讓對方去叫餘敏行。

“衛南辭!”原悄這會兒已經有些顯懷了,行動不是那麽便利,費了些力氣才跪到了衛南辭身邊,他俯身探手在對方頸間一試,感受到規律地跳動,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公子您別急,小餘大夫很快就來了。”金錠子生怕他嚇著,忙將人扶了起來。

原悄雙目通紅,卻還是極力克制著情緒,他生怕自己有個萬一,一會兒餘敏行來了還得分心顧著自己。

說話間,巡夜的殷時便快步走了進來,他一見地上的衛南辭嚇得面色大變。

“頭兒……”殷時上前就要挪動衛南辭,被原悄制止了。

“別動他,等著小餘大夫來了,先讓他看看。”

殷時聞言這才冷靜下來,只能心急如焚地守在一旁。

好在這宅子不算太大,餘敏行很快就被人帶了過來。

他先是跪在衛南辭身邊,替對方號了號脈,又翻開對方眼皮看了一眼。

“如何?”原悄問道。

“不好說,先把他弄到榻上吧。”餘敏行朝殷時道:“小心著些,尤其是他的腦袋,切不可晃動。”

殷時聞言招呼了幾個手穩的弟兄,小心翼翼將衛南辭托著擡起來,放到了榻上。

“你們先出去。”餘敏行道。

“哈?”殷時一聽這話急了,“我們頭兒都這樣了……”

“殷時!”原悄開口道:“你不想他有事就快出去!”

殷時原是想開口反駁,但一對上原悄那雙泛著紅的眼睛,登時啞了火。

最終,他還是帶著所有人都出去了。

屋內只剩下原悄和餘敏行,還有榻上昏迷的衛南辭。

“他怎麽會這樣?”餘敏行問道。

“他應該是想自己試試控制精神力,結果被反噬了。”原悄道。

“你們這種病我沒法子治,還是你來吧。”餘敏行道。

原悄強撐著身體起身,餘敏行見狀忙上前扶住了他。

“你可別出什麽事,不然我可就真的沒轍了。”餘敏行道。

“你放心,我心中有數。”原悄扶著他的胳膊借力,慢慢走到榻邊,而後躺到了衛南辭身邊。

他一邊釋放著信息素安撫對方,一邊用自己的衣袖,拭去了衛南辭臉上沾著的血跡。

“我去外廳候著,有事情記得喊我。”餘敏行說罷便去了外廳。

原悄握著衛南辭的手,依偎在對方懷裏,而後任由自己的信息素不斷釋出。

他怕這樣遠遠不夠,便像昨日那般,湊到對方唇邊吻了上去。

Omega的體.液中含有大量的信息素,所以親吻要比僅僅釋放信息素來得更直接。

然而不知為何,他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衛南辭有任何反應。

原悄心中又害怕又著急,生怕衛南辭就此醒不過來了。

若他判斷得沒錯,那個隱藏在暗處的Alpha充其量也就是個A級的Alpha,但衛南辭的精神力卻是最頂級的S級。從這個角度來說,衛南辭精神力的傷害,是遠遠高於那個人的。

昨日衛南辭之所以醒來的快,是因為他遭受的傷害來自一個A級Alpha,可今晚卻不同。他強行想要駕馭自己的精神力,結果弄巧成拙傷了自己,也就是說他今天受到的傷害,是S級Alpha的精神力。

“衛南辭,你快醒醒吧。”原悄湊到他頸窩蹭了蹭,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他能猜到衛南辭為什麽會跑到偏院來嘗試駕馭精神力,因為怕自己會傷害到原悄。

衛南辭心裏比誰都清楚,想要打敗那個人,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衙門裏的官兵也好,雲州營的人也好,都只能起到預防和護衛的效果。

可要想將那人從暗處揪出來,且不讓無辜的人再枉死,就只能在精神力上徹底壓制住對方。

而衛南辭要訓練自己的精神力,依靠原悄從旁安撫引導固然是好。

可這樣一來,他倒是安全了,所有的危險都會轉嫁到原悄的身上。

畢竟S級Alpha的精神力會有多大的攻擊性,誰也不知道,尤其在衛南辭未曾掌握的時候,稍有不慎就可能會要了原悄的命,他怎麽敢冒險?

他今日甚至都沒有主動攻擊,就險些傷到了原悄,他不敢想象若是原悄因他而受傷,或者發生更糟糕的事情,他該如何面對。所以他只能冒險,試圖憑一己之力來馴服自己的精神力。

可他的精神力實在是太強了……

強到連他自己都會被反噬。

“餘大夫……”原悄抹了一把眼睛,啞聲道:“你能不能過來幫我一下。”

餘敏行聞言快步走了過來,問道:“你說吧,我怎麽幫。”

原悄從衛南辭腰間抽.出一把匕.首,遞到了餘敏行手裏。

“你要幹什麽?”餘敏行一臉緊張地道。

“救他……”原悄道:“我不能讓這個混蛋就這麽死了!”

“怎麽救?”餘敏行不解道。

“我自己來怕掌握不好分寸傷著自己,我想你來會更安全一些。”原悄道:“你得保證不會影響到我肚子裏孩兒的安全。”

餘敏行拿著手裏的匕首,眉頭漸漸擰成了一團……

衛南辭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他只覺頭痛欲裂,像是有人拿鑿子鑿開了他的腦袋,又給他縫上了一般。而且他只要稍一活動,腦袋便會傳來劇烈的痛楚,痛得他呼吸都有些不暢。

但劇烈的頭痛,並未阻礙他意識的清醒。

相反,他感覺自己有生之年從未這麽清醒過。

衛南辭爭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頭頂的床幔,只覺鼻腔裏都是香甜的栗子味,就連他的嘴巴裏,都仿佛充斥著那抹熟悉的香甜。

只是……這味道中為何還混雜著血腥氣?

衛南辭伸出舌尖在唇上舔了舔,總覺得哪裏不大對勁。

“殷時?”他掙紮起身,朝著門外喊道。

殷時聽到動靜,忙推開門進來,手裏端著一碗剛熬好的小米粥。

“頭兒,餘大夫吩咐了,說讓您醒了之後先喝一碗粥。”殷時道。

衛南辭忍著腦袋上傳來的劇痛,接過粥碗,問道:“原悄呢?”

“啊……原司使在房中休息呢,已經吃過早飯了。”殷時道。

衛南辭聞言這才松了口氣,他將粥碗放到一旁,先讓殷時幫他打水洗漱了一番,這才將那晚粥三兩口喝了。

“我去瞧瞧原司使。”衛南辭道。

殷時知道自己攔不住,便也沒硬攔著,只不大放心地跟在了衛南辭身後。

衛南辭腦袋疼得厲害,腳下卻挺穩。

他到了原悄的住處門外,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打發走了金錠子之後,他才慢慢走到榻邊。

少年背對著他側躺在榻上,看上去小小一團,十分惹人憐愛。

衛南辭輕手輕腳過去,生怕把人吵醒了。

他擡手在自己唇上輕輕一抹,大概猜到昨晚發生了什麽。

三郎肯定是又去看他了,還像上次那般親了他。

只是他半睡半醒間估計又有些犯渾,又將對方的嘴巴給咬破了。

想起醒來時口中的血腥味,衛南辭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可眼下這情形,他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能冒險一試。

只要一想到暗處躲著的那個人,他就又急又怒。

尤其想到那個人是原悄的族人,他便越發不安。

他怕那個人會對原悄不利,怕對方是沖著原悄來的。

這些疑慮他不敢朝原悄說,生怕對方會害怕,可他心裏卻一直有種不好的猜測。

所以他必須盡快馴服自己的精神力將那個人揪出來,否則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實際上衛南辭很慶幸,昨晚幸好沒讓原悄陪著。

他昏迷前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有多恐怖,若是原悄在場,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他精神力那麽強,尚且丟了半條命。

這殺傷力對於原悄來說,肯定是致命的。

他此刻想到昨晚的經歷,都還有些後怕。

衛南辭慢慢繞到床的另一側,矮身跪在了榻邊。

他擡手撫上原悄漂亮的薄唇,不由一怔……

三郎的嘴巴並沒有傷口,這是為什麽?

隨後,他輕輕捏住原悄的下巴,迫使對方張開嘴巴,奇怪的是,原悄的舌尖也沒有受傷。

那他嘴裏混合著栗子香的血腥味是怎麽來的?

衛南辭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慢慢掀開被角,目光落在原悄手腕上。

便見少年白皙漂亮的手腕上,有一邊綁了一圈布巾。

衛南辭將被角重新放下,眼圈登時紅了。

他將腦袋埋在榻邊,深吸了幾口氣,努力抑制住失控的信息素,只覺得腦袋和心臟一起揪著疼,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的傻三郎,竟然會用這種方法救他……

衛南辭只覺自己一顆心幾乎都要疼碎了。

“嗯?”少年帶著睡意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衛南辭?”

衛南辭瞬間調整好情緒,擡眼看向原悄,朝他露出了一個笑。

“三郎,醒了?”衛南辭開口,尾音帶著點不自知的輕顫。

“我早晨就醒了,吃了東西又睡了一覺。”原悄說罷將那只沒有綁布巾的手從被子裏伸出來,在衛南辭的腦袋上摸了摸,“還疼嗎?”

衛南辭搖了搖頭,“不疼了。”

“我有點生氣,你自己偷偷訓練精神力。”原悄因為剛睡醒,說出來的話軟乎乎的,明明在說著生氣,卻絲毫聽不出一點怒意,“你這樣我會擔心。”

“我知道錯了。”衛南辭捧住他那只手放在額頭貼了貼,“往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原悄打了個哈欠,隨即往後挪了挪,給他空出了一塊位置,“上來,我幫你療傷。”

原悄感覺到他的信息素很不穩定,一直在不受控地外溢,只當他是傷得太重的緣故。

衛南辭聞言老老實實上了榻,躺在原悄身邊,看向對方的目光裏像是含著千言萬語,偏偏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閉上眼睛。”原悄湊過來窩在他懷裏,而後慢慢釋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衛南辭將他攏在懷裏,低聲問道:“三郎,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你不是對我更好嗎?”原悄帶著點困意,窩在他胸口迷迷糊糊地道:“而且,你是孩子的另一個父親,也是我的Alpha……”

衛南辭心中一熱,只覺滿身不服管的精神力都在這一刻慢慢安靜了下來,就連腦袋上的疼痛都減輕了許多。

只是,他沒大聽懂三郎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他是三郎的……什麽?

衛南辭:阿什麽法?

裴斯遠:歐什麽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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