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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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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語

大船緩緩靠岸,跳板放下之後,葛雲天便第一個下了船,

婁娘子迫不及待地跟在他後面,往下走去,葛雲天正要伸手扶她,只見歐陽管事一個飛身下來,就問問接住了婁娘子伸出來的手。

“不勞葛公子費心。”歐陽管事不冷不熱地說道。

葛雲天訕訕收回了手,幹巴巴笑道:“歐陽管事當真能幹。”

而後,錢蔚兒蹦蹦跳跳地下了船。

蘇玉音則悠哉悠哉地踩著跳板,一步步下來。

顧青昀始終護在她身後,葛雲天連伸手的機會也沒有。

他只得若無其事地開口道:“諸位,這裏便是河州城了。”

河州是由南向北的必經之路,四通八達,商鋪林立,乃是南北交界處的一塊風水寶地。

今夜正值花燈會,他們才站到了岸邊,便見不遠處的長街之上燈火璀璨。

錢蔚兒急不可耐地催促道:“陳夫人,我們快去看看罷!”

錢蔚兒正要去拉蘇玉音的手,卻撲了個空。

顧青昀提前一步,將蘇玉音的手握住手心裏,道:“今夜人多,未免走散,我會跟緊你。”

蘇玉音莞爾,輕輕點頭。

錢蔚兒絞著手裏的帕子,輕輕哼了一聲,道:“你們二人,在船上膩歪還不夠麽?”

蘇玉音盯她一眼,道:“你羨慕也沒有用。”

葛雲天嘿嘿一笑,道:“錢小姐,今夜確實人多,容易被沖散,不若你牽著在下?”

錢蔚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那我情願走散。”

葛雲天:“……”

婁娘子爽利地笑了起來,道:“好了好了,我們快走罷。”

眾人向花燈會走去。

不到半刻鐘,他們便行至了花燈會街口,這裏張燈結彩,人聲鼎沸,熱鬧無比。

婁娘子是第一次參加花燈會,看得眼花繚亂,都不知道從何處開始。

錢蔚兒不由自主地朝一處攤位走去,見那裏有糖畫,立即興奮地招起了手,“我要吃這個!你們要嗎?”

婁娘子好奇地走了過去,只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街邊,他面前放了一塊大石板,旁邊還擺了一罐濃郁的糖漿。

婁娘子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麽?”

蘇玉音答道:“這是糖畫,顧名思義,便是熬糖繪畫,無論你要什麽,他都能畫出來。”

婁娘子一聽,道:“這麽厲害?我可不信!”

說罷,她扔了一錠銀子給老人,道:“老頭,給我畫個蒼鷹!”

老人聽罷,不可置信地掀起眼簾,“蒼蠅?”

老人賣了幾十年糖畫,還未曾畫過蒼蠅!

婁娘子見對方反應有些慢,則不耐地點頭,“不錯,蒼鷹,能飛的那種!你會畫嗎?”

老人雖然滿腹疑慮,但也不敢質疑客人的選擇,便道:“這有何難。”

說罷,只見老人舀起一勺熱乎乎的糖漿,傾斜了幾分,流下的糖漿,便成了筆觸,在眾人的註視之下,靈活地勾勒起線條來。

婁娘子瞪大了眼,“還能這樣畫畫啊?”

蘇玉音笑道:“婁娘子,這糖畫看起來簡單,但若沒有多年的練習,也不可能信手拈來。”

婁娘子大開眼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老人手中的糖勺。

只見他寥寥幾筆,便已經收起了勺子,然後,他拿出一根小木棍,壓在了糖畫上,又用工具牢牢按了上去。

然後,老人將糖畫仔仔細細地鏟了下來,遞給了婁娘子。

婁娘子美滋滋地接了過來,她盯著這糖畫看了一會兒,疑惑道:“這真的是蒼鷹!?”

這兒光線很暗,她方才只顧著看老人的手法了,卻沒有縱觀全畫,現在拿到了手中,才覺得有些不對勁——眼前的“蒼鷹”,長著一對圓乎乎的翅膀,還生了兩個元宵似的眼睛,怎麽看怎麽奇怪。

老人擡起頭來,瞧了婁娘子一眼,道:“姑娘,你方才不是要蒼蠅麽?這難道不像嗎?”

婁娘子依舊滿臉狐疑,歐陽管事低聲提醒:“主人,這老頭做的……恐怕是逐食之蒼蠅,而非翺翔之蒼鷹……”

婁娘子這才明白過來,頓時氣得跺腳,道:“你這老頭怎麽回事!我要的是振翅高飛的蒼鷹!能生撲獵食的那種!”

老人這才明白過來,一拍腦門兒,道:“原來是天上飛的蒼鷹啊,老朽明白了!那這根蒼鷹,就當送給姑娘了!”

婁娘子實在無語,將糖畫遞給了歐陽管事,道:“賞你了。”

歐陽管事頓時受寵若驚,“主人,這……”

婁娘子催著他:“還不快拿著!”

歐陽管事連忙聽話地接了過去。

他小心翼翼地拿著糖畫,唇角不自覺牽了牽。

只見老人重新熱了一勺糖,開始為婁娘子描繪蒼鷹。

這回,婁娘子特意俯身下來,盯著老人,一筆一劃地繪制,興起之時,她還會叮囑對方:“翅膀畫大一些!這樣才能飛得高啊!”

老人果真為她繪了一只展翅的蒼鷹。

婁娘子將這糖畫拿在手裏,只見蒼鷹眼神銳利,翅膀舒展,仿佛隨時要起飛一般,栩栩如生。

婁娘子高興壞了,她轉頭對歐陽管事道:“要是我們家鄉也有這個就好了!讓阿弟也開開眼界!”

此言一出,顧青昀眸色微頓。

但他很快恢覆如常,轉而看向蘇玉音,道:“你想要什麽糖畫?”

蘇玉音想了想,道:“離家這兩日,我有點想念元寶了……也不知道它在府中乖不乖。”

顧青昀唇角微揚,問道:“那畫一只小兔子?”

蘇玉音卻搖搖頭,“小兔子畫出來了我舍不得吃,還是畫一個金元寶吧。”

說罷,她又對老人交代道:“我要一看就很值錢的那種金元寶。”

顧青昀:“……”

老人按照蘇玉音的要求,給她畫了一個胖乎乎的金元寶,蘇玉音將糖畫接過來,都覺得有些重量。

錢蔚兒見蘇玉音手裏舉著個元寶,忍不住道:“你這不是‘吞金自盡’麽?”

蘇玉音皺了下眉,道:“某人走的時候,到底是誰要吞金自盡,上吊自絕來著?”

錢蔚兒面色僵了僵,忙道:“我覺得你這金元寶挺好的,一看就是大富大貴,財源廣進!”

蘇玉音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最終,錢蔚兒非要老人給她做個流蘇簪子,流蘇上的細線,差點兒沒把人難哭,蘇玉音為此,還多給了一點銀子。

而後,三個人便舉著糖畫往前走。

婁娘子沒吃過糖畫,只肯慢慢舔食,舍不得吃掉這只蒼鷹。

一旁的歐陽管事,見婁娘子吃了起來,便也吃起了自己手中的糖畫。

蘇玉音落後兩步,壓低聲音,對顧青昀道:“你覺不覺得,那歐陽管事對婁娘子,有些奇怪……”

顧青昀垂眸看她,問:“哪裏奇怪?”

蘇玉音拉住顧青昀,讓他附耳過來,用只能兩人聽見的聲音道:“婁娘子給他吃‘蒼蠅’,他居然還笑了,實在是匪夷所思。”

顧青昀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道:“婁娘子都沒吃過,只怕歐陽管事更沒有吃過,形狀不重要,味道才重要吧?”

蘇玉音卻搖搖頭,道:“那可不一樣,我看到都吃不下了……”

顧青昀寵溺地笑笑,問:“你喜歡吃糖畫麽?”

蘇玉音道:“喜歡啊!有段日子,我總吵著要吃糖畫,祖父索性請了一個糖畫婆婆來府上,天上飛的,水裏游的,但凡我能想到的,婆婆都幫我畫出來了。”

“畫得太多,吃不完,我便送給了不少其他孩子……對了,錢蔚兒也蹭過我的糖畫呢!”

錢蔚兒聽了,連忙反駁:“那怎麽能算蹭?明明是我勉為其難,給你面子……”

蘇玉音輕哼,“那我還得謝謝你?”

錢蔚兒理直氣壯:“那當然!”

蘇玉音涼涼道:“那就算了,方才這個糖畫也是我付的錢,你還給我,可千萬別勉強……”

說罷,便要伸手去奪錢蔚兒的糖畫。

錢蔚兒眼疾手快地將糖畫塞進口裏,跑到前面去了。

葛雲天看著兩人嬉戲追趕,心頭不免嘆氣。

今夜良辰美景,身邊的三位姑娘,又一位賽一位嬌美,只可惜,卻無人與他相伴!

蘇玉音懶得再搭理錢蔚兒,便回到了顧青昀身旁。

顧青昀下意識牽住她的手,溫柔囑咐道:“別跑了,人多,仔細撞到你。”

蘇玉音笑容滿面,“好……你喜歡吃糖畫麽?”

顧青昀淺笑,“我沒有吃過。”

蘇玉音頓時瞪大了眼,道:“你沒有吃過糖畫麽?”

顧青昀聲音低了幾分,道:“我幼時曾四處流浪,並沒有機會吃這些東西……後來去了書院,日日都閉門讀書,更不會想這些了。”

蘇玉音聽罷,怔怔地看著他。

她雖然知道他曾經的經歷,但卻從沒想過這些細節。

蘇玉音看著顧青昀俊朗的面容,忽然有些心疼他。

她輕晃手中的糖元寶,遞到顧青昀面前,道;“你嘗嘗?”

兩旁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顧青昀默默看了蘇玉音一眼,道:“無妨,我本來也很少吃零嘴。”

蘇玉音卻不肯,道:“我不能允許我的夫君,連糖畫都沒有吃過……那也太可憐了!”

蘇玉音說著,還帶了幾分煽情的鼻音。

顧青昀又感動,又好笑。

他便聽話地低頭,輕咬了一口糖畫。

糖畫硬脆,小小一段,落到口中,甜蜜瞬間暈開,叫人心神舒暢。

“甜嗎?”

蘇玉音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甜。”

連身邊的空氣,都變得甜絲絲的。

蘇玉音笑道:“不止是糖畫,你童年缺失的東西,我們要一樣一樣補回來才是!”

顧青昀聽罷,便將蘇玉音的手,牽得更緊了。

眾人繼續往前走。

婁娘子和錢蔚兒沖在了最前面。

她們手中的糖畫都吃得差不多了,又看上了不遠處的面人兒。

婁娘子美目睜大,目不轉睛地盯著做面人兒的攤位,道:“這都是你做的?”

做面人的大嬸笑意融融,“是啊!姑娘長得這麽美,要不要按照您的模樣,捏一個面人啊?”

婁娘子一聽,忙道:“好啊!給我捏一個,若是捏醜了,我可不給銀子啊!”

大嬸捂嘴笑了,道:“姑娘放心,不美不要錢!”

婁娘子興致勃勃地看著大嬸捏面人,錢蔚兒也看起了大嬸攤位上捏好的面人。

歐陽管事全程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好不容易擠到了婁娘子身邊,道:“主人,這裏人太多了,您還是小心些罷!”

婁娘子瞥他一眼,道:“你跟緊些不就是了?”

歐陽管事順從點頭,“是,主人。”

錢蔚兒看了一排面人,卻沒有自己喜歡的,頓時意興闌珊。

葛雲天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手中多了一瓶酒,他一面走一面喝,滿面愁容。

蘇玉音疑惑看他,道:“葛公子,你是怎麽了?”

葛雲天幽幽嘆了口氣,道:“唉……你們這出雙入對的恩愛夫妻,怎麽能體會我形單影只的苦楚?”

婁娘子聽罷,不屑地開口:“誰說一個人就一定過得苦?依我看,女子成婚,才是最大的不幸!”

蘇玉音笑道:“那也要看嫁給誰。”

婁娘子瞄了顧青昀一眼,道:“陳夫人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陳員外年輕之時,只怕也沒少招蜂引蝶吧?”

因顧青昀始終粘著胡子,婁娘子便以為他比蘇玉音大了許多。

蘇玉音笑道:“那說明我眼光好,挑到了最好的,自然旁人都要羨慕。”

顧青昀沒說話,但眸中笑意更顯。

婁娘子聳了聳肩,道:“若男子俊美,我尚可忍耐幾日,若是……罷了,我還是一個人吧!”

就在這時,捏面人的大嬸,已經將婁娘子的面人做好了,她雙手奉上,“姑娘,您看看,像不像?”

婁娘子驚喜地接過面人,左瞧右瞧,笑道:“果真一模一樣!這腰如果再細兩寸就好了!”

眾人一樂。

“好!好!”

不遠處的叫好聲,吸引了眾人的註意。

錢蔚兒眼尖,一見便知,前面是皮影戲的攤位,道:“呀,居然有皮影戲!”

說罷,便率先擠進了人群。

婁娘子也不甘示弱,將自己的面人一把塞給歐陽管事,道:“歐陽,你幫我保管,可千萬不能弄壞了!”

歐陽管事連忙接過,另一只大手展開,鄭重其事地護著面人,跟上了婁娘子。

顧青昀則將蘇玉音護在懷中,無聲地為她開路,蘇玉音乖乖地跟著他,笑顏如花。

葛雲天黑著臉走在後面,不住地打著酒嗝。

眾人終於擠到了前排,婁娘子好奇地盯著白色的幕布,問:“這便是皮影戲麽?上面怎麽沒人?”

旁邊一百姓回應道:“上一場剛剛結束,下一場戲還在準備呢!”

婁娘子“哦”了一聲,道:“就這麽三四個人,看起來也沒什麽特別的嘛……”

蘇玉音卻道:“這皮影戲臺前幕後,得花上不少工序,一會你就明白它的精妙之處了。”

話音未落,歡快的鼓點便響了起來。

而後,幕布左右兩邊,各出現了一批小人,小人們邁步狂奔,湊到一起之後,便靈活地跳起舞來,看樣子十分快樂。

婁娘子饒有興趣地盯著上面的小人,道:“這演的是什麽?”

旁人又道:“這不就是北疆的冰城之戰麽!”

婁娘子面色微頓,道:“你說的是……韃族和大金打的那場戰爭?”

旁人笑著開口:“就是啊!你瞧瞧,穿紅色衣裳的是韃族士兵,穿金色鎧甲的是咱們大金的士兵啊!”

婁娘子聽罷,凝神看向了臺中,只見韃族士兵和大金士兵,兩方開始之時,便在一起載歌載舞,十分親密。

就在樂聲到達高潮之際,突然插入了尖利的嗩吶聲——韃族士兵掏出了一把尖刀,直接捅向了毫無準備的大金士兵!

大金士兵應聲倒地,其他的大金士兵,便紛紛掏出了自己的兵器。

兩邊的士兵對峙一瞬,便開始了激烈的廝殺。

最終,大金士兵們奮勇殺敵,將所有的韃族士兵,都趕了出去!

百姓們看得一陣興奮,朗聲叫好,還有人順勢扔出了銅板。

婁娘子滿臉不悅,道:“什麽皮影戲,不過如此,都是些唬人的玩意兒!”

說罷,她便擠出了人群,自顧自地走了。

蘇玉音和顧青昀對視一眼,連忙跟了上去。

蘇玉音追道街邊,道:“婁娘子怎麽了?”

婁娘子冷哼一聲,“這皮影戲,歪曲事實!當年的冰城之戰,韃族與大金幾乎不分上下!若不是因為韃族可汗身受重傷,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顧青昀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道:“婁娘子說得對,當年,大金確實沒有贏得那麽輕松。”

婁娘子聽到這話,便停住了步子,有些疑惑地看著顧青昀。

顧青昀面容平靜,聲音從容,“多年以前,大金與韃族,一直保持著友好邦交,但韃族內部,王權分裂,以至於對大金的態度時好時壞……若非如此,也不會發生那一次北疆的冰城之戰。”

婁娘子定定看著顧青昀,道:“你既然知道,就該明白,當年的冰城之戰,也並非全是韃族可汗造成的。”

顧青昀沈聲道:“就算不全是韃族可汗造成的,可他身為韃族的首領,也應對自己的許諾負責。”

“當年,韃族可汗與我大金皇帝簽下國書,約定兩方停戰,開放互市。可韃族卻背信棄義,在大金北疆燒殺搶掠,冰城一戰,大金近乎十萬百姓、士兵罹難……難道這一切,不是韃族造成的麽?”

婁娘子面色白了白,她眸色漸深,道:“若要論背信棄義,只怕大金也不能問心無愧吧?大金地大物博,沃野千裏,而韃族卻恰恰相反,當年,雙方約定互市,韃族供給了數以萬計的牛羊給大金,可大金的承諾,卻遲遲沒有兌現,如果沒有這件事,韃族可汗又怎麽會失了一半大臣的心?”

婁娘子說罷,歐陽管事連忙咳嗽了一聲。

婁娘子這才回過神來,她立即避開顧青昀的目光,收斂了表情。

“罷了,都過去那麽多年了,與我也無甚關系。”

顧青昀見對方警惕起來,也淡淡笑了笑,道:“是,無甚關系。”

“原來你們在這兒啊,讓我一頓好找!”

錢蔚兒千辛萬苦地從人群裏擠了出來,見到顧青昀和蘇玉音,終於松了一口氣。

葛雲天的酒已經喝完,他擡手一指,道:“前面有不少花燈,定然可以猜謎,不如我們去看看吧?”

蘇玉音見方才氣氛有些怪異,便出來打圓場,道:“是啊,花燈會怎麽能不猜燈謎呢?”

說罷,便拉了拉顧青昀的袖子。

顧青昀一直神色如常,他知道蘇玉音在擔心什麽,便壓低聲音道:“放心,我心中有數。”

葛雲天和錢蔚兒在前面帶路,顧青昀便牽著蘇玉音,跟在他們後面。

原本積極逛燈會的婁娘子,卻落到了最後。

歐陽管事離她不遠,他靜靜陪著婁娘子走了一段,才低聲開口:“主人……您方才的話,實在有些冒險……”

婁娘子沈吟片刻,道:“我看見那皮影戲將韃族貶得一文不值,實在是氣糊塗了……不過,他們應該沒有察覺……”

歐陽管事聲音很低,“主人放心,若是他們真有察覺,小人不會讓他們見到明天的太陽。”

婁娘子點了點頭,道:“不過那個陳員外,倒是有幾分膽識。”

婁娘子相較尋常女子,更為強勢潑辣,時常居高臨下,令人望而生畏。

在韃族之時,沒有幾個人敢正面與她抗衡,就算再厲害的勇士,到了她面前,也得俯首帖耳。

歐陽管事神情覆雜,無聲看了她一眼,道:“主人似乎是第一次誇男人。”

婁娘子覷他,“誰說的?我不是經常誇人麽?光是阿竹和阿泰,就被誇了不少回了!”

歐陽管事沈默了一會兒,道:“誇人好看,和誇人有膽識,畢竟是不同的。”

婁娘子忽然笑了,她盯著歐陽管事道:“歐陽,是不是我誇旁人,你羨慕了?”

歐陽管事面色僵住,連忙低下了頭,“小人不敢,主人誤會了。”

婁娘子心情比方才好了些,便拍了拍他的肩,道:“放心吧,他們就算再好看,再有膽識,也比不過你!你才是我最信任的人!”

歐陽管事聽了,黝黑的面上浮出一絲激動,“為主人效勞,是小人的榮幸。”

兩人相視一笑。

就在這時,眾人走到了一座酒樓前。

酒樓門口搭著一面高大的木架子,上面掛了若幹個花燈,形狀各異,令人目不暇接。

不少百姓都圍在這兒,等著掌櫃的念謎面,只要能猜對謎底,便能挑一盞燈帶走。

顧青昀看了看上面的花燈,問:“你喜歡哪個?”

蘇玉音一排看去,指著最後一個月亮燈,道:“我要那個!”

顧青昀微微一笑,道:“好。”

蘇玉音轉頭道:“婁娘子,快些過來罷,這間酒樓的猜燈謎馬上要開始了!”

婁娘子忙不疊地走了過去,歐陽管事依舊寸步不離地跟著,將婁娘子與推搡擁擠的百姓們分隔開來。

正當眾人圍著酒樓門口猜謎之時,誰也沒有註意到,一個黑影一直躲在暗處,在偷看他們。

片刻之後,黑影一閃而過,輕手輕腳地上了酒樓二樓。

黑影在一年輕男子的面前跪下,沈聲道:“小人已發現他們蹤跡,就在酒樓樓下。”

房中燈火通明,熏香幽幽。

男子聽了這話,便緩緩起身,來到窗前。

他面如冠玉,氣度清華,一雙眸子,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眾人。

“他們在猜什麽謎語?”

猜一猜,新人物是誰?提示一下,是個後期很重要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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