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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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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人

蘇玉音看了看顧青昀,又看了看阮梓義,有些奇怪。

“你們認識?”

阮梓義笑得人畜無害,“何止認識,我與承之,還是多年同窗呢。”

蘇玉音有些詫異,轉而看向顧青昀,問:“你也是移山書院的麽?”

顧青昀眸色微滯,她反問蘇玉音,道:“你怎麽知道移山書院”

蘇玉音一指阮梓義,道:“他來的時候,我擔心他不是好人,便查了查他的來歷。”

阮梓義的表情差點兒裂開了,忍不住道:“顧夫人,就算你心裏是這麽想的,也不用說出來吧?”

蘇玉音“咦”了一聲,道:“我說了便說了,你在心虛什麽?”

“我哪裏心虛了?我……”阮梓義幾乎氣笑了,他一想起蘇玉音是自己的東家,又強迫自己壓了壓怒氣,道:“我可是個正兒八經的舉人!承之可以作證的!”

蘇玉音一點頭,道:“我知道你中過舉人,那也不代表一定是好人。”

阮梓義:“……”

這話確實沒有毛病。

蘇玉音見他滿臉郁悶,便道:“不過是了解一下你,也不是壞事,你的工錢我可後少給過一分一毫?”

阮梓義心道自己不能平白無故被擠兌,便道:“顧夫人,既然我與承之是熟人,你看看,我的工錢,有沒有可能……再漲一丁點兒?”

阮梓義說著,還伸出兩只手指,比劃出了銀子大小。

蘇玉音悠悠道:“既然是熟人,阮先生怎麽好意思收我的銀子?你不如友情幫忙,在茗香樓說書得了,我可以包你的一日三餐。”

阮梓義嘴角一抽。

顧青昀本來面無表情,聽到這兒,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白夫人忍俊不禁,道:“你們先聊,我去後廚看一看。”

蘇玉音聽了,忙道:“白夫人,我陪你一起去吧。”

這些日子都是白夫人在忙,蘇玉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白夫人便笑著挽了她的手,“好,我們一起去看看。”

待蘇玉音和白夫人走後,顧青昀看了阮梓義一眼,道:“坐罷。”

阮梓義笑了聲,從容落座。

“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承之到孟縣不過大半年,便升至江州知府,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阮梓義說罷,隨意抓起一塊桌上的點心,自然而然地吃了起來。

顧青昀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道:“你何時到孟縣的?”

阮梓義笑道:“我原本在廣安謀生,茶樓失火之後,便輾轉到了孟縣。”

說罷,他吃起了點心。

這點心是廚房專門為蘇玉音準備的,就是比尋常的點心更加香甜。

顧青昀淡聲道:“你既然知道我在,為何一直不露面?”

阮梓義慢條斯理地咽下點心,擦了擦唇角,“承之,你我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顧青昀側目看他,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非要走岔路?”

阮梓義面容微頓,沈聲道,“當年,你我被入移山書院,不過都是遵循主上的安排,並非是自己選的路……只不過,你恰好願意走那條,而我……卻不願意。”

顧青昀靜默了一瞬。

移山書院,並不是尋常的書院,唯有被主上看中之人,才得以入內求學深造。

顧青昀低聲道:“既然不願,當初你為何答應?主上並沒有逼迫於你罷。”

“主上是沒有逼迫於我……可我娘,卻在逼我。”阮梓義垂下眼瞼,道:“我娘盼著我能出人頭地,過上好日子。”

“既然如此,你為何又要半途而廢?”

阮梓義低頭笑笑,道:“承之,我母親離世之後,我想明白了一個道理,要過上好日子,未必得出人頭地。我知你年少時,受了太多苦楚……總想為百姓,為蒼生做些事。但我不同,我不過想做個簡單的小人物,能守住一家老小,三餐四季,便足夠了。”

顧青昀淡淡瞥他一眼,道:“既然如此,為何你說書之時,不是講保家衛國的英雄,便是講懲惡揚善的清官?”

阮梓義眸色微僵。

須臾之後,他才緩緩笑開,“百姓們愛聽這些,我這不是為了多賺點兒銀子嘛……”

顧青昀手指輕觸茶杯,徐徐道:“移山書院有多嚴苛,我們都清楚,若你心中毫無信念,不可能堅持那麽久。”

阮梓義眼眸微垂,卻不說話了。

顧青昀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梓義,我很快就要去江州赴任,如今江州換屆,正是用人之際,若你願意幫我,那便最好不過。”

阮梓義楞了下,擡眸看向顧青昀,道:“承之……我如今當個說書先生也很好,那些大是大非,大仁大義,與我都沒有關系了。”

顧青昀淡淡笑了,道:“你不必急著拒絕我。”

阮梓義:“承之……”

顧青昀說罷,目光越過阮梓義,看向不遠處的娉婷身影。

蘇玉音立在廊下,正笑著沖他招手。

顧青昀站起身來,對阮梓義道:“距離離開孟縣,還有好幾日時間,你可以好好考慮。”

說罷,他便向蘇玉音走去。

顧青昀下意識伸手,牽住了蘇玉音,兩人肩並著肩,向外面走去。

阮梓義靜靜看著兩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待上了馬車,蘇玉音發現,顧青昀一直沒有說話。

蘇玉音覷他一眼,“你怎麽了?”

顧青昀斂了斂神,笑道:“沒什麽……”

蘇玉音轉而看向顧青昀,緊緊盯著他。

顧青昀唇角微揚,道:“你在看什麽?”

蘇玉音眼眸微瞇,一字一句道:“你和阮梓義……似乎很不對勁。”

顧青昀一挑眉,“哪裏不對勁?”

蘇玉音一目不錯地看著他,道:“我覺得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尋常。”

顧青昀饒有興趣地問:“是什麽眼神?”

蘇玉音努力回憶起來,道:“似乎……有懷念、有欣賞,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你們不會有‘斷袖之癖’吧!?”

“咳咳!”

顧青昀被嗆得咳嗽了幾聲,面色都漲紅了,失笑道:“別胡說。”

蘇玉音一本正經道:“我沒胡說!我看人一向很準,你們倆的關系,一定不簡單。他可以喜歡你,但你可不能喜歡他啊!”

顧青昀:“……玉音,你多慮了。”

“我與阮梓義,不過是昔日同窗,和半個朋友。”

蘇玉音聽了,頓時有些好奇:“什麽是半個朋友?”

顧青昀沈聲道:“當年在移山書院,每次考驗,我若排第一,他便會穩居第二。可他心中不服,時常找我比試,一來二去,便熟稔起來。”

那時候的阮梓義,不像現在這般隨遇而安,身上更沒有市井銅臭之氣,他最在意的便是自己考驗的名次。

可他每每屈居於顧青昀之下,既心有不甘,卻又無計可施。

蘇玉音明白過來,道:“那你們便是相愛相殺。”

顧青昀笑得無奈,“相愛不可能,相殺不至於……可以說,有幾分惺惺相惜罷。他為了來京城求學,背井離鄉;而我又沒有家人,一向獨來獨往……偶爾也會一起溫書,或者討論些通識、政務。”

“所以我說,是半個朋友。”

蘇玉音點了下頭,她思忖片刻,問道:“是那位貴人,將你送去移山書院的麽?”

“不錯。”顧青昀沈聲道:“或者說,那位貴人便是移山書院背後之人。”

蘇玉音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阮梓義呢?”

“他的家在北疆的一個村落,雖然貧瘠,但他自幼記憶超群,有‘神童’之稱,便被移山書院看上,招到了京城。”

“神童?”蘇玉音一想起阮梓義見到銀子就兩眼發光的模樣,就很難將他與神童聯系起來。

蘇玉音皺了下眉,“我還真沒看出來。”

顧青昀淺笑道:“移山書院與尋常的書院不同,他們每年都會從各地尋找、選拔出身寒微,但資質聰慧的學子入學,一經考核通過,便會全程承擔學子的食宿、束修,一直到學子入朝為官。”

蘇玉音不由得瞪大了眼,這倒是和現代的公費保送很像了。

可見無論是顧青昀,或者是阮梓義,都是一早被看中,送去移山書院重點栽培的。

蘇玉音想到這裏,便對那位貴人,與這間書院,更感興趣了。

蘇玉音繼續問道:“後來,你們便一起去考科舉了麽?”

“是。”顧青昀緩緩擡眸,看向馬車內流動的月光。

月光靜靜流淌,讓他想起多年前,在書院挑燈夜讀的時光。

顧青昀淡聲道:“我們同一批中了舉人,正要開始準備殿試。就在這時……他家中出事了。”

蘇玉音低聲問:“他家怎麽了?”

“因他常年在京城求學,母親一人守在在家,哪怕病入膏肓,也不肯告訴他,生怕影響了他的仕途。”顧青昀回憶著當年,低聲道:“待鄰居送信來之時,他母親已經快不行了,他不顧殿試在即,堅持回了北疆。”

蘇玉音蛾眉微攏,“後來如何了?”

“到家之時,他母親已經去世了。”顧青昀聲音微沈,道:“阮梓義心中愧疚不已……他當初來京城求學,便是為了帶他母親過上好日子,但她母親為了不影響他殿試,卻一直將他蒙在鼓裏,終究是沒有熬過去。”

“他錯過了母親的最後一面,辦完後事,他便回到了京城。那是距離殿試已經沒有幾日了,但他終日消沈,借酒澆愁,最終……殿試也考得一塌糊塗。”

蘇玉音低聲道:“他既失了母親,又殿試失利,想必更加挫敗吧?”

“是,所以他離開了移山書院,自那以後,我便沒有見過他。”顧青昀轉頭,看向蘇玉音的眼睛,道:“直到今日,他出現在茗香樓之中,我才覺得詫異。”

蘇玉音默默點頭,道:“我之前聽白夫人說,阮梓義學識淵博,不但作詩作賦能力超群,就連地理風水,民俗異志都能信手拈來,我本來還有些不信,但經你這麽一說,她應該所言非虛。”

顧青昀擡手握拳,輕咳了一聲,道:“就算如此,當年也是我手下敗將。”

蘇玉音微微一楞,忍俊。

她眉眼輕彎,毫不吝嗇對顧青昀的誇獎,道:“那當然,我夫君才是最厲害的。”

顧青昀這才滿意地笑了。

蘇玉音道:“所以,我們離開之後,你們就開始敘舊了麽?”

顧青昀搖頭,道:“他如今不願提起移山書院……但我馬上要去江州,若是他願意助我一臂之力,那我便如虎添翼。”

蘇玉音挑眼看他,“阮梓義會答應麽?”

顧青昀沈吟片刻,道:“我也不知道……母親的死對他打擊很大,他一直覺得,母親之死是自己疏於照顧造成的,所以心中有愧……便無法再像曾經一樣,心無旁騖的讀書入仕。以他的才能,做個說書先生,委實是可惜了。”

蘇玉音低頭想了一會兒,道:“想讓他幫你,那還不簡單?”

顧青昀有些疑惑,看向蘇玉音,“你有辦法?”

蘇玉音一笑,道:“我若能說服他來幫你,你如何獎勵我?”

顧青昀定定看她,笑意漸顯:“你要如何,就如何。哪怕是想要我……也可以。”

蘇玉音呆了呆,輕瞪他一眼,道:“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顧青昀低笑:“便宜還未得。”

蘇玉音自知辯不過他,便道:“若我成事了,你得陪我玩。”

“玩?”顧青昀唇角微揚,道:“這有何難。”

蘇玉音挑眉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三日之後,顧青昀便要完成孟縣縣衙的交接,舉家搬去江州府衙。

於是,蘇玉音便已經吩咐下人,提前打包府中物件,務必在兩日內準備好所有行裝。

“小姐,這是咱們要帶去江州的物件清單,還請您過目。”

翠珍呈上一本小冊子,蘇玉音接過冊子,徐徐翻開,認真地看了起來。

待她一目十行地看完,便擡起頭,對翠珍道:“差不多了,就按這個辦罷!但孟縣顧宅還是要留下些東西,待我們回來查賬之時,可以繼續住。”

蘇玉音已經計劃好了,等回到江州之後,她可以每十天回一次孟縣,兼顧這邊的生意。

同時,江州的酒樓、繡坊等生意,也是時候多投些精力,更上一層樓了。

翠珍乖巧應是,帶著清單下去了。

過了一會兒,明珠便邁入了房中,她福了福身子,低聲道:“小姐,阮先生已經到了。”

蘇玉音一早便派人去請阮梓義,聽說他來了,便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讓他到正廳等我……照我之前說的,一應招待,按最好的來。”

明珠聽罷,好奇地看了蘇玉音一眼,但終究沒問什麽,便下去準備了。

蘇玉音並不著急,她看了兩頁賬本,又稍微收拾了一番,這才離開了書房,走向正廳。

與此同時,阮梓義在正廳之中,等得有些無聊。

這紫檀木的太師椅,看起來沈穩大氣,摸起來光滑舒適,實在是上佳之品。

阮梓義正襟危坐,都不敢隨意動彈,生怕將這椅子磕碰壞了。

畢竟紫檀木價值不菲,若是弄壞了,他可賠不起!

過了一會兒,一個年輕貌美的丫鬟,碎步婀娜地走了上來。

她手裏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裏擺了幾盤精致的點心。

丫鬟走到阮梓義身旁,微微俯身,將點心擺到他面前,莞爾一笑:“阮先生請用,這是我們夫人為您準備的。”

阮梓義看了丫鬟一眼,心中暗道,這顧府的丫鬟,竟穿得比尋常人家的小姐還體面!

但他沒有宣之於口。

丫鬟上完了點心之後,又姿勢優美地為他泡了一壺茶,柔聲道:“公子請慢用,我們夫人很快就來。”

阮梓義點了下頭,笑道:“多謝姑娘。”

待丫鬟下去之後,正廳裏只留下了阮梓義一個人。

他還是第一次來顧宅,自進門起,便被五步一廊十步一景的庭院震懾到了,當年的移山書院,便以高雅幽靜著稱,但是與顧宅庭院的景致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

阮梓義目光轉了一周,這大廳裏陳設講究,除了紫檀木的桌椅之外,墻上還掛著幾幅山水畫,阮梓義方才進門的時候便看到了上面的署名,幾乎全是本朝的名家之作,那些畫作,原本應該好好收藏、保存,但顧宅卻好端端地掛了出來,當成了裝飾……不用想就知道,這一定是蘇玉音的手筆。

阮梓義想起,當年他和顧青昀在移山書院求學,兩人還幹過賣畫的事,但如今顧青昀娶了江南首富的孫女,也算是飛黃騰達了,可自己還在說書掙錢……這麽一想,阮梓義心中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既然不是滋味……他便自然而然地將目光落到了一旁的點心上。

驢打滾,桂花糕,芝麻餅,應有盡有。

最精致的,還要屬荷花酥。

這荷花酥也不知是怎麽做的,個個含苞待放,栩栩如生,只單單放在面前,便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阮梓義左顧右盼,見四下無人,便伸出手,拿起了一塊荷花酥。

他先是端詳了一會兒,只見這荷花酥下面粉白,上面嫣紅,仿佛一朵真正的荷花,在風中搖曳。

他緩緩張口,咬下一塊荷花酥。

這荷花酥外皮綿軟,內裏甜蜜,嚼碎了幾分,裏面香味更甚。

阮梓義吃著吃著,發現旁邊還有一盤核桃酥。

荷花酥他沒吃過,自然是新鮮,但核桃酥不一樣……北疆產核桃,阮梓義從小便喜歡吃,但他離家多年,已經許久不曾吃到家鄉味了。

這核桃酥看起來呈金黃色,上面的細小痕跡,都顯得格外誘人。

阮梓義吃完了荷花酥,又連忙拿起一塊核桃酥。

他將核桃酥送入口中,“嘎吱”一聲,核桃酥便碎裂出一塊,落到了他的嘴裏。

核桃的香味一下浸染了他的唇舌,驀地勾起了思鄉之情。

“阮先生,久等了。”

蘇玉音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門口,一出聲,便將阮梓義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連忙咽下口中的核桃酥,站起身來,沖蘇玉音行了個禮,道:“顧夫人好。”

蘇玉音笑得溫和,道:“阮先生請坐。”

阮梓義見蘇玉音突然對自己如此之好,不免有些警惕,道:“顧夫人,今日休沐,你叫我過來,所為何事?”

蘇玉音擡起眼簾,瞧了阮梓義一眼,並沒有回答,反而問道:“阮先生,核桃酥味道如何?”

阮梓義一楞,笑了笑,道:“很是美味……”

蘇玉音笑著點點頭,道:“這核桃酥看著簡單,實則做起來很難,對食材的新鮮程度要求很高……例如這裏面的核桃,是從北疆運送而來的,路上需得好幾日,若是沒封好,極有可能受潮,影響口感。”

阮梓義聽了,下意識道:“原來真的是北疆的核桃……”

蘇玉音看著他,“對了,阮先生好像是北疆人?不知這核桃,是否地道?”

阮梓義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荷花酥,道:“嗯,很地道……”

他小時候家中貧困,唯有過年之時,母親會買些核桃回來,說是吃了會更聰慧,便一個勁兒地砸開,剝給他吃。

蘇玉音見他微微出神,卻也不打擾,便安靜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阮梓義的思緒收回,轉而看向蘇玉音,道:“顧夫人突然叫我過來,又請我吃核桃酥,到底意欲何為?”

蘇玉音唇角微勾,道:“阮先生素來聰慧,難道猜不到麽?”

阮梓義沈默了一會兒,面有忐忑地問:“顧夫人……你不會為了昨日,我多拿打賞銀錢一事,要降我的月錢罷!我如今一個月五兩銀子,已經沒有可扣的了!”

蘇玉音笑了笑,道:“此事已經過去,阮先生不必再提……不過我昨日回來,思前想後,總覺得阮先生再留在茗香閣,有些不妥。”

阮梓義有些不解地看著蘇玉音,問:“有何不妥?”

蘇玉音笑道:“阮先生乃是飽學之士,日日待在茗香閣裏,為眾人說書取寵,實在是有些屈才了。阮先生不想做些別的麽?”

阮梓義面色微頓,看向蘇玉音,道:“顧夫人,今日是來做說客的吧?”

蘇玉音悠悠揚眉,道:“既然阮先生清楚我的用意,那我便不兜圈子了……我們馬上要去江州,我夫君身旁缺少得力助手,我們都覺得,阮先生是合適的人選。”

阮梓義沈吟片刻,笑道:“顧夫人不必勸我……我是不會去江州的!我與顧大人不同,他心中有丘壑,而我這兩年閑雲野鶴慣了,實在不想過那些勞心勞力的日子……”

“嗯……”蘇玉音淡定開口:“如果工錢翻倍,阮先生也不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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