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雞的近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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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雞的近親
沈星何被拍懵了，當時就眨了眨眼，捂住頭，擡頭朝上看去。
這一看，就看到了平時溫婉可人的晴師妹這會兒閉上了眼睛，皺緊了眉頭，額頭都有青筋在跳。
當時他就下意識就按住了手邊最後一只雞崽，然後收回了手，開口的聲音都小了一些：“師妹你怎麽了？”
秋晴深呼吸一口氣，才克制住了拍沈師兄腦殼的沖動，她在心裏不斷地告訴自己，不管怎麽說，沈師兄都是自己的師兄，不能對師兄太過無禮……
“師妹，剛才我問過小雞崽子了，它們說，晏師妹剛才確實在這裏……”
秋晴忍了忍，沒忍住，一拳頭又砸了一下沈師兄，她沈沈地說道：“晏晏的衣服就在這，不用沈師兄的滿級雞語言功力也能知道晏晏剛才在這裏。”
說完這句話，她沒看一眼沈星何，就擔心自己多看一眼就腦殼疼，她長長地嘆了口氣，轉頭看向陸師兄和明胤。
陸師兄雖然總是對旁人一臉冷漠而陰沈沈的，但是對她卻極有耐心，明胤雖然不是特別聰明，但勝在賞心悅目。
秋晴這麽想著，心情順了一些，她說道：“走吧，我們先出去，這裏留檀伽就行。”
她轉身的時候，檀伽懷裏的小燈泡被他一拋，落在了秋晴懷裏，秋晴忙抱住。
陸長天聽了秋晴的話點了點頭，瞥了一眼旁邊懷裏抱著一堆雞崽子無辜站在那兒的沈星何，那快速掃過的眼神裏多少就帶了一點炫耀的意味了。
沈星何本來對這方面很笨拙的，他一個正經劍修，眼裏心裏就只有自己的劍。
但是不知怎麽的，反正就一定是因為陸長天實在是太討厭了，所以，他完全領悟到了陸長天眼神裏的意思。
作為一名劍修，不管是什麽事情都堅決不能服輸！
沈星何抱著一群雞崽子，板著臉跟在秋晴的右側，大聲說道：“師妹不愧是我們第一峰的，說的話就極有道理！”
陸長天：“……”
他跟在秋晴的左側，往外走時，懶得與沈星何多說一句話的模樣。
明胤看看陸長天，看看沈星何，再看看秋晴的背影，撓了撓頭，當下這副場景顯然是超出了他的理解，他回頭看了一眼，見檀伽蹲在水池旁邊沒有動靜，想都沒想，趕緊跟上秋晴。
秋晏師妹有檀伽就沒事的！
秋晴左邊是陸長天，右邊是沈星何，身後是明胤，到了石門那裏，她拿出了一方檀伽給的染了晏晏鼻血的帕子，照葫蘆畫瓢一樣打開了石門。
她讓陸長天，沈星何和明胤先出去，她則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
檀伽垂著頭抱著晏晏的衣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現在只希望晏晏沒有什麽事。
秋晴心情極為擔憂地從石門裏出去，等著石門關上後，就雙手抱劍站在石門後，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會兒要是裏面有什麽不對勁的動靜就立刻沖進去。
“嘰嘰嘰嘰嘰嘰！”
耳旁，是那一群雞崽子吵鬧的聲音。
秋晴煩躁焦慮的心情就更加嚴重了，當時就皺緊了眉頭，朝著沈星何看過去。
沈星何蹲下來，將那一群雞崽子放到了地上，表情很嚴肅地在打量這一群雞崽子。
他們都是金丹期以上了，就算這裏沒什麽光，也依舊能看得很清楚。
沈星何盯著那群雞崽子看了一會兒後，忽然就嚴肅地說道：“師妹，你過來看看這雞崽子是不是不對勁？”
說著這話，沈星何還特地從自己的芥子囊裏翻找出一盞油燈點亮，放在一邊。
油燈的光在這通道裏並不明顯，甚至還有些暗淡。
秋晴雖然知道沈師兄經常胡鬧，但還是忍不住湊了過去，順著沈師兄的目光看向地上那一群吵吵鬧鬧的小雞崽，問道：“怎麽了？”
沈星何便說道：“正常的雞崽子都是黃色的短絨毛，再長大一些，翅膀顏色會顯露一點，你看，這雞崽子的毛就顯色了，但是，就算是到了開始顯色的雞崽子，個頭也不會長這麽大。”
秋晴聽不懂沈星何說的話，腦袋也有些暈，“師兄的意思是，這雞崽子的個頭不對勁？”
沈星何擡頭，就對上秋晴茫然的神色，他眨了眨眼想了一下，一拍腦袋，趕緊將目光看向一邊的明胤。
“明胤你過來看看！你們是同類，論這方面才學，除了我，在場也就你懂了！”
一直只能跟在後面做個茫然的隱形人的明胤忽然就萬眾矚目了，三雙眼睛齊刷刷地朝著他看了過來。
當時，他的心情先是一驚，然後就有一種‘天終於降大任於斯人也’的心情。
明胤挺起胸膛，擡腿朝前走了一步，俊美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要不是現在尾巴毛禿了，這個亮相必須是要開個屏才行的。
他蹲下身來，就著油燈，很認真仔細地端詳那只站在沈星何手掌上的小雞崽。
“怎麽樣？”秋晴見明胤神情認真嚴肅，跟著也迫不及待地問道。
因為她實在搞不懂雞崽子都有什麽區別，這不是普通雞崽子的話又怎麽樣？
明胤眉頭皺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對上沈星何掌心裏那只小雞崽子的豆豆眼的時候，感覺到了對方對自己居高臨下的鄙夷。
“……確實不是普通的雞。”明胤認真地說道。
沈星何欣賞地看著明胤，那眼神仿佛在說‘你這只孔雀精看來還有點用’，他說道：“我懷疑，這不是雞，你看這雞腦袋這兒，都長出彩毛了。”
明胤仔細回憶了一下各種鳥類，遲疑道：“或許，是雉雞？在近親裏，也就雉雞精能與我們孔雀比美了。”
說到美這個字，顯然，明胤就非常自信了。
“不可能是雉雞。”哪知道，沈星何斬釘截鐵地說道，“每一種雞我都認識，雉雞可不長這個樣子。”
“可這也不像是孔雀幼崽啊！”明胤湊近了那只小雞崽，咕噥了一句。
沈星何拉了拉小雞崽的翅膀，忽然轉頭看向秋晴。
秋晴的大眼睛瞪大了一些，有些緊張，“沈師兄，怎麽了？”
沈星何看著平日裏穩重的晴師妹露出這樣慌張緊張的神色，忽然就笑了一下，說道：“別緊張。”
秋晴看著沈師兄的笑，莫名臉上一熱，別開了視線。
沈星何又看向明胤，想了想，問道：“你們妖族，有鳳凰麽？”
鳳凰……
當時明胤眼珠子就要瞪出來了，秋晴更是一下子轉回了視線，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師兄。
沈星何的目光卻停留在手心裏那只趾高氣揚的小雞崽上，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明胤才喃喃說道：“妖族沒有鳳凰，鳳凰是消失的神靈，如今在妖族早就沒了蹤跡，所以，我也不知道鳳凰的幼崽長什麽樣子。”
各種古書和古跡上都有鳳凰的圖畫和圖騰，但是，那都是成年鳳凰，至於鳳凰幼崽……
沒人見過。
秋晴握著滅凰劍的手都緊了緊。
空氣裏也一下子安靜下來。
檀伽放下衣物後，準備跳下水去看看。
但是，他下不去這水，他就站在這水面上，沒辦法沈下去。
檀伽垂著眼睛，嘗試用沾著晏晏鼻血的帕子在水裏劃了幾下，可池水沒有像是石門那樣打開。
他的眉頭皺緊了，俊美的臉難得沈著。
檀伽伸手輕輕撩動了一下池水。
水很臟，很臭，裏面都是穢物，正常人根本沒辦法在水裏面，哪怕屏住呼吸。
而且，這水，不是尋常的水，是一種靈泉水，富含靈力，與他經常給秋晏餵的靈釀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的靈釀是從前去一處秘境時偶然碰到的靈泉水，當時幾乎將整個泉水池搬光放進了芥子囊裏，如今還有許多餘量。
這個池水，也像是從某一處搬來，經年累月，水沒有流動，在這種陰暗的地底下，便開始發臭發酸。
檀伽趺坐在池水上方，手無意識地撚動著手裏根本沒有的佛珠，天佛門的靜心經文在心中默念三遍都無動於衷。
此時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
檀伽閉上眼睛，定下心神，鋪開神識，決定以神識去尋找秋晏的神魂。
秋晏就在地宮裏，就在這水池下面，他們氣息親近，極容易找到對方，檀伽幾乎是一瞬間就確定了秋晏的方位。
可檀伽嘗試著接近秋晏的神魂神識時，卻被一股帶著水靈氣息的力量彈開。
那股力量超越在他之上，不論是靈力還是境界。
只是，那股力量沒有敵意，只是將他擊退。
那力量相觸的瞬間，檀伽甚至領悟到了那股力量主人的意思——‘別擔心，她不會有事。’
檀伽卻沒有退讓，他的神識將秋晏所在的那一塊地方包裹住，隨時等待著秋晏。
他的氣息溫柔，卻也強悍到恐怖，絲毫沒有退縮的態度。
秋晏對於外面的狀況一無所知，她這會兒緊張極了。
因為她站在了城墻之上，穿著一身冰藍的鮫絲長裙——秋晏非常清楚這是一個幻境，又或者說，是那個與她長的一樣的女人想讓她看到的東西。
但她還是緊張。
因為她現在好像變成了那個女人的樣子，應該是幻境要帶她過一遍這個女人曾經經歷過的一段經歷。
雖然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但刺激是肯定的了——一個被挖去雙眼，被鐵鏈困在這地宮裏的女子絕對不會是什麽普通人呀！
此時，城墻之下，是穿著黑色盔甲的兵將，延綿數十裏，城門兩側，則是穿著普通的修士夾道相送。
現在這個狀況，讓她來猜猜看劇情的走向——
難道那個和她長得極為相似的人是什麽王妃，現在就要被什麽王爺吊下城墻曬個三天三夜，或者是當著大軍和百姓的面跳下城墻來一場該死的火葬場之旅嗎？！
狗血小說裏都這麽寫！
秋晏腦子裏胡亂想著，餘光打量著四周，這是一座天空之城，是浮空在藍天白雲之間的。
像是這樣浮空的小島有許多，她腳下所在的，便是其中最大的一座空中之城。
如果這空中之城上搭建宏偉的宮殿的話，倒是和小說裏的仙宮仙境相差無幾了，可惜，這一座座小島上的建築有宏偉的，也有簡陋的，更像是各種宗門一樣。
下方的黑壓壓的將士們散發出強大的靈力，其中有十餘名將領，他們身下騎的像是黑色雲朵一樣的騎獸，像是一團團烏雲修成的雲朵精。
秋晏看著自己的身體忽然動了一下，伸手一揮，手中出現一把冰藍色的長劍，隨著揮動，劍身之上燃燒著冰藍火焰，有鳳唳之聲不絕於耳。
看起來倒是和她的沈星劍有點相似。
再回想沈星看到這女人後歡喜雀躍的樣子，八成就是沈星之前的主人。
哼！老相好無疑了！
“此次出戰，只能勝，不能輸！”
秋晏的嘴巴不受控制，發出高貴冷艷的鼓舞士氣的聲音，“對付魔族，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是！”
城墻下方，是兵將們整齊劃一的回聲。
秋晏都感受到了他們身上傳來的士氣和一觸即發的力量。
可她一點都不信心十足！
要是這次出戰真的大獲全勝了的話，那麽，那個與她生得相似的女人不會被鐵鏈鎖在這裏。
她能號令千軍萬馬，諸位修為高絕的修士聽命於她，說明她不論是身份還是境界都不低！
雖然但是，擁有這樣的老祖宗，秋晏非常的自豪！！
緊接著，她看著兵將遠行，直到視線裏最後一個穿著黑色盔甲的兵將都不見蹤影。
秋晏被操控著收回了視線，轉身一躍，經歷一番失重感，便輕盈落地。
真的很輕盈，輕盈得好像她背後長了翅膀一樣。
落地後，下方有戴著華麗騎具的坐騎等著自己。
是一只能夠震懾四方，威風凜凜的白虎，長得極威武霸氣，額心的花紋好像寫著一個大大的王字，張嘴狂嘯之間，耳朵裏都能聽到回音的鳴叫。
不知道小燈泡什麽時候才能長得這麽彪悍威武，好像是一個品種的。
秋晏一過去，白虎就低下了頭，像是在臣服，又像是在與她親昵。
那虎頭，起碼是她從前動物園裏見到的老虎的三倍大，但低下頭來時依舊毛茸茸得可愛。
那一對老虎耳朵藏在毛裏面，看起來就很好擼。
秋晏趕緊盼望著這身體能上手摸一摸，她心想著，沒人能抵抗得了送上門來的毛茸茸吧？
然後，她就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手摸上了虎頭，揪住耳朵揉抓了好幾下，才是在白虎快樂的低吼裏擡腿跨上了它的背。
“小虎，我們先回家。”秋晏聽到自己含著笑意的聲音說道。
白虎歡快地虎嘯了兩聲，往上一跑，整個飛了起來，帶著秋晏就不停往上飛。
天空之城下的修士們紛紛擡頭朝上看她，目光裏多少帶著些敬意。
這令秋晏越發好奇現在自己身體這主人究竟是個什麽身份了。
一路往上飛到了雲層之上，展露在秋晏面前的，便是一座奇偉的宮殿。
宮殿通體發白，像是全部由白玉雕琢而成，樣子與那桃花島裏的那座宮殿極其相似，卻更加宏偉與精致。
桃花島的宮殿更像是這座宮殿的仿冒品，在正主面前，自然是不值一提。
宮殿入口處等著一名侍女，侍女見秋晏回來，趕忙迎了上來，聲音裏都帶著焦灼：“女君，您快去看看，燼山靈主已經熬不住了，快要，快要……快要化石了！”
秋晏便覺得自己生出一股焦灼來，她擡腿就朝前跑，連自己會飛這件事都不記得了一樣。
一路穿過層層宮殿，才是由著侍女將她帶到了主宮殿後面的後殿之中。
殿外焦灼地來回走著一些人，其中還有背著藥箱的醫修。
秋晏都來不及打量，身體就帶著自己前進了，直接進了那殿中。
到了殿裏面，就有人哭著喊著朝她奔來，讓她快些的進去：“靈主快不行了，女君快去見她最後一面！”
秋晏或許是被這悲傷的氛圍感染了，心中都生出了悲戚的感覺了，當時就想抹眼淚。
這幻境做得極其逼真，不管是什麽，都讓人如同身臨其境一般，可惜，她連心魔都不會中，在幻境裏也能保持清醒，她很清醒，也很清晰地感受到了身體傳來的悲傷。
珠簾晃動著，秋晏跑著進去，趕到了床邊。
床邊有人在哭泣，像是在擔憂未來。
秋晏過去後，看到了床上躺著一個面容姣好的少女，少女眉眼靈動，皮膚蒼白，這蒼白裏還透著一種冰藍色，好像血管裏流著的血是冰藍色的一樣。
她看到自己來了後，臉上露出了難過又松懈的神情。
少女費了點力氣，伸出手來想要抓住什麽。
秋晏趕緊伸手抓住，並喊道：“燼山……”
被稱為燼山靈主的少女臉上露出不舍來，她說道：“等我死後，我們族就只剩下你了，以後，你怎麽辦呀。”
秋晏受到幻境影響，心裏也難過極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她的嘴不受控制地說道：“那你別死。”
“沒事，不怕，你是我們族最強的，一定可以抵禦住魔族，記得，等我死後，將我之靈石吸收殆盡，別被魔族搶去。”燼山靈主呻吟虛弱。
秋晏心裏是不懂什麽‘我之靈石’是什麽意思的，她心底的悲傷一陣陣襲來，感同身受。
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秋晏就看到了床上姣好的少女忽然就變成了一塊魔靈石。
毫無預兆，在她斷氣的一瞬間，床上只有一塊約莫是人形的魔靈石，卻再沒有剛才那個被稱為燼山靈主的少女。
秋晏覺得自己見識已經夠多了，但看到這一幕還是久久不能回神。
這會兒，腦子裏許多零碎的東西忽然就連了起來，之前通道上的壁畫裏，穿著藍色長裙的女人正在祭拜，前方的木棺裏卻是一塊魔靈石。
如果魔靈石是人所化的話，那就非常可以理解了。
“女君，快點吸收靈主的石頭，不能再落到魔族手裏了，嗚嗚嗚嗚嗚，女君如今是神族最後一個人了，若是女君也出事了，我們怎麽辦啊啊？”
“女君，趁著大家出戰的間隙，您先逃吧，逃得遠遠的，保存實力，以後再回來！”
“女君，時間不等人了！按照先前的計劃，女君逃吧！”
耳旁是嗡嗡嗡的聲音連綿不絕，讓秋晏腦袋都發暈了。
所以，與她長得極其相似的女人，是神族，這個世界的神族死後會化作魔靈石，據她所知，魔靈石還會沁出魔靈水來，那這……每一滴都是已故神族的精血啊！
秋晏很想知道這女君後來逃了沒有，她重新打起精神繼續看幻境。
結果，周圍的幻境卻在下一瞬化作了煙霧，消失了。
所有的人，所有的景，都在這瞬間消失殆盡。
“咳咳，咳咳~~”女人疲憊虛弱的咳嗽聲響起。
雲霧之中，秋晏看到了面前那張逐漸清晰的女人臉，是那個與她長得一樣，眼睛卻被挖了的女君。
周圍空蕩蕩的，灰蒙蒙的，像是所有的希望都消失了一樣。
秋晏小臉一皺，問道：“所以後來呢？為什麽不給我看了？”
女人空洞的眼睛‘看著她’，卻是說道：“我沒有力氣了，這一口靈力是多年攢下來的一口氣，好在，終於見到了你。”
“你是我什麽人？”秋晏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那女人笑了一下，想了一下，說道：“我們是一家人。”
秋晏喜歡這個說法，忍不住也笑了，上前就挽住對方的手臂，道：“你說吧，要我做什麽？還有，怎麽樣把你從那個臟臭的水池裏救出來？我跟你說，我還有個姐姐，我還有很好的師門，我把你帶回去，也拜入我在的師門裏！”
對方聽了，笑容更大了一些，空洞的眼神裏帶著不舍與眷戀，她說道：“我走不了，我離開靈水池就會死。”
說到這，不等秋晏開口又問，她又笑著說道：“不過，如今我見了你，這口攢著的靈氣用了出來，怕是也活不久了，茍延殘喘這麽久，我早就不想這麽活下去了。”
“哎，話不能這麽說，你努力忍忍，等我以後找到辦法給你再弄一個什麽靈水池！咱們養養不就好了！”秋晏有點傷感，聽不得對方說這樣喪氣的話。
女君又忍不住笑，然後正了正臉色，說道：“接下來我說的話，你都要記住了。”
秋晏不喜歡這樣嚴肅的場景，這總是意味著難過的離別即將發生。
但她還是點了點頭：“放心，我記性很好的。”
“你記住，你是靈神族後裔，唯一能克制魔族的神族，如今靈神族只剩你一個，不論從前發生過什麽，我希望你——”對方頓了頓，才是輕聲說道，“我希望你平平安安地在此界活著，但若是魔族來襲，也不必害怕，你的靈力，天生克制他們，一人可擋千軍萬馬，記住了。”
說完，女君又咳了兩聲，她的身影在秋晏面前越來越淡了。
她再擡頭時，卻是含著笑意，拉著秋晏的手，看著她，身影消失前，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把我所化靈神石中靈力吸收殆盡。”
下一瞬，秋晏便覺得腦袋裏一下子放空了，她打了個激靈，還沒睜開眼睛，便覺得周圍又臭又臟，連眼睛都不敢睜開，手卻往四周撈了一下。
她想找剛才那個被鐵鏈鎖住的女人，結果，伸手摸到的卻是冰涼的石頭。
秋晏心裏瞬間一涼。
檀伽能感覺到秋晏的神魂波動，一下睜開眼，垂眼往水下看去時。
臟臭的水池裏伸出一截藕白手臂，膚如凝脂。
檀伽一下拉住她的手，站到岸邊，將她拉了起來。
秋晏睜開眼，大口喘了口氣，對上了檀伽擔心卻又松了一口氣的眼睛，當時眼睛一眨，還沒從方才的情緒裏抽出來。
她抱住檀伽的脖子，閉上了眼睛，她得緩緩。
得緩緩。
檀伽抱著她沒動，視線垂著往懷裏看了一眼。
秋晏長長的披散著的頭發淩亂地落下來，擋住了一些風景，卻也擋不住所有的風景。
氣溫，開始逐漸升高。
檀伽抱著秋晏的雙手都不自覺收緊了一些，他的臉開始發紅，“晏晏？”
秋晏一聽到檀伽溫聲溫氣地喊她，她覺得自己這會兒緩過來了，剛想睜開眼睛，就想起來一件事——她剛剛是從那麽臭的水裏出來的！！！！！
那她渾身上下不都是臭的！
秋晏當時就睜開眼睛，趕緊說道：“有話一會兒再說，你先放我下來，我先去一邊用靈釀洗洗，再換個衣服，再和你說，我身上衣服都臭了！我有點受不了。”
檀伽看著她，沒動。
美女對這種事都很倔強的，秋晏就打算自己下來，就是覺得身體涼得有點不對勁，忍不住就抖了一下身體。
結果低頭的瞬間，看到自己渾身都是光的，當時就渾身發僵地看著自己抖動了一下的胸口。
秋晏：“……”
我的衣服是自己飛走了嗎？！！！！！還是那池水厲害得把我衣服都給腐蝕掉了？它怎麽不把我一起腐蝕掉算了？！
我死了。
秋晏緩緩抱住了雙臂，閉上了眼睛，再不願做個人。
最過分的是，石門外傳來了沈師兄的敲門聲和說話聲——
“你們兩個是在裏面偷吃……偷吃榴蓮嗎？味道太沖了！我聽到晏師妹聲音了，快開門！有重要發現！”
秋晏：“……”
開門你個鬼！！！！
沈星何：我師妹敢吃屎！
秋晏：我不敢！！！
好吧，明天努力日個萬QAQ！留言發紅包！！！！
謝謝大家的營養液和雷，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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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何被拍懵了，當時就眨了眨眼，捂住頭，擡頭朝上看去。
這一看，就看到了平時溫婉可人的晴師妹這會兒閉上了眼睛，皺緊了眉頭，額頭都有青筋在跳。
當時他就下意識就按住了手邊最後一只雞崽，然後收回了手，開口的聲音都小了一些：“師妹你怎麽了？”
秋晴深呼吸一口氣，才克制住了拍沈師兄腦殼的沖動，她在心裏不斷地告訴自己，不管怎麽說，沈師兄都是自己的師兄，不能對師兄太過無禮……
“師妹，剛才我問過小雞崽子了，它們說，晏師妹剛才確實在這裏……”
秋晴忍了忍，沒忍住，一拳頭又砸了一下沈師兄，她沈沈地說道：“晏晏的衣服就在這，不用沈師兄的滿級雞語言功力也能知道晏晏剛才在這裏。”
說完這句話，她沒看一眼沈星何，就擔心自己多看一眼就腦殼疼，她長長地嘆了口氣，轉頭看向陸師兄和明胤。
陸師兄雖然總是對旁人一臉冷漠而陰沈沈的，但是對她卻極有耐心，明胤雖然不是特別聰明，但勝在賞心悅目。
秋晴這麽想著，心情順了一些，她說道：“走吧，我們先出去，這裏留檀伽就行。”
她轉身的時候，檀伽懷裏的小燈泡被他一拋，落在了秋晴懷裏，秋晴忙抱住。
陸長天聽了秋晴的話點了點頭，瞥了一眼旁邊懷裏抱著一堆雞崽子無辜站在那兒的沈星何，那快速掃過的眼神裏多少就帶了一點炫耀的意味了。
沈星何本來對這方面很笨拙的，他一個正經劍修，眼裏心裏就只有自己的劍。
但是不知怎麽的，反正就一定是因為陸長天實在是太討厭了，所以，他完全領悟到了陸長天眼神裏的意思。
作為一名劍修，不管是什麽事情都堅決不能服輸！
沈星何抱著一群雞崽子，板著臉跟在秋晴的右側，大聲說道：“師妹不愧是我們第一峰的，說的話就極有道理！”
陸長天：“……”
他跟在秋晴的左側，往外走時，懶得與沈星何多說一句話的模樣。
明胤看看陸長天，看看沈星何，再看看秋晴的背影，撓了撓頭，當下這副場景顯然是超出了他的理解，他回頭看了一眼，見檀伽蹲在水池旁邊沒有動靜，想都沒想，趕緊跟上秋晴。
秋晏師妹有檀伽就沒事的！
秋晴左邊是陸長天，右邊是沈星何，身後是明胤，到了石門那裏，她拿出了一方檀伽給的染了晏晏鼻血的帕子，照葫蘆畫瓢一樣打開了石門。
她讓陸長天，沈星何和明胤先出去，她則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
檀伽垂著頭抱著晏晏的衣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現在只希望晏晏沒有什麽事。
秋晴心情極為擔憂地從石門裏出去，等著石門關上後，就雙手抱劍站在石門後，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會兒要是裏面有什麽不對勁的動靜就立刻沖進去。
“嘰嘰嘰嘰嘰嘰！”
耳旁，是那一群雞崽子吵鬧的聲音。
秋晴煩躁焦慮的心情就更加嚴重了，當時就皺緊了眉頭，朝著沈星何看過去。
沈星何蹲下來，將那一群雞崽子放到了地上，表情很嚴肅地在打量這一群雞崽子。
他們都是金丹期以上了，就算這裏沒什麽光，也依舊能看得很清楚。
沈星何盯著那群雞崽子看了一會兒後，忽然就嚴肅地說道：“師妹，你過來看看這雞崽子是不是不對勁？”
說著這話，沈星何還特地從自己的芥子囊裏翻找出一盞油燈點亮，放在一邊。
油燈的光在這通道裏並不明顯，甚至還有些暗淡。
秋晴雖然知道沈師兄經常胡鬧，但還是忍不住湊了過去，順著沈師兄的目光看向地上那一群吵吵鬧鬧的小雞崽，問道：“怎麽了？”
沈星何便說道：“正常的雞崽子都是黃色的短絨毛，再長大一些，翅膀顏色會顯露一點，你看，這雞崽子的毛就顯色了，但是，就算是到了開始顯色的雞崽子，個頭也不會長這麽大。”
秋晴聽不懂沈星何說的話，腦袋也有些暈，“師兄的意思是，這雞崽子的個頭不對勁？”
沈星何擡頭，就對上秋晴茫然的神色，他眨了眨眼想了一下，一拍腦袋，趕緊將目光看向一邊的明胤。
“明胤你過來看看！你們是同類，論這方面才學，除了我，在場也就你懂了！”
一直只能跟在後面做個茫然的隱形人的明胤忽然就萬眾矚目了，三雙眼睛齊刷刷地朝著他看了過來。
當時，他的心情先是一驚，然後就有一種‘天終於降大任於斯人也’的心情。
明胤挺起胸膛，擡腿朝前走了一步，俊美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要不是現在尾巴毛禿了，這個亮相必須是要開個屏才行的。
他蹲下身來，就著油燈，很認真仔細地端詳那只站在沈星何手掌上的小雞崽。
“怎麽樣？”秋晴見明胤神情認真嚴肅，跟著也迫不及待地問道。
因為她實在搞不懂雞崽子都有什麽區別，這不是普通雞崽子的話又怎麽樣？
明胤眉頭皺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對上沈星何掌心裏那只小雞崽子的豆豆眼的時候，感覺到了對方對自己居高臨下的鄙夷。
“……確實不是普通的雞。”明胤認真地說道。
沈星何欣賞地看著明胤，那眼神仿佛在說‘你這只孔雀精看來還有點用’，他說道：“我懷疑，這不是雞，你看這雞腦袋這兒，都長出彩毛了。”
明胤仔細回憶了一下各種鳥類，遲疑道：“或許，是雉雞？在近親裏，也就雉雞精能與我們孔雀比美了。”
說到美這個字，顯然，明胤就非常自信了。
“不可能是雉雞。”哪知道，沈星何斬釘截鐵地說道，“每一種雞我都認識，雉雞可不長這個樣子。”
“可這也不像是孔雀幼崽啊！”明胤湊近了那只小雞崽，咕噥了一句。
沈星何拉了拉小雞崽的翅膀，忽然轉頭看向秋晴。
秋晴的大眼睛瞪大了一些，有些緊張，“沈師兄，怎麽了？”
沈星何看著平日裏穩重的晴師妹露出這樣慌張緊張的神色，忽然就笑了一下，說道：“別緊張。”
秋晴看著沈師兄的笑，莫名臉上一熱，別開了視線。
沈星何又看向明胤，想了想，問道：“你們妖族，有鳳凰麽？”
鳳凰……
當時明胤眼珠子就要瞪出來了，秋晴更是一下子轉回了視線，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師兄。
沈星何的目光卻停留在手心裏那只趾高氣揚的小雞崽上，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明胤才喃喃說道：“妖族沒有鳳凰，鳳凰是消失的神靈，如今在妖族早就沒了蹤跡，所以，我也不知道鳳凰的幼崽長什麽樣子。”
各種古書和古跡上都有鳳凰的圖畫和圖騰，但是，那都是成年鳳凰，至於鳳凰幼崽……
沒人見過。
秋晴握著滅凰劍的手都緊了緊。
空氣裏也一下子安靜下來。
檀伽放下衣物後，準備跳下水去看看。
但是，他下不去這水，他就站在這水面上，沒辦法沈下去。
檀伽垂著眼睛，嘗試用沾著晏晏鼻血的帕子在水裏劃了幾下，可池水沒有像是石門那樣打開。
他的眉頭皺緊了，俊美的臉難得沈著。
檀伽伸手輕輕撩動了一下池水。
水很臟，很臭，裏面都是穢物，正常人根本沒辦法在水裏面，哪怕屏住呼吸。
而且，這水，不是尋常的水，是一種靈泉水，富含靈力，與他經常給秋晏餵的靈釀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的靈釀是從前去一處秘境時偶然碰到的靈泉水，當時幾乎將整個泉水池搬光放進了芥子囊裏，如今還有許多餘量。
這個池水，也像是從某一處搬來，經年累月，水沒有流動，在這種陰暗的地底下，便開始發臭發酸。
檀伽趺坐在池水上方，手無意識地撚動著手裏根本沒有的佛珠，天佛門的靜心經文在心中默念三遍都無動於衷。
此時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
檀伽閉上眼睛，定下心神，鋪開神識，決定以神識去尋找秋晏的神魂。
秋晏就在地宮裏，就在這水池下面，他們氣息親近，極容易找到對方，檀伽幾乎是一瞬間就確定了秋晏的方位。
可檀伽嘗試著接近秋晏的神魂神識時，卻被一股帶著水靈氣息的力量彈開。
那股力量超越在他之上，不論是靈力還是境界。
只是，那股力量沒有敵意，只是將他擊退。
那力量相觸的瞬間，檀伽甚至領悟到了那股力量主人的意思——‘別擔心，她不會有事。’
檀伽卻沒有退讓，他的神識將秋晏所在的那一塊地方包裹住，隨時等待著秋晏。
他的氣息溫柔，卻也強悍到恐怖，絲毫沒有退縮的態度。
秋晏對於外面的狀況一無所知，她這會兒緊張極了。
因為她站在了城墻之上，穿著一身冰藍的鮫絲長裙——秋晏非常清楚這是一個幻境，又或者說，是那個與她長的一樣的女人想讓她看到的東西。
但她還是緊張。
因為她現在好像變成了那個女人的樣子，應該是幻境要帶她過一遍這個女人曾經經歷過的一段經歷。
雖然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但刺激是肯定的了——一個被挖去雙眼，被鐵鏈困在這地宮裏的女子絕對不會是什麽普通人呀！
此時，城墻之下，是穿著黑色盔甲的兵將，延綿數十裏，城門兩側，則是穿著普通的修士夾道相送。
現在這個狀況，讓她來猜猜看劇情的走向——
難道那個和她長得極為相似的人是什麽王妃，現在就要被什麽王爺吊下城墻曬個三天三夜，或者是當著大軍和百姓的面跳下城墻來一場該死的火葬場之旅嗎？！
狗血小說裏都這麽寫！
秋晏腦子裏胡亂想著，餘光打量著四周，這是一座天空之城，是浮空在藍天白雲之間的。
像是這樣浮空的小島有許多，她腳下所在的，便是其中最大的一座空中之城。
如果這空中之城上搭建宏偉的宮殿的話，倒是和小說裏的仙宮仙境相差無幾了，可惜，這一座座小島上的建築有宏偉的，也有簡陋的，更像是各種宗門一樣。
下方的黑壓壓的將士們散發出強大的靈力，其中有十餘名將領，他們身下騎的像是黑色雲朵一樣的騎獸，像是一團團烏雲修成的雲朵精。
秋晏看著自己的身體忽然動了一下，伸手一揮，手中出現一把冰藍色的長劍，隨著揮動，劍身之上燃燒著冰藍火焰，有鳳唳之聲不絕於耳。
看起來倒是和她的沈星劍有點相似。
再回想沈星看到這女人後歡喜雀躍的樣子，八成就是沈星之前的主人。
哼！老相好無疑了！
“此次出戰，只能勝，不能輸！”
秋晏的嘴巴不受控制，發出高貴冷艷的鼓舞士氣的聲音，“對付魔族，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是！”
城墻下方，是兵將們整齊劃一的回聲。
秋晏都感受到了他們身上傳來的士氣和一觸即發的力量。
可她一點都不信心十足！
要是這次出戰真的大獲全勝了的話，那麽，那個與她生得相似的女人不會被鐵鏈鎖在這裏。
她能號令千軍萬馬，諸位修為高絕的修士聽命於她，說明她不論是身份還是境界都不低！
雖然但是，擁有這樣的老祖宗，秋晏非常的自豪！！
緊接著，她看著兵將遠行，直到視線裏最後一個穿著黑色盔甲的兵將都不見蹤影。
秋晏被操控著收回了視線，轉身一躍，經歷一番失重感，便輕盈落地。
真的很輕盈，輕盈得好像她背後長了翅膀一樣。
落地後，下方有戴著華麗騎具的坐騎等著自己。
是一只能夠震懾四方，威風凜凜的白虎，長得極威武霸氣，額心的花紋好像寫著一個大大的王字，張嘴狂嘯之間，耳朵裏都能聽到回音的鳴叫。
不知道小燈泡什麽時候才能長得這麽彪悍威武，好像是一個品種的。
秋晏一過去，白虎就低下了頭，像是在臣服，又像是在與她親昵。
那虎頭，起碼是她從前動物園裏見到的老虎的三倍大，但低下頭來時依舊毛茸茸得可愛。
那一對老虎耳朵藏在毛裏面，看起來就很好擼。
秋晏趕緊盼望著這身體能上手摸一摸，她心想著，沒人能抵抗得了送上門來的毛茸茸吧？
然後，她就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手摸上了虎頭，揪住耳朵揉抓了好幾下，才是在白虎快樂的低吼裏擡腿跨上了它的背。
“小虎，我們先回家。”秋晏聽到自己含著笑意的聲音說道。
白虎歡快地虎嘯了兩聲，往上一跑，整個飛了起來，帶著秋晏就不停往上飛。
天空之城下的修士們紛紛擡頭朝上看她，目光裏多少帶著些敬意。
這令秋晏越發好奇現在自己身體這主人究竟是個什麽身份了。
一路往上飛到了雲層之上，展露在秋晏面前的，便是一座奇偉的宮殿。
宮殿通體發白，像是全部由白玉雕琢而成，樣子與那桃花島裏的那座宮殿極其相似，卻更加宏偉與精致。
桃花島的宮殿更像是這座宮殿的仿冒品，在正主面前，自然是不值一提。
宮殿入口處等著一名侍女，侍女見秋晏回來，趕忙迎了上來，聲音裏都帶著焦灼：“女君，您快去看看，燼山靈主已經熬不住了，快要，快要……快要化石了！”
秋晏便覺得自己生出一股焦灼來，她擡腿就朝前跑，連自己會飛這件事都不記得了一樣。
一路穿過層層宮殿，才是由著侍女將她帶到了主宮殿後面的後殿之中。
殿外焦灼地來回走著一些人，其中還有背著藥箱的醫修。
秋晏都來不及打量，身體就帶著自己前進了，直接進了那殿中。
到了殿裏面，就有人哭著喊著朝她奔來，讓她快些的進去：“靈主快不行了，女君快去見她最後一面！”
秋晏或許是被這悲傷的氛圍感染了，心中都生出了悲戚的感覺了，當時就想抹眼淚。
這幻境做得極其逼真，不管是什麽，都讓人如同身臨其境一般，可惜，她連心魔都不會中，在幻境裏也能保持清醒，她很清醒，也很清晰地感受到了身體傳來的悲傷。
珠簾晃動著，秋晏跑著進去，趕到了床邊。
床邊有人在哭泣，像是在擔憂未來。
秋晏過去後，看到了床上躺著一個面容姣好的少女，少女眉眼靈動，皮膚蒼白，這蒼白裏還透著一種冰藍色，好像血管裏流著的血是冰藍色的一樣。
她看到自己來了後，臉上露出了難過又松懈的神情。
少女費了點力氣，伸出手來想要抓住什麽。
秋晏趕緊伸手抓住，並喊道：“燼山……”
被稱為燼山靈主的少女臉上露出不舍來，她說道：“等我死後，我們族就只剩下你了，以後，你怎麽辦呀。”
秋晏受到幻境影響，心裏也難過極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她的嘴不受控制地說道：“那你別死。”
“沒事，不怕，你是我們族最強的，一定可以抵禦住魔族，記得，等我死後，將我之靈石吸收殆盡，別被魔族搶去。”燼山靈主呻吟虛弱。
秋晏心裏是不懂什麽‘我之靈石’是什麽意思的，她心底的悲傷一陣陣襲來，感同身受。
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秋晏就看到了床上姣好的少女忽然就變成了一塊魔靈石。
毫無預兆，在她斷氣的一瞬間，床上只有一塊約莫是人形的魔靈石，卻再沒有剛才那個被稱為燼山靈主的少女。
秋晏覺得自己見識已經夠多了，但看到這一幕還是久久不能回神。
這會兒，腦子裏許多零碎的東西忽然就連了起來，之前通道上的壁畫裏，穿著藍色長裙的女人正在祭拜，前方的木棺裏卻是一塊魔靈石。
如果魔靈石是人所化的話，那就非常可以理解了。
“女君，快點吸收靈主的石頭，不能再落到魔族手裏了，嗚嗚嗚嗚嗚，女君如今是神族最後一個人了，若是女君也出事了，我們怎麽辦啊啊？”
“女君，趁著大家出戰的間隙，您先逃吧，逃得遠遠的，保存實力，以後再回來！”
“女君，時間不等人了！按照先前的計劃，女君逃吧！”
耳旁是嗡嗡嗡的聲音連綿不絕，讓秋晏腦袋都發暈了。
所以，與她長得極其相似的女人，是神族，這個世界的神族死後會化作魔靈石，據她所知，魔靈石還會沁出魔靈水來，那這……每一滴都是已故神族的精血啊！
秋晏很想知道這女君後來逃了沒有，她重新打起精神繼續看幻境。
結果，周圍的幻境卻在下一瞬化作了煙霧，消失了。
所有的人，所有的景，都在這瞬間消失殆盡。
“咳咳，咳咳~~”女人疲憊虛弱的咳嗽聲響起。
雲霧之中，秋晏看到了面前那張逐漸清晰的女人臉，是那個與她長得一樣，眼睛卻被挖了的女君。
周圍空蕩蕩的，灰蒙蒙的，像是所有的希望都消失了一樣。
秋晏小臉一皺，問道：“所以後來呢？為什麽不給我看了？”
女人空洞的眼睛‘看著她’，卻是說道：“我沒有力氣了，這一口靈力是多年攢下來的一口氣，好在，終於見到了你。”
“你是我什麽人？”秋晏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那女人笑了一下，想了一下，說道：“我們是一家人。”
秋晏喜歡這個說法，忍不住也笑了，上前就挽住對方的手臂，道：“你說吧，要我做什麽？還有，怎麽樣把你從那個臟臭的水池裏救出來？我跟你說，我還有個姐姐，我還有很好的師門，我把你帶回去，也拜入我在的師門裏！”
對方聽了，笑容更大了一些，空洞的眼神裏帶著不舍與眷戀，她說道：“我走不了，我離開靈水池就會死。”
說到這，不等秋晏開口又問，她又笑著說道：“不過，如今我見了你，這口攢著的靈氣用了出來，怕是也活不久了，茍延殘喘這麽久，我早就不想這麽活下去了。”
“哎，話不能這麽說，你努力忍忍，等我以後找到辦法給你再弄一個什麽靈水池！咱們養養不就好了！”秋晏有點傷感，聽不得對方說這樣喪氣的話。
女君又忍不住笑，然後正了正臉色，說道：“接下來我說的話，你都要記住了。”
秋晏不喜歡這樣嚴肅的場景，這總是意味著難過的離別即將發生。
但她還是點了點頭：“放心，我記性很好的。”
“你記住，你是靈神族後裔，唯一能克制魔族的神族，如今靈神族只剩你一個，不論從前發生過什麽，我希望你——”對方頓了頓，才是輕聲說道，“我希望你平平安安地在此界活著，但若是魔族來襲，也不必害怕，你的靈力，天生克制他們，一人可擋千軍萬馬，記住了。”
說完，女君又咳了兩聲，她的身影在秋晏面前越來越淡了。
她再擡頭時，卻是含著笑意，拉著秋晏的手，看著她，身影消失前，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把我所化靈神石中靈力吸收殆盡。”
下一瞬，秋晏便覺得腦袋裏一下子放空了，她打了個激靈，還沒睜開眼睛，便覺得周圍又臭又臟，連眼睛都不敢睜開，手卻往四周撈了一下。
她想找剛才那個被鐵鏈鎖住的女人，結果，伸手摸到的卻是冰涼的石頭。
秋晏心裏瞬間一涼。
檀伽能感覺到秋晏的神魂波動，一下睜開眼，垂眼往水下看去時。
臟臭的水池裏伸出一截藕白手臂，膚如凝脂。
檀伽一下拉住她的手，站到岸邊，將她拉了起來。
秋晏睜開眼，大口喘了口氣，對上了檀伽擔心卻又松了一口氣的眼睛，當時眼睛一眨，還沒從方才的情緒裏抽出來。
她抱住檀伽的脖子，閉上了眼睛，她得緩緩。
得緩緩。
檀伽抱著她沒動，視線垂著往懷裏看了一眼。
秋晏長長的披散著的頭發淩亂地落下來，擋住了一些風景，卻也擋不住所有的風景。
氣溫，開始逐漸升高。
檀伽抱著秋晏的雙手都不自覺收緊了一些，他的臉開始發紅，“晏晏？”
秋晏一聽到檀伽溫聲溫氣地喊她，她覺得自己這會兒緩過來了，剛想睜開眼睛，就想起來一件事——她剛剛是從那麽臭的水裏出來的！！！！！
那她渾身上下不都是臭的！
秋晏當時就睜開眼睛，趕緊說道：“有話一會兒再說，你先放我下來，我先去一邊用靈釀洗洗，再換個衣服，再和你說，我身上衣服都臭了！我有點受不了。”
檀伽看著她，沒動。
美女對這種事都很倔強的，秋晏就打算自己下來，就是覺得身體涼得有點不對勁，忍不住就抖了一下身體。
結果低頭的瞬間，看到自己渾身都是光的，當時就渾身發僵地看著自己抖動了一下的胸口。
秋晏：“……”
我的衣服是自己飛走了嗎？！！！！！還是那池水厲害得把我衣服都給腐蝕掉了？它怎麽不把我一起腐蝕掉算了？！
我死了。
秋晏緩緩抱住了雙臂，閉上了眼睛，再不願做個人。
最過分的是，石門外傳來了沈師兄的敲門聲和說話聲——
“你們兩個是在裏面偷吃……偷吃榴蓮嗎？味道太沖了！我聽到晏師妹聲音了，快開門！有重要發現！”
秋晏：“……”
開門你個鬼！！！！
沈星何：我師妹敢吃屎！
秋晏：我不敢！！！
好吧，明天努力日個萬QAQ！留言發紅包！！！！
謝謝大家的營養液和雷，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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