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佛子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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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佛子渡我
空氣裏很安靜。
沈黑土的兩只眼睛睜得就像是銅鈴一樣，就盯著面前跪在地上的沈星何，真有一種恨不得替他上的感覺。
秋晴就很茫然，她的手握緊了滅凰劍，沒有動。
沈星何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沈，緩緩道來：“老祖，要不你去旁邊種蘑菇去？”
這大草場裏的蘑菇都種完了，除了他們腳下這一小片，哪裏還有地種蘑菇？！
沈黑土心裏翻了個白眼，哼哼兩聲：“我看你偷雞都沒這麽磨蹭！”
沈星何：“……”
偷雞能一樣嗎！
沈黑土單手環胸，還是飄遠了去——也就三米開外。
沈星何額頭的青筋都在跳：“老祖，再遠一點！你這個距離什麽都能聽得到！”
沈黑土撅了撅嘴：“有啥子不能聽的嘛！！”
“站到一百米之外！”沈星何嚴肅地說道。
沈黑土翻了個大白眼，嘴裏哼哼唧唧幾聲，倒是沒有再羅裏吧嗦地不肯走，畢竟事關沈家大事，他們現在來都來了這裏，都走到這一步了，當然不能出差池了。
而且，幻魔菇就是個奇招，指不定陸家的人什麽時候反應過來，搶得就是時間，以最小代價，把陸家幹翻！
秋晴就看著黑土前輩真聽話得飄出了百米遠。
她腦袋裏有幾百個問號，但是她選擇了沈默。
秋晴莫名心裏就被這沈家祖孫搞得有些緊張，握著滅凰劍的手心裏都沁出一些汗來，這沈默的氣氛讓她越發心慌，她忍不住就率先開口，打破這沈默，“大師兄，我們現在要做什麽？”
剛才黑土前輩把大師兄拉到角落裏說悄悄話，這會兒又是直接一巴掌將大師兄拍得膝蓋一軟跪在她腳下，她實在是有些搞不懂他們在做什麽。
不過，她搞不懂也是正常的，沈家人，多少就有點與正常人不一樣。
沈星何沈思兩秒，眉頭一皺，用極為嚴肅認真的語氣說道：“師妹，師兄有事想請你幫忙。”
如今秋晴已經對沈師兄的嚴肅模樣習以為常了，但不知為何，這會兒還是有些緊張。
她微微彎腰去拉沈星何，道：“師兄有事就說，不必行此大禮。”
沈星何就一本正經說道：“老祖那一下弄得我雙腿發麻，這會兒站不起來了。”
秋晏一時分不清沈師兄說得是真的還是假的，就有些無措，她溫婉的聲音都有些變調了，“到底是什麽事？”
沈星何沈吟一聲，聲音竟是顯得低沈悅耳，“想請師妹與我做一對恩愛夫妻。”
秋晴：“……”
秋晴：“…………”
秋晴：“……………………”
秋晴額頭的青筋都在跳，她按了按額心：“大師兄，你說什麽？”
她的目光朝著下方的沈星何看過去，一雙秋水剪瞳裏寫滿了‘大師兄你有本事再說一次’。
沈星何確實就……確實就再開口了：“師妹別多想！師兄的意思是，請師妹與師兄暫時假扮一對恩愛夫妻！”
他的表情嚴肅極了。
嚴肅得好像馬上就要赴死一樣。
秋晴：“……和我假扮夫妻竟是讓大師兄感覺猶如赴死一般嗎？”
她實在沒忍住，表情難忍地說道。
沈星何一怔，立刻眼睛彎彎的，“倒也不是，就是師妹是多麽天仙一樣的人物啊，和師兄假扮都委屈師妹了！”
秋晴抿了抿唇，最後忍不住白了一眼沈星何。
她掩改了此時略微因為沈師兄的話而撞了一下的心。
“是與沈家有關？”秋晴想了想，問道。
沈星何點頭：“這片大草場下面有沈家劍冢，老祖說，要沈家夫妻才能進去，我原先以為拿了畫卷，畫卷裏的先祖神魂與劍冢萬劍共鳴就可以打開畫卷，劍冢也因此打開，結果老祖說……”
“得沈家夫妻才能進去沈家劍冢，然後才能打開畫卷，釋放先祖神魂。”秋晴替沈星何把接下來的話說了。
沈星何俊美的臉上是陽光燦爛的神情，他對著秋晴豎起了大拇指：“師妹真不愧是我青虛劍宗第一峰最強！”
“大師兄！”秋晴忍不住喊了他一聲。
就現在來說，大師兄的劍術和修為也都在她之上的！
“要怎麽假扮？”秋晴伸手去拽地上的沈星何。
沈星何也就順勢站了起來，站起來後，他趕緊拍了拍衣服，嘴裏嘀咕著：“這可是鮫絲做的衣服，賣掉可以換起碼一千靈石！”
“……大師兄，你先說要怎麽假扮？”秋晴第一次發現自己有點急性子。
沈星何睫毛輕顫了一下，有一瞬間的心虛一閃而逝，但轉瞬，他就理直氣壯地說道：“咱們得先結個契，合個籍！這樣，才能騙過沈家劍冢，進入劍冢之內！”
雖然用理直氣壯的語氣說的這話，但沈星何下一句接著就說道：“本來要是晏師妹有空的話，就讓晏師妹幫忙了，但是她這會兒得照顧檀伽去。”
秋晴：“……不是大師兄你自己往檀伽頭上丟了一把蘑菇孢子嗎？”
“那我當時也有不知道要進劍冢還要這麽麻煩的！”沈星何兩手一攤，做出十分無奈又郁悶的表情。
秋晴：“那檀伽也不會同意的，大師兄你就別想這事了。”
沈星何就眨了眨眼，看向秋晴，就差感激涕零了，“所以，只有美麗強大上能劍指魔頭，下能火燒蘑菇的晴師妹幫幫師兄了！”
秋晴原本心裏還有些少女的羞澀——畢竟，就連衛拂青在她死之前，都沒有對她說過這樣直白的話。
雖說這話是假的，如今只是權衡之計，但是，少女心思總是容易被這樣直白無浮華的話觸動。
不過，又聽到沈師兄後面說的好幾句話後，秋晴心裏的一點羞澀是掐滅得幹幹凈凈了，就想著沈師兄可千萬別禍禍晏晏，她趕緊把這事給解決了。
“大師兄，來吧！”秋晴伸出了手。
合籍目前條件下沒辦法快速完成，無妄界的合籍大典過程也繁瑣著，但是，結契卻是簡單，雙方劃破指尖，血液交融，雙手交握，神魂以共鳴，在各自神魂裏烙下印記，婚契便是結成。
結契後，再是合籍大典，便是真真正正地成為道侶。
沈星何看著秋晴伸出來的手，眨了眨眼，忍不住屏住呼吸，臉上冒出了點汗，他的手擦了好幾下那件昂貴的鮫絲衣服，像是要把手心裏的汗都擦幹凈。
秋晴那雙秋水一樣的眼睛就看著沈星何，皺眉：“大師兄？”
沈星何：“噢！來了來了！”
他擡手就握住了秋晴的手，兩人的手指破了細小的口子，鮮血瞬間交融在一起。
秋晴沒再看一眼沈星何，閉上了眼睛，但是沈星何卻看了她兩眼，才是額頭冒汗地閉上眼睛。
不遠處的沈黑土的視力是極其無比好的，他睜大了兩只眼睛，清清楚楚地看著沈家幺兒和人家小姑娘就這麽結契了，他用點心都能感受到他們靈魂的顫動。
依他看，就十分契合嘛！
秋晴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要說唯一的感覺，就是沈師兄的神魂沒有她想象的輕浮？不對，也不是輕浮，就是……
她形容不上來。
沈師兄的神魂比她想象的沈穩平和。
秋晴睜開眼睛，看向沈師兄，剛想開口說話，就看到沈師兄低著頭，垂著眼睛，左腳一下一下往後勾，又觸地，一副十分扭捏的樣子。
“……大師兄，你是不小心中了幻魔菇……嗎？”
秋晴後半句想問大師兄是又變成要下蛋的老母雞了麽，這樣子，很難讓人不聯想得到。
沈星何擡手，勾了一下壓根沒有的鬢角碎發到耳後，道：“師妹，走吧，我們進劍冢。”
他拿出了那副從陸湘雲身體裏取出來的畫卷，然後……
然後沈黑土就已經過來了，過來後，先掃了一眼手牽手表情正經嚴肅的秋晴和自己正直無比頗有沈家風範的沈家幺兒，然後，摸了一把自己英俊光滑的臉上壓根就沒有的胡須，說道：“一會兒，按我說的做，雙人比劃沈家劍法，以靈力調動畫劍陣。”
秋晴心想，畫劍陣是妹妹擅長的，自己不擅長，趕緊拔出滅凰劍，表情認真。
沈星何也拔出了自己從洪蒙老祖那坑來的狼頭劍。
沈黑土背後那把用黑布包著的劍沒有取下來過，到哪裏都會背著，到了此時，卻是取了下來。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黑布拆了開來，露出了裏面一把劍——是一把劍刃都已經卷起來的劍，劍尖部分還斷了一小截。
就這麽看過去，絕對稱不上是好劍的一把劍。
可沈黑土卻對待得小心翼翼，看著這把劍，仿佛就看到了沈家從前對待風光，也仿佛看到了沈家當初那些人是如何灑熱血奮戰而死的一般。
他的眼中含著熱淚，如今這些往事只他一個人記得。
“看好了！”沈黑土那只左手揮起了那把殘劍。
沈星何和秋晴目光凝重，跟著沈黑土就學。
當時心情緊張的秋晴以為接下來自己要學的是什麽了不得的劍陣，畢竟，她也是看過晏晏畫劍陣的，那覆雜程度，那需要精密計算的細心，令她回想起來就腦殼疼。
但是她沒想到，沈家的這劍陣，就是隨便比劃一下。
如果硬要比喻的話，那大概就是沈家人拿著雞爪隨便印了一下，然後再用劍把這雞爪印覆刻出來一樣。
劍陣落成的一瞬間，整個大草場開始震動起來。
從中間開始裂開一條巨大的裂縫，再是從這條裂縫裏裂開無數條縫，猶如開出的冰花，瞬間蔓延到了每一處。
整個草場都裂開了，下方有什麽震動著要出來。
沈星何皺眉，禦劍帶著秋晴，直到看到大裂縫下面出現了一條通道。
“走吧！”沈黑土見了，聲音裏難免都多了幾分沈肅。
沈星何立刻帶著秋晴跟了上去。
此時，大草場的地還在震動，且地震還擴散了出去，連帶著湖水也蕩漾了起來——準確地說，已經不是蕩漾，這都趕得上海嘯了。
秋晏笑瞇瞇地戳了戳檀伽的臉，正美滋滋地等著他醒來，她回想著之前在檀伽的心魔幻境裏的樣子，估摸著，一會兒馬上醒來的會是小檀伽吧。
一定非常非常可愛，她都準備好用留影石全方位錄下來了。
秋晏還想好了，等事情結束，就去找沈師兄道個謝，做了她不敢做的事，作了她不會作的死，等到檀伽揍他的時候，作為師妹的她一定會為沈師兄象征性求個情的，也可以給師兄一些比如‘防砍背心’，‘跪的容易’這些東西的。
然後，秋晏就覺得下面的湖水猛地晃動起來，第一下的時候，她沒有多想。
因為這個時候，一直安安靜靜趴在她身上的檀伽忽然就動了。
秋晏的註意力展示都被檀伽吸引住了，她屏住了呼吸，小聲喊了一聲：“檀伽？”
她以為檀伽不會應聲的，沒想到聽到了一聲溫柔低沈的應聲：“嗯？”
那一聲‘嗯？’差點就把秋晏給送走。
如果硬要描述的話，大概就是那種正在情到濃處發出的聲音，那一聲簡直是從胸腔裏發出來的。
秋晏感覺小舟晃動了一下，湖裏面有一點點清涼的水滲了進來，弄濕了她的衣擺。
瞬間的涼意將她略微升高的體溫降了一些。
秋晏張了張嘴，剛想再喊檀伽，就看到檀伽擡起臉來，那張俊美昳麗的臉就近在咫尺，他半瞇著眼睛，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紅，眼睛裏甚至還有些情意而磨出來的瀲灩水光。
檀伽的手肘單手撐在秋晏的臉側，他低下頭，鼻尖輕輕蹭了蹭秋晏的鼻尖。
他的氣息帶著蓮花香，很好聞，讓人忍不住想親近。
秋晏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不敢置信地看著檀伽——這難道是魔靈水後遺癥嗎？
他現在這副樣子，就分明是喝了魔靈水後才有的。
秋晏心裏的小鹿又開始亂撞了，心裏又擔憂得不得了，難不成那一次魔靈水的反應讓檀伽印刻在了心裏，難以忘懷了？
她十分擔憂檀伽的心理健康，不由擡手摸了摸檀伽的額頭。
果然，十分滾燙。
秋晏剛要說話，檀伽就睜開了一條眼縫。
近在咫尺的兩雙眼睛，一下子互相望進了對方眼底。
檀伽的眼睛又黑又清澈，裏面像是掬了一捧春水一樣，清清澈澈，又溫溫柔柔地倒映出她的臉。
秋晏都看到了自己紅著臉的樣子，她深呼吸一口氣，想開口再說點什麽，結果，她就看到了檀伽的視線就從她的眼睛慢吞吞地往下移到了她的唇。
他的額頭貼住她的額頭，輕輕貼了貼後，親吻了過來。
秋晏的心砰砰跳，僵住身體。
此時湖水澎湃洶湧，風雨交加，她就像是暴風雨中的那只海燕，忍不住緊張起來。
檀伽的手勾著她，將她拉了起來，兩個人靠得很近………………
暴風雨還在繼續猛烈，勇敢的海燕只能繼續朝前飛。
檀伽的氣息有些紊亂，明明天氣不熱，但他的額頭上沁出了細細密密的一層汗，他發燒了？
他吻著她的唇，輕輕的，反覆地，如同在魔域那一次一樣。
小舟外的浪打過來，拍在舟身上，發出不小的聲音，可這會兒秋晏聽不到別的聲音，只覺得親親檀伽親她親得她腦袋懵懵的。
檀伽的一只手按著她的背，另一只手按著她的後腦勺，使勁將她往他懷裏貼。
小舟裏此時淹滿了水，秋晏被迫只好坐在檀伽鋪著袈裟的腿上。
秋晏想說話，但檀伽親得她說不了話。
他的喉嚨裏溢出些尾音，連呼吸都重了幾分，好像她的唇瓣是什麽蜜糖一樣，不把甜味都搜刮掉不罷休。
秋晏忍不住想，檀伽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呀，為什麽一醒來就抱著她親親，是不是上次在魔域沒親夠，所以就成了他心裏執念啦？
她環住了他脖子，睜開眼看了一眼檀伽。
檀伽的眼睛閉著，睫毛長長地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仔細看的話，眼尾處像是燒紅了一樣。
秋晏忍不住笑，檀伽這麽喜歡她呀？
對！檀伽就是這麽喜歡她，非要抱著她親，那她能怎麽辦呀，她只好就讓他親個夠好了！
秋晏臉紅紅的，本想閉上眼睛，結果餘光就看到了湖水像是海嘯一樣朝著小舟撲來，非常不對勁的湖。
她當時就想推開檀伽說話，讓他註意一下危險。
結果檀伽根本不讓她退後，環住了她又親吻了兩下她的唇，小舟就在湖面上被暴風雨高高飛起，又重重落下。
湖水徹底將他們的衣服弄濕了。
檀伽又親了親秋晏的鼻子，才是緩緩睜開眼睛。
“檀伽！這湖不對勁，我們先去岸上去，小燈泡還在岸上……”秋晏喘了口氣，渾身沒什麽力氣，靠在檀伽懷裏忙說道。
檀伽卻無動於衷，一雙眼凝視著秋晏，他開口的聲音很輕，這帶著的沙啞卻是掩不住。
“晏晏，修歡喜禪麽？”
秋晏：“……”
秋晏：“…………”
秋晏：“………………”
她當時就皺緊了眉頭震撼無比地給了檀伽一個‘你看這都發生湖嘯了小燈泡還在附近的小島上而且這小舟那麽小他們衣服都濕透了怎麽修’的眼神。
秋晏的臉卻很紅，對上檀伽的眼睛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一個浪拍過來，檀伽的身體替她擋著，他渾身都濕透了，秋晏的頭發也濕透了，黃色小蝴蝶珠花沾著水，透出幾分傻氣。
檀伽親了親秋晏的鼻子，眼睛看著她。
佛修周身都是坦蕩明正的氣息，即便這會兒檀伽做的不是太正經的事，可卻只讓秋晏覺得害羞，不覺得哪裏不好。
身上的衣服被暴風雨淋濕了，穿在身上是不太好，而且檀伽看著她的眼神分明就是又溫柔又赤果果的‘我想與你修歡喜禪’。
檀伽是個直球選手，從不掩飾自己心意，坦坦蕩蕩，秋晏臉雖然紅，但這會兒當然明白過來，中了幻魔菇的檀伽，更加直球了，克制都不克制了。
這小舟在暴風雨裏晃得人都暈了，秋晏挪了挪身體，然後就感覺碰到了一邊的可能是幻蘑菇的蘑菇，當時秋晏一下子害羞地把臉靠在檀伽肩膀上，沒動。
湖水撲過來，檀伽還在她耳邊壓低了嗓音詢問：“晏晏怎麽不說話？”
秋晏鼻子裏一熱，覺得自己又流鼻血了。
檀伽熟門熟路地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鼻子，那方潔白的帕子上瞬間紅了一片。
秋晏聽到了檀伽輕笑的聲音，當時臉就更紅了，她整個臉紅得和猴子屁股一樣，太緊張了，就有些胡言亂語：“你看的那本話本子裏都寫了什麽？”
沒想到檀伽回答了：“講一個正經的佛修被一個妖女勾引，日日夜夜渡她，與她修歡喜禪的事情。”
“我不是妖女。”秋晏小聲說道。
小舟又在湖面上被浪重重拍打了一下，水又拍打過來，但這會兒她已經習慣了。
檀伽笑出了聲，聲音溫柔極了：“那今晚我可以渡晏晏修歡喜禪麽？”
秋晏不知此時是夢裏還是現實，但她心裏卻開始想著以後和檀伽結成道侶後要做的一百件事情。
歡喜禪肯定是要修的。
秋晏親了親檀伽柔軟如果凍的唇，什麽話也沒說，伸手紅著臉想去碰檀伽的袈裟。
結果，檀伽忽然睜開了眼睛，含著笑意看她，道：“我來。”
秋晏小聲嗯了一聲，腦子裏渾渾噩噩的，一會兒想著沈師兄和姐姐那邊怎麽樣了，一會兒又滿腦子都是檀伽。
眨眼間，她擡頭看到的是檀伽如玉一樣的白，他胸口處那道在魔域受的傷還沒愈合，顯得尤為顯眼。
隱約的，秋晏還看到了傷口處滲出來的絲絲黑色的魔氣。
魔氣？
秋晏一下皺緊了眉頭，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可下一秒，那魔氣便好像消失了。
剛才應該是她錯覺吧，檀伽是佛修，所修靈氣最為剛正清聖，之前他的心魔也被她弄死了，是不可能再生出魔氣的。
檀伽將那件袈裟鋪在了小舟上，秋晏忍不住目光又往下移，看到檀伽的晉江不可描述的脖子一下的腹肌，上面有晉江不能出現的經絡若隱若現。
“檀伽，我有點緊張。”秋晏忍不住抱住衣服，小聲說道。
檀伽抱住了她，又親了親她的臉，擡眼看她時，目光裏寫滿了‘我這個良家佛修都這樣了你卻想抽身離開嗎？’
秋晏又想起來一件事，小聲問道：“檀伽，我們都還沒結契呢。”
檀伽聽了秋晏這話，低低地笑出聲來，“我們早就比結契還親密了，晏晏不記得了麽？”
秋晏眼中盡是茫然，好像什麽都想不起來的樣子，活像個不負責任的渣男。
檀伽就在秋晏耳旁說道：“你都在我的神識裏任意揉捏過，你的神魂裏早就烙下了我的神魂氣息，不記得了麽？”
秋晏瞬間就想起來了，就嘀咕道：“那不是為了幫你忙，消滅心魔嗎？”
檀伽忍不住又親了親秋晏，眼底有魔氣溢出來些許，但他垂著眼，秋晏看不到。
這一處的湖面和天氣都不太對勁，暴風雨來得很猛烈，秋晏整個人快泡進水裏了…………
身下的那件袈裟貼著她，她被檀伽身上的蓮香味包裹著。
秋晏緊張極了，她的睫毛輕顫著，看著此刻的檀伽…………
檀伽的呼吸急促，半瞇著眼睛……秋晏的腦子裏炸開了系統的聲音——
“解鎖任務【幫助檀伽解決心魔】，佛子體內魔氣入侵，已經做好了將來與魔同歸於盡的準備，請宿主立刻阻止，解鎖任務【探查秋晴心意】，宿主請註意，佛子神志不清，魔氣侵體，宿主請——”
秋晏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檀伽額心的那顆朱砂痣隨著動情越發黑沈如墨，他的身上，也隱隱有魔氣繚繞，她當時滾燙的心與身體一下子墜入冰窖一般。
“檀伽！”
她就說最近檀伽總纏著她要親親，這顯然不正常！是有魔氣！
檀伽半睜著眼睛，覆在秋晏身上，“嗯？”
秋晏的手撐著檀伽肩膀，在小舟上起來，扭頭一把抓住袈裟，將檀伽用袈裟緊緊裹。
這會兒他的身體好像還在發燒，可是秋晏這會兒快哭了，一點沒了別的的心思，他是中了心魔啊！！
腦子裏那一百件以後要和檀伽做的事都像是在此刻被粉碎了，中心魔該多難受！
秋晏緊張得手背上都露出了青筋，緊緊將袈裟披在檀伽身上，裹緊了。
檀伽睜開眼睛，像是知道什麽，低頭蹭了蹭秋晏的額頭：“不喜歡麽？”
“喜歡的，喜歡的！”秋晏擡頭親了親他，“心魔消除了，檀伽，你清醒了吧？……”
秋晏的眼神有些兇，她顧不上自己，先把檀伽包住了。
檀伽沒說話，安安靜靜地看著秋晏，好一會兒後，溫聲溫氣地問她：“別怕，我不會死。”
秋晏抱住了檀伽，眼睛裏濕濕的，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湖水。
“娘親，小天找到一只肥雞！”
就在這個時候，小舟旁邊有一雙手扒拉住了，一顆腦袋從下面探出來，伴隨著的，是陸師兄低沈又稚嫩的聲音。
秋晏：“……”
檀伽反手一拍，秋晏看到了陸師兄被彈飛出去，重重落進了湖水裏。
陸師兄的手裏還抓著一只禿了尾巴的落湯白毛雞。
檀伽反手抱緊了秋晏，連人帶著小舟，直接騰空飛了起來。
他在秋晏耳旁輕輕嘆了一口氣，道——
“為什麽一直覺得我會死？”
秋晏：說實話！你是不是偷聽我心裏話？！還有，大師兄這麽草率嗎，我不信！
謝謝小可愛們的雷和營養液，麽麽噠！設定都按我的私設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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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裏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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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晴就很茫然，她的手握緊了滅凰劍，沒有動。
沈星何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沈，緩緩道來：“老祖，要不你去旁邊種蘑菇去？”
這大草場裏的蘑菇都種完了，除了他們腳下這一小片，哪裏還有地種蘑菇？！
沈黑土心裏翻了個白眼，哼哼兩聲：“我看你偷雞都沒這麽磨蹭！”
沈星何：“……”
偷雞能一樣嗎！
沈黑土單手環胸，還是飄遠了去——也就三米開外。
沈星何額頭的青筋都在跳：“老祖，再遠一點！你這個距離什麽都能聽得到！”
沈黑土撅了撅嘴：“有啥子不能聽的嘛！！”
“站到一百米之外！”沈星何嚴肅地說道。
沈黑土翻了個大白眼，嘴裏哼哼唧唧幾聲，倒是沒有再羅裏吧嗦地不肯走，畢竟事關沈家大事，他們現在來都來了這裏，都走到這一步了，當然不能出差池了。
而且，幻魔菇就是個奇招，指不定陸家的人什麽時候反應過來，搶得就是時間，以最小代價，把陸家幹翻！
秋晴就看著黑土前輩真聽話得飄出了百米遠。
她腦袋裏有幾百個問號，但是她選擇了沈默。
秋晴莫名心裏就被這沈家祖孫搞得有些緊張，握著滅凰劍的手心裏都沁出一些汗來，這沈默的氣氛讓她越發心慌，她忍不住就率先開口，打破這沈默，“大師兄，我們現在要做什麽？”
剛才黑土前輩把大師兄拉到角落裏說悄悄話，這會兒又是直接一巴掌將大師兄拍得膝蓋一軟跪在她腳下，她實在是有些搞不懂他們在做什麽。
不過，她搞不懂也是正常的，沈家人，多少就有點與正常人不一樣。
沈星何沈思兩秒，眉頭一皺，用極為嚴肅認真的語氣說道：“師妹，師兄有事想請你幫忙。”
如今秋晴已經對沈師兄的嚴肅模樣習以為常了，但不知為何，這會兒還是有些緊張。
她微微彎腰去拉沈星何，道：“師兄有事就說，不必行此大禮。”
沈星何就一本正經說道：“老祖那一下弄得我雙腿發麻，這會兒站不起來了。”
秋晏一時分不清沈師兄說得是真的還是假的，就有些無措，她溫婉的聲音都有些變調了，“到底是什麽事？”
沈星何沈吟一聲，聲音竟是顯得低沈悅耳，“想請師妹與我做一對恩愛夫妻。”
秋晴：“……”
秋晴：“…………”
秋晴：“……………………”
秋晴額頭的青筋都在跳，她按了按額心：“大師兄，你說什麽？”
她的目光朝著下方的沈星何看過去，一雙秋水剪瞳裏寫滿了‘大師兄你有本事再說一次’。
沈星何確實就……確實就再開口了：“師妹別多想！師兄的意思是，請師妹與師兄暫時假扮一對恩愛夫妻！”
他的表情嚴肅極了。
嚴肅得好像馬上就要赴死一樣。
秋晴：“……和我假扮夫妻竟是讓大師兄感覺猶如赴死一般嗎？”
她實在沒忍住，表情難忍地說道。
沈星何一怔，立刻眼睛彎彎的，“倒也不是，就是師妹是多麽天仙一樣的人物啊，和師兄假扮都委屈師妹了！”
秋晴抿了抿唇，最後忍不住白了一眼沈星何。
她掩改了此時略微因為沈師兄的話而撞了一下的心。
“是與沈家有關？”秋晴想了想，問道。
沈星何點頭：“這片大草場下面有沈家劍冢，老祖說，要沈家夫妻才能進去，我原先以為拿了畫卷，畫卷裏的先祖神魂與劍冢萬劍共鳴就可以打開畫卷，劍冢也因此打開，結果老祖說……”
“得沈家夫妻才能進去沈家劍冢，然後才能打開畫卷，釋放先祖神魂。”秋晴替沈星何把接下來的話說了。
沈星何俊美的臉上是陽光燦爛的神情，他對著秋晴豎起了大拇指：“師妹真不愧是我青虛劍宗第一峰最強！”
“大師兄！”秋晴忍不住喊了他一聲。
就現在來說，大師兄的劍術和修為也都在她之上的！
“要怎麽假扮？”秋晴伸手去拽地上的沈星何。
沈星何也就順勢站了起來，站起來後，他趕緊拍了拍衣服，嘴裏嘀咕著：“這可是鮫絲做的衣服，賣掉可以換起碼一千靈石！”
“……大師兄，你先說要怎麽假扮？”秋晴第一次發現自己有點急性子。
沈星何睫毛輕顫了一下，有一瞬間的心虛一閃而逝，但轉瞬，他就理直氣壯地說道：“咱們得先結個契，合個籍！這樣，才能騙過沈家劍冢，進入劍冢之內！”
雖然用理直氣壯的語氣說的這話，但沈星何下一句接著就說道：“本來要是晏師妹有空的話，就讓晏師妹幫忙了，但是她這會兒得照顧檀伽去。”
秋晴：“……不是大師兄你自己往檀伽頭上丟了一把蘑菇孢子嗎？”
“那我當時也有不知道要進劍冢還要這麽麻煩的！”沈星何兩手一攤，做出十分無奈又郁悶的表情。
秋晴：“那檀伽也不會同意的，大師兄你就別想這事了。”
沈星何就眨了眨眼，看向秋晴，就差感激涕零了，“所以，只有美麗強大上能劍指魔頭，下能火燒蘑菇的晴師妹幫幫師兄了！”
秋晴原本心裏還有些少女的羞澀——畢竟，就連衛拂青在她死之前，都沒有對她說過這樣直白的話。
雖說這話是假的，如今只是權衡之計，但是，少女心思總是容易被這樣直白無浮華的話觸動。
不過，又聽到沈師兄後面說的好幾句話後，秋晴心裏的一點羞澀是掐滅得幹幹凈凈了，就想著沈師兄可千萬別禍禍晏晏，她趕緊把這事給解決了。
“大師兄，來吧！”秋晴伸出了手。
合籍目前條件下沒辦法快速完成，無妄界的合籍大典過程也繁瑣著，但是，結契卻是簡單，雙方劃破指尖，血液交融，雙手交握，神魂以共鳴，在各自神魂裏烙下印記，婚契便是結成。
結契後，再是合籍大典，便是真真正正地成為道侶。
沈星何看著秋晴伸出來的手，眨了眨眼，忍不住屏住呼吸，臉上冒出了點汗，他的手擦了好幾下那件昂貴的鮫絲衣服，像是要把手心裏的汗都擦幹凈。
秋晴那雙秋水一樣的眼睛就看著沈星何，皺眉：“大師兄？”
沈星何：“噢！來了來了！”
他擡手就握住了秋晴的手，兩人的手指破了細小的口子，鮮血瞬間交融在一起。
秋晴沒再看一眼沈星何，閉上了眼睛，但是沈星何卻看了她兩眼，才是額頭冒汗地閉上眼睛。
不遠處的沈黑土的視力是極其無比好的，他睜大了兩只眼睛，清清楚楚地看著沈家幺兒和人家小姑娘就這麽結契了，他用點心都能感受到他們靈魂的顫動。
依他看，就十分契合嘛！
秋晴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要說唯一的感覺，就是沈師兄的神魂沒有她想象的輕浮？不對，也不是輕浮，就是……
她形容不上來。
沈師兄的神魂比她想象的沈穩平和。
秋晴睜開眼睛，看向沈師兄，剛想開口說話，就看到沈師兄低著頭，垂著眼睛，左腳一下一下往後勾，又觸地，一副十分扭捏的樣子。
“……大師兄，你是不小心中了幻魔菇……嗎？”
秋晴後半句想問大師兄是又變成要下蛋的老母雞了麽，這樣子，很難讓人不聯想得到。
沈星何擡手，勾了一下壓根沒有的鬢角碎發到耳後，道：“師妹，走吧，我們進劍冢。”
他拿出了那副從陸湘雲身體裏取出來的畫卷，然後……
然後沈黑土就已經過來了，過來後，先掃了一眼手牽手表情正經嚴肅的秋晴和自己正直無比頗有沈家風範的沈家幺兒，然後，摸了一把自己英俊光滑的臉上壓根就沒有的胡須，說道：“一會兒，按我說的做，雙人比劃沈家劍法，以靈力調動畫劍陣。”
秋晴心想，畫劍陣是妹妹擅長的，自己不擅長，趕緊拔出滅凰劍，表情認真。
沈星何也拔出了自己從洪蒙老祖那坑來的狼頭劍。
沈黑土背後那把用黑布包著的劍沒有取下來過，到哪裏都會背著，到了此時，卻是取了下來。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黑布拆了開來，露出了裏面一把劍——是一把劍刃都已經卷起來的劍，劍尖部分還斷了一小截。
就這麽看過去，絕對稱不上是好劍的一把劍。
可沈黑土卻對待得小心翼翼，看著這把劍，仿佛就看到了沈家從前對待風光，也仿佛看到了沈家當初那些人是如何灑熱血奮戰而死的一般。
他的眼中含著熱淚，如今這些往事只他一個人記得。
“看好了！”沈黑土那只左手揮起了那把殘劍。
沈星何和秋晴目光凝重，跟著沈黑土就學。
當時心情緊張的秋晴以為接下來自己要學的是什麽了不得的劍陣，畢竟，她也是看過晏晏畫劍陣的，那覆雜程度，那需要精密計算的細心，令她回想起來就腦殼疼。
但是她沒想到，沈家的這劍陣，就是隨便比劃一下。
如果硬要比喻的話，那大概就是沈家人拿著雞爪隨便印了一下，然後再用劍把這雞爪印覆刻出來一樣。
劍陣落成的一瞬間，整個大草場開始震動起來。
從中間開始裂開一條巨大的裂縫，再是從這條裂縫裏裂開無數條縫，猶如開出的冰花，瞬間蔓延到了每一處。
整個草場都裂開了，下方有什麽震動著要出來。
沈星何皺眉，禦劍帶著秋晴，直到看到大裂縫下面出現了一條通道。
“走吧！”沈黑土見了，聲音裏難免都多了幾分沈肅。
沈星何立刻帶著秋晴跟了上去。
此時，大草場的地還在震動，且地震還擴散了出去，連帶著湖水也蕩漾了起來——準確地說，已經不是蕩漾，這都趕得上海嘯了。
秋晏笑瞇瞇地戳了戳檀伽的臉，正美滋滋地等著他醒來，她回想著之前在檀伽的心魔幻境裏的樣子，估摸著，一會兒馬上醒來的會是小檀伽吧。
一定非常非常可愛，她都準備好用留影石全方位錄下來了。
秋晏還想好了，等事情結束，就去找沈師兄道個謝，做了她不敢做的事，作了她不會作的死，等到檀伽揍他的時候，作為師妹的她一定會為沈師兄象征性求個情的，也可以給師兄一些比如‘防砍背心’，‘跪的容易’這些東西的。
然後，秋晏就覺得下面的湖水猛地晃動起來，第一下的時候，她沒有多想。
因為這個時候，一直安安靜靜趴在她身上的檀伽忽然就動了。
秋晏的註意力展示都被檀伽吸引住了，她屏住了呼吸，小聲喊了一聲：“檀伽？”
她以為檀伽不會應聲的，沒想到聽到了一聲溫柔低沈的應聲：“嗯？”
那一聲‘嗯？’差點就把秋晏給送走。
如果硬要描述的話，大概就是那種正在情到濃處發出的聲音，那一聲簡直是從胸腔裏發出來的。
秋晏感覺小舟晃動了一下，湖裏面有一點點清涼的水滲了進來，弄濕了她的衣擺。
瞬間的涼意將她略微升高的體溫降了一些。
秋晏張了張嘴，剛想再喊檀伽，就看到檀伽擡起臉來，那張俊美昳麗的臉就近在咫尺，他半瞇著眼睛，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紅，眼睛裏甚至還有些情意而磨出來的瀲灩水光。
檀伽的手肘單手撐在秋晏的臉側，他低下頭，鼻尖輕輕蹭了蹭秋晏的鼻尖。
他的氣息帶著蓮花香，很好聞，讓人忍不住想親近。
秋晏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不敢置信地看著檀伽——這難道是魔靈水後遺癥嗎？
他現在這副樣子，就分明是喝了魔靈水後才有的。
秋晏心裏的小鹿又開始亂撞了，心裏又擔憂得不得了，難不成那一次魔靈水的反應讓檀伽印刻在了心裏，難以忘懷了？
她十分擔憂檀伽的心理健康，不由擡手摸了摸檀伽的額頭。
果然，十分滾燙。
秋晏剛要說話，檀伽就睜開了一條眼縫。
近在咫尺的兩雙眼睛，一下子互相望進了對方眼底。
檀伽的眼睛又黑又清澈，裏面像是掬了一捧春水一樣，清清澈澈，又溫溫柔柔地倒映出她的臉。
秋晏都看到了自己紅著臉的樣子，她深呼吸一口氣，想開口再說點什麽，結果，她就看到了檀伽的視線就從她的眼睛慢吞吞地往下移到了她的唇。
他的額頭貼住她的額頭，輕輕貼了貼後，親吻了過來。
秋晏的心砰砰跳，僵住身體。
此時湖水澎湃洶湧，風雨交加，她就像是暴風雨中的那只海燕，忍不住緊張起來。
檀伽的手勾著她，將她拉了起來，兩個人靠得很近………………
暴風雨還在繼續猛烈，勇敢的海燕只能繼續朝前飛。
檀伽的氣息有些紊亂，明明天氣不熱，但他的額頭上沁出了細細密密的一層汗，他發燒了？
他吻著她的唇，輕輕的，反覆地，如同在魔域那一次一樣。
小舟外的浪打過來，拍在舟身上，發出不小的聲音，可這會兒秋晏聽不到別的聲音，只覺得親親檀伽親她親得她腦袋懵懵的。
檀伽的一只手按著她的背，另一只手按著她的後腦勺，使勁將她往他懷裏貼。
小舟裏此時淹滿了水，秋晏被迫只好坐在檀伽鋪著袈裟的腿上。
秋晏想說話，但檀伽親得她說不了話。
他的喉嚨裏溢出些尾音，連呼吸都重了幾分，好像她的唇瓣是什麽蜜糖一樣，不把甜味都搜刮掉不罷休。
秋晏忍不住想，檀伽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呀，為什麽一醒來就抱著她親親，是不是上次在魔域沒親夠，所以就成了他心裏執念啦？
她環住了他脖子，睜開眼看了一眼檀伽。
檀伽的眼睛閉著，睫毛長長地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仔細看的話，眼尾處像是燒紅了一樣。
秋晏忍不住笑，檀伽這麽喜歡她呀？
對！檀伽就是這麽喜歡她，非要抱著她親，那她能怎麽辦呀，她只好就讓他親個夠好了！
秋晏臉紅紅的，本想閉上眼睛，結果餘光就看到了湖水像是海嘯一樣朝著小舟撲來，非常不對勁的湖。
她當時就想推開檀伽說話，讓他註意一下危險。
結果檀伽根本不讓她退後，環住了她又親吻了兩下她的唇，小舟就在湖面上被暴風雨高高飛起，又重重落下。
湖水徹底將他們的衣服弄濕了。
檀伽又親了親秋晏的鼻子，才是緩緩睜開眼睛。
“檀伽！這湖不對勁，我們先去岸上去，小燈泡還在岸上……”秋晏喘了口氣，渾身沒什麽力氣，靠在檀伽懷裏忙說道。
檀伽卻無動於衷，一雙眼凝視著秋晏，他開口的聲音很輕，這帶著的沙啞卻是掩不住。
“晏晏，修歡喜禪麽？”
秋晏：“……”
秋晏：“…………”
秋晏：“………………”
她當時就皺緊了眉頭震撼無比地給了檀伽一個‘你看這都發生湖嘯了小燈泡還在附近的小島上而且這小舟那麽小他們衣服都濕透了怎麽修’的眼神。
秋晏的臉卻很紅，對上檀伽的眼睛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一個浪拍過來，檀伽的身體替她擋著，他渾身都濕透了，秋晏的頭發也濕透了，黃色小蝴蝶珠花沾著水，透出幾分傻氣。
檀伽親了親秋晏的鼻子，眼睛看著她。
佛修周身都是坦蕩明正的氣息，即便這會兒檀伽做的不是太正經的事，可卻只讓秋晏覺得害羞，不覺得哪裏不好。
身上的衣服被暴風雨淋濕了，穿在身上是不太好，而且檀伽看著她的眼神分明就是又溫柔又赤果果的‘我想與你修歡喜禪’。
檀伽是個直球選手，從不掩飾自己心意，坦坦蕩蕩，秋晏臉雖然紅，但這會兒當然明白過來，中了幻魔菇的檀伽，更加直球了，克制都不克制了。
這小舟在暴風雨裏晃得人都暈了，秋晏挪了挪身體，然後就感覺碰到了一邊的可能是幻蘑菇的蘑菇，當時秋晏一下子害羞地把臉靠在檀伽肩膀上，沒動。
湖水撲過來，檀伽還在她耳邊壓低了嗓音詢問：“晏晏怎麽不說話？”
秋晏鼻子裏一熱，覺得自己又流鼻血了。
檀伽熟門熟路地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鼻子，那方潔白的帕子上瞬間紅了一片。
秋晏聽到了檀伽輕笑的聲音，當時臉就更紅了，她整個臉紅得和猴子屁股一樣，太緊張了，就有些胡言亂語：“你看的那本話本子裏都寫了什麽？”
沒想到檀伽回答了：“講一個正經的佛修被一個妖女勾引，日日夜夜渡她，與她修歡喜禪的事情。”
“我不是妖女。”秋晏小聲說道。
小舟又在湖面上被浪重重拍打了一下，水又拍打過來，但這會兒她已經習慣了。
檀伽笑出了聲，聲音溫柔極了：“那今晚我可以渡晏晏修歡喜禪麽？”
秋晏不知此時是夢裏還是現實，但她心裏卻開始想著以後和檀伽結成道侶後要做的一百件事情。
歡喜禪肯定是要修的。
秋晏親了親檀伽柔軟如果凍的唇，什麽話也沒說，伸手紅著臉想去碰檀伽的袈裟。
結果，檀伽忽然睜開了眼睛，含著笑意看她，道：“我來。”
秋晏小聲嗯了一聲，腦子裏渾渾噩噩的，一會兒想著沈師兄和姐姐那邊怎麽樣了，一會兒又滿腦子都是檀伽。
眨眼間，她擡頭看到的是檀伽如玉一樣的白，他胸口處那道在魔域受的傷還沒愈合，顯得尤為顯眼。
隱約的，秋晏還看到了傷口處滲出來的絲絲黑色的魔氣。
魔氣？
秋晏一下皺緊了眉頭，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可下一秒，那魔氣便好像消失了。
剛才應該是她錯覺吧，檀伽是佛修，所修靈氣最為剛正清聖，之前他的心魔也被她弄死了，是不可能再生出魔氣的。
檀伽將那件袈裟鋪在了小舟上，秋晏忍不住目光又往下移，看到檀伽的晉江不可描述的脖子一下的腹肌，上面有晉江不能出現的經絡若隱若現。
“檀伽，我有點緊張。”秋晏忍不住抱住衣服，小聲說道。
檀伽抱住了她，又親了親她的臉，擡眼看她時，目光裏寫滿了‘我這個良家佛修都這樣了你卻想抽身離開嗎？’
秋晏又想起來一件事，小聲問道：“檀伽，我們都還沒結契呢。”
檀伽聽了秋晏這話，低低地笑出聲來，“我們早就比結契還親密了，晏晏不記得了麽？”
秋晏眼中盡是茫然，好像什麽都想不起來的樣子，活像個不負責任的渣男。
檀伽就在秋晏耳旁說道：“你都在我的神識裏任意揉捏過，你的神魂裏早就烙下了我的神魂氣息，不記得了麽？”
秋晏瞬間就想起來了，就嘀咕道：“那不是為了幫你忙，消滅心魔嗎？”
檀伽忍不住又親了親秋晏，眼底有魔氣溢出來些許，但他垂著眼，秋晏看不到。
這一處的湖面和天氣都不太對勁，暴風雨來得很猛烈，秋晏整個人快泡進水裏了…………
身下的那件袈裟貼著她，她被檀伽身上的蓮香味包裹著。
秋晏緊張極了，她的睫毛輕顫著，看著此刻的檀伽…………
檀伽的呼吸急促，半瞇著眼睛……秋晏的腦子裏炸開了系統的聲音——
“解鎖任務【幫助檀伽解決心魔】，佛子體內魔氣入侵，已經做好了將來與魔同歸於盡的準備，請宿主立刻阻止，解鎖任務【探查秋晴心意】，宿主請註意，佛子神志不清，魔氣侵體，宿主請——”
秋晏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檀伽額心的那顆朱砂痣隨著動情越發黑沈如墨，他的身上，也隱隱有魔氣繚繞，她當時滾燙的心與身體一下子墜入冰窖一般。
“檀伽！”
她就說最近檀伽總纏著她要親親，這顯然不正常！是有魔氣！
檀伽半睜著眼睛，覆在秋晏身上，“嗯？”
秋晏的手撐著檀伽肩膀，在小舟上起來，扭頭一把抓住袈裟，將檀伽用袈裟緊緊裹。
這會兒他的身體好像還在發燒，可是秋晏這會兒快哭了，一點沒了別的的心思，他是中了心魔啊！！
腦子裏那一百件以後要和檀伽做的事都像是在此刻被粉碎了，中心魔該多難受！
秋晏緊張得手背上都露出了青筋，緊緊將袈裟披在檀伽身上，裹緊了。
檀伽睜開眼睛，像是知道什麽，低頭蹭了蹭秋晏的額頭：“不喜歡麽？”
“喜歡的，喜歡的！”秋晏擡頭親了親他，“心魔消除了，檀伽，你清醒了吧？……”
秋晏的眼神有些兇，她顧不上自己，先把檀伽包住了。
檀伽沒說話，安安靜靜地看著秋晏，好一會兒後，溫聲溫氣地問她：“別怕，我不會死。”
秋晏抱住了檀伽，眼睛裏濕濕的，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湖水。
“娘親，小天找到一只肥雞！”
就在這個時候，小舟旁邊有一雙手扒拉住了，一顆腦袋從下面探出來，伴隨著的，是陸師兄低沈又稚嫩的聲音。
秋晏：“……”
檀伽反手一拍，秋晏看到了陸師兄被彈飛出去，重重落進了湖水裏。
陸師兄的手裏還抓著一只禿了尾巴的落湯白毛雞。
檀伽反手抱緊了秋晏，連人帶著小舟，直接騰空飛了起來。
他在秋晏耳旁輕輕嘆了一口氣，道——
“為什麽一直覺得我會死？”
秋晏：說實話！你是不是偷聽我心裏話？！還有，大師兄這麽草率嗎，我不信！
謝謝小可愛們的雷和營養液，麽麽噠！設定都按我的私設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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