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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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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浩廷看著她憤然離開</p>

他氣餒地坐回池邊烏龜真的有靈性,吵鬧剛結束,它又游了回來,爬上剛剛那塊石頭,伸長脖子曬太陽</p>

“你一定覺得我很奇怪對不對?把她交出去,又舍不得她,我到底在做什麽?我這樣……根本不是什麽好朋友吧,不是嗎?對了,剛才那個人就是楊檢察官,巧巧的友追求者,我推薦的那個人……”</p>

或許,從某個時刻開始,他已經在自欺欺人,自以為好朋友是對彼此最好的關系;或許,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要的是什麽,忽視巧巧的感受,卻又緊緊捉著巧巧不放,自私地希望她能一直陪在身邊,直到她疲倦了、受傷了,選擇離開了,他才發現一切都錯了,也太遲了--</p>

趙浩廷苦澀一笑</p>

當晚,趙浩廷在家等門,由他親自迎接楊煥清走進趙家</p>

巧巧嚇一跳“你--”</p>

趙浩廷只是簡單解釋“女乃女乃交代的”</p>

她也沒多問,隨著趙浩廷走進趙家</p>

真的不一樣了,前不久,她和趙浩廷還像小孩子一樣你追我我K你,又鬥嘴又打鬧,好不熱鬧長輩們都說,只要聽到外面的嘻笑聲,就知道他們回來了,這時候,大家會掛著微笑,看著他們一路走過來……</p>

可嘉和國震的故事讓她領悟,無論是再談得來、感情再好的異性好友,都會因為突然出現的戀愛或其中一方的告白,讓原本濃厚的友情變得四不像她不想這樣,她沒有勇氣承受失去的風險,所以極力隱藏著她對趙浩廷的愛慕,為何他們現在似乎也變得四不像了?這讓她的心好痛……</p>

進入大廳,長輩們看到巧巧來了,當然開心得很,一改之前的無精打采,拉著巧巧問這問那,搶著說話</p>

“巧巧沒來,家裏就像北極,你一來,就像春天到了一樣溫暖~~”</p>

“是啊,浩浩還在和他媽媽吵架,我們每天都要當和事佬,真的快要煩死啦!”</p>

“巧巧要常來啊,蕊蕊嫁出去也是兩、三天就回來一次,你可不能少過她喔~~”</p>

“巧巧好不好?婆婆們都好想念你……”</p>

長輩們很熱情,熟悉的溫暖、親熱的關懷,讓巧巧感動得紅了眼眶</p>

“呀,你是怎麽了?怎麽眼睛紅紅的呀?”</p>

巧巧搖頭,這邊抱抱趙女乃女乃,那邊抱抱管家女乃女乃,又抱抱王女乃女乃,一個也沒少</p>

“我也好想你們……”她窩在王女乃女乃懷裏王女乃女乃身上有玉蘭花的香氣,這是王女乃女乃最喜歡的花,在玉蘭花盛開的季節,趙浩廷每天早上都會摘兩朵剛開苞的花送給王女乃女乃,王女乃女乃會把花放在她特地縫制的內衣口袋,這樣一整天都能聞到玉蘭花的香味,感受浩浩的貼心</p>

趙浩廷說過,當年父母分居那段期間,王女乃女乃照顧他、蕊蕊和媽媽整整七年,沒有王女乃女乃,媽媽也撐不過去</p>

所以就算王女乃女乃一樣兒孫滿堂,他們還是希望王女乃女乃可以和他們一塊兒住,作為報恩</p>

王女乃女乃模模她柔女敕的臉頰“李我們就回來,浩浩不去接你的話,我拜托司機每天去接你下班”</p>

這邊場面溫馨甜蜜,另一邊,兩個大男人面對面卻有些尷尬</p>

“謝謝趙律師邀請”</p>

“楊檢客氣了”</p>

趙浩廷起身到廚房倒水(他自己要喝的水),卻發現老媽躲在廚房裏……擦眼淚</p>

他也很不舍,從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老媽的眼淚</p>

他故作輕松地晃了過去</p>

“怎麽了,巧巧來看你,你怎麽躲在廚房不見人?”</p>

趙夫人趕緊擦掉眼淚,但眼淚愈流愈急,根本來不及擦</p>

“你還敢說!你哪裏長的膽?居然敢帶他進我們家?我管你和巧巧是好朋友還是兄妹,對我而言,楊煥清就是情敵!”</p>

難得老媽肯和他說話,卻是讓人不舍的哭哭啼啼</p>

“別哭了”</p>

“我不管,我就要哭!”她指著自己的心臟“笨兒子,這是肉做的,不是鋼做的,你知道我這裏有多酸嗎?!你死定了,我一定要和你老爸還有外婆告狀,要他們好好教訓教訓你,你怎麽可以讓情敵來我們家!嗚……”</p>

趙浩廷嘆了口氣,像朋友般環住老媽的肩膀“別哭了,我不讓他來家裏作客,巧巧會生氣,說我像刺猬一樣,刁難他們”</p>

趙夫人一楞,不敢置信,漂亮的臉蛋嚇得蒼白“你別嚇我,你不是要告訴我,巧巧真的愛上他了吧?才會替他抱不平……”</p>

趙浩廷搖頭“我不知道,只是……”</p>

“只是什麽?”</p>

“很糟糕”</p>

“有多糟糕?浩浩,你別嚇我……”</p>

他黯淡地扯著笑“只是,如果我現在才發現,我其實舍不得巧巧……老媽,我是不是很糟糕?”</p>

趙夫人楞著,瞪大了眼“你喜歡她?”</p>

趙浩廷終於放松下來,讓母親見到臉上的懊悔和心中的惆悵</p>

“事情弄得這麽覆雜之後,我想了很多,我發現她一直住在我心裏一個我不知道的位置,我發現我應該為她尋找幸福而高興,但我做不到,我知道楊檢是個好男人,但我心裏卻不是這麽想……就像老媽說過的:好朋友不會天天黏在一起;經歷過這陣子的一切,我發現我真的害怕徹底失去她,也許終其一生,我心裏的那個位置,只能是她--”</p>

辛薇妮的眼淚一顆一顆地滾了下來</p>

“你果然還是有甜言蜜語的天分,不愧是愛情作家的兒子啊……”</p>

她抱住兒子,心疼地哭</p>

有一天,她聽到一首老歌,學生時代很喜歡哼著它,就愛強說愁,雖然自己不曾有這樣的經驗,但感覺唱這首歌就有種憂郁的氣質</p>

那是黃小琥的療傷情歌--〈不只是朋友〉</p>

在你的眼裏</p>

我是你可以依靠傾吐的朋友</p>

你從不忘記提醒我分擔你的寂寞</p>

你從不知道我想做的不只是朋友</p>

還想有那麽一點點溫柔的嬌縱</p>

你從不知道我想做的不只是朋友</p>

還想有那麽一點點自私的占有</p>

想做你不變的戀人</p>

想做你一世的牽掛</p>

想做你不只是朋友……</p>

拌結束了,她哭了,驚天動地大聲哭泣,歌詞中的每一句都像割著她的心、剖開她的肺一樣,字字刺進她心裏,那是她第三次為趙浩廷那個王八蛋哭泣</p>

擦掉眼淚之後,她決定放過自己,給自己兩個目標--</p>

一、試著接受楊煥清,畢竟有人拍胸脯保證他是個好對象,不是嗎?</p>

二、遠離趙浩廷對,她必須遠離他,她要做的只有腳底抹油趕快跑,其他什麽都不必說</p>

所以,她開始和楊煥清約會</p>

原以為她做到趙浩廷要求的,和他推薦的人漸漸有進一步發展,趙浩廷應該高興,至少她接受了他的推薦,不是嗎?</p>

只是,錯了</p>

他變成一個挑剔鬼,專說一些讓她心痛的話</p>

“晚上,我來接你</p>

“嗯”</p>

她今天生日,前幾天,楊煥清就和她約好吃飯</p>

桌上是今天送來的長莖紅玫瑰,十一朵紅玫瑰的花語是“一生一世”</p>

發現這個涵義的小助理,感動得差點掉淚</p>

安巧巧模著自己的心,為什麽她沒有感動和想掉淚的感覺?</p>

她和可嘉說過這件事,她沒哭,可嘉卻抱著她掉淚……</p>

還是說,她已經失去愛人和被愛的能力了?</p>

如果真是那樣,或許也是種幸福</p>

黃昏時,她結束工作,稍微整理儀容後,來到地檢署大門口</p>

晚上和煥清要去懷舊牛排館吃飯,他說老板要拿出獨門私房菜當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應該開心一點,卻始終打不起精神,連和路過的同事說再見也顯得意興闌珊</p>

忽然一通電話進來--</p>

“好好約會啊~~很多處女壽星都在生日那天將自己奉獻出去!”可嘉的瘋言瘋語得到她一個微乎其微的笑容</p>

可嘉第N次祝她生日快樂,並要她好好和煥清共度浪漫的一晚</p>

幣上電話後,她連微乎其微的笑容都消失了</p>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有些人不愛過生日</p>

因為沒有自己想要的人陪伴,生日顯得特別孤獨</p>

手機又響起,她再次接起電話--</p>

“巧巧,等我五分鐘,路上有點塞”</p>

“喔”</p>

她掛上電話</p>

沒有雀躍,沒有對約會的期待,她的心像無風無浪的水面,激不起半點漣漪……</p>

她低著頭,看到她前方擦得發亮的黑皮鞋,款式和某個人穿的一樣……</p>

巧巧立即擡頭</p>

趙浩廷站在她面前,黑眸裏的笑意,嘴角揚起的弧度,像過去一樣意氣風發,散發著溫暖和熱情,眼中的關註可以淹沒她似的他這模樣,仿佛那些該死的事情不曾發生過……</p>

“生日快樂”</p>

不,她不快樂</p>

一天都快結束了,他為什麽這時候才出現?</p>

就算是朋友,也會一早發簡訊祝福壽星生日快樂</p>

她等了他一天,盼了他一天,這是他們認識之後的第一個生日,可是他沒有出現,沒有出現……</p>

“我有話要和你說”</p>

“我在等煥清……”</p>

有什麽好說?他不說話刺傷她就阿彌陀佛了,她不敢聽他說……</p>

“我喜歡你”</p>

他突然告白</p>

世界仿佛瞬間靜止</p>

巧巧瞪大眼,當他瘋了</p>

“我很抱歉,這麽晚才發現”</p>

她搖頭,是在作夢嗎?</p>

對,一定是她在作夢!</p>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p>

她臉上不是喜悅,而是讓他心疼的不相信</p>

“是我瘋了,繞了這麽一大圈,我才發現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不是好朋,不是親人……巧巧,我喜歡你”</p>

楊煥清的車子在趙浩廷的BMW後方停了下來他走下車,發現前方的狀況,卻紳士地沒上前打擾</p>

這是她的選擇</p>

巧巧抹去臉上的眼淚</p>

“你在開玩笑的吧?因為你發現可以陪你打鬧、陪你餵烏龜、陪你看CSI影集的人快被追走了,所以你才這麽說的吧?”</p>

趙浩廷一楞“當然不是……”</p>

她自嘲“我不信你喜歡我,或者說,我不敢相信你會喜歡我……”</p>

“巧巧--”</p>

巧巧搖頭“我的心已經受傷了,我快要忘了你對我的好,想的都是你的自以為是,你說煥清很好……”</p>

趙浩廷握住她的手“巧巧,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這絕對不是玩笑”</p>

“可是,我不想再傷心了”</p>

巧巧甩開他的手,轉入,走入楊煥清的懷抱</p>

他們默默上車,車子駛離</p>

趙浩廷閉上眼</p>

他知道一生尋尋覓覓的寶貝,因為自己的大意--</p>

已離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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