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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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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捉蟲)

只是關棠沒想到自己身份一朝被扒, 轉眼兒就又傳出了新的緋聞——

娛圈八婆V:所以這兩位是要聯姻?[圖片][圖片]

兩張圖片分別是關棠的紅毯照和網上能搜到的靳義儒的照片。

經營銷號這麽一“點撥”,網友們也終於發現了新視角:

——要是這麽想……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這不兩人門當戶對麽,誰造謠人家別有用心啊?!

——啊啊啊這門婚事我不同意!有一說一, 靳總年紀大了點兒……

——男人嘛,四十一枝花兒,過幾年老來俏~

——樓上你確定你這樣說話靳總會開心嗎?

網上這邊討論的是關棠和靳義儒的關系, 但黎修粉絲群裏的關註點卻不是這個。

阿紫醬:!!!我真的握大草了!啊啊啊啊我瘋了!

你葉子姐:……我竟然把經紀人姐姐誤會成了CP粉。

阿紫醬:她當時拿兩捧花,我下意識以為是CP粉,誰知道她是要端水啊!嗚嗚嗚她好好啊, 還給我們拍了照,專門讓保安大哥轉交給我們T^T

修崽的富婆粉:[躺平.jpg]狠狠嫉妒了, 怎麽有人又好看又有錢啊!!!但凡能讓我用錢換一點兒顏值……我高低找人幫我牽個線兒把崽追到手!

唯愛我崽:富婆姐妹你這就不地道了吧……

阿紫醬:所以,棠姐和靳總的事兒你們怎麽看?

你葉子姐:別亂猜了,反正棠姐一直是走在澄清第一線上的, 被造謠了肯定會出來解釋。

果然沒過多久, 關棠轉發了一條儒一品牌的官方微博——

經紀人關棠V:[握手.jpg]//@儒一官方V:保持品質,保持創新, 始終如一@黎修@張舒羽[圖片]

因為官宣這事有要澄清緋聞的原因在, 雙方只是簽訂了合約但還沒來得及拍宣傳照, 所以儒一官博放出來的圖片是自家官網剛上線的新品截圖並附帶了購買鏈接。

之後黎修頜張舒羽也秒轉微博,沒隔多久儒一官宣新代言人的消息就直接登上了熱搜。

網友這回吃瓜算是吃明白了:

——懂了, 人家關總和靳總在時裝周相談甚歡, 其實是在談生意[哈士奇.jpg]

——傳緋聞的家夥你快向我們吃瓜群眾道歉!

——都讓開!我是棠姐的澄清粉兒, 這次我又看到了澄清界的新高度,拿代言官宣澄清!好奢侈!好霸道!好喜歡!這個13算是給姐裝成了!

——起開!姐粉兒在這兒呢!餵我吃假瓜的混蛋我勸你立刻馬上道歉!我恨!

——非常可以, 這一波操作,緋聞澄清了, 棠姐家藝人工作找著了,儒一代言人有了……看起來大家都賺了,但我們被假瓜噎了的路人憑什麽也要成為play的一環啊!

——樓上太含蓄了,什麽play的一環?咱們只是純純被play而已啦!

關棠留意了一會兒網上的輿論,確認沒再出什麽幺蛾子之後退出了微博,切換到微信,給靳義儒發了條消息:「靳總,多謝。」

最開始的官宣微博是儒一發的,這會兒靳義儒可能也在辦公室沖浪,回消息的速很快,是條語音消息:「客氣,不過你對這事的源頭有沒有什麽眉目?最開始那個朋友圈……我聯系人裏對比了半天頭像馬賽克的顏色,都沒找到能對上號兒的。」

關棠沒去公司,還在家歇著吹空調呢,聽了靳義儒的回覆之後還有點兒懵。

但凡他用文字回覆,她都覺得他可能是在陰陽怪氣,畢竟始作俑者並不難猜。但靳義儒說話的語氣過於認真,聽起來又帶著實打實的疑惑,關棠便也回了條語音消息過去:「靳總真不知道?」

就在靳義儒和關棠互發語音的短短幾分鐘裏,工位就在靳義儒對面小桌上的私人秘書吳女士又一次汗流浹背了,聽到靳義儒撥通了關棠的微信電話,她再也坐不住了,突然直楞楞地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對不起靳總,朋,朋友圈是我發的……”

關棠剛接通了語音通話,靳義儒這邊還圖省力順手開了揚聲器,吳女士突如其來的一嗓子不僅嚇了靳義儒一哆嗦,還嚇得關棠差點兒把手機扔出去。

靳義儒還沒大反應過來,就聽吳女士持續在道歉:“對不起靳總是我的錯,本來我只是在朋友圈發個牢騷,內容也僅幾人可見,沒想到被朋友發到了微博上,鬧得這麽大……”

她實在忍不住要在心裏暗罵那位把她朋友圈截圖的名媛是個豬隊友了。

本來她對靳義儒的心思就沒幾個人知道,她只在姐妹們的下午茶局上有意無意說起過,並囑咐了她們要保密,所以發朋友圈的時候也設置了僅她門幾個可見,根本沒想過會有人拿到外面去幫她“討公道”!

靳義儒雖然平日裏醉心設計,但人也不傻,相反的,能當老板的人都很精明。

這會兒他已經徹底弄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怪不得之前關棠說儒一拿她炒熱度,原來是人家早就發現照片是自己的私人秘書發出去的啊!被陰陽自炒熱度屬實不冤。

靳義儒冷著目光看向站在辦公桌對面的秘書,沈聲說:“你該道歉的人是關總。”

他沒掛斷跟關棠的語音通話,而是將手機往前推了推,下巴擡了一下,示意秘書道歉。

吳女士抿了抿唇。

這種上不得臺面的、嫉妒心理發作的隱秘心思被扒出來,即便她平日裏再沈著冷靜雷厲風行,這時候也覺得自己像是個滑稽的小醜,忍不住臉上發熱,說話也顯得艱難:“對,對不起,關總,是我誤會您了,不!是我不該惡意揣度,是我缺失了素質涵養……我鄭重向關總道歉,之後公司對我做出什麽懲罰,我都接受。”

說到最後她閉上了眼。

她自認為挺了解靳義儒的。

他就是個純粹的設計人,喜歡別人跟他直言直語,最討厭別人在他面前搞那些彎彎繞繞,她這次算是踩了大雷,就此被踢出公司也是有可能的。

而這樣的懲罰對她已經足夠大了。

她家裏沒什麽背景,現在她得到的一切,金錢、人脈、甚至那些名媛出身的姐妹,也都是因為她有儒一總裁秘書的身份。

要是她離開儒一,那些她努力得來的東西就會重新變得可望不可及。

但自己主動站出來認錯總比被別人戳穿了強,萬一被關棠告發,她的處境只會更尷尬。

靳義儒表情很難看,就在他想開口責罵幾句的時候,關棠那邊率先出聲了:“要懲罰你的話,靳總應該也挺為難的吧?他大概從頭到尾都沒有猜疑到你頭上。”

時裝周秀場的照片但凡多觀察一下,都能通過拍攝角度得出一個大概的結論,她不相信靳義儒想不到這一點。

所以他大概是出於對自己秘書的信任,刻意忽略了這一點,這才舍近求遠試圖通過那條朋友圈去得出一些信息。

她的聲音是帶著笑的,聽起來絲毫沒有生氣或是要跟誰計較的意思。

事實也確實如此。

這件事說到底並沒有對她造成什麽實質上的不利影響,就是對她有一些冒犯。

如果吳女士不主動承認的話,她其實並沒有要“告發”對方的打算,從前她也是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在職場打拼過的,知道女性在職場中的難處,只打算事後私下聯系一下便作罷,並不想讓對方因此而丟掉飯碗。

但這會兒事情已經給靳義儒知道了,吳女士後續要承擔的後果也就不是她說了算的了。

於是她也幹脆攤開說了:“首先,惡意揣測別人確實有些冒犯,我當得起你一句對不起。”

“其次……只有靳總在的話我就直說了,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出現類似的行為,喜歡一個人怕他被搶走所以想掃清障礙,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該用傷害另一個人的方式去進行。”

“我猜你是發現了我的身份,你怕惹到我反而坑了自己,所以才迅速反應及時收手,那如果是換作其他女性呢?換做一個身份地位普通但恰好與靳總相識的女性呢?後續你要用自己的手段將她造謠成一個眼裏只有錢的拜金女,還是勾三搭四私生活混亂的爛人然後挑起網暴讓人再也擡不起頭來?”

“同為女性,設身處地去考慮一下應該不難吧?”

吳女士緊緊咬著下唇,說不出一句話。

她現在覺得自己就是個陰暗齷齪不擇手段的爛人。

關棠的聲音又緩和了一些:“最後,我原諒你這一次。”

吳女士在旁邊不知心裏是番什麽滋味兒,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抽了幾鞭子,又疼又羞愧,恨不得找個地縫藏起來。

靳義儒擡頭看她,示意她回應。

畢竟人家格局都給你擺這兒了,你一聲不吭算什麽?

吳女士深吸了一口氣:“是,謝謝關總,我……下不為例。”

說完她瞟了靳義儒一眼,然後再也憋不住情緒,扭頭沖出了辦公室。

靳義儒盯著她出去,見她都抹眼淚了還給自己帶上了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靳總?”

關棠在電話裏喊了他幾聲,他才恍然回神:“嗯,你說。”

“靳總,我想問……你對辦公室戀情有什麽看法?”

吳女士對靳義儒現在變成明戀了,這事總歸不會就這麽放著。

關棠又想起黎修來。

他倆要真在一起了,大概也算是辦公室戀情?

以前總聽人說辦公室戀情影響工作,甚至有單位如果出現這種情況就會直接把情侶一方調開,包括她曾經呆的公司也有類似說法,不允許同事之間有戀情,更不允許經紀人跟藝人有過於親密的接觸。

所以她想問問靳義儒打算怎麽處理這事,希望能給她一個參考。

“……”靳義儒真就給她問住了,眉頭皺了半天,“我目前沒什麽想法,我對她也只是上下級關系,沒有其他。”

還是多考慮考慮要不要留下這個人比較要緊。

關棠最後也沒得出什麽結論,掛斷電話後去查看了郵件,昨天晚上她就幫黎修提交了劇團報名表,明知道那邊不會這麽快下達面試通知,但還是忍不住想要一遍遍確認。

隔了許多天,她在辦公室加班時翻郵箱,終於發現裏面多了一封來自劇團的回信。

那封郵件很程式化,一看就知道是群發,首先感謝報名,隨後給出了面試邀請以及面試內容,時間定在一周後。

她隨手截圖把面試邀請發到了黎修的微信上,之後便收拾東西下班,那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

一直到她到了家,黎修都沒回微信。

她收起手機上了電梯,只以為他可能是早早休息了,卻沒想到在自家門口看到了他。

男人蹲在門前,抱著膝蓋,腦袋埋在膝蓋上,看著像是睡著了。旁邊還放著他的大行李箱,因為每次出差他都帶著這只箱子,所以她認得。

“黎修?”她眉心微蹙,盡量放輕腳步靠近過去,怕動靜大了會將他從睡夢中驚醒。

黎修應該是聽到了她的聲音,埋在膝蓋上的腦袋動了動,又使勁揉了幾下眼,這才緩緩擡起一點頭來。

“怎麽了?”她在他面前停下,微微俯身,伸手捋了捋他亂糟糟的頭發。

黎修剛醒來還有些懵,臉上被壓出了一片兒紅,看起來傻兮兮的:“腳麻,扶我一下。”

說完他朝她伸出手。

關棠順勢拉住他的手臂將人從地上拽起來,結果黎修因為腳麻一個沒站穩差點兒拽著她一起倒下去。

關棠眼疾手快撈住了他的腰身,把人穩住,撇了撇嘴小聲吐槽:“腰這麽細,人這麽沈。”

“……我身高185還多點兒,130斤,沈?”黎修面無表情地站穩,把關棠的手從自己腰間拿下去。

“對我來說沈而已,又不是說你胖。”見他忍著腳麻的樣子,關棠又把他一條手臂掛在了自己肩膀上,一邊進行面部識別開鎖一邊問,“所以你這是出什麽事了?”

.

大概一個多小時前,黎修的房東突然找上門。

打開門,男房東見到他第一句就是:“這房子我們不能租給你了。”

“但是我們合同簽了一年,現在才過去半年而已。”黎修不明所以。

“我們可以補償你違約金。”女房東見自己丈夫情緒不好,怕兩人吵起來,便及時出來打圓場,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是我公公突然去世,我們需要在這兒停靈。”

後來女房東又絮絮叨叨解釋了許久。

她丈夫的父母早年離婚,時候丈夫一直隨母親生活在京城。父親則遠走他鄉,居無定所。

前幾天是寧市某地居委會打了電話給她丈夫,二人這才知道,公公已經獨自去世在出租屋裏,是出租樓的鄰居發現異常,找了居委會和警方的人前去查看,才發現人應該走了有兩天了。

他們臨時停了工作前去處理後事,今日才趕回來。

婆婆也不同意把前夫的靈擺在自家,他們也只能想到這套房子了。

“停靈不過幾天,之後你還可以在這邊住,但是……我是怕擺過死人的房子……”女房東有些慚愧,確實是事發突然,他們也實在沒了辦法。

當時男房東身上還背著老人家的遺像,出了這種事,對方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黎修也不好再揪著租房合同爭論,只能暫時先把能收到行李箱裏的東西帶走,剩下的之後再說。

小區附近沒什麽酒店,而他平時都有車接送,自己倒是沒想著置辦一臺車子,時間也晚了,除了關棠這裏,他也想不出還能去哪兒。

關棠把事情來龍去脈都聽了一遍後,幫他將行李箱推進了之前他住過的那間客房,之後返回客廳給他倒了杯溫水:“那你怎麽不早說,就算我回不來,也可以把密碼告訴你,在外面等著做什麽。”

黎修兩只手捧著水杯,抿了抿唇,十分老實地說:“我有私心。”

他私心裏當然是想離她近一些的。

所以怕提前跟她說,會被她喊來李晉朋,把他送去住酒店。

他低垂著頭坐在沙發上,像是不大敢看她,怕她生氣。

其實他也完全可以隨便編一個理由,忘了、手機沒電沒網,都可以。

但他沒有。

就是想實話實說。

自己那點兒小心思藏不住一點兒。

關棠站在他面前,垂眼看他,也沒說什麽,只輕聲說:“那你就先在我這兒住著。”

或許她也可以趁這個機會,仔細分辨一下自己對他的感情。

黎修就在關棠這裏住下了。

這幾天沒什麽其他事,白天關棠去上班,他就在家準備過幾天要去劇團面試的內容。

晚上他也提前準備飯菜,等關棠下班回來一起吃。

“可以啊,廚藝真不錯!”關棠邊喝著豬肚雞湯邊給他點了個讚。

黎修將一條雞腿夾給她:“以前最難的時候兜裏的錢連三位數都沒有,吃外賣太費錢了,自己做飯能多堅持幾天。”

關棠擡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神情淡淡,反而多了些觸動。

從前她也經歷過特別難的時候。

那時候她是個迷茫的找不到工作的畢業生,兜裏揣著大學勤工儉學攢下來的幾百塊,跟人擠在地下室裏住著,工作卻遲遲沒有眉目。

那段時間她每天只敢啃饅頭就榨菜。

“那些……都過去了,就別回憶了。”關棠也給他撈了塊兒肉,“面試準備得怎麽樣?”

·

面試地點就在一個劇場裏,最近都沒有演出,便便宜租給了劇團暫用。

關棠這幾天接連在公司開會籌備新項目,所以面試時候是李晉朋陪著黎修去的,去之前黎修也沒想到參加面試的會有那麽多人,其中也包括之前在《千山遙》合作過的羅朗星。

晚上關棠回家了還沒見到黎修回來。

她等得無聊,順手叫了個蛋糕外賣,面試成功就當慶祝,失敗就當安慰。

大概八點來鐘的時候黎修回家了,關棠本來就在餐桌邊坐著,見他進來便起身迎過去:“怎麽樣?順利嗎?”

黎修臉上沒什麽表情,她看不出任何端倪。

“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結果要明天後天才會陸續發放通知。”黎修換好拖鞋,擡眼就看見了餐桌上的奶油蛋糕,楞了一下,笑道,“給我準備的?”

關棠也笑了一下:“不然呢。”

“我可以喝酒嗎?“黎修突然問。

“又想耍花招兒?”關棠挑了下眉,嘴上雖然帶著嫌棄,但其實沒多考慮便轉身幫他從酒櫃裏找出一聽精釀。

黎修搖了搖頭:“沒想耍花招。”

“面試的時候碰到羅朗星了。”

關棠給他遞啤酒的動作頓了一下。

羅朗星是在原書中把做替身的黎修反覆泡在冰水裏的人,去年他們又換了種形式合作了《千山遙》,而這一切都是她促成的。

“我當時只知道你在做替身賺醫藥費的時候被欺負,但不知道是哪部劇……抱歉。”關棠抿了下唇,拿著塑料小刀幫黎修切了塊兒蛋糕。

“我不是這個意思。”黎修眼睛彎了彎。他心裏對關棠只有感激,怎麽會因為她給了自己機會而埋怨她。他話音頓了頓,又說,“我只是又想起了從前的事……馬上就要到爺爺的忌日了。”

前一世,爺爺就沒熬過這個夏天。

關棠仔細回憶了一下原書中的內容,確實是這麽回事。

她記得當時是因為《星計劃》那個限定團裏有人被曝出了私生活醜聞,如果這個醜聞坐實了,那受到影響的不僅是那個成員個人,而是整個剛成立的限定團都要受到波及。

所以奇樂平臺和眾星都決定要力保限定團,把黎修推出去背鍋。

而黎修的爺爺正是因為看到那些黑通稿才氣急攻心導致病情突然惡化,沒能等到黎修回去見最後一面,人就在醫院走了。

餐桌上方有一盞不是特別亮的燈,散發著那種能模糊掉人面部瑕疵的柔光。

黎修在桌子一邊坐著。

關棠在另一邊站著。

恰好居高臨下的俯視他。

他有些懶散地靠在椅背上,仰頭喝了口酒,隨後就保持著仰頭的動作,眼睛望著天花板。

關棠看見了。

他眼睛裏有淚光。

但他在忍著,努力地仰著頭,不願意讓眼淚掉下來。

關棠突然就覺得,他好像要碎掉了。

她不由自主地挪動了腳步,繞到了他那邊去,站在他身側,伸手攬了下他的肩膀,把他的腦袋埋進自己懷中,然後像哄小孩子一樣拍了拍。

黎修起初僵硬了一下,隨後才整個人放松下來,小心翼翼伸出手臂,輕輕地虛浮地環上了她的腰。

“想哭就哭吧,不就是三十歲的男人哭嘛,我不會嘲笑你的。”關棠垂著眼,說著調節氣氛的搞怪的話,眸底到底還是映著幾分心疼。直到她感覺襯衫逐漸濡濕了一塊兒,這才又放緩聲音說,“這次爺爺沒事,好好地活著呢,我也不是她,所以你也不會有事。”

“嗯。”黎修從她懷裏退出來,兩只手蓋住臉遮掩著自己泛紅的眼眶,總還是覺得有些丟臉。

之後兩人分了那個蛋糕,又一起靠在沙發裏喝酒。

“黎修,我感覺你好像酒量見漲。”關棠伸手跟他碰了下杯。

之前他好像喝不了一聽啤酒就要醉過去了。

今天卻已經喝到第二瓶了。

黎修也有這種感覺,正想點頭,卻聽見旁邊關棠一臉恍然大悟道:“可能是你剛才哭的時候,有酒精提前順著眼淚排出去了。”

“……”黎修撇了撇嘴角。

感覺她果然還是在嘲笑他。

關棠見他這副吃癟的表情覺得好笑,自顧自在那兒樂,卻不想肩膀遭到他一頭槌。

“嘶!”她直接倒吸一口涼氣,想揉揉肩膀卻發現他的腦袋賴在自己肩膀上不動了。今天她沒打算推開他,只是戳了戳他的腦袋瓜,“真狠的心吶,用那麽大勁兒你頭不疼嗎?”

他腦袋在她肩膀上拱了拱:“不疼。”

隔了一會兒他又說:“其實最開始你的帶我去《千山遙》劇組試鏡的時候,我真的以為你是要把我往哪個圈內大佬的床上送……我當時想著,這種事要是再來一次,還不如……”

要不是還要幫爺爺治病,他巴不得搞個魚死網破算了。

關棠垂著眼,腦袋也稍微歪了歪,跟他的抵在一起:“我知道,你後來的那些事……我也知道。”

後來有一次關志泓欠了賭債還不上,原主跟關志泓也不知道達成了什麽協議,最後串通一氣把黎修送去了那個債主的房間。

幸虧他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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