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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高溫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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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高溫席卷

這些白色的骨頭顯然是被顧未然丟在院子裏面的新鮮血肉給吸引過來的, 它們撲騰著從地裏面鉆出來,然後撲向那掛在高處的肉塊。

它們完全無視了正站在窗戶前面觀察它們的人,只想要努力抓住面前對它們來說吸引力巨大的東西。

洛正透過厚厚的防彈玻璃看著院子裏面群魔亂舞的樣子, 忍不住咋舌:“你說這些東西可怕倒是很可怕,就是好像有點一根筋。”

顧未然瞥了自家老爸一眼:“太聰明了人類還能活得下來嗎?”

“你說的也是,那它們還是蠢點好了!”

飯桌邊上, 顧雪正在吃東西,望著不遠處正在說話的父女兩個,忍不住敲碗,大聲音喊道:“你倆得了, 別看了,快點過來吃飯吧!”

聽見老婆的呼喚, 洛正忙拉上窗簾,小跑到了飯桌邊上:“來了來了。”

氣溫顯著下降之後,不止顧未然一家人從地下室搬了出來。

很多地方不夠用的避難所也安排了不少人從地下出來,住進附近的房子裏面, 分擔地下主體的壓力。

體育館避難所的人最近也在安排這件事情。

他們並沒有選擇直接放棄地下避難所, 而是選擇先派一部分人出去,試探一下地面的情況。

準備在不影響避難所居民身體的情況下再進行下一步的安排。

這是一件本來應該由避難所高層討論之後才能對外公布的事情,但不知道從哪裏走漏的風聲, 消息被避難所的居民們知曉了,他們已經在地下憋了太久了, 不少人迫不及待想要從這個陰暗的地方出去。

他們想要脫離帶來可怕噩夢的天災,去擁抱自己曾經的生活。

不少人心中懷揣著一絲期望,照著現在的進度, 天災將會在不久之後就結束!

他們已經不需要避難所對他們負責了!

本來想慢慢安排這件事情的避難所高層們頗為頭痛,他們並不想馬上就答應這件事情, 但是他們不答應,那幾個人就開始鬧事。

這仿佛被架在火爐上面炙烤一樣令人難受,最後負責人也沒有什麽辦法了,只能答應放這幾個人出去。

堪比銀行金庫大門那麽厚重的大門被好幾個壯漢同時扭動才緩緩向兩邊打開。

他們將門拉開一點距離之後,站在後面舉著盾牌的人迅速向前。

不出預料的,就在這交錯的幾秒時間之內,一大堆蹲守在外面的白骨生物就撲了上來,它們揮舞著自己鋒利的爪牙,想要獲得新鮮的血肉。

但最後只抓在了堅硬冰冷的盾牌上面。

讓人感到頭皮發麻的抓撓聲響起在空氣裏面,站在更後面的人看見眼前的這一幕,也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有人跟著顫抖了一下,仿佛那爪子不是抓在盾牌上面,而是抓在他身上一樣。

好在這些軍人都是經過千萬次訓練的,顯得十分鎮定。

他們熟練地拿起放在身邊的噴火/器,上前將這些東西燒成了一堆灰白色的粉末。

當然,到這裏為之事情還沒有結束,這一批白骨生物倒下之後,還沒超過五分鐘,外面就又爬進來一大批。

看著那密密麻麻的數量,那些鬧著要出去的人終於回想起來之前被這些白色骨頭支配的恐懼感了。

他們眼底浮現一點害怕的神色,望著不斷堆起來的灰燼,又望了望外面出現的色彩,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來。

對於有些人來說,觀看這種東西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圍在體育館外邊的白骨生物實在是太多了,一行人反覆使用噴火器消滅,也用了將近四個小時才將門口這一塊清理出來。

有人看見這樣的情況,崩潰了,他大叫著:“我不要出去了!”

然後折身沖了回去。

負責這件事的領導站在不遠處,臉上不帶一絲笑容,眸光冷冷地說道:“還有人要留下嗎?”

望著退卻的同伴,剩下的人感覺自己的腳上都被栓了鐵塊,腳步變得異常沈重起來。

很長一段時間的寂靜之後。

有人顫巍巍地向後退了兩步,退出了外出的隊列。

這是個還很年輕的人,他抓著自己胸前背包的帶子,眼睛裏盛滿了對未知的恐懼,他囁嚅道:“我…我退出。”

說完了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跑了。

這個靠近大門的房間裏面一時間寂靜了下來。

於是這些穿著齊整的軍人們也就此留步,留出通向地面的道路。

“預祝你們一路順風,那就就此別過吧。”

帶上避難所友情贈送的一些食物和水,還有他們自己的東西,這些人跨出了大門。

他們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通道的盡頭,金屬制的大門緩緩合上,斷絕了外面的光線。

地下地上,被分割成了兩個世界。

——

腳重新踏到地面上,他們的臉上帶上了一絲迷茫。

展現在他們面前的世界,已經不再是他們記憶中那個熟悉的世界了。

樹木花草全都已經枯死,目之所及之處沒有任何綠色,以往整潔幹凈的道路已經被太陽曬得變形,即便溫度已經下降了,但踩到路面上,鞋子仍然會被一些可疑的物質黏住。

地面上到處都是垃圾,街道上掛著的牌子破破爛爛。

一陣輕微的風吹拂過來,沒有柔和的感覺,反而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摸一把臉,才發現手掌心全是粉末狀的黃色塵土。

失去了植被的庇護,土壤開始流散了。

低頭看看手上的手表,現在是晚上八點,擡頭看看天空,太陽依舊高懸。

才剛出來不過一個小時,他們心中就生出了無限的迷茫。

他們的選擇,真的是對的嗎?

有人迷茫地縮在陰影裏面,不敢踏足太陽光照耀到的地方。

他還記得那些白色的骨頭,他對太陽生出了一種恐懼之情。

有的人則十分堅定。

扯了扯身後背包的帶子,確認背包已經被牢牢固定在身後,這人戴上帽子,將自制的防具再固定一下,她果斷地沖進了陽光之下。

她奔跑的速度很快,即便帶著沈重的行李。

不久之後她就消失在了街角。

剩下的人反而沒有了先前在避難所裏面的那種堅定的想法。

有目標的人已經踏上了自己的行程,剩下的那些人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他們縮在體育館裏面,靠著避難所,仿佛這樣還能夠得到避難所的庇護。

但隨著時間慢慢流逝,活人的氣味被捕捉到,游蕩在遠處的白骨生物邁動僵硬的肢體,朝著最近的地方過去了。

看著出現在門口的恐怖生物,他們恐懼萬分,生怕自己被咬到,也顧不上別的了,撒開腳丫子就逃命去了。

——

之前買來的改裝噴火/器有了新用處,幾個噴頭齊齊冒出高溫火焰,輕而易舉地就將擠在院子裏面的白骨生物燒成了一堆灰燼。

望著對方在地上留下的深深的坑洞,又望望懸掛在天上的太陽,顧未然擡手擦了擦自己的臉。

但她穿著一身防護服,只擦到了扣在臉上的防具,臉上的汗珠仍舊往下滾。

這溫度熱的人渾身難受,她忙不疊收拾好東西,折返回屋子裏面。

守在客廳的顧母眼瞅著女而走進來,急忙上前綁對方脫穿在身上的防護服。

“沒熱壞吧?”

顧未然甩手關上厚重的大門,脫掉自己臉上的護具,剛剛因為悶熱而有點遲鈍的腦袋在接觸到冷氣的下一秒,終於恢覆了平常的思考能力。

她接過母親遞過來的水杯,仰頭“咕咚咕咚”喝了好一些。

水杯裏面泡著薄荷葉,下肚的瞬間帶來了一陣清涼的感覺,瞬間將五臟六腑內的燥熱感撫平。

“還好,熱是挺熱的。”顧未然放下水杯,配合著母親還有妹妹,將自己從防護服裏面拔出來。

洛正將大門上鎖,轉身遞給大女兒一塊毛巾:“快擦擦,頭發都黏在脖子上了,等會別冷風一激,感冒了。”

接過父親遞過來的毛巾,顧未然擦了擦臉,又擦了擦脖子,頓時感覺清爽很多。

說回正事。

“院子裏面留了好些個坑,我記得家裏還有點水泥?之後等天氣降下來一點,咱們把那坑填了吧。”

坑洞裏面黑乎乎的一片,看著就極深,也不知道通向哪裏。

望著那黑乎乎的地底,顧未然心中就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說到這個,地下室的墻壁是不是也要補一補,我看墻壁上留個洞,心裏面總有點不舒服。”

絮絮叨叨地說了幾句話,顧未然被母親推著上了樓。

沖了一個澡,身上那種粘膩的感覺頓時消散了。

穿著短袖短褲,顧未然溜達著下樓來。

生活空間恢覆了之後,一家人的生活狀態明顯比之前更加放松了。

放在客廳裏面的餐桌上已經放著不少食物,顧未然抽了抽鼻子:“今天吃毛血旺?”

等她走到餐桌附近,探頭一看,果不其然,桌子上正中央的地方擺著一盆紅艷艷的毛血旺。

桌子上剩下的菜和毛血旺比起來,都顯得清淡很多。

——

避難所出走了不少居民,這對避難所來說似乎也不算一件壞事。

至少每日的食物供應和工作安排的壓力都減少了不少。

小希望已經接近半歲,她如今雖然不像別的嬰兒那麽強壯,但白白凈凈的看著也讓人心生喜歡。

看見父親走進來,她躺在床上開始咿咿呀呀。

男人走過去,俯身將孩子抱起來,輕輕搖晃起來。

小希望就發出一連串開心的笑聲。

這會正是午休到時間,對床的夫妻也坐在床上聊天。

“你說,這些人上去了之後,會不會遇到危險?”

丈夫聽著妻子的問話,沈默了一陣,不知道該回答什麽,半晌才道:“可能會遇上吧…”

妻子不滿他敷衍的態度,瞪了他一眼,又望了望手裏面拿著的手環:“也不知道咱爸媽現在怎麽樣…”

說到這個話題,兩個人俱是一陣沈默。

通訊徹底斷掉之前,他們是同家裏通過電話的,但那會已經趕不回去,望著幼小的孩子,兩人只能就近進入避難所。

分別將近半年,他們對父母的擔憂和思念像是一團棉花一樣堵在胸口,讓人呼吸不上來。

看著在不遠處玩鬧的孩子,兩個人的心情都有點沈重。

輕快的笑聲傳到耳中,兩個人扭過頭,看見了正在和女兒玩耍的男人。

“大哥,你之後會帶孩子上去嗎?”

———

聽到從對面傳過來的詢問,男人抱著孩子的手一頓,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下來,他思考了一會,才道:“不會出去吧。”

小希望伸出手抓了抓父親的衣服,男人低下頭,用粗糲的大手抓住了她搗亂的小手:“希望還小,外邊太危險了。反正現在我和希望待在這裏面也不錯。”

妻子早已死去,在遠處打拼下來的家也就成為了一個空殼,沒了妻子,那不過就是個房子罷了。

他現在只剩下女兒,他要守著女兒好好成長。

男人的一番話沒有緩解夫妻兩個人的思慮,反而讓對方更加糾結起來。

思考了很久之後,妻子終於還是道:“等到下一次,咱們就出去找爸媽吧!”

男人發出來長長的嘆息聲音:“好。”

行程就這樣定下來了。

———

安靜的房間內,同住在這個宿舍裏面的另一位醫生今天值班,因此房間裏只有林孟一個人。

屬於他這一邊的空間十分整潔,或者說是空蕩。

他帶下來的隨身物品很少,那個箱子裏面甚至裝的還大部分都是他經常會翻看的醫書和一些醫療器材。

屬於他自己的私人物品只有幾件換洗的衣服並幾雙鞋子。

他仰面躺在床鋪上,靠在枕頭上,望著手裏那條項鏈發呆。

纖細精致的金鏈連接著一塊有著鏤空花紋的小球。

按下小球下端的暗扣,小球會自動打開。

這條精致的項鏈本屬於林孟的母親。

小小的圓球裏面存放著母子倆的合照。

林孟摩挲著那張經歷多年,邊緣已經隱隱發黃的照片,望著照片裏那個樣貌年輕笑容溫和的女人,林孟面上一片冰冷。

這是母親最喜歡的一件物品,也是她留給林孟唯一的遺物。

他選擇學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母親。

從他有記憶開始,對方的身體就很不好,脆弱的像放在櫃子裏面的瓷娃娃,她很少外出,一到天氣不好的時候就開始咳嗽。

林孟還記得自己說要學醫,治好她的時候,對方燦爛的笑容。

不過後來他才明白,有心要害一個人的話,這病是很難好的。

他沒想到,父親會和家中雇傭來照顧母親的護士生出感情,也沒想到,那個護士每天都在母親的藥裏面動手腳。

他更沒想到,這一切家中的長輩都知道,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這一切的發生。

默許他母親的死亡。

等到他結束訓練回到家,屬於母親的一切已經已經被一場火燒的幹幹凈凈,只剩下這一條母親之前親手交付給他的項鏈。

從那以後,他就和那些人決裂了。

或許是天意弄人,他父親和新妻子並沒有生出孩子,他依舊是對方的獨子。

不知出於什麽心理,一直和他關系疏遠的父親開始試圖同他溝通,想要修覆兩人之間的裂痕。

但林孟非常厭惡這一切,他申請隨隊遠走,離開了那片讓他無法呼吸的土地。

負責人的一句話,勾起了他的回憶。他將小圓球合上,將項鏈妥帖收好。

不過無論有沒有機會,他都不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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