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p2 紫瞳

“丫頭。”

沈沈如暮霭的聲音仿如鋼琴最左邊那組琴鍵。

毫無起伏的音調有些黯啞。刺眼的紫光一閃而逝，漆黑瞳中有什麽在閃爍，似是驚喜終成驚懼。一眼望去坑坑窪窪布滿燒焦傷痕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最大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從第一天見他起，他就是這樣一般神色。丫頭，他這樣叫我。這樣一叫就叫了好多年。

月光微白的夜裏，有時我會想起白天，他面色冰冷的樣子，悄悄懷疑，不會是戴著人、皮、面具吧？他自小伴我成長，教我念書，帶我為人，與他相處的日子，比父母還多。我不止一次想過，要和他一起相伴到老，只要他喚一聲我的名字，小花，楊小花。

他卻從沒有抱過我，牽過我的手，甚至，喊我名字，就連，望向我的眼神，也是蔑視的斜視裏透著厭憎。

這個人到底怎麽了？難不成是被心愛的人遺忘了麽？！每次我想向他走近一步，他卻邁開大步，和我距離更遙遠，望著他轉身離去背對著我的身影，我總會有這樣的心情。

你，什麽時候才要從那間黑漆漆密不透風狹小的保安室走出來？

和我們住在一起……這句話我一直都想問出口，可他眼中掠過的紫光讓我不寒而栗，又把話咽回肚子裏。是錯覺麽？每次轉身前，那雙滿是憎惡的瞳，總會升起一絲淡紫。漫不經心瞟我一眼，只那一眼，就讓我心中生出一絲絲若有似無水一般溫柔的水花。

舊日陳木做的拐杖敲裂地面。

看來，我不在的日子裏，他依然如昔的依賴我送他的拐杖。第一回見時，紅木的拐杖，是我好幾個日夜削壞無數紅木予他的贈禮。我沒見過他前，常聽父親和母親談起他，一個失去一只腳無家可依的親人。父親常背著母親在我耳邊諄諄叮囑，無論什麽家具，只要是紅木做的都可以一生一世。最好的見面禮！

“明叔叔！”

見他走來，我嬌羞的呼喊，慢步走向他。

霧裏的太陽似乎灑下一點點光芒。

粉色口罩遮住的半張臉，淡淡陽光中依舊沒有表情，常年未笑的肌肉微弱的抽動了一下。他一動不動。雙瞳是灰蒙蒙的黑色。有那麽一瞬，我以為，會看見他瞳中那抹蒼茫的斑駁紫。

難不成是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把他電到暈？爽朗一聲笑露出如花似玉的花容月貌，仿佛巧遇肥皂劇裏的男主角的少女，我踮起腳尖，把唇輕貼他面頰。他是教我長大的明師父，永遠的明師父。

“師……父……”

我垂下睫毛，微胖的小身板蜷在他懷裏，眼眶有點幹。

他卻迅速把拐杖塞進我手裏。走的頭也不回，他走進保安室把門關上。

“你父母在裏面等你！”

紅木拐杖掛在我手臂上晃來晃去，我的眼眶瞬間淚崩仿如泉湧，睫毛也被打濕。我望向南苑，眼中閃過一抹亮眼的晶瑩的紫：南苑！處處都是樹林沒有一棟建築的南苑！父親母親，這是冬天的第一場雪！我們又見面了！

Ps:紫瞳之人，擁有異於常人的力量，也，背負異於常人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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