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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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囤鼠自知理虧,從始至終也沒敢還手,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挨揍,甚至等到沈嘉樂停手後還給對方鞠了一躬道了歉才一瘸一拐離開案發現場。

沈小白在黑暗生物的世界時也曾經與囤鼠打過交代,那時候的囤鼠只是沒什麽禮貌還很貪婪的老鼠,從沈小白這裏騙走過不少地獄的物件,惹得沈小白對它懷恨許久,但現在見到這樣的囤鼠,它是真的有點兔死狐悲的哀傷……畢竟現在囤鼠居然都學會一邊挨打一邊鞠躬了!

人類世界到底教給了你什麽啊餵!區區幾年社畜生活竟讓你淪落至此嗎!

沈小白一時間甚至都有點慶幸自己沒學過那些亂七八糟的法術,現在才得以不用當人經受社會的毒打。

雖然現在做狗的這個家庭成分是覆雜了一點,但至少他們還沒對它下手,甚至除了沈嘉樂外待它都還算寬厚。

沈小白一時間很是感恩,覺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沈嘉樂暴打完囤鼠,將心裏的氣發洩出去不少,這才拆開手中已經變形的鞋盒看了眼,發現裏面是一雙限量款球鞋,牌子也是他最喜歡的,現在在APP上已經炒到了萬加。

別說,囤鼠不愧是在大公司裏混過的老鼠,禮物挑的就很有眼色。

同時,另一個困惑在沈嘉樂心中揮之不去,昨晚他一夜宿醉,腦袋到現在還疼呢,是誰把這村裏的怪事給解決了?

還有這種好事呢?

在已知信息裏過了幾圈,他最後將懷疑的目光落在了怪談局上。

能在一天之內解決事情,應該也就是國家隊了吧。

弄明白了來龍去脈,沈嘉樂也就不再糾結,將鞋子放回房間後便去敲爸媽和弟弟的房間門,他們一家約好了今天一起去溪邊釣魚的。

但沈嘉樂顯然忽略了自己一般都是家裏最後一個起床的這點,因此,他敲門自然是沒人回應的。

踩著拖鞋沿著整潔古樸的走廊一直走到庭院前,他終於在院子裏看見了坐成一團的其餘三人。

“爸媽,浮浮,你們怎麽不叫醒我,不是說好了早上起來去釣魚的嗎?”沈嘉樂奇怪。

庭院裏種著各色草木,草木中間是一張小石桌,共有四個座位,沈嘉樂自然而然坐到唯一剩下的座位裏,邊吃桌上的早餐邊等待他們回答。

“浮浮感冒了,水邊風大,你要是想釣魚的話就讓你爸陪你去,我在這兒看著點浮浮。”藍斯思解釋道。

一聽沈浮感冒,沈嘉樂哪裏還顧得上釣魚的事情,當即道:“不去了不去了,釣魚有什麽好玩的,我看這酒店風景不錯,咱們就在院子裏煮點奶茶烤烤紅薯嘮嘮嗑也挺好的。”

他話音剛落,便同時用心音通知了囤鼠送這些東西過來。

不多時,囤鼠一瘸一拐地端著烤盤牛奶茶葉紅棗等物而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沈山海奇怪:“老板,你這是怎麽了?”

昨天不還是健健康康的嗎?

囤鼠哪好意思說因為套路你兒子所以被他打了,捂著腫起來的臉期期艾艾道:“今天走路不小心,在門口摔了跤……我先走了!”

感受到沈嘉樂橫掃過來的視線,囤鼠一個激靈,逃也似的溜了。

藍斯思看著對方一扭一扭的背影,“看起來摔得挺嚴重的啊,怎麽也不去醫院看看。”

沈嘉樂:“我看也就還好,用不了多久就又能恢覆了。”

他將送來的爐子裏的炭燒紅點燃了,將牛奶汩汩倒進陶壺中,而後將陶壺放在爐子上的烤盤上,又將一個個紅薯排布在陶壺附近。

“茶葉紅棗就等牛奶熱了再放吧。”沈嘉樂說著看向沈浮,“這就是現在網上很火的圍爐煮奶茶了。”

一聽奶茶二字,沈浮瞬間雙目放光,目光牢牢盯著烤盤下的炭火,試圖希望以目光再為它添一把火。

平時晚飯後一家人也會這樣坐在一處說說話,但現在是在外面,別有一番趣味。

看著不斷跳躍著的炭火,藍斯思將雙手放得靠近炭火邊:“說起來,我上一次這麽烤火還是和你爸在星空山山頂約會的那次呢。”

沈嘉樂聽媽媽要說戀愛經歷,靈光一閃:“要不這樣吧,煮奶茶也需要一點時間,我們每個人都來講個故事好了,可以是聽說的,看到的,也可以是自己經歷的,媽你就說說你和爸怎麽約會的事吧。”

其餘三人也都同意下來,藍斯思表示自己需要一點時間想想那天具體的經歷,沈嘉樂便說自己先來說。

沈嘉樂說了個自己上高中時的烏龍事件,據他自己說,他那時候陽光帥氣,班級裏有不少女孩暗戀他,給他送過情書,所以當他連續三天看見同一個女孩站在籃球場邊看他打球時,便以為對方也是暗戀他的女孩。

漸漸的,沈嘉樂被女孩的堅持打動,慢慢也生出了心思。於是某天,沈嘉樂朝女孩走去:“同學,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那女孩的臉蛋當即就紅了,而後說出了一句讓沈嘉樂永生難忘的話。

“我,我就是覺得你的腕帶挺好看的,想給我的男朋友買一根,但又不好意思問,就想盡量看清楚,再去店裏對照著買。”

沈嘉樂的少男心在那一天碎成了渣渣。

藍斯思和沈山海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情,看向沈嘉樂的目光中滿是憐憫。

沈嘉樂自暴自棄般說:“好了好了,我的故事說完了,輪到你們了!”

沈浮便主動舉手,在沈嘉樂講故事的時間裏,他也抓緊時間構想了一個自己從前見過的怪談的故事。

“如果在晚上盯著窗戶看,運氣好的話,就可以看到一些平常看不見的東西。”為了配合自己的故事氛圍,沈浮刻意壓低了說話的聲音,“比如說,一些白天裏,無法出來的東西……”

“浮浮,別說了!”沈山海與沈嘉樂幾乎異口同聲道。

“你媽媽她膽子小,聽不了這些恐怖故事,她最怕這些東西了。”沈山海如此說著,關切地將藍斯思摟進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藍斯思靠在沈山海懷裏,身體微微顫抖,看著真是被嚇到了。

沈浮一直以為媽媽的微信名“別講鬼故事”只是現代人類的一種玩梗,畢竟之前媽媽晚上一個人去住院部的大廁所時也沒有說過害怕之類的話,每次都面色如常,看著並不像是膽子小的人。

要知道住院部的大廁所……多少是有些恐怖氛圍感在的。

“對不起媽媽,你還好嗎?”沈浮臉上流露出歉意,下意識抓住藍斯思的手掌想要安撫對方。

藍斯思將腦袋埋在沈山海懷裏,掩藏在長發下的一雙眼睛泛紅,帶著一種嗜血的光芒。

她聽不了鬼故事自然不是她真的怕鬼,而是她一聽到鬼故事,便會覺得饑餓,食欲旺盛,在心裏揣測著鬼故事裏那樣的怪談吃起來到底會是何等美味。

這種欲望完全出於她的本能,無法克制,因此,藍斯思才會編出自己怕鬼的謊言。

待到將自己眼中的欲望重新平覆下來,藍斯思才將腦袋從沈山海懷裏擡起,而後拍拍沈浮手背:“媽媽沒事的,就是有點條件反射了,浮浮又不知道這件事,不用覺得對不起……給媽媽說說你做兼職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吧,我們都愛聽。”

沈山海與沈嘉樂也怕沈浮為這事難受,幫著一起轉移話題,催促他說說兼職的事情。

沈浮便說了自己的奇怪雇主,蛋蛋愛好者,穆先生的事情。

等到沈浮說完,也就輪到藍斯思了。

“你爸約我去星空山山頂看星空,順便在那裏露營,結果他不知道在哪裏聽說的,說是要是帶著女孩一起看恐怖片,會讓兩個人的進度事半功倍,他就在手機裏下載了十幾部恐怖片,讓我挑看哪一個……”藍斯思如此說道。

她當時是真的差點發出尖銳的爆鳴聲,畢竟這星空山荒郊野嶺的,看這種片子要是把她看餓了,她可去哪裏找好吃的點心啊!

沈嘉樂忍不住道:“這樣你倆還能在一起,可見你們確實是真愛了。”

沈浮也用譴責的目光看向沈山海。

沈山海同時被兩個孩子嫌棄,當下委屈:“那我也不知道嘛,知道後我就立刻把那些電影都刪除了,當晚就抱著你媽給她說了一晚上的童話故事,說完了我所有的童話儲備量,可算是把她哄困了,睡著了。”

藍斯思:“……”

其實是無聊困了睡著的。

說到這裏,她又想起了什麽,“你爸追我那時候可騷包了,第二天早上我剛醒就聞到他身上香香的,他還死活不願意承認自己噴了香水,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都看見他走到其他地方去了,應該就是不想讓我發現他噴香水。”

沈山海:“確實沒噴,應該是沾染到了什麽花的香粉吧。”

那天他偷偷離開是因為接到怪談局通知,連忙跑到另一座山頭去砍了一頭號稱自己是龍神的怪談再迅速跑了回來,至於香味……應該是不小心染上的吧。

藍斯思也無意糾結香水,轉而道:“說起來那座山的風景也很不錯,等咱們下次有空了可以帶著孩子們也過去轉了轉。”

“嗯,之前用的帳篷我一直都放著沒舍得丟……畢竟是咱們第一次睡在一塊兒用的。”沈山海說著,竟有點害羞。

看著爸媽你儂我儂,被秀了一臉的沈嘉樂當即就有點受不了:“好了好了,知道你們情比金堅了!”

他說著,將視線移向一直趴在地上豎著耳朵聽故事的沈小白,“現在咱們所有人都說過故事,就差小白了。”

沈小白沒想到這一趴竟然有自己的戲份,慌忙站起來,“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我,地獄惡犬,打狗糧!

沈家人自然是聽不懂狗語的,但也因為沈小白的“踴躍參加”而笑成一團。

說說笑笑喝奶茶,吃紅薯,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中午時,不等沈嘉樂說什麽,囤鼠便乖乖送來了各色火鍋食材和蘸料,竟是將沈家人的蘸料喜好都摸得清清楚楚。

囤鼠作為曾經的大公司優秀員工,十分擅長抓細節,也就是指翻著沈嘉樂朋友圈po的美食圖分析出了他家每個家庭成員都喜歡什麽蘸料,然後一一準備好。

在古風庭院中吃完火鍋,便也到了返程的時間。

另外三人眼看著沈嘉樂幾乎是空手而來,回去卻抱了個鞋盒,都很奇怪鞋子是哪裏來的。

沈嘉樂便說:“老板網購的,說是尺碼不合適,這村裏退貨又麻煩,就送給我了。”

“這樣啊,那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藍斯思認得這牌子,應該是不便宜的。

沈嘉樂心想我何止謝謝人家,我想謝謝它全家。

……

車上,沈山海收到方紡匯報,說是已經將龍神潭後續事宜處理完畢,給自由怪談的社會化課程也可以開始上了,至於其中涉及的另一個最少也已經殘害百人的龍神怪談還沒有線索,需要重點關註推進。

沈山海聽著龍神怪談這個稱謂感覺怪耳熟的,很快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和老婆約會那天順手弄死的怪談嘛,當即打字:【你去檔案室找下xx年6月5日的檔案,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只怪談應該已經被我殺了。】

方紡將信將疑,進檔案室尋找,果然在那一年的牛皮檔案袋中找到相關記錄,經過自由怪談對比確認,沈山海二十多年前殺死的這只怪談確實就是龍神怪談。

方紡給沈山海發了個豎起大拇指的圖片:【厲害啊師父,你什麽時候記性這麽好了,居然把年月日都記得清清楚楚】

要知道沈山海平時經常轉個彎就忘了自己把水筆放哪了,還得讓她幫著找呢。

【記性不好,但和你師娘約會的日子還是記得清楚的。】

被秀了一臉的方紡:“……”

她默默回了沈山海一個句號,繼續給自由怪談們介紹現代社會的基本信息去了。

自由怪談的每張臉聽到龍神怪談已死都很開心,不停地切換著表情。

……

沈浮本就有點感冒,在車上坐著坐著便腦袋一歪睡了過去,他睡得安恬,其餘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在無聲中達成了保持安靜,不要吵到沈浮的默契。

至於沈小白……趴在藍斯思與沈山海之間的它本來就不敢叫喚,這會兒自然是安靜如雞。

沈嘉樂略微降低了車速,盡量保證平穩行駛,免得沈浮會被顛簸醒來,因此,一直到車子開回到小區樓下,沈浮都還在睡夢中,他睡得香甜,沒有半點要蘇醒的跡象。

沈家三人也就沒有把沈浮叫醒的意思,在默契的視線交換後,沈山海走到前座,輕手輕腳解開了安全帶,將沈浮背到背上。

沈浮睡眼惺忪,含糊道:“爸爸?”

“睡吧,爸爸帶你回房間。”沈山海用一種很可靠,很容易讓人覺得心安的語氣說。

於是昏昏沈沈的沈浮將剛支起來的毛茸茸腦袋又搭回到了沈山海肩膀上,再次睡了過去。

迷糊間,他想起了自己在囚籠裏時,見到過的最難忘的一幕。

收容局的某個員工下了班,將自己帶來單位的孩子抱起來舉過頭頂,讓孩子坐在自己的肩膀上,而後就維持著那個姿勢帶著孩子往外走。

沈浮很難用語言表達自己看見那個動作時內心的感受,只是當晚,他就做了一場模糊朦朧的夢,在夢裏,他還是個孩子,被一個高大的男人小心護著坐在對方的肩膀上。

那是沈浮平生第一次睡過頭,即便後來醒了,他也不願意睜開眼,只想就著那溫暖再夢一次。

臉龐下,沈山海的背影比不得夢中男人那麽寬厚,但他一步步走得很穩,沒有半點顛簸,因此,沈浮在他肩膀上真的慢慢睡熟了。

將沈浮脫去外衣鞋襪塞進被窩裏,藍斯思與沈山海又摸了摸沈浮額頭,確認他沒什麽大礙後才輕聲離開了房間。

“大概是中午吃了感冒藥犯困。”藍斯思壓低了聲音說。

“嗯,先讓他睡吧,等晚上我再過來看看體溫。”沈山海輕聲道。

不多時,還了車的沈嘉樂也回來了,看了看緊閉的沈浮房間門,他用氣聲道:“還睡著?”

“嗯,晚飯我們就去樓下吃點好了,油煙機聲音大,容易吵著浮浮。”

“那再給浮浮帶點熱一熱就能吃的東西吧,沒吃晚飯醒過來會餓的。”

沈家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將事情辦得熨帖。

淩晨時分,窗外雨聲沙沙,頗為催眠。

沈山海摸黑進了沈浮房間查看情況,手剛探上沈浮額頭,便對上一雙清淩淩的杏眼。

沈浮:“爸爸,我沒事了。”

他一說話,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現在軟乎得嚇人。

感冒讓他原本清亮的少年音變小了好幾歲,聽起來像極了小學生說話,很是稚嫩可愛。

沈山海動作一頓,恍惚間產生了一種見到了更小幾歲的沈浮的錯覺。

他替沈浮又將被子緊了緊:“浮浮應該也餓了吧,我們從樓下餃子店帶了點生餃子,我現在去煮一點?”

沈浮確實有點餓了,但又因為感冒有點怕冷,不想從暖和的被窩裏出來,便維持著裹成毛毛蟲的姿態朝沈山海點點腦袋:“好。”

就在沈浮窩在被窩裏等待餃子時,房門口很快又探進來兩個新腦袋,分別是藍斯思與沈嘉樂。

他們也因為惦記著沈浮睡得不太安穩,聽到動靜便趕緊起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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