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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三郎認為三娘口齒太過厲害,三娘也因這事非常的不滿意楊三郎。

“進德修業,讀書明理。”三娘說道:“枉那楊三郎出自書香門第,自詡才學過人,卻連最基本的明理都不能修得,更遑論求智修身?”(1)

“阿母,大姐!楊三郎今日便能這般輕易因一陌生女子作可憐哭泣狀,便失去辨別事情善惡的能力,我實在是瞧不上。”

話都被三娘說到這個程度,二人相看的事基本也就等於就此告吹。

下午回到家後,大娘跟當職歸來的齊五郎說起這事時,更是忍不住長嘆氣。

齊五郎聽得也是直皺眉頭。

也不怪三娘瞧不起那楊三郎,實在是楊三郎在那事情裏面表現的過於愚蠢。只是偶然撞見,就能因對方哭泣得可憐,便不辯善惡。似這種糊塗愚蠢的人,便是書讀得再多,也全都是白費。

“你也莫要嘆氣,能早日看清合該是件好事。”齊五郎說道。

“我並非是在惋惜那楊三郎,此人我也覺得非良配。”大娘犯愁道:“只三娘今日雖是仗義直言,但保不齊會被落個口齒厲害的名聲。”

要知曉三娘正是急需說親的年紀,一想到三娘要是有這麽個名聲傳出去,影響到她的婚姻大事的話,大娘就憂愁得不行。

“此事倒也無需太擔心。”齊五郎便說道:“三娘所言雖直,卻也是事實。對方傳出去之前,總還得考慮自己的名聲。”

畢竟真要比起來,他家三娘不過是性子直了些,好打抱不平了點,口齒也略厲害了些。反倒是那些人,做妹妹的性情惡毒就不必多說了,其他幫忙妹妹說話的人,只怕也難逃一個愚蠢,不辨是非的名聲。

也別瞧著當時的局面,是眾人一面倒的在幫忙做妹妹的說話。但要齊五郎來看,除了那個真糊塗蛋楊三郎,其他在場的那些人,未必不會是本就跟那做妹妹的相交熟識,甚至還可能是她特意請來相助的。

所謂的事情真相,這些人也未必全都是真看不明白。只不過是跟妹妹交好,又見著做姐姐的只孤身一人好欺壓罷了。

再退一步來說,便是他們看不明白,各自家裏的長輩是絕無可能都跟著一起糊塗的。這麽一來,哪怕是為著自家孩子的名聲,各家做長輩的也會想辦法捂緊了這事。

“是這樣嗎?”被齊五郎這麽一番分析,大娘心情可算是好轉了些。

“你只管放寬心便是。即便萬一他們真這般糊塗,咱們也不是那種只知道光站著,讓別人隨意欺負的人。”齊五郎說道。

“他們要敢對外宣傳咱們三娘的不是,咱們定也要把當時的情況全宣揚了出去。”要不好過,那就大家一起不好過。

“好。”大娘終於能放下心來。

“下次再給三娘尋相看對象,還是得先多了解一番。”齊五郎又交代道。

“是該多去做了解。”大娘點頭道。

像那楊三郎,家世學識相貌之前瞧著都算是不錯的,可誰又能知曉,內裏卻是個這般糊塗愚蠢的人。

若非今日偶然碰到這事,後面真要把三娘嫁給這種人,這輩子才真叫被耽誤了。

也一如齊五郎所說的一樣,各家做長輩的都不糊塗。

陳家姐妹爭執的事傳到他們耳朵裏來後,他們便立即把自家在場的晚輩喊過去,做了好一番的訓斥。

時人重德,所以不論陳家二娘所言之事是否為真,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言論對姐姐清譽有損的行為,便很是遭人詬病。

一些人在訓斥自家孩子時,免不得也嚴厲告誡,讓他們離陳家二娘遠一些。

另一邊,陳家。

“你怎能這般糊塗!”得知消息後,吳氏當真是又氣又急。

陳二娘這次的行為,即便當時沒有三娘站出來幫忙陳大娘說話,也是一個傷人傷己的蠢辦法。

外人在談論陳大娘的清譽受損,難免也會提起這話是出自的陳二娘之口。試問一個對外如此毫無顧忌,肆無忌憚的去談論自家姐姐各種不好的妹妹,是那些世家大族能喜歡的品行?

在吳氏看來,這事即便要做,也不該是陳二娘自己親自去做。

“阿母,我實在是氣不過啊……”陳二娘此時雖已然知曉做錯,心中卻依舊難平:“自她回來後,父親便對我們越發苛待,還把母親您的掌家權也給奪去……她為什麽要回來,她為什麽要從平洲回來啊!”

面對女兒的這番哭喊,吳氏不禁生出萬分懊悔。

為了顧忌臉面和保護其他無辜的孩子,當初陳大娘在平洲被擄一事的真正緣由,家中做長輩的便只能全力隱瞞了下來。以至於陳二娘所看到的,便是陳大娘一回來,原本對他們寬容可親的父親驟然轉變的態度。

二人本就不同母,陳大娘更是自小隨祖父母在平洲生活。對陳二娘來說,陳大娘就是個突然闖進他們家中,搶奪父愛和資源的掠奪者。

自她回來後,家裏但凡有些稀罕好東西,都緊著給陳大娘,這便也就罷了。最要緊的是,母親也因她的到來突然就被父親所不喜。二人近來常有爭執不說,父親甚至還嚴令母親無事少出家門。

試問有哪個當家主母,會因為一個繼女的回來,便連門都不能自由出入了。

“我恨她,我恨她!”陳二娘情緒激動的哭喊道。

就在這時,有一仆從過來,言道家主請他們過去一趟。

“阿母,阿母救我!”原本還滿臉恨意的陳二娘,神色一下子就變得慌亂無措:“父親定是已經知曉了,他會罰我的,他定會罰死我的!”

“莫怕莫怕……有阿母在,有阿母在呢!”吳氏揪心的一把抱住惶恐不安的陳二娘,極力安撫她,心中更是又恨又氣。

若非當初找去動手的人過於貪婪,把人擄走後沒去想著變賣賺取銀錢,而是直接動手的話,後面的這些事便都不會再有。

還有那韓家,當初韓徹在柏州多事,害她計謀被敗露。這次她家二娘的事,那韓三娘竟還來多事。

吳氏現在一想到這些,就何止是憤怒,更是深深記恨上了韓家。

至於是她先藏了壞心思去對陳大娘動手,以及這次也是陳二娘先起了壞心思去敗壞的陳大娘清譽,都被吳氏拋之腦後了。

“阿嚏!阿嚏!”此時正坐在馬車上的韓徹,忽地打了兩個響亮的噴嚏。

“大人,莫不是受涼了?”韓老三忙把暖爐往韓徹那邊挪了挪,眼見著馬上便要開春,為了讓來年棉花種植的事更為順利,韓徹這幾日便帶著韓老三和兩個衙役去到各縣的職田查看準備工作。

“我沒受涼。”穿著厚重紮實的棉服的韓徹,還覺得有幾分熱,便把暖爐又推到韓老三那邊去了。

古代娛樂項目少,韓徹也沒時下其它文人的那些愛好。不管是在安南還是在柏州,他除了在衙門裏辦公,便是外出忙碌。

人又還年輕,兼之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韓徹便感覺到現在這具身體比穿越前的更為強健。

至於剛才的那兩個噴嚏,自覺身體沒什麽問題的韓徹也就沒去在意了。

沁縣的魏縣令聽聞韓徹到來,高興的忙跑過來迎接。早就收到消息,知曉韓徹這次是為著在職田做棉花育苗而來的,佃戶們一個個的也都很是高興。

如今柏州誰人不知,棉花作價極為的昂貴,種植它等於跟種植搖錢樹沒什麽區別了。所以在一開始,柏州的百姓從未想過自己也能種植棉花。

要知曉光是棉花種子的高昂作價,便註定不是他們這種最底層的百姓所能種植得起的作物。

哪能想到,新上任的韓刺史竟然會把這麽昂貴的種子,免費分發給他們這些底層的農戶去種植,還會幫他們統一把種子培育成苗株和教授他們種植的技藝。

然而讓佃戶們更沒想到的是,韓徹到來後又說道:“衙門會單獨劃分出兩畝地的棉花栽種,充作你們明年所栽種的棉花地的租佃費用,其他田租照常。”

此話一出,佃戶們一片嘩然。眾人震驚興奮之下,又只覺得難以置信。

官府之前下發的消息裏,言道柏州縣內所有的農戶都可以按戶去分配棉花苗株種植。如他們這些佃戶,在租佃官府的職田時,一般是向官府繳納一定比例的作物或等價的銀錢,剩下的地裏產出才會是他們的。

棉花如今作價如此昂貴,想來衙門到時候應是會跟他們這些佃戶收取一定比例的棉花。但即便如此,佃戶們還是很為自己即將能種植的棉花感到高興。

可剛才韓徹話裏的意思卻是,他們只需要幫著官府多種植兩畝地的棉花,自己分得的那份到時候便能跟尋常百姓在自家地裏種植得一樣了!

待緩過勁來後,喜不自勝的佃戶們便紛紛朝著韓徹跪拜叩謝了起來。

“多謝韓大人啊!”

對韓徹來說,他費那麽大的功夫把棉花種植留在柏州,除了柏州的氣候確實很適合棉花栽種外,也是為了給當地百姓創收。

如這般單獨分給官府兩畝地的棉花,讓佃戶們種植充做佃租,便既能保障轄下官府的一定收益,也好杜絕一些人將來借這個由頭對佃戶們下手。

自古財帛動人心。

以棉花目前的高價,韓徹沒辦法不提前做好防範措施。

至於各縣衙,等到轄下的百姓富裕起來,自然便能增收更多的稅收,又何愁府庫不能充實。

官府要想有錢,並非只有從百姓身上爭利這一條路可走。

註1:出自曾國藩言:進德修業,讀書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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