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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外面走了進來。
碩鼠立即看過去，他看向方舟的眼神帶著驚奇和新奇，像是第一次看見她，又不似第一次認識她，還有一些不太禮貌的冒犯。
只一個眼神，方舟就明白他不是碩鼠。
難道是附身類別的超越力量？
方舟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擡眸看他：“我知道你不是碩鼠，你是誰？”
“碩鼠”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他似乎沒想到方舟會這麽說，在她看過來時感到了幾分冷顫。
這讓他原本肆無忌憚看著方舟的眼神立即收了回去，說話險些咬到舌頭，“我、我不是碩鼠，我能是誰？”
“那麽現在我來了，你可以說出你的理由了。”方舟道。
似乎是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很丟臉，他現在要冷靜許多，語調吊兒郎當道：“沒什麽理由，就是覺得有意思罷了。”
“你！”奚向在一邊氣得快冒煙了，擼了袖子又想揍他，被方舟攔了下來。
知道不可能從他嘴裏得出答案，方舟閉了閉眼，選擇直接入侵他的精神，讓他自己將所有的經過全部吐出。
可當方舟施展能力後，她才發現碩鼠的精神外似乎有一道屏障，隔絕了她對其內部的探索。
她竟然無法對他使用精神入侵。
為什麽？
方舟皺了皺眉頭，而原本對疼痛一點感覺沒有的碩鼠在這時突然捂住腦袋大叫起來，“啊啊啊啊痛死我了！！什麽東西！！？”
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氣，繼而說道：“退出！我要退出！”
方舟和奚向還沒來得及去思考他到底在說什麽，碩鼠便閉上了眼睛，只是幾秒之間，他的身體就以一種無力的姿態從椅子上滑落下來。
方舟神色一凜，她上前摸了一下碩鼠脖頸的脈搏，已然沒有跳動的痕跡。
碩鼠死了。
心臟驟停，毫無征兆地死在了她和奚向的面前。
與此同時，方舟感受到了由通訊器傳來的數據入侵的信號，傳輸過來的信息根本不需要她點開出信息查看，綠色的信號數據便由其中直接出現在她的眼前，這種數據入侵的能力在她印象中只有一個人有。
[游戲開始了，小心身邊的人，記得查看第四維度第三板塊。]
[From.一直站在你這邊的黑客]
第 138 章
將信息傳輸過來後，來自外部的數據入侵便抽離而去，方舟覺得自己指尖都在發涼，碩鼠的身體還是溫熱的，卻沒有任何生命體征。
碩鼠死後，他身體裏的異形生物便從他的身體裏分離了出來。
那是一只白色鼴鼠，它像氣球一樣快速地漲大身體，想將碩鼠的身體吞下，被思緒混亂的方舟利用音波一擊重傷，直接進行了收容。
奚向還沒有回過神，她有些茫然地湊上前，想到剛剛從他身體內出來的異形生物，這才發現碩鼠已經死了，她雙眸微微瞪大，顯得有幾分無措，“……他上一秒不還是好好的，我下手沒這麽重吧？”
“和你沒關系，奚向。”方舟閉了閉眼，說道：“將碩鼠的屍體帶下去檢查一下具體死因，暫時不要處理掉，將其儲放起來觀察一段時間。”
奚向雖有疑惑，但還是先實施她的命令：“我明白了。”
看著碩鼠的屍體被擡出審訊室，方舟坐在椅子上暫時沒有出去，她開始將整個事情抽絲剝繭地進行覆盤。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
身體是碩鼠沒錯，但操控這具身體的人、亦或者說是靈魂、精神體並非是原本的碩鼠。
她原本猜測是附身類的超越力量，現在這個猜測在後續“碩鼠”的反應和突如其來的數據入侵下被她否定了。
方舟無法對他使用精神控制，她的入侵被屏障遮擋了，但這個屏障並非是銅墻鐵壁，在她的精神入侵下，“碩鼠”感覺到了疼痛。
他在死亡之前說了一句“退出，我要退出”，而讓他說出這句話的原因是他感到了疼痛。
這很荒誕，在此前奚向明明就已經揍了他一頓了，他在這個過程中一聲不吭，似乎一點也不害怕疼痛。
或許正是這個屏障幫助他屏蔽了痛覺，卻因為她使用的精神入侵接觸到了這個屏障，他不得已感受到了痛覺。
方舟將通訊器拿出來查看，黑客發過來的信息已經被她抹除了，她嘗試順著數據信號追蹤，但信號被完全切斷。
墻鼠的電子操控的等級遠不如這名黑客，無法做到反追蹤。
“碩鼠”毫無意義、不思後果的行為和他臨死前說的話，結合黑客發過來的消息，方舟想到了前兩天進入論壇時看到了那則全息設備測試的帖子，她心中冒出了一個非常糟糕的猜想。
——另一個世界的玩家有可能降臨在這個世界的原住民身上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很多事情就解釋得通。
為什麽碩鼠的行為異常，想要出賣夜至的信息卻絲毫沒有對接人，行為也毫不遮掩，不害怕會被發現。
因為這對他來說只是個游戲，有什麽問題完全可以退出，根本不需要考慮這些。
方舟看了這麽多次論壇，她清楚地知道並非是所有人都喜歡她的，討厭她這個“角色”的人依舊有很多，理由更是千奇百怪什麽都有。
而這次全息測試的抽獎還是在參與了三次內測的玩家當中進行，參與了多次內測的玩家對現在的她的接受程度並沒有新玩家來得高。
可以說，這一千個人中，至少有一半人都不喜歡她。
那麽“碩鼠”的目的很直觀，也很明確，他嘗試將夜至的信息告訴中央，想看到她進入被動受戰的局面，打出她的Bad Ending。
光是這一點，方舟能夠隱約感受到游戲公司做出這個決定的家夥對她的惡意。
若真是如此，其他玩家都進入游戲內了嗎？他們並非是由自創角色進來，而是投放至原住民的身上？
還有這個黑客到底是誰？
她在先前就知道她的身份，幫助她收下了墻鼠，現在又知道玩家進入游戲，向她發來警告……
碩鼠那邊的死亡原因也很快出來了，是心肌梗塞導致的心臟驟停，根本沒有前兆和後續搶救的可能性，在方舟的吩咐下，他的屍體暫時沒有被處理。
她必須要驗證，玩家是否還有可能再次“進入”游戲，回到碩鼠的身體裏。
方舟的疑問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她回想起黑客的提醒，開始嘗試進入第四維度的第三板塊，希望能從這裏找到幾分線索。
通訊器的界面跳轉進空白的藍色版塊，原本總是空蕩蕩的第三板塊現在出現了整整一頁新的發布帖。
方舟掃了一眼，在這個版塊的左上角還在實施變化著一行數字。
[當前在線人數：155人。]
正當方舟眨了下眼，它的數字又變了。
[當前在線人數：163人。]
除此之外，這個版塊還新增了一個置頂帖，方舟沒有急著查看那些新發布的帖子，而是先點進了這個由管理員發布的置頂帖。
【主題：第四維度第三板塊發帖基本規則（TOP）】
主樓：歡迎各位來到第四維度！這裏是本次全息測試的玩家交流版塊，為更好的融入本版塊，請各位玩家仔細閱讀本版塊的基本規則，防止踩雷。
一、禁止玩家在本版塊互相交換游戲內的身份信息，一經發現，封號處理。
二、禁止相互攻擊、謾罵，擾亂版塊的交流環境，視情節嚴重者禁言1-7天。
三、禁止玩家在游戲外的社交平臺提起任何關於本版塊的相關信息，否則將直接回收玩家的測試資格。
三、每個賬號每天僅有一次發帖機會，請珍惜這次機會，勿過度水貼。
四、本版塊可以進行任何游戲內的話題交流。
五、祝大家游戲愉快，請勿跟帖。
這條置頂上的要求並不多，方舟掃了兩眼就看完了，可僅僅這一個貼就讓她陷入更深的疑惑之中。
按照第四維度建立的時間，和上次方舟正面對上過黑客來看，至少可以確定她不會是玩家。
那麽第四維度幕後的維護者“黑客”是游戲官方的“管理者”嗎？
這個版塊原本的解鎖方式是需要從樂園外攜帶的通訊器進入樂園內，當時方舟便覺得這個版塊的存在很多餘，如今竟然徹底變成了玩家交流的版塊。
方舟不認為前者的解鎖毫無意義，那就像是一種“數據測試”，精準地將某一人群進行了數據分類。
像是……特地為了將這群玩家聚集在這個版塊提前做的技術測試。
在此前，方舟還在白鯨區的時候就聽聞過第四維度管理者會清理窺視者，這讓方舟意識到黑客可能不只是一個人，她的身後大概率還有一個和她一樣身份組成的隊伍、組織。
目前看來，“黑客”的身份已經十分符合游戲管理者的身份了，但方舟覺得不對，她的直覺告訴她，游戲的管理者不應該會站在她的這邊。
而黑客若是擁有管理權限，何必這麽大費周章地在這個世界內生活這麽多年，進行這麽覆雜的“技術測試”？不應該是外部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事情嗎？
最重要的一點是，黑客為什麽會把她劃分進來，她確實有一個身份是“玩家”，但方舟可以確定，黑客不認為她是“玩家”，游戲的管理者不會犯這種錯誤。
方舟退出了置頂帖，回到首頁開始一個個順下去看新增的這些帖子。
【話題：大家都在哪裏啊~要不要來互換一下信息一起玩啊。】
[主樓：我在名港市這邊，有沒有同在名港市的？]
[默哀，今天看到的第二個這種帖子了。]
[看置頂版規哇題主。]
……
【話題：咦？這是游戲內的交流版塊嗎？有沒有人進游戲了，來聊聊天啊~】
[主樓：在線人數二十？現在人還有點少啊，我進來得這麽快嗎？這版塊好神奇啊，竟然可以直接在信息界面進入。]
[來了來了！]
[哇，這小公司做得真的超乎我預料，這游戲真實感太強烈了吧，要不是我真的感受不到痛覺我都要以為這是現實世界了。]
[垃圾游戲，限制太多了吧，不能自創角色，不能自選節點，還不能存檔讀檔……這是把半成品拿出來測試了？]
[有一說一，沖著這個真實感，我玩半成品也值得了~不是誰都有機會來看這麽真實的廢土世界的。]
[感覺好奇怪……為什麽要設置登出限制？強制登出只能登出兩次？用完了還會來回收設備……]
[呃，好摳門的公司，這是可以說的嗎？]
[畢竟這都是游戲艙了……造一臺少說也得幾百萬吧，這種設備測試成功，需要游戲公司提供這種服務的肯定不是我們。]
[我恨有錢人。]
[有沒有人誇一下NPC的互動性？自由度好高，說什麽都會有合理的反饋，太牛逼了，和真實的人沒什麽區別！]
[我的惡趣味讓我好多次想告訴這些NPC這是游戲世界，很想看他們會不會程序崩潰，該死的規則為什麽要限制這點，一提就禁言！]
[樓上我也……太有趣了，這就是全息游戲嗎？]
[萬惡的有錢人每天都是體驗這種高科技嗎？羨慕死我了！]
……
【話題：第一次有超能力，大家有什麽建議嗎？】
[主樓：太爽了啊啊啊啊太爽了！！A級超越力真的好爽，這就是這種全息游戲存在的意義啊！讓我看看，我該怎麽加入游戲劇情之中！]
[氣死我了，題主你別炫，超越等級越高死得越快。]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我這個身體的超越能力只有C級。]
[目前有沒有歐皇隨機到S級？]
……
【話題：為什麽不能自創角色啊，好想登出重新換個身份……】
[主樓：而且我明明選擇了方舟陣營，為什麽會被分配到中央啊啊啊，在生活裏就是苦逼打工人，現在玩游戲還要給人辦業務……]
[啊，我也是誒，選了方舟陣營，但是在中央官方……屬於舟姐看到我會直接爆我頭的那種。]
[我覺得還蠻有趣的，雖然和我想得不太一樣，現在像是在玩RP游戲。]
[就只有兩次登出機會，題主還是省著點吧，揮霍完了就體驗不到這麽真實感的全息了。]
[呃，題主你還不錯啦，至少在樂園裏，我現在在樂園外，根本不知道怎麽參與進劇情裏，但這游戲真實感實在是太強了，我就當在廢土旅游了，一會準備野外紮營別有一番滋味。]
[樓上小心遇見異形生物啊啊啊啊，我剛剛登進來直接迎面撞到一只，被吃掉了……]
[？上面你還好嗎？]
[還好還好，我設置了痛覺屏蔽百分百，就是浪費了一次身份機會，好痛心，這次要是被強制登出就得把設備還回去了，不過我在裏面待了半天回到現實竟然才過去幾分鐘……好神奇。]
[題主！換個角度想問題啊！你選姐姐陣營，把你分去中央不是正好嗎？你這不就能給舟姐提供信息了！]
[樓上好思路！學到了！]
[感覺有點茫然，進入游戲不知道做什麽了，我該怎麽找到劇情人物參與進去啊！]
……
【話題：大家記得仔細看生存規則手冊、默背角色經歷啊，被NPC發現不對是真的會死的！】
[主樓：本來就只有兩次機會，我已經被幹掉一條了……我才進入游戲半個小時不到啊！！]
[題主這是隨機到什麽身份了，被發現得太快了吧？]
[啊？還有這種規則呢？我直接收起來了，壓根沒看。]
……
目前論壇的人數不多，回帖的來來去去其實可以看出就那幾人，整體的戾氣感不強。
但方舟明白，真正抱有戾氣的家夥是不會出來回帖的。
玩家在陸陸續續進入游戲，還在熟悉這個“游戲世界”，“碩鼠”玩家這種直接參與進來的還是個例。
就像是暴風雨前來臨前的寧靜。
看完目前寥寥無幾的幾個帖子後，方舟整理出了以下幾點信息。
一、玩家無法自創角色，而是可以選擇陣營信息、能力方向等等，由這些選擇進而分配到隨機角色進行游戲體驗。
二、玩家無法選擇劇情節點，無法存檔讀檔，可以設置痛覺程度。
三、玩家在進入劇情後就無法正常登出，但玩家擁有兩次“強制退出”的機會，強制退出會自動舍棄隨機到的身份，下一次登錄後重新隨機新的身份信息。
四、玩家進入游戲後與外界的游戲時間並不同步，游戲外的十分鐘或許是游戲內的一天，玩家可以長時間體驗游戲。
五、玩家不可以與游戲內的NPC提任何關於“游戲”的話題，否則會強制禁言。
六、玩家要盡量扮演隨機到身份的角色，否則後果自負。
一時間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方舟覺得自己的腦袋一團亂麻。
根據碩鼠的表現來看，玩家眼中的“強制退出”、舍棄的隨機身份，在這世界裏會導致其身體以及原本的主人在物理層面和精神層面的雙重死亡。
目前這些玩家並不知道這些，在他們眼中只是玩了個游戲，換了一個隨機的身份而已，他們沒有任何過錯。
方舟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在隱隱作痛，這個世界到底是以什麽樣的姿態與外部世界進行了連接？又是怎麽讓玩家進入這個世界的？
《舊日廢都》的游戲公司和這個所謂的“升級版”全息設備的研究人員們，是否知道這裏面發生的這些事情？是否知道玩家頂替的是另一個世界的生命？
而她的身邊，會不會有人已經被頂替了？頂替掉他們的玩家對她抱有的是善意還是惡意？
方舟重新回到版塊首頁，轉向發帖欄，和外部世界她只能看到論壇，不能參與進去不同，她在第四維度的這個第三板塊可以發布帖子、回覆帖子。
她的視線回到上方，在線人數已經翻了一番。
[在線人數：320人。]
方舟看著不斷變化的在線人數沈默了很久，接著退出了第四維度，前往了實驗室。
看來碩鼠的屍體不用觀察了，他不會再醒過來了。
到了實驗室，奚向、雷切還有方循江都在這裏，方舟先是向他們幾人要了一下通訊器，確認了他們原本可以進入的第四維度第三板塊重新上了鎖。
“碩鼠到底是什麽情況？”雷切皺著眉問道：“他沒有理由背叛我們。”
方舟不可能將玩家、游戲這種事情告訴雷切，她只能換了另一種說法：“那不是碩鼠，應該是某種力量占據、附身了他的身體。”
方循江看了過來。
雷切和奚向面上的驚訝掩蓋不了，要是真有這種敵人，他們的處境會變得及其危險。
“把消息告訴下面的人，近期多註意一下身邊的人，如果發現有不對勁一定要上報。”
按照版塊裏那些人所說的，原本選擇了她的陣營，想要幫助她的那些玩家有不少被隨機到了中央人員的身上，那麽定然有不少選擇中央的，想要扳倒她的玩家被隨機到了她身邊。
看來她得想辦法聯系一下烏元柏了。
說到這裏，方舟又叮囑了一句：“如果發現有不對的，也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擅自做出決策，一切由我來定奪。”
“好，我會把消息傳下去。”
碩鼠死亡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李白芷那邊，她立即聯系了方舟，詢問關於碩鼠的事情。
方舟說道：“碩鼠死得很蹊蹺，他心臟驟停，不是我們動的手。”
李白芷沈默了一下，問道：“舟舟姐，我聽奚向說碩鼠想要將夜至總部的信息發送給中央。”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李白芷還是詢問了一句：“他是背叛我們了嗎？”
方舟看著她眼睛回答道：“沒有。碩鼠沒有背叛我們。”
李白芷的眼眶紅了。
第 139 章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李白芷低頭蹭了蹭眼睛，她的情緒平覆得很快，再擡眸時就已經恢覆成了平時的模樣。
“舟舟姐，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嗎？有沒有什麽是我可以幫上你的。”
看著那邊李白芷的神情，方舟的心情不免有些沈重，她一路走到這裏，見過了太多死亡，其中有死在她手下的敵人，也曾有死在敵人手下的同伴。
從最初孑然一身，只是為了活下去，到如今不斷有人聚集在她的身邊，成為一個組織運轉的核心。
方舟十分清楚，在接受夜至的便利，利用夜至的同時，她也需要反哺於他們，回饋給他們相同的利益價值，就算是為了她自己，她也必須要保證夜至的運轉，帶領夜至朝他們的目標走去。
“好，我正想與你說這事。”方舟說道，將剛才與雷切他們說過一遍的猜想再次與李白芷說了一遍，最後叮囑她：“……白芷，分部那邊有類似引起你懷疑的人物出現，你可以嘗試對他們使用精神控制，要是對方本身超越等級低於你，又並非同類能力，卻可以抵禦你的控制。”
方舟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繼續道：“立刻限制其人身自由，匯報於我。”
李白芷的精神控制等級要低一些，方舟不確定她是否能夠接觸到那層屏障，但至少可以確定，對面若是玩家，她的能力百分百會失效。
李白芷神色凝重地點點頭：“好，我記住了。”
適當的交代後，方舟切斷了和李白芷的通訊。
碩鼠的死亡給夜至眾人的頭上蒙上了一片陰雲，方舟“美化”過後的猜想依舊可怕，除了雷切幾人，方舟還將這條信息告知給了博士、利瓦依等人。
玩家的出現對夜至明顯是不利的，中央有可以失誤的容錯率，夜至沒有，行差踏錯一步便會落入萬丈深淵。
好在夜至核心人員並不多，方舟將墻鼠分離了出來，由它來審核每一條從夜至總部發送出去的信號，監視每一位核心人員
墻鼠的能力在專心使用的情況下可以做到註意這麽多人的動向。
這令方舟想到“黑客”，墻鼠作為A級異形就能做到這種程度，那麽比它能力等級更高的黑客會是它的十倍、百倍……
做完這些緊急應對後，方舟開始重新覆盤看到的版塊信息，再次深入挖掘。
方舟目前可以將這個世界中的人分為幾類。
第一類，游戲之中的主視角，類方循江、宓樂、白承、終之玉等，他們是展現游戲劇情的主人公，是絕對不可能被玩家替代的。
第二類則是游戲中的重要配角，類緋星、雷切、奚向、西婭、凱撒等，他們有的擁有自己的三方視角，有的會進入其他角色的三方視角，這樣的角色戲份占有不少，會很大程度推動、改變劇情進展，也是不可替代的。
第三類則是在游戲之中出場過，有一定戲份的小配角，類一號、李白芷、利瓦依、烏元柏、耿意、裴良吉等等，他們在劇情中所占戲份較少，對劇情有小幅度的推動作用，整體來說，有他們沒他們並不會有太大影響。
碩鼠就是第三類，他曾經在緋星調查夜至時出現在第三視角之中，也在她的劫下一號的三方視角中出現過，但他依舊被替代了。
所以方舟覺得第三類是有一定可能會被替代掉的。
最後一類就是在游戲之中沒有露過面的人，這個群體太過龐大，光方舟身邊就有不少這種角色，並且對於夜至擁有極大的影響作用，比如博士，比如望潮。
這一類是組成這個世界的每一個階層的民眾，有隱藏在暗處的高等級超越者、掌權者，也有隨處可見的普通人。
就像她在論壇看到的這些不同玩家的發言，有的人隨機到的身體擁有A級的超越力量，有的人只有C級，或許更有甚者是S級。
有的人在樂園內，接近漩渦中心，有的人則在樂園外，根本沒有接觸到劇情線的機會。
從這裏可以看出玩家大多數還是降臨在這第四類人群的身上。
方舟一直註意著第四維度裏的變化，目前第三版塊顯示的在線人數還在增加，只是比起最初她進入的那會，現在的增進漲幅已經很緩慢了，偶爾有極小幅度的下跌，往往是一兩個，但一會就會重新補了上來。
按照兩個世界不平等的時間規律，以及這次測試極少次數的登出規則，在線人數至少要在九百左右才可能進入完畢。
所以這不到五百的在線人數提醒著方舟——玩家目前只有一半左右進入游戲，他們對於原住民的入侵還未結束。
即便現在可以確定身邊的一些同伴沒有被侵占，之後依舊會產生變故。
根據上面的類別分析，方舟感覺自己抓到了一絲逆轉的線索，她回想起了她第三身份升級後的輔助技能。
“可以自行決定放出的三方視角的劇情”。
她當時覺得這項能力沒什麽太大的用處，還以為只是用來輔助增加聲望的功能，如今看來，它的用處實在是太大了。
她完全可以通過這個能力，讓第三類和第四類的同伴成為不會被侵占的第二類。
方舟不會因為“碩鼠”毫無規劃的行動、愚蠢的推進手段以及根本沒有扮演角色的想法，就認為每一個玩家都是如此。
第三板塊中有個帖子，是提醒眾人記得查看“生存規則手冊”和“角色經歷”的，這一點說明玩家其實是可以看到自己隨機到的身份的經歷和信息的。
包括選擇調整痛覺這一點，並非是所有人都會下調至百分之零，也會有尋找游戲真實感的人存在，選擇將痛感拉到一定高度，這種人往往就是願意沈浸於游戲之中的真正的“玩家”。
只要有這樣的玩家想要好好扮演，徹底融入這個游戲，他們不一定能夠發現這些人的異常。
知道夜至總部位置和一些核心信息的，除了她這一派別的人，有不少是博士手下那些輔助她研究的研究人員，她需要有一個了解他們的人去判斷他們的異常，這個人就只有可能是博士。
這更讓方舟加速了將第三、第四類的人物變成第二類的進程。
烏元柏、利瓦依、博士、望潮、一號、李白芷。
他們都是對方舟來說極為重要的臂膀，任何一人被侵占了都會給她和夜至帶來不小的影響。
方舟閉了閉眼，開始嘗試使用這個新的輔助能力。
這一瞬間，她所經歷過的那些事情就像是走馬燈一般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她從中提取出了博士幫忙救治被輻射入侵的她的劇情、安排一號李白芷等人帶利瓦依離開塔的劇情、還有她策反烏元柏的劇情。
方舟還發現，她可以對這些劇情進行“剪切”。
她刪去了這三個劇情中可能會暴露夜至具體位置、不應該出現在玩家視角中一些信息。
做了一些手段後，方舟放出了關於博士救治、營救利瓦依這兩個劇情，卻沒有放出烏元柏的。
目前可以確定進入游戲的玩家已經成為了這個世界劇情推進的一部分，為了他們的帶入感和體驗感，他們無法查看外部世界的論壇，無法看到正常玩家可以看見的上帝視角，否則方舟還可以利用這個能力去誤導玩家。
但那些沒有進入游戲的玩家，有一定可能會看見她放出的劇情。
方舟防的就是那些還未進入游戲的玩家，即便這會洩露她沒有死亡的信息，她也必須要在這個時候將這些放出去，降低這幾人有可能被侵占身體的概率。
也正是這個原因，她不可以放出關於她策反烏元柏的劇情點。
她沒有死亡這一點如果有機會被一些玩家告知於中央，中央不會相信，他們首先會“質疑”，再是“懷疑”。
質疑為什麽有人知道她的存在，懷疑給出信息的人是否不懷好意，或許不用她去解決，給出消息的這個人就會被中央解決。
至於她沒有死亡這個信息，並不會給局面帶來多大的變化，方舟願意賭上這一點。
至於執政官那邊……方舟隱約覺得他知道自己沒有死。
烏元柏就不同了，若是將烏元柏被她策反的視角放出，玩家將烏元柏的信息上報上去……
中央那邊因為夜至的緣故，最近還在排查臥底，不管消息是真是假，對烏元柏來說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將烏元柏從第三類提至第二類的手段無法實施，方舟現在更需要確定她的情況，也需要從她口中了解到中央內部的狀況。
烏元柏在表面上是“官方人員”，按照板塊中他們提過的陣營分布，就算有人侵占了她的身體，那大概率也是想要幫助她的玩家。
但這中陣營劃分並非是絕對的，出來發言的也只是個例。
除了這些顧慮，方舟也不想烏元柏成為另一個人，她之所以與她合作，只因為她是烏元柏，她的野心，她獨有的處境，這些都是方舟看上她的原因。
如果她成為了玩家，這些都不可能存在，方舟不會相信行為都無法預測的玩家。
想到這些，方舟迅速地開始行動，利用墻鼠的能力，向烏元柏發送了見面請求，附上了地址與時間，在確定她看過後，抹除掉了發送的信息痕跡。
方舟要求見面的時間就在半小時後，她的決定做的很突然，也沒有給烏元柏準備的時間。
如果這半小時烏元柏沒有來，方舟會將她直接劃入“玩家”陣營。
接著，方舟做了新的擬態，讓奚向將通道直接開到了烏元柏居住的小區附近。
第 140 章
烏元柏收到方舟的通訊時正在處理局內的事項，安排新進人員。
距離宕港事件已經過去兩天，她正式接替過了江鷗的部分權限，位置從特殊支隊的隊長變成了代理局長。
她的位置轉正還需要進行一段時間的考察，這個時間一般是一到三個月，若是途中做出成績，可破格轉正。
說是考察，烏元柏知道這是終家那邊還要對她進行一段時間的觀察，再決定要不要真的將局長的權限正式交接到她的手上。
局長辦公室的桌子上原本擺著的“局長江鷗”的名牌已經撤下，換上新的名牌，上面寫著：“代理局長烏元柏”。
烏元柏看著有些出神。
這已經比烏元柏原本規劃的人生道路好上太多了，方舟出現之前，她前行的道路一片迷霧，江家就像一座山一樣壓在她的頭頂，她的道路似乎只有原地徘徊和死亡兩個選擇，如今卻出現了第三個選項。
雖然如此下去，她很容易再次陷入被另一個家族掌控的局面，但這次宕港事件，讓烏元柏看到利益一致、堅不可摧的塔的高層陷入了短暫的動蕩。
高層後續的處理手段十分一致，烏元柏敏銳地從當時終沛玲的反應中窺探到了一件事——他們內部對這種大事的決定有了意見分歧。
像她這種人，想要去往高處，就得是高層的樓塌下來的那一刻，才有機會成為新的承重柱。
烏元柏由衷地希望方舟還好好活著，只有她活著才能將局面攪得更加混亂。
“恭喜烏局，之後還需要您多多關照我了。”終書齊的聲音將烏元柏拉回神，他微笑著說道，將原本江鷗負責的一些領域的資料轉交給她。
“這是當然的，終部長，今後我們還要一起為了塔、為了樂園並肩作戰很久。”烏元柏同樣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和對方說著一些冠冕堂皇的場面話，再接過他手裏的資料。
烏元柏知道終家在最初對她有所懷疑的情況下，還敢將她提上來，有一個原因就是聯防局內有終書齊。
只要她身上有所破綻，擁有“放大疑點”這一能力的終書齊會第一個發現。
“烏局，今天會有一位新人從塔內調過來，還有這個，是那位新人的資料。”終書齊又遞過一份資料。
“這個上面已經同我說過了，我會安排，辛苦終部長了。”
“就像您說的，我們還會並肩作戰許久，這是我分內的工作，剩餘的電子資料會由塔內的相關負責人員傳到您的權限系統上。”
二人適當地寒暄了幾句，終書齊便從局長辦公室離開了。
烏元柏的視線停在他遞過來的第二份資料上，她往上升了一級，特殊支隊隊長和副隊長的位置在同一時間空了出來。
原本該往下移一級，從特殊支隊中挑選，可是目前特殊支隊減員太多，新增的成員資質不夠，老成員裏耿意入隊時間也不長，只有裴良吉符合條件。
烏元柏原本想將裴良吉提到隊長的位置，他的資料已經送去評估了，主要做決定的還是她，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位置將是他的。
至於空缺的副隊，她則是往上報，讓上面的人來決定。
名港市聯防局特殊支隊是個香餑餑，就因為它是能夠進入塔的最佳跳板，但隊長這種有職務的位置，要比塔內大多數的人員的級別高，接觸到信息資料也更加接近核心。
可沒想到他們派來的角色是原本塔內的人員，以這個人原本的職位，烏元柏要是不知道他們的意思就不可能在江鷗手下撐過那麽久了。
——他們看中的是隊長的位置。
她心中有了決斷，系統中心裴良吉的資料審核通過的很快，烏元查看了一番，通過中心系統的傳喚設備，將裴良吉喊來了辦公室。
沒一會，門外傳來三聲敲門聲。
烏元柏：“請進。”
裴良吉從門外走了進來，他面色鎮定，微微低頭：“烏局，您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嗎？”
“不用這麽拘謹，坐下吧。”烏元柏說。
裴良吉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擡頭看她，臉上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謝謝烏局，恭喜您升遷。”
烏元柏也笑了。
裴良吉其實大概能猜到烏元柏傳喚他是因為什麽，只是還不確定他到底會在哪個位置上。
“一會有一位新成員加入特殊支隊，是從塔裏調出來的。”烏元柏說道：“需要你幫忙接一下，帶他去辦理一下特殊支隊的入職。”
裴良吉楞了楞：“塔裏調來的嗎？”
“是的，回頭你順道也去將副隊的升職手續辦理了。”
聽到她這句話，裴良吉眼眸微微睜大，心中的石頭也算落下了，他深呼吸了一下，忙不疊地站起來朝著烏元柏鞠了一躬：“感謝您的提拔！”
他繼而問道：“新隊長是這次調過來的人員嗎？”
“是，有失望嗎？”
“怎麽會有失望。”裴良吉連忙否認道：“我可是升遷了，高興都來不及。”
比起其他新來的人，烏元柏肯定是更加信任他，要是可以將他直接提拔到隊長的位置，定然不會猶豫。
和江淮安當時的空降不同，塔很少還會進行這種外調的人員變動，裴良吉多少能夠猜到對方肯定是個只能坐“隊長”位置的人物，對這種安排沒有任何意見。
“隊裏情況怎麽樣，與其他小隊調過來的兩個人相處得還好嗎？”烏元柏這兩天光忙著交接信息，沒有過多關註特殊支隊的情況。
“還不錯，這兩人本就是局裏的，之前還和我們合作過，我和耿意與他們還算熟悉。”
“那就好。”
聊了沒兩句，烏元柏收到了新的消息，從塔裏調過來的人現在已經到了聯防局了，裴良吉很有眼力見地出去迎接新的成員。
沒過多久，裴良吉先將其帶到了烏元柏的面前。
“烏局，您好，我是塔內調過來的特殊支隊的新成員，謝準。”來人自我介紹道。
他還身著塔內的制服尚未換下，面部輪廓較為陰柔，在看到烏元柏時，不動聲色地觀察了她一番。
“你好。”烏元柏說道，她站起身和謝準握了握手：“我很驚訝塔會將你這樣的人才調過來。”
謝準是中央精銳部隊裏第三小隊的隊長，以往是跟隨著阿加莎上校進行樂園外的探索事項的，是A級的超越者，有著豐富的對戰異形生物的經驗。
她沒有選擇，這種職位的人來到特殊支隊也就只能是坐隊長的位置。
確認完身份，分配好其位置，裴良吉便帶著謝準前去辦理入職手續。
二人離開後，烏元柏才正式地開始對接江鷗負責的信息資料，她今後需要直接溝通面對的就是塔了，即便如今還是代理局長，接手到的信息資料要比還在隊長位置上多得多。
在翻看手上的紙質資料後，烏元柏通過辦公室的終端設置，進入了信息內部，塔已經更新了她的權限信息。
烏元柏開始一一往下看去，越看她的面色愈加凝重。
“嗡——”
通訊器在桌面上震動了一下，烏元柏猛地驚醒，她拿起通訊器看了一眼，上面有新的通訊消息。
烏元柏點了進去，剛將上面的信息收入眼底，她的心臟就忍不住猛然跳了一下，這條訊息在下一秒便消失了。
上面是沒頭沒腦的會面地址與時間，加上這一手刪除訊息的能力，烏元柏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發來的。
——果然，她沒有死。
……
烏元柏居住的小區位於名港市的中心位置，步行去聯防局只是一條街的距離，安保情況很嚴格，進出需要進行身份驗證，走廊處均安裝了監控攝像。
方舟並不知道她居住的具體樓層位置，所以無法讓奚向將通道直接開到烏元柏家中，只能選擇轉移到小區外部。
方舟順著小區外面的街道走了一小段路，往前看就能看到聯防局的建築設施了，她沒有再靠近，而是拐進了一邊的商業街，進入了一家剛開始營業的酒吧裏。
這附近的所有路段的店面分布情況，方舟早在聯防局的時候就已經摸清楚了。
這家酒吧固定客戶很多，一到點就會人滿為患，有單純過來喝酒的，也有過來聚會的，還有些是來看活動表演的。
開在官方腳下，倒是沒什麽違法亂紀的行為，好就好在人多這一點，烏元柏來得合適，她離開得也合適。
現在時間是下午五點五十，距離聯防局下班還有十分鐘。
方舟知道烏元柏是會喝酒的，偶爾下班後也會來這裏小酌一杯，她雖然沒有給烏元柏多餘的準備時間，但她來的時間，定下的位置都十分替烏元柏著想，不會讓她引起其他人的註意。
進入之後，方舟迅速地找出內置的幾個攝像頭的隱藏位置，預估到了其拍攝範圍，找了個不太引人註目的位置坐下，再點了一杯酒，放出線蟒開始註意進出人群。
而她則是像周圍那些人一樣，拿出通訊器開始做低頭族。
大概過了十分鐘，酒吧裏的空位就坐滿了。
刷著樂園裏無意義的一些新聞，方舟又開始思考一些還沒有來得及想的問題，她這次來除了驗證烏元柏的身份，還想要詢問她中央內部是否有相關變動，雖然她多半已經猜到答案了。
根據李白芷所說的時間，玩家應該是昨天下午降臨到碩鼠身體裏的，按照論壇發布的帖子時間和新增數量來看，他應該是最早進入的一批了。
因為李白芷的敏銳，和這位玩家進入的身份、急不可耐的操作，她這邊發現得十分迅速，中央那邊人員覆雜，有異常一一上報審核都需要一段時間。
一千人其實並不多。
如果是另一個世界，一個國家上億人，這一千人投進去連水花都無法激起。
只是這個世界有所不同，因為末日來臨，安全區縮小，人類數量本來就少得可憐，玩家還有不少人降落到了官方人員的身體裏，進入了核心機關，讓這些人的存在更為顯眼了起來，就算現在沒有異常，也很快會降臨。
不管黑客的目的是什麽，方舟在她的幫助下，能夠看到這些玩家的討論是極度有利的，她能夠通過這個版塊知道玩家們的大致情況。
所以只要隔一小段時間，方舟就會進入第三板塊查看有沒有新的動向，防止自己錯過什麽。
在等待烏元柏的間隙，方舟滑進去隨便看了一眼，出現在最上面的一個標題讓她瞳孔微震。
——【話題：進入游戲的大家都接到第一個新手陣營任務了嗎？這要怎麽做啊？】
第 141 章
陣營任務？
這個標題顯示出很多信息，方舟絲毫沒有猶豫地點了進去，快速地瀏覽了一下這個話題。
[主樓：我進入游戲有一天了吧，今天突然接到的陣營任務，大家都有接到嗎？]
[什麽陣營任務，我這一點動靜都沒有啊。]
[我也是，剛進來還一頭霧水的……]
[感覺有點奇怪，我們每個人的身份、位置都不同，怎麽做相同的陣營任務？]
[是不是題主進來得比較早？我半天前才進游戲的，確實也沒接到陣營任務。]
[懷疑是這樣，題主要不給我們透露一下是什麽陣營任務？我好做個準備。]
[（題主）原來不是同一發布的？抱歉，這個任務和我隨機進入的身份有關系，我就不說了。]
[好神秘……]
[啊，我半個小時前進來的，也接到了。]
[？]
[和進入時間沒關系？那是什麽原因？]
[應該需要通過特定事件觸發吧，很多RPG游戲就是這樣。]
[我還以為是單機模式呢，結果是多人RPG……還是不能互相交友透露身份的RPG模式。]
[你們觸發新手任務的事件是什麽？給孩子提個醒，我都在樂園外轉悠半天了，給個進入劇情的機會啊。]
[題主消失了嗎？不用說具體任務，和我們說說觸發機制吧。]
[這模式太真實了，我還在探索新世界呢，你們怎麽就開始做任務了。]
[樓上的朋友呢，這半個小時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觸發了陣營任務？]
[樓上的朋友也消失了……這就已經開始卷了嗎？信息都不共享了？為了個全息設備不至於吧。]
[什麽全息設備？]
[上面的進游戲沒看獎勵機制嗎，兩次試玩機會用完就要將設備退還，但推進劇情進度的前五十名可以留下設備。]
[市面上最便宜的全息設備都要五十萬，更別提這種真實度的……這設備保守估計兩百萬起，回頭賣了對很多普通人來說已經是一筆橫財了。]
[兩百萬而已，就開始搞這一套了？]
[富哥V我50萬，我陪你一起罵這些隱瞞信息搶跑的。]
[要看這個公司的產量，如果數量不多的話，絕對不止這個價格。]
[他們就不怕有人攜帶設備跑路嗎？]
[和彩票中獎的概率比起來，這二十分之一的概率可不低，有合法擁有的機會幹嘛要做違法亂紀的事情……]
[……實不相瞞我才知道這件事，差點錯過兩百萬。]
[有人已經開始陣營任務，準備進入劇情了，有人才剛進游戲，連這次測試的具體獎勵都不知道。]
[汗流浹背了吧網友們。]
……
“推進游戲劇情的前五十名可以留下設備”。
怪不得有些人一直想要進入劇情點，沒有人跟錢過不去。
玩家隨機到的身份不同，加上稀少的試玩次數，想要在稀有的機會中最大程度地“推進劇情”，那至少得保證自己隨機到的兩條命多活一陣子。
這會讓更多的玩家選擇認真扮演角色，體驗“游戲”世界，隱瞞自己的身份信息。
如果一些玩家的目標是設備，玩家之間確實是競爭關系，所以這位題主也不願透露太多信息。
同樣的，五十個名額不少，第三板塊雖然不讓玩家在其中交換身份信息，但不保證線下不會有玩家相互發現對方身份，從而進行組隊。
方舟現在懷疑碩鼠玩家當時著急將消息傳出去，除了單純的想做之外，或許和這個“陣營任務”也有一定的關系。
從發現玩家進入游戲到現在也不過半天的時間，有很多基礎信息方舟也是一點一點的在論壇裏知道，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根據他們聊天裏提供的信息推翻之間的一些猜測。
還有一點讓方舟很在意。
從題主提到的是“陣營新手任務”而非單純的“新手任務”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外部世界的管理者確實是想要將投入的玩家分為兩個陣營的。
這讓方舟更加確定了一點，她當時因為這次測試抽取條件所感受到的，外部世界的游戲管理者對她的惡意，並非是她的錯覺。
游戲管理者為什麽會對她產生惡意？
方舟很早之前就思考過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連接上外部世界的，這次玩家的進入讓這個問題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那麽在游戲公司眼中，這個被修改的面目全非的游戲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在想到這一點時，她的腦袋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很可怕的猜想：“他們”知道她的存在，認為她的存在不合理，並且想要清除她，所以現在正絞盡腦汁地給她前進的道路增加難度。
這樣的思維方式還讓她想起了一個素未謀面的敵人。
——執政官。
酒吧裏的恒溫設定得有些低，這種看不見的敵人讓方舟感受到了無盡的冷意。
方舟揉了揉眉心，她希望這些只是她沒用的猜測，畢竟玩家目前不過進入了二分之一，很多基礎信息都在不斷推翻，除了碩鼠之外她還沒有接觸到其他的玩家……
……她知道自己必須盡快見到那個一直躲在幕後的掌權者，只有見到他，這些疑問才會有突破的口子。
這時，時刻註意入口人流的線蟒提醒了一下方舟，將她從這種思考的漩渦裏拉出。
今天正好有演出活動，本就不算大的小酒吧空位基本都被坐滿了，只剩下吧臺的位置，有些不愛坐吧臺的人選擇和其他人拼座。
方舟坐在面對門口的位置上，在線蟒的提醒過後一會，她將面前的酒杯對著入口的位置挪動了一下，裏面的酒一口未動，冰塊已經融化了一半。
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朝著她走了過來。
“抱歉，可以和你拼個座嗎？”
方舟擡起頭，下班穿制服進入一些消費場所會引起一些不好的恐慌，烏元柏在來之前已經換好了常服。
停頓了一下，方舟揚起一個笑：“當然可以，請坐。”
方舟做了新的擬態，烏元柏認不出來她，她能這麽精準地找到這個位置，單純是因為這裏面只有方舟的酒在冰塊融化的情況下一口未動。
她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她不喝酒，亦或者是她來這裏的目的不是喝酒。
她們二人先前一起去吃過飯，烏元柏知道方舟不喝酒，或許只是不喜歡，又或者是她的體質不能碰。
不過僅是如此，烏元柏並不能確定方舟的身份，所以她並沒有率先說話。
她能順著找過來，只是一個照面，方舟便知道烏元柏還是烏元柏。
方舟打破沈默：“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裏，比我想象得熱鬧很多。”
“之前都沒有來過，這次怎麽突然想過來了？”烏元柏說。
“我有個朋友升職了，想著來給她慶祝一下。”
烏元柏終於確定面前這個陌生的面孔就是方舟。
她笑了：“那真巧了，我也升職了，這才想著過來小酌一杯。”
“恭喜恭喜，現在什麽工作都不好幹，想升職更難了。”
“謝謝，也恭喜你的朋友。”
方舟這次來不是為了告訴烏元柏自己沒死，也並非只是和她進行信息交換，這些在墻鼠的輔助下，她可以直接用通訊器和烏元柏溝通，被發現的風險還要更低一些。
她過來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確認烏元柏是否還是烏元柏，這一點只有親眼見了才能確定。
好在烏元柏沒有被玩家入侵，這種環境下並不適合進行信息互換，所以在確認完對方身份後，二人都沒有再進行下一步的談話。
過了幾分鐘，方舟看了一眼通訊器，繼而對烏元柏說道：“我朋友更改了地點，我就先離開了。”
烏元柏對她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再見。”
在方舟離開後，烏元柏並沒有隨之離開，而是按照平時自己的節奏，在裏面又喝了幾杯酒才從酒吧裏走出。
這會天已經黑了下來，通訊器的屏幕亮了亮，烏元柏看了一眼，動了動手指回了一條消息過去，便朝著自己的住所的位置走去。
到了門口，烏元柏通過門口的身份識別，房門打開，她從玄關進入客廳，不出預料，此時的客廳裏已經有一個人在等著她了。
方舟坐在她的沙發上，朝她揮了揮手：“晚上好，烏局長。”
在沒有確認烏元柏的身份之前，方舟沒辦法直接詢問她任何信息，包括她住所的具體地址，確認完之後，便問了她的具體地址直接轉移進來。
在哪裏談話都不如在這種私密空間裏來的安全。
“現在還是代理局長。”烏元柏將身上的外套掛到一邊，在她一邊坐下，柔軟的沙發往下陷了一下。
“遲早的事情，不是嗎？”方舟說道：“被人叫烏局的感覺怎麽樣？”
烏元柏看了她一眼，淺咖色的眸裏有幾分笑意，坦率道：“那真是爽得不得了。”
烏元柏的房子裏沒有裝備任何人工智能，連住房系統都沒有，方舟繼續說道：“你辦公室裏還有個家政機器人，怎麽住所反而沒有。”
“我不喜歡那些機器人，會讓我有種被盯著的感覺。”
方舟讚同地點點頭，她在進來時便幫忙檢查了一下，確定了裏面沒有監視器和監聽器。
她沒有對這個話題進行深一步的拓展，而是切入主題：“我走了以後，中央有沒有什麽異常？聯防局具體有什麽變動？”
“內部的異常？目前除了宕港那件事，還沒有出現什麽其他的異常。”說到這裏，烏元柏看著方舟：“……那裏的情況很慘烈，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方舟笑道：“這就是很漫長的故事了，我們現在應該沒有這麽多時間說這件事。”
烏元柏問的這個問題完全就是方舟的私事，她沒有具體進行回答，她也不在意，而是繼續回答方舟剛才問的另一個問題。
“裴良吉被我提拔到了副隊長的位置，上面派了個新的人物下來坐特殊支隊隊長的位置。”
“你沒有將裴良吉提到隊長的位置？這個人來頭很大嗎？”方舟一下便抓住了重點。
“是塔裏來的，原本是阿加莎上校手下的小隊隊長。”
方舟記得阿加莎，她是負責安全區外的探索事項的，手下有數量較為龐大的中央精銳部隊，上面不會莫名其妙地派一個人下來，不過目前方舟並沒有相關頭緒。
說到這裏，烏元柏突然挑起了一個話題。
“你知道安全區一直在縮小這件事嗎？”
第 142 章
這是烏元柏在半天前接過江鷗的部分權限後知道的事情。
名港市聯防局的局長可以接觸到塔更為核心的信息，同時也是塔和外部溝通的媒介。
方舟怔了一下，她問：“大概是什麽時候發現的，目前移動了多少？”
原本已經穩定下來的安全區又開始往內圈縮小，擠占本就不多的生存空間，若是不解決這個問題，按照這個趨勢下去，這個世界遲早要覆滅。
“差不多三個多月前，目前‘荒蕪區’移動了二十公裏，外圍侵占了五十公裏左右。”
“這麽多？”方舟驚訝道：“照這個速度，這個世界再無安全區也不過是二十幾年的事情。”
到時候怕是真的就只剩下一個樂園了。
“是的，所以中央目前也因為這個事情焦頭爛額。”
安全區外真正意義上無一人走出的區域被稱之為“荒蕪區”，外圍則是荒蕪區與安全區的界限，這個界限大約有一百公裏，輻射濃度從荒蕪區到安全區逐漸遞增。
除了舊人類外，目前的人類可以承受的輻射濃度大概在FS1.05/h-FS1.32/h區間，這也是安全區的判定標準。
而外圍區間的輻射濃度是遠高於這個值的，人類基本上是不可以在那裏生存的。
三個多月前……那時候她已經離開001庇護所了，按照她印象中001庇護所所處的位置，外圍侵占了五十公裏，基本上已經覆蓋到了庇護所的位置了。
方舟這時終於知道凱撒等人為什麽會接受中央拋來的橄欖枝了。
根據之前獲取到的信息，阿加莎帶領的正是探索人員，那麽這個新的特殊支隊的隊長之前也應該是負責安全區外探索的人員。
照理說，中央的精銳部隊正應該為此忙碌，缺少人手，怎麽還會把一個小隊的隊長分配到特殊支隊？
“我提起這件事，是因為他們近期會有一次行動，特殊支隊需要與其接應。”烏元柏停頓了一下，“你應該知道這種輻射是新物質，目前是無法人為創造出來的吧？”
方舟點點頭，這也是她當時在列車上看到那顆承載強烈輻射源的原石會覺得心悸的原因。
她懷疑執政官當時投擲的那枚導彈當中就是類似的東西，少量的輻射進行實驗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但是那麽大量且濃烈的輻射，只可能是從安全區外帶過來的。
“你擔心他們還會使用同一種手段對付我？”方舟說。
“我現在也不確定了，畢竟宕港事件之前，我怎麽都不會想到他們會用這種辦法。”想到這裏，烏元柏依舊覺得很荒誕，忍不住笑了一下。
掌權者發瘋，她樂得看見，但發的瘋太超過，將樂園毀了就不行了。
“我會多註意。”方舟回覆道。
對方之前已經使用過這種手段了，結果是方舟的“毫發無損”，中央的鎩羽而歸，被迫分出去大量資源安頓宕港，還很大程度影響民眾心中的權威。
方舟不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執政官還會用這樣沒用的手段來對付她，除非他這次是對整個樂園投擲核彈，徹底毀掉這個世界。
方舟能感受出來，他不將人命當一回事，並不代表他想毀掉這個世界。
安全區縮小這件事目前不在方舟操心的範圍內，她有更緊迫的事情在前，活不下來的話，誰還會在意二十年後的事情？
“你最近幫我註意一下新的這位特殊支隊的隊長……”
“謝準，他叫這個名字，他有什麽問題嗎？”
方舟沈默了一下，委婉道：“可以註意一下他是否有不吻合身份的行為和常識，如果有的話，你盡量小心一點他，關註一下他的行動軌跡。”
“行，不過為什麽不是你小心他，而是讓我小心他？”
方舟微笑道：“畢竟我離得很遠嘛。”
謝準出現的時間點比較微妙，偏偏是在這個時候調離了他原本的職位，進入一個新的環境……
即便他身上有什麽異常，全新的隊友也很難察覺出他身上的變化。
方舟覺得多放一個心眼總是好的。
烏元柏沒有就這個問題深入詢問，自從方舟和她成為“共犯”之後，她就發現方舟知道太多她這個為官方做事的人員都不知道的信息。
比如今天在說到精銳部隊的時候，她甚至沒有進一步詢問這個部隊的作用，她對塔內的布局可能都比她還清楚。
烏元柏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從哪裏獲得到這些信息的，想來她也總有她的手段。
“對了，利瓦依是你帶走的？”烏元柏問道。
“嗯，她幫了我。”方舟沒有否認，她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這裏也有我想要的信息。”
得到肯定的答案，烏元柏依舊覺得有幾分心驚。
利瓦依消失的時間是宕港事件過去不到一個小時，烏元柏不知道方舟是怎麽活下來的，但她不相信那種情況下方舟毫發無損，而她剛被襲擊完就想著怎麽謀劃將人帶出塔了。
烏元柏都能想象出，知道利瓦依消失後塔裏的一些人得有多跳腳。
說到這裏，方舟看著烏元柏，她調侃道：“你們局裏有個火眼金睛，烏局可不要被發現了，你要是被發現了，就只能和我一樣成為亡命之徒了，雖然我可以接收你，但那應該不是你想要的歸宿。”
烏元柏回視她：“你知道我的超越力量是什麽嗎？”
烏元柏確實沒有和方舟說過她的能力到底是什麽，方舟也沒有在論壇裏看見過相關的討論。
方舟猜測道：“預判？”
這是她根據烏元柏的戰鬥得出的猜想。
烏元柏搖搖頭，解釋道：“我能看到我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每一個關於選擇的‘概率’。選擇充斥在生活中的每一個瞬間，不論多小的選擇我都可以看見，終書齊的能力很難威脅到我。”
她的能力在哪些上級眼中不是秘密，但那些人到底不是她，這種範圍極廣的力量不是用三言兩句就能概括的，更何況……
“江鷗當時為了不讓我有出頭的機會，將我的檔案做過簡化處理，到現在都沒有進行更新。”
這也導致了那些人並不清楚她的能力到底能做到什麽程度。
終書齊的超越力量是“放大疑點”，說明她的身上得先有可以存在的疑點，這些可能會出現的疑點，在她做出每一個決定時就會進入她的選擇概率裏，還會從一個大選擇的概率延展到一個小選擇的概率，一點點地讓她將疑點清除。
方舟將烏元柏的話在腦袋裏過了一遍，大概能猜出她這個能力可以做到的事情。
這還是她第一次接觸到這種類型的超越力量，她確實沒有往這個方面想過。
“……這可真是否極泰來。”她往烏元柏的面前湊了湊，說道：“那你在我身上看到了多高的概率？”
“這就無可奉告了。”烏元柏笑道：“選擇的概率被太多人知道，就充滿了更多不確定性，距離它達成的終點還有很遠，盡量還是不要增加這種不確定性吧。”
“看來是不低的概率。”方舟說。
這種能力某種意義上和西婭的預言一樣BUG，因為這是可以看到“未來”的力量，方舟原本還擔心在接下來玩家陸續進入游戲時，烏元柏依舊有可能被替代，如今看是她多慮了。
這令方舟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了下來，她要確認的都確認完了，也獲得了額外的信息，同烏元柏再寒暄了幾句，方舟便離開了。
從名港市回到夜至總部，方舟立即將人員進行了新的編排。
她把李白芷從巖城調了回來，讓奚向幫忙進行那邊的管理，等李白芷回來後，再將雷切與方循江一同喊來了她的辦公室。
“舟舟姐，怎麽突然將我叫回來了？”李白芷忐忑地問道，她神態稍顯疲憊，碩鼠的事情才過去不到一天，方舟突然的重新調動讓她的神經忍不住繃緊了。
“姐姐，是有什麽事情要我們做嗎？”方循江也說道。
雷切則是習以為常她這突如其來的吩咐了。
“我需要你們離開樂園一趟，在樂園外重新開始招收成員。”方舟說道。
“什麽？”雷切看了過來，他對方舟的這次決定感到困惑：“我可以問一問理由嗎？”
就連李白芷都想不明白為什麽要在這個節點招收成員。
方舟知道自己要加快行動的速度了，她不可能一個個等玩家出現，被動地接受他們帶來的變化。
在她這邊一步一步地她可以主動“引誘”出部分玩家。
通過第三版塊的信息，方舟知道有很多玩家降臨在樂園外，在那些發言中占比還不小。
夜至自從在中央視線裏正式出道後，便停止了招收成員，她現在準備將這個通道重新打開，不過這僅限於“樂園外”。
在樂園內進行的話，不排除中央會選擇一鍋端的方式，但中央的手還不能完全伸到樂園外，最多就是安排一些人來參加他們的人員招選，混入其中。
這點對方舟來說很好篩選。
那些在樂園外的玩家們，若是看到夜至開始重新招收成員，那些想要參與進劇情線的玩家擠破頭都會加入進來。
他們不會想到方舟開啟這個通道的原因。
方舟很難和李白芷他們解釋這一切，只能說：“我有我自己的安排，我不會和你們一起出去，不需要特地做什麽宣傳，你們只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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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外面走了進來。
碩鼠立即看過去，他看向方舟的眼神帶著驚奇和新奇，像是第一次看見她，又不似第一次認識她，還有一些不太禮貌的冒犯。
只一個眼神，方舟就明白他不是碩鼠。
難道是附身類別的超越力量？
方舟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擡眸看他：“我知道你不是碩鼠，你是誰？”
“碩鼠”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他似乎沒想到方舟會這麽說，在她看過來時感到了幾分冷顫。
這讓他原本肆無忌憚看著方舟的眼神立即收了回去，說話險些咬到舌頭，“我、我不是碩鼠，我能是誰？”
“那麽現在我來了，你可以說出你的理由了。”方舟道。
似乎是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很丟臉，他現在要冷靜許多，語調吊兒郎當道：“沒什麽理由，就是覺得有意思罷了。”
“你！”奚向在一邊氣得快冒煙了，擼了袖子又想揍他，被方舟攔了下來。
知道不可能從他嘴裏得出答案，方舟閉了閉眼，選擇直接入侵他的精神，讓他自己將所有的經過全部吐出。
可當方舟施展能力後，她才發現碩鼠的精神外似乎有一道屏障，隔絕了她對其內部的探索。
她竟然無法對他使用精神入侵。
為什麽？
方舟皺了皺眉頭，而原本對疼痛一點感覺沒有的碩鼠在這時突然捂住腦袋大叫起來，“啊啊啊啊痛死我了！！什麽東西！！？”
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氣，繼而說道：“退出！我要退出！”
方舟和奚向還沒來得及去思考他到底在說什麽，碩鼠便閉上了眼睛，只是幾秒之間，他的身體就以一種無力的姿態從椅子上滑落下來。
方舟神色一凜，她上前摸了一下碩鼠脖頸的脈搏，已然沒有跳動的痕跡。
碩鼠死了。
心臟驟停，毫無征兆地死在了她和奚向的面前。
與此同時，方舟感受到了由通訊器傳來的數據入侵的信號，傳輸過來的信息根本不需要她點開出信息查看，綠色的信號數據便由其中直接出現在她的眼前，這種數據入侵的能力在她印象中只有一個人有。
[游戲開始了，小心身邊的人，記得查看第四維度第三板塊。]
[From.一直站在你這邊的黑客]
第 138 章
將信息傳輸過來後，來自外部的數據入侵便抽離而去，方舟覺得自己指尖都在發涼，碩鼠的身體還是溫熱的，卻沒有任何生命體征。
碩鼠死後，他身體裏的異形生物便從他的身體裏分離了出來。
那是一只白色鼴鼠，它像氣球一樣快速地漲大身體，想將碩鼠的身體吞下，被思緒混亂的方舟利用音波一擊重傷，直接進行了收容。
奚向還沒有回過神，她有些茫然地湊上前，想到剛剛從他身體內出來的異形生物，這才發現碩鼠已經死了，她雙眸微微瞪大，顯得有幾分無措，“……他上一秒不還是好好的，我下手沒這麽重吧？”
“和你沒關系，奚向。”方舟閉了閉眼，說道：“將碩鼠的屍體帶下去檢查一下具體死因，暫時不要處理掉，將其儲放起來觀察一段時間。”
奚向雖有疑惑，但還是先實施她的命令：“我明白了。”
看著碩鼠的屍體被擡出審訊室，方舟坐在椅子上暫時沒有出去，她開始將整個事情抽絲剝繭地進行覆盤。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
身體是碩鼠沒錯，但操控這具身體的人、亦或者說是靈魂、精神體並非是原本的碩鼠。
她原本猜測是附身類的超越力量，現在這個猜測在後續“碩鼠”的反應和突如其來的數據入侵下被她否定了。
方舟無法對他使用精神控制，她的入侵被屏障遮擋了，但這個屏障並非是銅墻鐵壁，在她的精神入侵下，“碩鼠”感覺到了疼痛。
他在死亡之前說了一句“退出，我要退出”，而讓他說出這句話的原因是他感到了疼痛。
這很荒誕，在此前奚向明明就已經揍了他一頓了，他在這個過程中一聲不吭，似乎一點也不害怕疼痛。
或許正是這個屏障幫助他屏蔽了痛覺，卻因為她使用的精神入侵接觸到了這個屏障，他不得已感受到了痛覺。
方舟將通訊器拿出來查看，黑客發過來的信息已經被她抹除了，她嘗試順著數據信號追蹤，但信號被完全切斷。
墻鼠的電子操控的等級遠不如這名黑客，無法做到反追蹤。
“碩鼠”毫無意義、不思後果的行為和他臨死前說的話，結合黑客發過來的消息，方舟想到了前兩天進入論壇時看到了那則全息設備測試的帖子，她心中冒出了一個非常糟糕的猜想。
——另一個世界的玩家有可能降臨在這個世界的原住民身上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很多事情就解釋得通。
為什麽碩鼠的行為異常，想要出賣夜至的信息卻絲毫沒有對接人，行為也毫不遮掩，不害怕會被發現。
因為這對他來說只是個游戲，有什麽問題完全可以退出，根本不需要考慮這些。
方舟看了這麽多次論壇，她清楚地知道並非是所有人都喜歡她的，討厭她這個“角色”的人依舊有很多，理由更是千奇百怪什麽都有。
而這次全息測試的抽獎還是在參與了三次內測的玩家當中進行，參與了多次內測的玩家對現在的她的接受程度並沒有新玩家來得高。
可以說，這一千個人中，至少有一半人都不喜歡她。
那麽“碩鼠”的目的很直觀，也很明確，他嘗試將夜至的信息告訴中央，想看到她進入被動受戰的局面，打出她的Bad Ending。
光是這一點，方舟能夠隱約感受到游戲公司做出這個決定的家夥對她的惡意。
若真是如此，其他玩家都進入游戲內了嗎？他們並非是由自創角色進來，而是投放至原住民的身上？
還有這個黑客到底是誰？
她在先前就知道她的身份，幫助她收下了墻鼠，現在又知道玩家進入游戲，向她發來警告……
碩鼠那邊的死亡原因也很快出來了，是心肌梗塞導致的心臟驟停，根本沒有前兆和後續搶救的可能性，在方舟的吩咐下，他的屍體暫時沒有被處理。
她必須要驗證，玩家是否還有可能再次“進入”游戲，回到碩鼠的身體裏。
方舟的疑問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她回想起黑客的提醒，開始嘗試進入第四維度的第三板塊，希望能從這裏找到幾分線索。
通訊器的界面跳轉進空白的藍色版塊，原本總是空蕩蕩的第三板塊現在出現了整整一頁新的發布帖。
方舟掃了一眼，在這個版塊的左上角還在實施變化著一行數字。
[當前在線人數：155人。]
正當方舟眨了下眼，它的數字又變了。
[當前在線人數：163人。]
除此之外，這個版塊還新增了一個置頂帖，方舟沒有急著查看那些新發布的帖子，而是先點進了這個由管理員發布的置頂帖。
【主題：第四維度第三板塊發帖基本規則（TOP）】
主樓：歡迎各位來到第四維度！這裏是本次全息測試的玩家交流版塊，為更好的融入本版塊，請各位玩家仔細閱讀本版塊的基本規則，防止踩雷。
一、禁止玩家在本版塊互相交換游戲內的身份信息，一經發現，封號處理。
二、禁止相互攻擊、謾罵，擾亂版塊的交流環境，視情節嚴重者禁言1-7天。
三、禁止玩家在游戲外的社交平臺提起任何關於本版塊的相關信息，否則將直接回收玩家的測試資格。
三、每個賬號每天僅有一次發帖機會，請珍惜這次機會，勿過度水貼。
四、本版塊可以進行任何游戲內的話題交流。
五、祝大家游戲愉快，請勿跟帖。
這條置頂上的要求並不多，方舟掃了兩眼就看完了，可僅僅這一個貼就讓她陷入更深的疑惑之中。
按照第四維度建立的時間，和上次方舟正面對上過黑客來看，至少可以確定她不會是玩家。
那麽第四維度幕後的維護者“黑客”是游戲官方的“管理者”嗎？
這個版塊原本的解鎖方式是需要從樂園外攜帶的通訊器進入樂園內，當時方舟便覺得這個版塊的存在很多餘，如今竟然徹底變成了玩家交流的版塊。
方舟不認為前者的解鎖毫無意義，那就像是一種“數據測試”，精準地將某一人群進行了數據分類。
像是……特地為了將這群玩家聚集在這個版塊提前做的技術測試。
在此前，方舟還在白鯨區的時候就聽聞過第四維度管理者會清理窺視者，這讓方舟意識到黑客可能不只是一個人，她的身後大概率還有一個和她一樣身份組成的隊伍、組織。
目前看來，“黑客”的身份已經十分符合游戲管理者的身份了，但方舟覺得不對，她的直覺告訴她，游戲的管理者不應該會站在她的這邊。
而黑客若是擁有管理權限，何必這麽大費周章地在這個世界內生活這麽多年，進行這麽覆雜的“技術測試”？不應該是外部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事情嗎？
最重要的一點是，黑客為什麽會把她劃分進來，她確實有一個身份是“玩家”，但方舟可以確定，黑客不認為她是“玩家”，游戲的管理者不會犯這種錯誤。
方舟退出了置頂帖，回到首頁開始一個個順下去看新增的這些帖子。
【話題：大家都在哪裏啊~要不要來互換一下信息一起玩啊。】
[主樓：我在名港市這邊，有沒有同在名港市的？]
[默哀，今天看到的第二個這種帖子了。]
[看置頂版規哇題主。]
……
【話題：咦？這是游戲內的交流版塊嗎？有沒有人進游戲了，來聊聊天啊~】
[主樓：在線人數二十？現在人還有點少啊，我進來得這麽快嗎？這版塊好神奇啊，竟然可以直接在信息界面進入。]
[來了來了！]
[哇，這小公司做得真的超乎我預料，這游戲真實感太強烈了吧，要不是我真的感受不到痛覺我都要以為這是現實世界了。]
[垃圾游戲，限制太多了吧，不能自創角色，不能自選節點，還不能存檔讀檔……這是把半成品拿出來測試了？]
[有一說一，沖著這個真實感，我玩半成品也值得了~不是誰都有機會來看這麽真實的廢土世界的。]
[感覺好奇怪……為什麽要設置登出限制？強制登出只能登出兩次？用完了還會來回收設備……]
[呃，好摳門的公司，這是可以說的嗎？]
[畢竟這都是游戲艙了……造一臺少說也得幾百萬吧，這種設備測試成功，需要游戲公司提供這種服務的肯定不是我們。]
[我恨有錢人。]
[有沒有人誇一下NPC的互動性？自由度好高，說什麽都會有合理的反饋，太牛逼了，和真實的人沒什麽區別！]
[我的惡趣味讓我好多次想告訴這些NPC這是游戲世界，很想看他們會不會程序崩潰，該死的規則為什麽要限制這點，一提就禁言！]
[樓上我也……太有趣了，這就是全息游戲嗎？]
[萬惡的有錢人每天都是體驗這種高科技嗎？羨慕死我了！]
……
【話題：第一次有超能力，大家有什麽建議嗎？】
[主樓：太爽了啊啊啊啊太爽了！！A級超越力真的好爽，這就是這種全息游戲存在的意義啊！讓我看看，我該怎麽加入游戲劇情之中！]
[氣死我了，題主你別炫，超越等級越高死得越快。]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我這個身體的超越能力只有C級。]
[目前有沒有歐皇隨機到S級？]
……
【話題：為什麽不能自創角色啊，好想登出重新換個身份……】
[主樓：而且我明明選擇了方舟陣營，為什麽會被分配到中央啊啊啊，在生活裏就是苦逼打工人，現在玩游戲還要給人辦業務……]
[啊，我也是誒，選了方舟陣營，但是在中央官方……屬於舟姐看到我會直接爆我頭的那種。]
[我覺得還蠻有趣的，雖然和我想得不太一樣，現在像是在玩RP游戲。]
[就只有兩次登出機會，題主還是省著點吧，揮霍完了就體驗不到這麽真實感的全息了。]
[呃，題主你還不錯啦，至少在樂園裏，我現在在樂園外，根本不知道怎麽參與進劇情裏，但這游戲真實感實在是太強了，我就當在廢土旅游了，一會準備野外紮營別有一番滋味。]
[樓上小心遇見異形生物啊啊啊啊，我剛剛登進來直接迎面撞到一只，被吃掉了……]
[？上面你還好嗎？]
[還好還好，我設置了痛覺屏蔽百分百，就是浪費了一次身份機會，好痛心，這次要是被強制登出就得把設備還回去了，不過我在裏面待了半天回到現實竟然才過去幾分鐘……好神奇。]
[題主！換個角度想問題啊！你選姐姐陣營，把你分去中央不是正好嗎？你這不就能給舟姐提供信息了！]
[樓上好思路！學到了！]
[感覺有點茫然，進入游戲不知道做什麽了，我該怎麽找到劇情人物參與進去啊！]
……
【話題：大家記得仔細看生存規則手冊、默背角色經歷啊，被NPC發現不對是真的會死的！】
[主樓：本來就只有兩次機會，我已經被幹掉一條了……我才進入游戲半個小時不到啊！！]
[題主這是隨機到什麽身份了，被發現得太快了吧？]
[啊？還有這種規則呢？我直接收起來了，壓根沒看。]
……
目前論壇的人數不多，回帖的來來去去其實可以看出就那幾人，整體的戾氣感不強。
但方舟明白，真正抱有戾氣的家夥是不會出來回帖的。
玩家在陸陸續續進入游戲，還在熟悉這個“游戲世界”，“碩鼠”玩家這種直接參與進來的還是個例。
就像是暴風雨前來臨前的寧靜。
看完目前寥寥無幾的幾個帖子後，方舟整理出了以下幾點信息。
一、玩家無法自創角色，而是可以選擇陣營信息、能力方向等等，由這些選擇進而分配到隨機角色進行游戲體驗。
二、玩家無法選擇劇情節點，無法存檔讀檔，可以設置痛覺程度。
三、玩家在進入劇情後就無法正常登出，但玩家擁有兩次“強制退出”的機會，強制退出會自動舍棄隨機到的身份，下一次登錄後重新隨機新的身份信息。
四、玩家進入游戲後與外界的游戲時間並不同步，游戲外的十分鐘或許是游戲內的一天，玩家可以長時間體驗游戲。
五、玩家不可以與游戲內的NPC提任何關於“游戲”的話題，否則會強制禁言。
六、玩家要盡量扮演隨機到身份的角色，否則後果自負。
一時間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方舟覺得自己的腦袋一團亂麻。
根據碩鼠的表現來看，玩家眼中的“強制退出”、舍棄的隨機身份，在這世界裏會導致其身體以及原本的主人在物理層面和精神層面的雙重死亡。
目前這些玩家並不知道這些，在他們眼中只是玩了個游戲，換了一個隨機的身份而已，他們沒有任何過錯。
方舟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在隱隱作痛，這個世界到底是以什麽樣的姿態與外部世界進行了連接？又是怎麽讓玩家進入這個世界的？
《舊日廢都》的游戲公司和這個所謂的“升級版”全息設備的研究人員們，是否知道這裏面發生的這些事情？是否知道玩家頂替的是另一個世界的生命？
而她的身邊，會不會有人已經被頂替了？頂替掉他們的玩家對她抱有的是善意還是惡意？
方舟重新回到版塊首頁，轉向發帖欄，和外部世界她只能看到論壇，不能參與進去不同，她在第四維度的這個第三板塊可以發布帖子、回覆帖子。
她的視線回到上方，在線人數已經翻了一番。
[在線人數：320人。]
方舟看著不斷變化的在線人數沈默了很久，接著退出了第四維度，前往了實驗室。
看來碩鼠的屍體不用觀察了，他不會再醒過來了。
到了實驗室，奚向、雷切還有方循江都在這裏，方舟先是向他們幾人要了一下通訊器，確認了他們原本可以進入的第四維度第三板塊重新上了鎖。
“碩鼠到底是什麽情況？”雷切皺著眉問道：“他沒有理由背叛我們。”
方舟不可能將玩家、游戲這種事情告訴雷切，她只能換了另一種說法：“那不是碩鼠，應該是某種力量占據、附身了他的身體。”
方循江看了過來。
雷切和奚向面上的驚訝掩蓋不了，要是真有這種敵人，他們的處境會變得及其危險。
“把消息告訴下面的人，近期多註意一下身邊的人，如果發現有不對勁一定要上報。”
按照版塊裏那些人所說的，原本選擇了她的陣營，想要幫助她的那些玩家有不少被隨機到了中央人員的身上，那麽定然有不少選擇中央的，想要扳倒她的玩家被隨機到了她身邊。
看來她得想辦法聯系一下烏元柏了。
說到這裏，方舟又叮囑了一句：“如果發現有不對的，也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擅自做出決策，一切由我來定奪。”
“好，我會把消息傳下去。”
碩鼠死亡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李白芷那邊，她立即聯系了方舟，詢問關於碩鼠的事情。
方舟說道：“碩鼠死得很蹊蹺，他心臟驟停，不是我們動的手。”
李白芷沈默了一下，問道：“舟舟姐，我聽奚向說碩鼠想要將夜至總部的信息發送給中央。”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李白芷還是詢問了一句：“他是背叛我們了嗎？”
方舟看著她眼睛回答道：“沒有。碩鼠沒有背叛我們。”
李白芷的眼眶紅了。
第 139 章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李白芷低頭蹭了蹭眼睛，她的情緒平覆得很快，再擡眸時就已經恢覆成了平時的模樣。
“舟舟姐，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嗎？有沒有什麽是我可以幫上你的。”
看著那邊李白芷的神情，方舟的心情不免有些沈重，她一路走到這裏，見過了太多死亡，其中有死在她手下的敵人，也曾有死在敵人手下的同伴。
從最初孑然一身，只是為了活下去，到如今不斷有人聚集在她的身邊，成為一個組織運轉的核心。
方舟十分清楚，在接受夜至的便利，利用夜至的同時，她也需要反哺於他們，回饋給他們相同的利益價值，就算是為了她自己，她也必須要保證夜至的運轉，帶領夜至朝他們的目標走去。
“好，我正想與你說這事。”方舟說道，將剛才與雷切他們說過一遍的猜想再次與李白芷說了一遍，最後叮囑她：“……白芷，分部那邊有類似引起你懷疑的人物出現，你可以嘗試對他們使用精神控制，要是對方本身超越等級低於你，又並非同類能力，卻可以抵禦你的控制。”
方舟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繼續道：“立刻限制其人身自由，匯報於我。”
李白芷的精神控制等級要低一些，方舟不確定她是否能夠接觸到那層屏障，但至少可以確定，對面若是玩家，她的能力百分百會失效。
李白芷神色凝重地點點頭：“好，我記住了。”
適當的交代後，方舟切斷了和李白芷的通訊。
碩鼠的死亡給夜至眾人的頭上蒙上了一片陰雲，方舟“美化”過後的猜想依舊可怕，除了雷切幾人，方舟還將這條信息告知給了博士、利瓦依等人。
玩家的出現對夜至明顯是不利的，中央有可以失誤的容錯率，夜至沒有，行差踏錯一步便會落入萬丈深淵。
好在夜至核心人員並不多，方舟將墻鼠分離了出來，由它來審核每一條從夜至總部發送出去的信號，監視每一位核心人員
墻鼠的能力在專心使用的情況下可以做到註意這麽多人的動向。
這令方舟想到“黑客”，墻鼠作為A級異形就能做到這種程度，那麽比它能力等級更高的黑客會是它的十倍、百倍……
做完這些緊急應對後，方舟開始重新覆盤看到的版塊信息，再次深入挖掘。
方舟目前可以將這個世界中的人分為幾類。
第一類，游戲之中的主視角，類方循江、宓樂、白承、終之玉等，他們是展現游戲劇情的主人公，是絕對不可能被玩家替代的。
第二類則是游戲中的重要配角，類緋星、雷切、奚向、西婭、凱撒等，他們有的擁有自己的三方視角，有的會進入其他角色的三方視角，這樣的角色戲份占有不少，會很大程度推動、改變劇情進展，也是不可替代的。
第三類則是在游戲之中出場過，有一定戲份的小配角，類一號、李白芷、利瓦依、烏元柏、耿意、裴良吉等等，他們在劇情中所占戲份較少，對劇情有小幅度的推動作用，整體來說，有他們沒他們並不會有太大影響。
碩鼠就是第三類，他曾經在緋星調查夜至時出現在第三視角之中，也在她的劫下一號的三方視角中出現過，但他依舊被替代了。
所以方舟覺得第三類是有一定可能會被替代掉的。
最後一類就是在游戲之中沒有露過面的人，這個群體太過龐大，光方舟身邊就有不少這種角色，並且對於夜至擁有極大的影響作用，比如博士，比如望潮。
這一類是組成這個世界的每一個階層的民眾，有隱藏在暗處的高等級超越者、掌權者，也有隨處可見的普通人。
就像她在論壇看到的這些不同玩家的發言，有的人隨機到的身體擁有A級的超越力量，有的人只有C級，或許更有甚者是S級。
有的人在樂園內，接近漩渦中心，有的人則在樂園外，根本沒有接觸到劇情線的機會。
從這裏可以看出玩家大多數還是降臨在這第四類人群的身上。
方舟一直註意著第四維度裏的變化，目前第三版塊顯示的在線人數還在增加，只是比起最初她進入的那會，現在的增進漲幅已經很緩慢了，偶爾有極小幅度的下跌，往往是一兩個，但一會就會重新補了上來。
按照兩個世界不平等的時間規律，以及這次測試極少次數的登出規則，在線人數至少要在九百左右才可能進入完畢。
所以這不到五百的在線人數提醒著方舟——玩家目前只有一半左右進入游戲，他們對於原住民的入侵還未結束。
即便現在可以確定身邊的一些同伴沒有被侵占，之後依舊會產生變故。
根據上面的類別分析，方舟感覺自己抓到了一絲逆轉的線索，她回想起了她第三身份升級後的輔助技能。
“可以自行決定放出的三方視角的劇情”。
她當時覺得這項能力沒什麽太大的用處，還以為只是用來輔助增加聲望的功能，如今看來，它的用處實在是太大了。
她完全可以通過這個能力，讓第三類和第四類的同伴成為不會被侵占的第二類。
方舟不會因為“碩鼠”毫無規劃的行動、愚蠢的推進手段以及根本沒有扮演角色的想法，就認為每一個玩家都是如此。
第三板塊中有個帖子，是提醒眾人記得查看“生存規則手冊”和“角色經歷”的，這一點說明玩家其實是可以看到自己隨機到的身份的經歷和信息的。
包括選擇調整痛覺這一點，並非是所有人都會下調至百分之零，也會有尋找游戲真實感的人存在，選擇將痛感拉到一定高度，這種人往往就是願意沈浸於游戲之中的真正的“玩家”。
只要有這樣的玩家想要好好扮演，徹底融入這個游戲，他們不一定能夠發現這些人的異常。
知道夜至總部位置和一些核心信息的，除了她這一派別的人，有不少是博士手下那些輔助她研究的研究人員，她需要有一個了解他們的人去判斷他們的異常，這個人就只有可能是博士。
這更讓方舟加速了將第三、第四類的人物變成第二類的進程。
烏元柏、利瓦依、博士、望潮、一號、李白芷。
他們都是對方舟來說極為重要的臂膀，任何一人被侵占了都會給她和夜至帶來不小的影響。
方舟閉了閉眼，開始嘗試使用這個新的輔助能力。
這一瞬間，她所經歷過的那些事情就像是走馬燈一般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她從中提取出了博士幫忙救治被輻射入侵的她的劇情、安排一號李白芷等人帶利瓦依離開塔的劇情、還有她策反烏元柏的劇情。
方舟還發現，她可以對這些劇情進行“剪切”。
她刪去了這三個劇情中可能會暴露夜至具體位置、不應該出現在玩家視角中一些信息。
做了一些手段後，方舟放出了關於博士救治、營救利瓦依這兩個劇情，卻沒有放出烏元柏的。
目前可以確定進入游戲的玩家已經成為了這個世界劇情推進的一部分，為了他們的帶入感和體驗感，他們無法查看外部世界的論壇，無法看到正常玩家可以看見的上帝視角，否則方舟還可以利用這個能力去誤導玩家。
但那些沒有進入游戲的玩家，有一定可能會看見她放出的劇情。
方舟防的就是那些還未進入游戲的玩家，即便這會洩露她沒有死亡的信息，她也必須要在這個時候將這些放出去，降低這幾人有可能被侵占身體的概率。
也正是這個原因，她不可以放出關於她策反烏元柏的劇情點。
她沒有死亡這一點如果有機會被一些玩家告知於中央，中央不會相信，他們首先會“質疑”，再是“懷疑”。
質疑為什麽有人知道她的存在，懷疑給出信息的人是否不懷好意，或許不用她去解決，給出消息的這個人就會被中央解決。
至於她沒有死亡這個信息，並不會給局面帶來多大的變化，方舟願意賭上這一點。
至於執政官那邊……方舟隱約覺得他知道自己沒有死。
烏元柏就不同了，若是將烏元柏被她策反的視角放出，玩家將烏元柏的信息上報上去……
中央那邊因為夜至的緣故，最近還在排查臥底，不管消息是真是假，對烏元柏來說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將烏元柏從第三類提至第二類的手段無法實施，方舟現在更需要確定她的情況，也需要從她口中了解到中央內部的狀況。
烏元柏在表面上是“官方人員”，按照板塊中他們提過的陣營分布，就算有人侵占了她的身體，那大概率也是想要幫助她的玩家。
但這中陣營劃分並非是絕對的，出來發言的也只是個例。
除了這些顧慮，方舟也不想烏元柏成為另一個人，她之所以與她合作，只因為她是烏元柏，她的野心，她獨有的處境，這些都是方舟看上她的原因。
如果她成為了玩家，這些都不可能存在，方舟不會相信行為都無法預測的玩家。
想到這些，方舟迅速地開始行動，利用墻鼠的能力，向烏元柏發送了見面請求，附上了地址與時間，在確定她看過後，抹除掉了發送的信息痕跡。
方舟要求見面的時間就在半小時後，她的決定做的很突然，也沒有給烏元柏準備的時間。
如果這半小時烏元柏沒有來，方舟會將她直接劃入“玩家”陣營。
接著，方舟做了新的擬態，讓奚向將通道直接開到了烏元柏居住的小區附近。
第 140 章
烏元柏收到方舟的通訊時正在處理局內的事項，安排新進人員。
距離宕港事件已經過去兩天，她正式接替過了江鷗的部分權限，位置從特殊支隊的隊長變成了代理局長。
她的位置轉正還需要進行一段時間的考察，這個時間一般是一到三個月，若是途中做出成績，可破格轉正。
說是考察，烏元柏知道這是終家那邊還要對她進行一段時間的觀察，再決定要不要真的將局長的權限正式交接到她的手上。
局長辦公室的桌子上原本擺著的“局長江鷗”的名牌已經撤下，換上新的名牌，上面寫著：“代理局長烏元柏”。
烏元柏看著有些出神。
這已經比烏元柏原本規劃的人生道路好上太多了，方舟出現之前，她前行的道路一片迷霧，江家就像一座山一樣壓在她的頭頂，她的道路似乎只有原地徘徊和死亡兩個選擇，如今卻出現了第三個選項。
雖然如此下去，她很容易再次陷入被另一個家族掌控的局面，但這次宕港事件，讓烏元柏看到利益一致、堅不可摧的塔的高層陷入了短暫的動蕩。
高層後續的處理手段十分一致，烏元柏敏銳地從當時終沛玲的反應中窺探到了一件事——他們內部對這種大事的決定有了意見分歧。
像她這種人，想要去往高處，就得是高層的樓塌下來的那一刻，才有機會成為新的承重柱。
烏元柏由衷地希望方舟還好好活著，只有她活著才能將局面攪得更加混亂。
“恭喜烏局，之後還需要您多多關照我了。”終書齊的聲音將烏元柏拉回神，他微笑著說道，將原本江鷗負責的一些領域的資料轉交給她。
“這是當然的，終部長，今後我們還要一起為了塔、為了樂園並肩作戰很久。”烏元柏同樣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和對方說著一些冠冕堂皇的場面話，再接過他手裏的資料。
烏元柏知道終家在最初對她有所懷疑的情況下，還敢將她提上來，有一個原因就是聯防局內有終書齊。
只要她身上有所破綻，擁有“放大疑點”這一能力的終書齊會第一個發現。
“烏局，今天會有一位新人從塔內調過來，還有這個，是那位新人的資料。”終書齊又遞過一份資料。
“這個上面已經同我說過了，我會安排，辛苦終部長了。”
“就像您說的，我們還會並肩作戰許久，這是我分內的工作，剩餘的電子資料會由塔內的相關負責人員傳到您的權限系統上。”
二人適當地寒暄了幾句，終書齊便從局長辦公室離開了。
烏元柏的視線停在他遞過來的第二份資料上，她往上升了一級，特殊支隊隊長和副隊長的位置在同一時間空了出來。
原本該往下移一級，從特殊支隊中挑選，可是目前特殊支隊減員太多，新增的成員資質不夠，老成員裏耿意入隊時間也不長，只有裴良吉符合條件。
烏元柏原本想將裴良吉提到隊長的位置，他的資料已經送去評估了，主要做決定的還是她，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位置將是他的。
至於空缺的副隊，她則是往上報，讓上面的人來決定。
名港市聯防局特殊支隊是個香餑餑，就因為它是能夠進入塔的最佳跳板，但隊長這種有職務的位置，要比塔內大多數的人員的級別高，接觸到信息資料也更加接近核心。
可沒想到他們派來的角色是原本塔內的人員，以這個人原本的職位，烏元柏要是不知道他們的意思就不可能在江鷗手下撐過那麽久了。
——他們看中的是隊長的位置。
她心中有了決斷，系統中心裴良吉的資料審核通過的很快，烏元查看了一番，通過中心系統的傳喚設備，將裴良吉喊來了辦公室。
沒一會，門外傳來三聲敲門聲。
烏元柏：“請進。”
裴良吉從門外走了進來，他面色鎮定，微微低頭：“烏局，您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嗎？”
“不用這麽拘謹，坐下吧。”烏元柏說。
裴良吉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擡頭看她，臉上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謝謝烏局，恭喜您升遷。”
烏元柏也笑了。
裴良吉其實大概能猜到烏元柏傳喚他是因為什麽，只是還不確定他到底會在哪個位置上。
“一會有一位新成員加入特殊支隊，是從塔裏調出來的。”烏元柏說道：“需要你幫忙接一下，帶他去辦理一下特殊支隊的入職。”
裴良吉楞了楞：“塔裏調來的嗎？”
“是的，回頭你順道也去將副隊的升職手續辦理了。”
聽到她這句話，裴良吉眼眸微微睜大，心中的石頭也算落下了，他深呼吸了一下，忙不疊地站起來朝著烏元柏鞠了一躬：“感謝您的提拔！”
他繼而問道：“新隊長是這次調過來的人員嗎？”
“是，有失望嗎？”
“怎麽會有失望。”裴良吉連忙否認道：“我可是升遷了，高興都來不及。”
比起其他新來的人，烏元柏肯定是更加信任他，要是可以將他直接提拔到隊長的位置，定然不會猶豫。
和江淮安當時的空降不同，塔很少還會進行這種外調的人員變動，裴良吉多少能夠猜到對方肯定是個只能坐“隊長”位置的人物，對這種安排沒有任何意見。
“隊裏情況怎麽樣，與其他小隊調過來的兩個人相處得還好嗎？”烏元柏這兩天光忙著交接信息，沒有過多關註特殊支隊的情況。
“還不錯，這兩人本就是局裏的，之前還和我們合作過，我和耿意與他們還算熟悉。”
“那就好。”
聊了沒兩句，烏元柏收到了新的消息，從塔裏調過來的人現在已經到了聯防局了，裴良吉很有眼力見地出去迎接新的成員。
沒過多久，裴良吉先將其帶到了烏元柏的面前。
“烏局，您好，我是塔內調過來的特殊支隊的新成員，謝準。”來人自我介紹道。
他還身著塔內的制服尚未換下，面部輪廓較為陰柔，在看到烏元柏時，不動聲色地觀察了她一番。
“你好。”烏元柏說道，她站起身和謝準握了握手：“我很驚訝塔會將你這樣的人才調過來。”
謝準是中央精銳部隊裏第三小隊的隊長，以往是跟隨著阿加莎上校進行樂園外的探索事項的，是A級的超越者，有著豐富的對戰異形生物的經驗。
她沒有選擇，這種職位的人來到特殊支隊也就只能是坐隊長的位置。
確認完身份，分配好其位置，裴良吉便帶著謝準前去辦理入職手續。
二人離開後，烏元柏才正式地開始對接江鷗負責的信息資料，她今後需要直接溝通面對的就是塔了，即便如今還是代理局長，接手到的信息資料要比還在隊長位置上多得多。
在翻看手上的紙質資料後，烏元柏通過辦公室的終端設置，進入了信息內部，塔已經更新了她的權限信息。
烏元柏開始一一往下看去，越看她的面色愈加凝重。
“嗡——”
通訊器在桌面上震動了一下，烏元柏猛地驚醒，她拿起通訊器看了一眼，上面有新的通訊消息。
烏元柏點了進去，剛將上面的信息收入眼底，她的心臟就忍不住猛然跳了一下，這條訊息在下一秒便消失了。
上面是沒頭沒腦的會面地址與時間，加上這一手刪除訊息的能力，烏元柏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發來的。
——果然，她沒有死。
……
烏元柏居住的小區位於名港市的中心位置，步行去聯防局只是一條街的距離，安保情況很嚴格，進出需要進行身份驗證，走廊處均安裝了監控攝像。
方舟並不知道她居住的具體樓層位置，所以無法讓奚向將通道直接開到烏元柏家中，只能選擇轉移到小區外部。
方舟順著小區外面的街道走了一小段路，往前看就能看到聯防局的建築設施了，她沒有再靠近，而是拐進了一邊的商業街，進入了一家剛開始營業的酒吧裏。
這附近的所有路段的店面分布情況，方舟早在聯防局的時候就已經摸清楚了。
這家酒吧固定客戶很多，一到點就會人滿為患，有單純過來喝酒的，也有過來聚會的，還有些是來看活動表演的。
開在官方腳下，倒是沒什麽違法亂紀的行為，好就好在人多這一點，烏元柏來得合適，她離開得也合適。
現在時間是下午五點五十，距離聯防局下班還有十分鐘。
方舟知道烏元柏是會喝酒的，偶爾下班後也會來這裏小酌一杯，她雖然沒有給烏元柏多餘的準備時間，但她來的時間，定下的位置都十分替烏元柏著想，不會讓她引起其他人的註意。
進入之後，方舟迅速地找出內置的幾個攝像頭的隱藏位置，預估到了其拍攝範圍，找了個不太引人註目的位置坐下，再點了一杯酒，放出線蟒開始註意進出人群。
而她則是像周圍那些人一樣，拿出通訊器開始做低頭族。
大概過了十分鐘，酒吧裏的空位就坐滿了。
刷著樂園裏無意義的一些新聞，方舟又開始思考一些還沒有來得及想的問題，她這次來除了驗證烏元柏的身份，還想要詢問她中央內部是否有相關變動，雖然她多半已經猜到答案了。
根據李白芷所說的時間，玩家應該是昨天下午降臨到碩鼠身體裏的，按照論壇發布的帖子時間和新增數量來看，他應該是最早進入的一批了。
因為李白芷的敏銳，和這位玩家進入的身份、急不可耐的操作，她這邊發現得十分迅速，中央那邊人員覆雜，有異常一一上報審核都需要一段時間。
一千人其實並不多。
如果是另一個世界，一個國家上億人，這一千人投進去連水花都無法激起。
只是這個世界有所不同，因為末日來臨，安全區縮小，人類數量本來就少得可憐，玩家還有不少人降落到了官方人員的身體裏，進入了核心機關，讓這些人的存在更為顯眼了起來，就算現在沒有異常，也很快會降臨。
不管黑客的目的是什麽，方舟在她的幫助下，能夠看到這些玩家的討論是極度有利的，她能夠通過這個版塊知道玩家們的大致情況。
所以只要隔一小段時間，方舟就會進入第三板塊查看有沒有新的動向，防止自己錯過什麽。
在等待烏元柏的間隙，方舟滑進去隨便看了一眼，出現在最上面的一個標題讓她瞳孔微震。
——【話題：進入游戲的大家都接到第一個新手陣營任務了嗎？這要怎麽做啊？】
第 141 章
陣營任務？
這個標題顯示出很多信息，方舟絲毫沒有猶豫地點了進去，快速地瀏覽了一下這個話題。
[主樓：我進入游戲有一天了吧，今天突然接到的陣營任務，大家都有接到嗎？]
[什麽陣營任務，我這一點動靜都沒有啊。]
[我也是，剛進來還一頭霧水的……]
[感覺有點奇怪，我們每個人的身份、位置都不同，怎麽做相同的陣營任務？]
[是不是題主進來得比較早？我半天前才進游戲的，確實也沒接到陣營任務。]
[懷疑是這樣，題主要不給我們透露一下是什麽陣營任務？我好做個準備。]
[（題主）原來不是同一發布的？抱歉，這個任務和我隨機進入的身份有關系，我就不說了。]
[好神秘……]
[啊，我半個小時前進來的，也接到了。]
[？]
[和進入時間沒關系？那是什麽原因？]
[應該需要通過特定事件觸發吧，很多RPG游戲就是這樣。]
[我還以為是單機模式呢，結果是多人RPG……還是不能互相交友透露身份的RPG模式。]
[你們觸發新手任務的事件是什麽？給孩子提個醒，我都在樂園外轉悠半天了，給個進入劇情的機會啊。]
[題主消失了嗎？不用說具體任務，和我們說說觸發機制吧。]
[這模式太真實了，我還在探索新世界呢，你們怎麽就開始做任務了。]
[樓上的朋友呢，這半個小時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觸發了陣營任務？]
[樓上的朋友也消失了……這就已經開始卷了嗎？信息都不共享了？為了個全息設備不至於吧。]
[什麽全息設備？]
[上面的進游戲沒看獎勵機制嗎，兩次試玩機會用完就要將設備退還，但推進劇情進度的前五十名可以留下設備。]
[市面上最便宜的全息設備都要五十萬，更別提這種真實度的……這設備保守估計兩百萬起，回頭賣了對很多普通人來說已經是一筆橫財了。]
[兩百萬而已，就開始搞這一套了？]
[富哥V我50萬，我陪你一起罵這些隱瞞信息搶跑的。]
[要看這個公司的產量，如果數量不多的話，絕對不止這個價格。]
[他們就不怕有人攜帶設備跑路嗎？]
[和彩票中獎的概率比起來，這二十分之一的概率可不低，有合法擁有的機會幹嘛要做違法亂紀的事情……]
[……實不相瞞我才知道這件事，差點錯過兩百萬。]
[有人已經開始陣營任務，準備進入劇情了，有人才剛進游戲，連這次測試的具體獎勵都不知道。]
[汗流浹背了吧網友們。]
……
“推進游戲劇情的前五十名可以留下設備”。
怪不得有些人一直想要進入劇情點，沒有人跟錢過不去。
玩家隨機到的身份不同，加上稀少的試玩次數，想要在稀有的機會中最大程度地“推進劇情”，那至少得保證自己隨機到的兩條命多活一陣子。
這會讓更多的玩家選擇認真扮演角色，體驗“游戲”世界，隱瞞自己的身份信息。
如果一些玩家的目標是設備，玩家之間確實是競爭關系，所以這位題主也不願透露太多信息。
同樣的，五十個名額不少，第三板塊雖然不讓玩家在其中交換身份信息，但不保證線下不會有玩家相互發現對方身份，從而進行組隊。
方舟現在懷疑碩鼠玩家當時著急將消息傳出去，除了單純的想做之外，或許和這個“陣營任務”也有一定的關系。
從發現玩家進入游戲到現在也不過半天的時間，有很多基礎信息方舟也是一點一點的在論壇裏知道，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根據他們聊天裏提供的信息推翻之間的一些猜測。
還有一點讓方舟很在意。
從題主提到的是“陣營新手任務”而非單純的“新手任務”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外部世界的管理者確實是想要將投入的玩家分為兩個陣營的。
這讓方舟更加確定了一點，她當時因為這次測試抽取條件所感受到的，外部世界的游戲管理者對她的惡意，並非是她的錯覺。
游戲管理者為什麽會對她產生惡意？
方舟很早之前就思考過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連接上外部世界的，這次玩家的進入讓這個問題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那麽在游戲公司眼中，這個被修改的面目全非的游戲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在想到這一點時，她的腦袋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很可怕的猜想：“他們”知道她的存在，認為她的存在不合理，並且想要清除她，所以現在正絞盡腦汁地給她前進的道路增加難度。
這樣的思維方式還讓她想起了一個素未謀面的敵人。
——執政官。
酒吧裏的恒溫設定得有些低，這種看不見的敵人讓方舟感受到了無盡的冷意。
方舟揉了揉眉心，她希望這些只是她沒用的猜測，畢竟玩家目前不過進入了二分之一，很多基礎信息都在不斷推翻，除了碩鼠之外她還沒有接觸到其他的玩家……
……她知道自己必須盡快見到那個一直躲在幕後的掌權者，只有見到他，這些疑問才會有突破的口子。
這時，時刻註意入口人流的線蟒提醒了一下方舟，將她從這種思考的漩渦裏拉出。
今天正好有演出活動，本就不算大的小酒吧空位基本都被坐滿了，只剩下吧臺的位置，有些不愛坐吧臺的人選擇和其他人拼座。
方舟坐在面對門口的位置上，在線蟒的提醒過後一會，她將面前的酒杯對著入口的位置挪動了一下，裏面的酒一口未動，冰塊已經融化了一半。
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朝著她走了過來。
“抱歉，可以和你拼個座嗎？”
方舟擡起頭，下班穿制服進入一些消費場所會引起一些不好的恐慌，烏元柏在來之前已經換好了常服。
停頓了一下，方舟揚起一個笑：“當然可以，請坐。”
方舟做了新的擬態，烏元柏認不出來她，她能這麽精準地找到這個位置，單純是因為這裏面只有方舟的酒在冰塊融化的情況下一口未動。
她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她不喝酒，亦或者是她來這裏的目的不是喝酒。
她們二人先前一起去吃過飯，烏元柏知道方舟不喝酒，或許只是不喜歡，又或者是她的體質不能碰。
不過僅是如此，烏元柏並不能確定方舟的身份，所以她並沒有率先說話。
她能順著找過來，只是一個照面，方舟便知道烏元柏還是烏元柏。
方舟打破沈默：“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裏，比我想象得熱鬧很多。”
“之前都沒有來過，這次怎麽突然想過來了？”烏元柏說。
“我有個朋友升職了，想著來給她慶祝一下。”
烏元柏終於確定面前這個陌生的面孔就是方舟。
她笑了：“那真巧了，我也升職了，這才想著過來小酌一杯。”
“恭喜恭喜，現在什麽工作都不好幹，想升職更難了。”
“謝謝，也恭喜你的朋友。”
方舟這次來不是為了告訴烏元柏自己沒死，也並非只是和她進行信息交換，這些在墻鼠的輔助下，她可以直接用通訊器和烏元柏溝通，被發現的風險還要更低一些。
她過來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確認烏元柏是否還是烏元柏，這一點只有親眼見了才能確定。
好在烏元柏沒有被玩家入侵，這種環境下並不適合進行信息互換，所以在確認完對方身份後，二人都沒有再進行下一步的談話。
過了幾分鐘，方舟看了一眼通訊器，繼而對烏元柏說道：“我朋友更改了地點，我就先離開了。”
烏元柏對她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再見。”
在方舟離開後，烏元柏並沒有隨之離開，而是按照平時自己的節奏，在裏面又喝了幾杯酒才從酒吧裏走出。
這會天已經黑了下來，通訊器的屏幕亮了亮，烏元柏看了一眼，動了動手指回了一條消息過去，便朝著自己的住所的位置走去。
到了門口，烏元柏通過門口的身份識別，房門打開，她從玄關進入客廳，不出預料，此時的客廳裏已經有一個人在等著她了。
方舟坐在她的沙發上，朝她揮了揮手：“晚上好，烏局長。”
在沒有確認烏元柏的身份之前，方舟沒辦法直接詢問她任何信息，包括她住所的具體地址，確認完之後，便問了她的具體地址直接轉移進來。
在哪裏談話都不如在這種私密空間裏來的安全。
“現在還是代理局長。”烏元柏將身上的外套掛到一邊，在她一邊坐下，柔軟的沙發往下陷了一下。
“遲早的事情，不是嗎？”方舟說道：“被人叫烏局的感覺怎麽樣？”
烏元柏看了她一眼，淺咖色的眸裏有幾分笑意，坦率道：“那真是爽得不得了。”
烏元柏的房子裏沒有裝備任何人工智能，連住房系統都沒有，方舟繼續說道：“你辦公室裏還有個家政機器人，怎麽住所反而沒有。”
“我不喜歡那些機器人，會讓我有種被盯著的感覺。”
方舟讚同地點點頭，她在進來時便幫忙檢查了一下，確定了裏面沒有監視器和監聽器。
她沒有對這個話題進行深一步的拓展，而是切入主題：“我走了以後，中央有沒有什麽異常？聯防局具體有什麽變動？”
“內部的異常？目前除了宕港那件事，還沒有出現什麽其他的異常。”說到這裏，烏元柏看著方舟：“……那裏的情況很慘烈，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方舟笑道：“這就是很漫長的故事了，我們現在應該沒有這麽多時間說這件事。”
烏元柏問的這個問題完全就是方舟的私事，她沒有具體進行回答，她也不在意，而是繼續回答方舟剛才問的另一個問題。
“裴良吉被我提拔到了副隊長的位置，上面派了個新的人物下來坐特殊支隊隊長的位置。”
“你沒有將裴良吉提到隊長的位置？這個人來頭很大嗎？”方舟一下便抓住了重點。
“是塔裏來的，原本是阿加莎上校手下的小隊隊長。”
方舟記得阿加莎，她是負責安全區外的探索事項的，手下有數量較為龐大的中央精銳部隊，上面不會莫名其妙地派一個人下來，不過目前方舟並沒有相關頭緒。
說到這裏，烏元柏突然挑起了一個話題。
“你知道安全區一直在縮小這件事嗎？”
第 142 章
這是烏元柏在半天前接過江鷗的部分權限後知道的事情。
名港市聯防局的局長可以接觸到塔更為核心的信息，同時也是塔和外部溝通的媒介。
方舟怔了一下，她問：“大概是什麽時候發現的，目前移動了多少？”
原本已經穩定下來的安全區又開始往內圈縮小，擠占本就不多的生存空間，若是不解決這個問題，按照這個趨勢下去，這個世界遲早要覆滅。
“差不多三個多月前，目前‘荒蕪區’移動了二十公裏，外圍侵占了五十公裏左右。”
“這麽多？”方舟驚訝道：“照這個速度，這個世界再無安全區也不過是二十幾年的事情。”
到時候怕是真的就只剩下一個樂園了。
“是的，所以中央目前也因為這個事情焦頭爛額。”
安全區外真正意義上無一人走出的區域被稱之為“荒蕪區”，外圍則是荒蕪區與安全區的界限，這個界限大約有一百公裏，輻射濃度從荒蕪區到安全區逐漸遞增。
除了舊人類外，目前的人類可以承受的輻射濃度大概在FS1.05/h-FS1.32/h區間，這也是安全區的判定標準。
而外圍區間的輻射濃度是遠高於這個值的，人類基本上是不可以在那裏生存的。
三個多月前……那時候她已經離開001庇護所了，按照她印象中001庇護所所處的位置，外圍侵占了五十公裏，基本上已經覆蓋到了庇護所的位置了。
方舟這時終於知道凱撒等人為什麽會接受中央拋來的橄欖枝了。
根據之前獲取到的信息，阿加莎帶領的正是探索人員，那麽這個新的特殊支隊的隊長之前也應該是負責安全區外探索的人員。
照理說，中央的精銳部隊正應該為此忙碌，缺少人手，怎麽還會把一個小隊的隊長分配到特殊支隊？
“我提起這件事，是因為他們近期會有一次行動，特殊支隊需要與其接應。”烏元柏停頓了一下，“你應該知道這種輻射是新物質，目前是無法人為創造出來的吧？”
方舟點點頭，這也是她當時在列車上看到那顆承載強烈輻射源的原石會覺得心悸的原因。
她懷疑執政官當時投擲的那枚導彈當中就是類似的東西，少量的輻射進行實驗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但是那麽大量且濃烈的輻射，只可能是從安全區外帶過來的。
“你擔心他們還會使用同一種手段對付我？”方舟說。
“我現在也不確定了，畢竟宕港事件之前，我怎麽都不會想到他們會用這種辦法。”想到這裏，烏元柏依舊覺得很荒誕，忍不住笑了一下。
掌權者發瘋，她樂得看見，但發的瘋太超過，將樂園毀了就不行了。
“我會多註意。”方舟回覆道。
對方之前已經使用過這種手段了，結果是方舟的“毫發無損”，中央的鎩羽而歸，被迫分出去大量資源安頓宕港，還很大程度影響民眾心中的權威。
方舟不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執政官還會用這樣沒用的手段來對付她，除非他這次是對整個樂園投擲核彈，徹底毀掉這個世界。
方舟能感受出來，他不將人命當一回事，並不代表他想毀掉這個世界。
安全區縮小這件事目前不在方舟操心的範圍內，她有更緊迫的事情在前，活不下來的話，誰還會在意二十年後的事情？
“你最近幫我註意一下新的這位特殊支隊的隊長……”
“謝準，他叫這個名字，他有什麽問題嗎？”
方舟沈默了一下，委婉道：“可以註意一下他是否有不吻合身份的行為和常識，如果有的話，你盡量小心一點他，關註一下他的行動軌跡。”
“行，不過為什麽不是你小心他，而是讓我小心他？”
方舟微笑道：“畢竟我離得很遠嘛。”
謝準出現的時間點比較微妙，偏偏是在這個時候調離了他原本的職位，進入一個新的環境……
即便他身上有什麽異常，全新的隊友也很難察覺出他身上的變化。
方舟覺得多放一個心眼總是好的。
烏元柏沒有就這個問題深入詢問，自從方舟和她成為“共犯”之後，她就發現方舟知道太多她這個為官方做事的人員都不知道的信息。
比如今天在說到精銳部隊的時候，她甚至沒有進一步詢問這個部隊的作用，她對塔內的布局可能都比她還清楚。
烏元柏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從哪裏獲得到這些信息的，想來她也總有她的手段。
“對了，利瓦依是你帶走的？”烏元柏問道。
“嗯，她幫了我。”方舟沒有否認，她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這裏也有我想要的信息。”
得到肯定的答案，烏元柏依舊覺得有幾分心驚。
利瓦依消失的時間是宕港事件過去不到一個小時，烏元柏不知道方舟是怎麽活下來的，但她不相信那種情況下方舟毫發無損，而她剛被襲擊完就想著怎麽謀劃將人帶出塔了。
烏元柏都能想象出，知道利瓦依消失後塔裏的一些人得有多跳腳。
說到這裏，方舟看著烏元柏，她調侃道：“你們局裏有個火眼金睛，烏局可不要被發現了，你要是被發現了，就只能和我一樣成為亡命之徒了，雖然我可以接收你，但那應該不是你想要的歸宿。”
烏元柏回視她：“你知道我的超越力量是什麽嗎？”
烏元柏確實沒有和方舟說過她的能力到底是什麽，方舟也沒有在論壇裏看見過相關的討論。
方舟猜測道：“預判？”
這是她根據烏元柏的戰鬥得出的猜想。
烏元柏搖搖頭，解釋道：“我能看到我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每一個關於選擇的‘概率’。選擇充斥在生活中的每一個瞬間，不論多小的選擇我都可以看見，終書齊的能力很難威脅到我。”
她的能力在哪些上級眼中不是秘密，但那些人到底不是她，這種範圍極廣的力量不是用三言兩句就能概括的，更何況……
“江鷗當時為了不讓我有出頭的機會，將我的檔案做過簡化處理，到現在都沒有進行更新。”
這也導致了那些人並不清楚她的能力到底能做到什麽程度。
終書齊的超越力量是“放大疑點”，說明她的身上得先有可以存在的疑點，這些可能會出現的疑點，在她做出每一個決定時就會進入她的選擇概率裏，還會從一個大選擇的概率延展到一個小選擇的概率，一點點地讓她將疑點清除。
方舟將烏元柏的話在腦袋裏過了一遍，大概能猜出她這個能力可以做到的事情。
這還是她第一次接觸到這種類型的超越力量，她確實沒有往這個方面想過。
“……這可真是否極泰來。”她往烏元柏的面前湊了湊，說道：“那你在我身上看到了多高的概率？”
“這就無可奉告了。”烏元柏笑道：“選擇的概率被太多人知道，就充滿了更多不確定性，距離它達成的終點還有很遠，盡量還是不要增加這種不確定性吧。”
“看來是不低的概率。”方舟說。
這種能力某種意義上和西婭的預言一樣BUG，因為這是可以看到“未來”的力量，方舟原本還擔心在接下來玩家陸續進入游戲時，烏元柏依舊有可能被替代，如今看是她多慮了。
這令方舟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了下來，她要確認的都確認完了，也獲得了額外的信息，同烏元柏再寒暄了幾句，方舟便離開了。
從名港市回到夜至總部，方舟立即將人員進行了新的編排。
她把李白芷從巖城調了回來，讓奚向幫忙進行那邊的管理，等李白芷回來後，再將雷切與方循江一同喊來了她的辦公室。
“舟舟姐，怎麽突然將我叫回來了？”李白芷忐忑地問道，她神態稍顯疲憊，碩鼠的事情才過去不到一天，方舟突然的重新調動讓她的神經忍不住繃緊了。
“姐姐，是有什麽事情要我們做嗎？”方循江也說道。
雷切則是習以為常她這突如其來的吩咐了。
“我需要你們離開樂園一趟，在樂園外重新開始招收成員。”方舟說道。
“什麽？”雷切看了過來，他對方舟的這次決定感到困惑：“我可以問一問理由嗎？”
就連李白芷都想不明白為什麽要在這個節點招收成員。
方舟知道自己要加快行動的速度了，她不可能一個個等玩家出現，被動地接受他們帶來的變化。
在她這邊一步一步地她可以主動“引誘”出部分玩家。
通過第三版塊的信息，方舟知道有很多玩家降臨在樂園外，在那些發言中占比還不小。
夜至自從在中央視線裏正式出道後，便停止了招收成員，她現在準備將這個通道重新打開，不過這僅限於“樂園外”。
在樂園內進行的話，不排除中央會選擇一鍋端的方式，但中央的手還不能完全伸到樂園外，最多就是安排一些人來參加他們的人員招選，混入其中。
這點對方舟來說很好篩選。
那些在樂園外的玩家們，若是看到夜至開始重新招收成員，那些想要參與進劇情線的玩家擠破頭都會加入進來。
他們不會想到方舟開啟這個通道的原因。
方舟很難和李白芷他們解釋這一切，只能說：“我有我自己的安排，我不會和你們一起出去，不需要特地做什麽宣傳，你們只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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