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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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
林山卿在紫雲閣內住了三天，清晨看著江風旸穿著走出紫雲閣，傍晚時等他歸來。有時江風旸歸來早，他會坐在她身旁——非要坐到她身旁。
晚飯過後，一切都輕松下來，江風旸會去書房讀讀書，林山卿就坐在外邊的秋千上，她也在看書，看史書政論，詩話詞話。
夜幕降臨，林山卿放下書，她坐在外邊看星空，江風旸開始習字，他習慣在晚上習字。
偶爾，他會擡頭凝望她。
三日之後，林山卿還是回到了露華殿，江風旸回到東宮脫下朝服走去書房，他看著外邊空蕩蕩的秋千有些失神。
大約在書房窗前站立了一刻鐘吧，他走去了露華殿。
林山卿病了一場，臉龐有些消瘦，她在看阿言編東西，芍娘在一旁剝堅果。
江風旸推門進來時，三人一起擡頭。最後阿言與芍娘都離開，江風旸坐在了阿言的位子上，拿著小竹筐仔細看。
“阿旸怎麽來了？”
“來看看五娘。”
“今晨咱們還見過面。”林山卿好笑的看著他。
江風旸放下手裏的東西，看著她道：“來找五娘聊聊天。”
“聊什麽呢？”
“後天是長亭的生辰。”
“那要給長亭送賀禮，還要準備長壽面跟紅雞蛋。”
江風旸道：“好啊，那明日我與五娘一同準備，剛好後日休沐。”
江風旸又找了其他話題，他提到了紫雲閣那只小狗，它還未有名字。
林山卿叫它“小胖子”，宮人們叫它“小白”。
江風旸每次直接叫——過來。
林山卿思考一下，詢問他：“阿白。”
江風旸頷首，什麽名字其實都可以。
江風旸見燭火微弱，剪落燭花，室內明亮，林山卿拿袖子擋住一個哈欠，江風旸朝外看去，夜色已經深了，他也該要離開。
他對林山卿道：“我該回了，五娘送送我吧。”
“好啊。”
她站起來，跟著江風旸走去屋外。
子貞提著燈籠走在前，江風旸跨過門檻，林山卿與芍娘跟在身後。
他回頭看著五娘的眼睛，放輕聲音道：“五娘若是有時間，來紫雲閣看看阿白。”
也順便來看看我，他沒有將這一句說出口。
林山卿笑著點頭：“一定會來，我也會來看阿旸。”
又改口道：“不對，是去看阿旸，再順便看阿白。”
子貞芍娘都笑了，子貞手裏的宮燈也跟著搖晃。
江風旸眉眼彎彎，嘴角的弧度根本壓不住。
他道：“五娘回去吧，我走了。”
“再見。”
兩人一起轉身，臉上都是微笑。
長亭在林山卿心目中是家人一般的存在，他第一個叫她五娘，以最大的善意對待她，故而長亭的賀禮林山卿考慮了一整天。
金銀珠寶等物太俗，林山卿有些犯難。
等到黃昏時，她按照約定去紫雲閣找江風旸。
他應當剛回東宮，官服還未來得及脫下。
林山卿便道：“阿旸去換衣服，我在這裏等著。”
她坐在桌邊，低頭看桌上的書畫。江風旸便回到內臥，將官服換下。他出來時直接走去五娘身旁坐下。
桌上的畫是江風旸閑暇時所繪，他的繪畫偏向寫意，並不重形。
林山卿看的這一幅畫的是一些草木，她看著看著忽然道：“咱們繪一幅畫送給長亭如何？”
江風旸搖頭：“長亭對於繪畫頗有造詣，我們送畫倒是有些班門弄斧。”
這下林山卿想不出來了，她索性將這個問題交給江風旸。
“咱們送扇子吧，剛好夏季將至。”
“好。”林山卿十分同意。
江風旸有一套扇骨，觸手清涼，有香氣。他讓人從倉庫中找出，林山卿小心的拿在手裏看。
他又找出空白的扇面，打算寫寫字，繪繪畫。
他打算在扇面上畫牡丹。
江風旸的牡丹花畫的好，他常見牡丹花，故而畫起牡丹花來也是得心應手，神形兼備。
扇面畫好晾幹，小心粘在扇骨上，靜置片刻收起，再展開，林山卿讚嘆不已，江風旸微笑。
“賀禮備好了，咱們去準備長壽面。”
林山卿拉著江風旸走去了廚房，她將張大廚推出屋外，讓他好好休息。
張大廚可是摸不著頭腦，可還是乖乖跑去歇息，他正好想去找翁老喝酒。
廚房內便只剩下江風旸與林山卿兩人。
太子殿下自覺的挽起袖子和面，林山卿燃起竈臺。
江風旸問她：“五娘會做飯嗎？”
“會一點，煮面是在行的。”
“是五娘自己學的麽？”
“在雲硯看三伯父做飯，看著看著就會一些，我很厲害的。”
江風旸笑著頷首：“對，五娘聰明又厲害。”
“阿旸的綠豆糕為何做的這樣好？”
“兒時葉采女所教，她的糕點比我做的還要好。”
面和好，江風旸拿出搟面杖，林山卿在一旁看，偶爾幫幫忙，兩人的衣服上都沾了一些面粉，卻都沒有在意。
面條做好放在一旁，兩人準備明日一大早來煮。
林山卿做的荷包蛋，長壽面，紅雞蛋，還有江風旸親手做的折扇一起擺在了長亭面前，長亭楞了楞，猛然想起今日是自己的生辰。
他笑著道：“這個生辰真是過的格外隆重，今年阿旸送的賀禮也比去年更精致。”
“是阿旸親手所制。”
長亭驚訝，拿在手裏反覆細看，將江風旸一頓讚賞。
長亭吃完了長壽面，吃完了雞蛋，眼角都有些潮濕，他已經許久不曾吃過長壽面，也沒有在生辰這一日吃過雞蛋。
若不是還有阿旸記得他的生辰，他根本就不會想起。
“這個生辰一過，我又要老一歲了。”
林山卿不讚成：“怎麽是老一歲呢？是又看了一年的好風景才對！”
長亭哈哈笑，隨意朝後仰，拿起折扇扇了扇。
今日長亭穿著普通白衣，發絲也束起，沒有了往常的低眉順目，姿態甚風流。
他的眉眼依舊溫和，無拘無束笑起來的模樣叫人想要多看幾眼。
江風旸想起林山卿前日在秋千上念的一首詩。
“白石郎，臨江居。
前導江伯後從魚。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長亭恍若白石郎。
*郭茂倩《白石郎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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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山卿在紫雲閣內住了三天，清晨看著江風旸穿著走出紫雲閣，傍晚時等他歸來。有時江風旸歸來早，他會坐在她身旁——非要坐到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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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林山卿放下書，她坐在外邊看星空，江風旸開始習字，他習慣在晚上習字。
偶爾，他會擡頭凝望她。
三日之後，林山卿還是回到了露華殿，江風旸回到東宮脫下朝服走去書房，他看著外邊空蕩蕩的秋千有些失神。
大約在書房窗前站立了一刻鐘吧，他走去了露華殿。
林山卿病了一場，臉龐有些消瘦，她在看阿言編東西，芍娘在一旁剝堅果。
江風旸推門進來時，三人一起擡頭。最後阿言與芍娘都離開，江風旸坐在了阿言的位子上，拿著小竹筐仔細看。
“阿旸怎麽來了？”
“來看看五娘。”
“今晨咱們還見過面。”林山卿好笑的看著他。
江風旸放下手裏的東西，看著她道：“來找五娘聊聊天。”
“聊什麽呢？”
“後天是長亭的生辰。”
“那要給長亭送賀禮，還要準備長壽面跟紅雞蛋。”
江風旸道：“好啊，那明日我與五娘一同準備，剛好後日休沐。”
江風旸又找了其他話題，他提到了紫雲閣那只小狗，它還未有名字。
林山卿叫它“小胖子”，宮人們叫它“小白”。
江風旸每次直接叫——過來。
林山卿思考一下，詢問他：“阿白。”
江風旸頷首，什麽名字其實都可以。
江風旸見燭火微弱，剪落燭花，室內明亮，林山卿拿袖子擋住一個哈欠，江風旸朝外看去，夜色已經深了，他也該要離開。
他對林山卿道：“我該回了，五娘送送我吧。”
“好啊。”
她站起來，跟著江風旸走去屋外。
子貞提著燈籠走在前，江風旸跨過門檻，林山卿與芍娘跟在身後。
他回頭看著五娘的眼睛，放輕聲音道：“五娘若是有時間，來紫雲閣看看阿白。”
也順便來看看我，他沒有將這一句說出口。
林山卿笑著點頭：“一定會來，我也會來看阿旸。”
又改口道：“不對，是去看阿旸，再順便看阿白。”
子貞芍娘都笑了，子貞手裏的宮燈也跟著搖晃。
江風旸眉眼彎彎，嘴角的弧度根本壓不住。
他道：“五娘回去吧，我走了。”
“再見。”
兩人一起轉身，臉上都是微笑。
長亭在林山卿心目中是家人一般的存在，他第一個叫她五娘，以最大的善意對待她，故而長亭的賀禮林山卿考慮了一整天。
金銀珠寶等物太俗，林山卿有些犯難。
等到黃昏時，她按照約定去紫雲閣找江風旸。
他應當剛回東宮，官服還未來得及脫下。
林山卿便道：“阿旸去換衣服，我在這裏等著。”
她坐在桌邊，低頭看桌上的書畫。江風旸便回到內臥，將官服換下。他出來時直接走去五娘身旁坐下。
桌上的畫是江風旸閑暇時所繪，他的繪畫偏向寫意，並不重形。
林山卿看的這一幅畫的是一些草木，她看著看著忽然道：“咱們繪一幅畫送給長亭如何？”
江風旸搖頭：“長亭對於繪畫頗有造詣，我們送畫倒是有些班門弄斧。”
這下林山卿想不出來了，她索性將這個問題交給江風旸。
“咱們送扇子吧，剛好夏季將至。”
“好。”林山卿十分同意。
江風旸有一套扇骨，觸手清涼，有香氣。他讓人從倉庫中找出，林山卿小心的拿在手裏看。
他又找出空白的扇面，打算寫寫字，繪繪畫。
他打算在扇面上畫牡丹。
江風旸的牡丹花畫的好，他常見牡丹花，故而畫起牡丹花來也是得心應手，神形兼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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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風旸問她：“五娘會做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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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條做好放在一旁，兩人準備明日一大早來煮。
林山卿做的荷包蛋，長壽面，紅雞蛋，還有江風旸親手做的折扇一起擺在了長亭面前，長亭楞了楞，猛然想起今日是自己的生辰。
他笑著道：“這個生辰真是過的格外隆重，今年阿旸送的賀禮也比去年更精致。”
“是阿旸親手所制。”
長亭驚訝，拿在手裏反覆細看，將江風旸一頓讚賞。
長亭吃完了長壽面，吃完了雞蛋，眼角都有些潮濕，他已經許久不曾吃過長壽面，也沒有在生辰這一日吃過雞蛋。
若不是還有阿旸記得他的生辰，他根本就不會想起。
“這個生辰一過，我又要老一歲了。”
林山卿不讚成：“怎麽是老一歲呢？是又看了一年的好風景才對！”
長亭哈哈笑，隨意朝後仰，拿起折扇扇了扇。
今日長亭穿著普通白衣，發絲也束起，沒有了往常的低眉順目，姿態甚風流。
他的眉眼依舊溫和，無拘無束笑起來的模樣叫人想要多看幾眼。
江風旸想起林山卿前日在秋千上念的一首詩。
“白石郎，臨江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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