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檸檬BO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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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特設了聖誕假期，其實是作為歐洲人的所長自己的私心。對於她來說，如果不好好地度過聖誕節，這一年就像是走馬觀花一樣，平白無故悄然溜走了。恰逢近來迦勒底運作得一切正常，暫時沒有出現什麽大問題，也沒有探測到新的特異點，於是所長才特意為所有歐美籍的工作人員包括master放了一周的假期。至於東方國家出生的那些人，雖然沒有了聖誕假期，但新年假期當然不會缺席，不過相比之下他們的假期確實要略微短上那麽一些就是了。
“所以呢，聖誕節和你有什麽關系？”吉爾伽美什挑了挑右眉，反問道。
“我是基督教徒，打了個擦邊球。”神木曉的眼裏閃過一絲狡黠，“聖誕假期加上新年假期，我可以休息整整十多天吶！”
其實神木曉也不算是個很虔誠的教徒，稀裏糊塗地同父親和姐姐做了幾年禮拜後就受了洗。像做祈禱這類的事情，她不是忘記了，就是懶得做。是以，她一直為上帝有她這樣一個半吊子信徒感到悲哀。
聽到神木曉說出的這個數字，吉爾伽美什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他看了眼行李箱，又看了看神木曉。
“所有從者都留在迦勒底嗎？”
神木曉摸著下巴想了會兒，不太確定地回答道：“所長好像沒有提及過這事兒，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應該也沒有硬性規定吧。”
那你還不邀請本王一起回橫濱！吉爾伽美什在心底如是咆哮道。
不過這話他沒有說出口。他怎麽好意思說出來呢？要是讓人知道他吉爾伽美什幾乎是求著要與自家master一道回去，那他英雄王的面子往哪裏擺？！
而且，他聽說好像有個新來的master把恩奇都召喚出來了。他可不能讓老友看自己的笑話。
吉爾伽美什故作無事地重新把身子靠回到椅背上，雙手交疊著放在身前，以一種平日裏極難聽到的平淡語調輕聲輕聲叨念了一句：“十幾天……要去這麽久啊……”
沈浸在即將擁有超長假期的喜悅中的神木曉並沒有註意到他話裏隱含著的落寞感。
“嗯嗯！十多天的休假啊！”
她刻意在“十多天”這三個字上加了重音，聽得吉爾伽美什心裏湧起一股惆悵。
一想到要和伯爵大眼瞪小眼整整小半個月，他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過……
稍微施加一些暗示，神木曉就會理解他心中所想了吧？
“阿曉，橫濱應該是座還不錯的城市吧。”
“嗯，中華街是最棒的！簡直可以與橫濱港未來21並稱是橫濱的主心骨！聽說八景島海洋樂園也很好玩，不過太遠了我沒去過。還有還有，……”
吉爾伽美什很難得地耐心聽完了神木曉對整個橫濱的介紹，但卻沒有等到他想聽到的那句話。
不不不，絕對不能就這麽放棄！
“要留在迦勒底這麽久，似乎有些無趣呢，阿曉你說是吧？”
“聽說咕噠子前輩不會回去。我先前問了伯爵，他也說會留在迦勒底。”
聽到後一句話，吉爾伽美什的怒氣徹底外溢。
“居然問了愛德蒙·唐泰斯也不來問本王嗎！”
說罷，他還狠狠地拍了一記桌子，不過完全沒能洩憤。
神木曉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架勢嚇得往椅子裏縮了縮，小聲詢問道：“啊？你說什麽？”
“切——沒什麽！”
吉爾伽美什這會兒也不樂意再拉下面子多費口舌了，直接站了起來，轉身向門外走去，準備離開。神木曉忽得想起了找他談話的真正目的，趕忙叫住了他。
不過，還不等她開始發表自己思慮已久的長篇大論，吉爾伽美什就以一句“本王以後會試著和他好好相處，你不必再多費心”，成功地塞住了神木曉的嘴。
吉爾伽美什不知道，神木曉其實是動過問問他的腦筋的，不過從他本人身上釋放出的氣場，讓神木曉想也不想地就得出了他不會樂意跟著自己回橫濱的結論。
對真實情況毫不知情的吉爾伽美什對拎不清他心意的神木曉有些惱怒，一連幾天都板著張臉，一直到神木曉準備離開迦勒底回到橫濱的那一天，也不見絲毫緩和。
對於伯爵來說，這算是個好消息，至少吉爾伽美什不會再動不動就找他（以及他頭頂上的帽子）的麻煩了。
臨行之前，神木曉還是得不厭其煩地叮囑兩人要好好相處。吉爾伽美什冷哼了一聲，聽不出到底是同意還是不滿。
他臉上的端倪，神木曉當然不可能看不出來，近日來的異樣情緒她也察覺到了。她細細地打量著吉爾伽美什的表情，企圖從中讀出些什麽線索，好讓她搞明白英雄王九曲十八彎的腦回路。
察覺到她流連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吉爾伽美什沒好氣地說了句：“看什麽？！”
“沒什麽。”她收回目光，提起箱子，“那麽我走了。”
“等您回來，master。”
吉爾伽美什盯著墻上的壁燈，一言不發。
這大約是“英雄王限定”式道別方式吧。神木曉如此安慰自己。
落地機場時，橫濱正值下午，而神木曉的生物鐘卻是處在夜晚時段，還是睡得正香的那段時間。
所幸今日的陽光正好，驅散了不少睡意，如果很糟糕地遇上了陰雨天，神木曉覺得自己很有可能還沒有走出機場，就要睡著了。
神木曉所居住的房子並非位於市中心的繁華區域，而是略有些偏僻的郊區。在機場附近的電車站上車，大約坐上四十分鐘，下車後再走上一段路就能到了。
雖然已近新年，但今日倒也算不上太冷，是個難得的好天氣。這會兒離下班高峰還有好幾個小時，車廂裏不算太人滿為患，神木曉很容易地就在車廂裏找到了一個空位。
她準備趁著在電車上的這段時間睡上一會兒。但電車裏的燈光竟然要比外面的陽光還要明亮上幾分，實在算不上是個合格的睡眠環境。
神木曉的雙眼酸脹得很，在困倦卻又無法補充睡眠的情況下，她的大腦變得有些遲鈍了起來。
電車駛上跨過江面的軌道，再過幾站，她就可以準備下車了。
“哎，你有沒有覺得這輛車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你這麽一說，好像是有點感覺呢。”
坐在神木曉旁邊的兩個女高中生小聲討論道。
變快了嗎？似乎……真的變快了。
大概是車長的失誤吧，她推測。
車內的廣播忽然發出一陣刺耳的電子幹擾聲，緊接著，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車廂裏回蕩了起來。
“餵——餵——這裏是車長室。”他先試了試音，“接下來呢，我要做一個小小的‘物理測試’，對象是這輛列車上的每一位乘客。”
他這番話說得沒頭沒腦。正在周遭的乘客竊竊私語之際，車頭出忽然傳來“砰”得一聲巨響，伴隨著幾乎難以耳聞的尖叫聲，列車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他們什麽都看不到，也不知道相距十幾米開外的車廂裏發生了什麽。
“什麽？發生了什麽？”
“是炸/彈嗎，還是槍聲？！但槍聲不會這麽響吧……”
“我們會死嗎？”
未知的恐懼彌漫開來。
廣播再度響起。
“炸死了幾個人？我看看……唔……兩三個吧。但下一次，就不會僅僅只是這樣的程度了。”
這下可以肯定了，有人在車廂內引燃了□□。
“在這輛列車的車首和車尾，我都安置了炸/彈。如果，敦君你還乖乖地交上自己的首級，我就帶著整一列車的人同你一起上天堂！”
鐘情於炸/彈的變態狂魔，在整個橫濱神木曉只能想到一個人，那就是臭名昭著的檸檬炸/彈狂，以憑著自制的檸檬炸/彈炸死一幢大樓內的二十八個人而聞名。
不過，“敦君”是誰？為什麽取他的首級？
不過她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深入思考這個問題了。檸檬炸/彈狂的一席話徹底點燃了乘客心中的恐懼，他們尖叫著，慌不擇路地朝電車中央逃去。
因為只有車首和車位布置了炸/彈，那人這麽說過，所以人們想當然地就認為，中心是最安全的。
神木曉猶豫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跟著人流一起逃跑，還是應當做些什麽來拯救“敦君”或是列車上的所有人的生命。可沒有從者在身邊，她並不認為單憑自己的一己之力就能扭轉什麽。
僅僅只是一瞬之間的猶豫，她就被卷進了逃難的人群中，被迫著向列車中間移動。
忽得，一個女人逆著人流，向車首走去。她眼裏閃爍著的堅定目光，讓神木曉不由得回頭多看了一眼。
她難道就是“敦君”嗎？神木曉心想。
緊跟在神木曉身後的中年女人見她放慢了速度，立刻用尖銳的嗓音高聲叫嚷了起來。
“慢慢吞吞的，你想連累我一起死嗎？”
似乎覺得言語的威懾力不夠大，或者實在是太過急躁了吧，她竟伸手用力推了神木曉一把。原本神木曉與前面的人就相隔了些距離，被她這麽猝不及防地一推，竟不小心失了平衡，摔倒在地上。
匆忙逃命的人，是不會發現眼前忽然少了一個人影的。
神木曉試圖站起來，但落在她身上的紛亂腳步，讓她一次次地被踩回到地上。
“等一等……”
“請讓一下……”
她的話語淹沒在恐懼的狂潮中。她只能蜷縮起身子，用雙臂保護著頭部，努力不讓自己在人潮退去前受到致命的傷害。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乘客很快就逃脫完畢了，神木曉也終於得以喘一口氣。
她身上的每一個角落都很疼，她想自己一定被踩出了很多淤青，不過幸好冬衣穿得厚，乍一看下來沒有什麽皮外傷，雖然疼痛讓她有些行動不便，這也確實很麻煩。
列車高速行進著，神木曉掙紮起身，但巨大的慣性把她再度摔到了地上。
伴隨著慣性一同到訪的，是一枚檸檬形狀的炸/彈。它軲轆軲轆地從車首處的車廂滾到了離她不遠的座椅下面。“檸檬”一端有一個不斷閃爍著的小紅燈。
紅燈越跳越快，神木曉可以猜出著意味著什麽。
以她的腳程，在炸/彈引爆前，不一定能逃出炸/彈的波及範圍。車門都已經被炸開了，但跳出去簡直和尋死無異。
換言之，她無路可逃。
神木曉死死地盯著炸/彈，指尖不住地顫抖著。
她很害怕，面對這麽一個隨時都有可能奪走她生命的東西，她怕得都沒辦法挪動身子了，這一點她不會否認。
一瞬之間，她想了很多。
她想到了姐姐，想到了商場前的巨大聖誕樹，想到了貞德的聖旗。
還有，吉爾伽美什。
她還想活下去，她知道。
在這裏用令咒，似乎有些不切實際，雖然令咒確實能打破魔力的地域的界限。
天知道在吉爾伽美什和伯爵趕來之前，她是不是就已經化作一具焦屍了呢？
如果用魔術回路暫時性地強化外部皮膚，想要抵禦火焰和炸/彈的沖擊應該沒有問題，但憑她的能力可以強化的面積誠然有限，必定有些地方會受傷。
盤踞在背部的魔術回路，數量C，質量B-，如果拼上她畢生所學，最多大約能夠強化百分之三十的身體。
□□上的小紅燈不再閃爍，保持亮著的狀態。
而後，熄滅。
同調，開始。
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如期降臨。
火焰咆哮著擦過她的耳廓，即使隔著一層略厚的外套，她也依然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灼熱的空氣。但比那火焰更為熾熱的，是貼著她臉頰的溫熱肌膚，以及緊緊環繞著自己的修長雙臂。
她聽到了強有力的心跳聲。
她看到了赤紅色的神紋。
——這是什麽？紋身嗎？
——並非是這種庸俗的東西。此乃本王的神紋，大可理解為是一種禮裝。
爆炸其實只是一瞬之間的事情罷了，結束得比想象中得快了許多，但他沒有松開手。
“不必感到害怕。阿曉，我來了。”
是了，他已經來了。
宛若神明一般，在最危難之際，翩然而至。
是了，他本就是神之子。
作者有話要說：
閃閃終於掌握了正確的撩妹姿勢，感動得老淚縱橫_(:3 」∠ )_
感謝給我灌溉的老爺們~給你們一個大大大大的吻以及歐氣一份~
ps.一不小心沒能讓中也君出來QAQ我對不起中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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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聖誕節和你有什麽關系？”吉爾伽美什挑了挑右眉，反問道。
“我是基督教徒，打了個擦邊球。”神木曉的眼裏閃過一絲狡黠，“聖誕假期加上新年假期，我可以休息整整十多天吶！”
其實神木曉也不算是個很虔誠的教徒，稀裏糊塗地同父親和姐姐做了幾年禮拜後就受了洗。像做祈禱這類的事情，她不是忘記了，就是懶得做。是以，她一直為上帝有她這樣一個半吊子信徒感到悲哀。
聽到神木曉說出的這個數字，吉爾伽美什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他看了眼行李箱，又看了看神木曉。
“所有從者都留在迦勒底嗎？”
神木曉摸著下巴想了會兒，不太確定地回答道：“所長好像沒有提及過這事兒，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應該也沒有硬性規定吧。”
那你還不邀請本王一起回橫濱！吉爾伽美什在心底如是咆哮道。
不過這話他沒有說出口。他怎麽好意思說出來呢？要是讓人知道他吉爾伽美什幾乎是求著要與自家master一道回去，那他英雄王的面子往哪裏擺？！
而且，他聽說好像有個新來的master把恩奇都召喚出來了。他可不能讓老友看自己的笑話。
吉爾伽美什故作無事地重新把身子靠回到椅背上，雙手交疊著放在身前，以一種平日裏極難聽到的平淡語調輕聲輕聲叨念了一句：“十幾天……要去這麽久啊……”
沈浸在即將擁有超長假期的喜悅中的神木曉並沒有註意到他話裏隱含著的落寞感。
“嗯嗯！十多天的休假啊！”
她刻意在“十多天”這三個字上加了重音，聽得吉爾伽美什心裏湧起一股惆悵。
一想到要和伯爵大眼瞪小眼整整小半個月，他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過……
稍微施加一些暗示，神木曉就會理解他心中所想了吧？
“阿曉，橫濱應該是座還不錯的城市吧。”
“嗯，中華街是最棒的！簡直可以與橫濱港未來21並稱是橫濱的主心骨！聽說八景島海洋樂園也很好玩，不過太遠了我沒去過。還有還有，……”
吉爾伽美什很難得地耐心聽完了神木曉對整個橫濱的介紹，但卻沒有等到他想聽到的那句話。
不不不，絕對不能就這麽放棄！
“要留在迦勒底這麽久，似乎有些無趣呢，阿曉你說是吧？”
“聽說咕噠子前輩不會回去。我先前問了伯爵，他也說會留在迦勒底。”
聽到後一句話，吉爾伽美什的怒氣徹底外溢。
“居然問了愛德蒙·唐泰斯也不來問本王嗎！”
說罷，他還狠狠地拍了一記桌子，不過完全沒能洩憤。
神木曉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架勢嚇得往椅子裏縮了縮，小聲詢問道：“啊？你說什麽？”
“切——沒什麽！”
吉爾伽美什這會兒也不樂意再拉下面子多費口舌了，直接站了起來，轉身向門外走去，準備離開。神木曉忽得想起了找他談話的真正目的，趕忙叫住了他。
不過，還不等她開始發表自己思慮已久的長篇大論，吉爾伽美什就以一句“本王以後會試著和他好好相處，你不必再多費心”，成功地塞住了神木曉的嘴。
吉爾伽美什不知道，神木曉其實是動過問問他的腦筋的，不過從他本人身上釋放出的氣場，讓神木曉想也不想地就得出了他不會樂意跟著自己回橫濱的結論。
對真實情況毫不知情的吉爾伽美什對拎不清他心意的神木曉有些惱怒，一連幾天都板著張臉，一直到神木曉準備離開迦勒底回到橫濱的那一天，也不見絲毫緩和。
對於伯爵來說，這算是個好消息，至少吉爾伽美什不會再動不動就找他（以及他頭頂上的帽子）的麻煩了。
臨行之前，神木曉還是得不厭其煩地叮囑兩人要好好相處。吉爾伽美什冷哼了一聲，聽不出到底是同意還是不滿。
他臉上的端倪，神木曉當然不可能看不出來，近日來的異樣情緒她也察覺到了。她細細地打量著吉爾伽美什的表情，企圖從中讀出些什麽線索，好讓她搞明白英雄王九曲十八彎的腦回路。
察覺到她流連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吉爾伽美什沒好氣地說了句：“看什麽？！”
“沒什麽。”她收回目光，提起箱子，“那麽我走了。”
“等您回來，master。”
吉爾伽美什盯著墻上的壁燈，一言不發。
這大約是“英雄王限定”式道別方式吧。神木曉如此安慰自己。
落地機場時，橫濱正值下午，而神木曉的生物鐘卻是處在夜晚時段，還是睡得正香的那段時間。
所幸今日的陽光正好，驅散了不少睡意，如果很糟糕地遇上了陰雨天，神木曉覺得自己很有可能還沒有走出機場，就要睡著了。
神木曉所居住的房子並非位於市中心的繁華區域，而是略有些偏僻的郊區。在機場附近的電車站上車，大約坐上四十分鐘，下車後再走上一段路就能到了。
雖然已近新年，但今日倒也算不上太冷，是個難得的好天氣。這會兒離下班高峰還有好幾個小時，車廂裏不算太人滿為患，神木曉很容易地就在車廂裏找到了一個空位。
她準備趁著在電車上的這段時間睡上一會兒。但電車裏的燈光竟然要比外面的陽光還要明亮上幾分，實在算不上是個合格的睡眠環境。
神木曉的雙眼酸脹得很，在困倦卻又無法補充睡眠的情況下，她的大腦變得有些遲鈍了起來。
電車駛上跨過江面的軌道，再過幾站，她就可以準備下車了。
“哎，你有沒有覺得這輛車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你這麽一說，好像是有點感覺呢。”
坐在神木曉旁邊的兩個女高中生小聲討論道。
變快了嗎？似乎……真的變快了。
大概是車長的失誤吧，她推測。
車內的廣播忽然發出一陣刺耳的電子幹擾聲，緊接著，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車廂裏回蕩了起來。
“餵——餵——這裏是車長室。”他先試了試音，“接下來呢，我要做一個小小的‘物理測試’，對象是這輛列車上的每一位乘客。”
他這番話說得沒頭沒腦。正在周遭的乘客竊竊私語之際，車頭出忽然傳來“砰”得一聲巨響，伴隨著幾乎難以耳聞的尖叫聲，列車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他們什麽都看不到，也不知道相距十幾米開外的車廂裏發生了什麽。
“什麽？發生了什麽？”
“是炸/彈嗎，還是槍聲？！但槍聲不會這麽響吧……”
“我們會死嗎？”
未知的恐懼彌漫開來。
廣播再度響起。
“炸死了幾個人？我看看……唔……兩三個吧。但下一次，就不會僅僅只是這樣的程度了。”
這下可以肯定了，有人在車廂內引燃了□□。
“在這輛列車的車首和車尾，我都安置了炸/彈。如果，敦君你還乖乖地交上自己的首級，我就帶著整一列車的人同你一起上天堂！”
鐘情於炸/彈的變態狂魔，在整個橫濱神木曉只能想到一個人，那就是臭名昭著的檸檬炸/彈狂，以憑著自制的檸檬炸/彈炸死一幢大樓內的二十八個人而聞名。
不過，“敦君”是誰？為什麽取他的首級？
不過她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深入思考這個問題了。檸檬炸/彈狂的一席話徹底點燃了乘客心中的恐懼，他們尖叫著，慌不擇路地朝電車中央逃去。
因為只有車首和車位布置了炸/彈，那人這麽說過，所以人們想當然地就認為，中心是最安全的。
神木曉猶豫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跟著人流一起逃跑，還是應當做些什麽來拯救“敦君”或是列車上的所有人的生命。可沒有從者在身邊，她並不認為單憑自己的一己之力就能扭轉什麽。
僅僅只是一瞬之間的猶豫，她就被卷進了逃難的人群中，被迫著向列車中間移動。
忽得，一個女人逆著人流，向車首走去。她眼裏閃爍著的堅定目光，讓神木曉不由得回頭多看了一眼。
她難道就是“敦君”嗎？神木曉心想。
緊跟在神木曉身後的中年女人見她放慢了速度，立刻用尖銳的嗓音高聲叫嚷了起來。
“慢慢吞吞的，你想連累我一起死嗎？”
似乎覺得言語的威懾力不夠大，或者實在是太過急躁了吧，她竟伸手用力推了神木曉一把。原本神木曉與前面的人就相隔了些距離，被她這麽猝不及防地一推，竟不小心失了平衡，摔倒在地上。
匆忙逃命的人，是不會發現眼前忽然少了一個人影的。
神木曉試圖站起來，但落在她身上的紛亂腳步，讓她一次次地被踩回到地上。
“等一等……”
“請讓一下……”
她的話語淹沒在恐懼的狂潮中。她只能蜷縮起身子，用雙臂保護著頭部，努力不讓自己在人潮退去前受到致命的傷害。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乘客很快就逃脫完畢了，神木曉也終於得以喘一口氣。
她身上的每一個角落都很疼，她想自己一定被踩出了很多淤青，不過幸好冬衣穿得厚，乍一看下來沒有什麽皮外傷，雖然疼痛讓她有些行動不便，這也確實很麻煩。
列車高速行進著，神木曉掙紮起身，但巨大的慣性把她再度摔到了地上。
伴隨著慣性一同到訪的，是一枚檸檬形狀的炸/彈。它軲轆軲轆地從車首處的車廂滾到了離她不遠的座椅下面。“檸檬”一端有一個不斷閃爍著的小紅燈。
紅燈越跳越快，神木曉可以猜出著意味著什麽。
以她的腳程，在炸/彈引爆前，不一定能逃出炸/彈的波及範圍。車門都已經被炸開了，但跳出去簡直和尋死無異。
換言之，她無路可逃。
神木曉死死地盯著炸/彈，指尖不住地顫抖著。
她很害怕，面對這麽一個隨時都有可能奪走她生命的東西，她怕得都沒辦法挪動身子了，這一點她不會否認。
一瞬之間，她想了很多。
她想到了姐姐，想到了商場前的巨大聖誕樹，想到了貞德的聖旗。
還有，吉爾伽美什。
她還想活下去，她知道。
在這裏用令咒，似乎有些不切實際，雖然令咒確實能打破魔力的地域的界限。
天知道在吉爾伽美什和伯爵趕來之前，她是不是就已經化作一具焦屍了呢？
如果用魔術回路暫時性地強化外部皮膚，想要抵禦火焰和炸/彈的沖擊應該沒有問題，但憑她的能力可以強化的面積誠然有限，必定有些地方會受傷。
盤踞在背部的魔術回路，數量C，質量B-，如果拼上她畢生所學，最多大約能夠強化百分之三十的身體。
□□上的小紅燈不再閃爍，保持亮著的狀態。
而後，熄滅。
同調，開始。
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如期降臨。
火焰咆哮著擦過她的耳廓，即使隔著一層略厚的外套，她也依然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灼熱的空氣。但比那火焰更為熾熱的，是貼著她臉頰的溫熱肌膚，以及緊緊環繞著自己的修長雙臂。
她聽到了強有力的心跳聲。
她看到了赤紅色的神紋。
——這是什麽？紋身嗎？
——並非是這種庸俗的東西。此乃本王的神紋，大可理解為是一種禮裝。
爆炸其實只是一瞬之間的事情罷了，結束得比想象中得快了許多，但他沒有松開手。
“不必感到害怕。阿曉，我來了。”
是了，他已經來了。
宛若神明一般，在最危難之際，翩然而至。
是了，他本就是神之子。
作者有話要說：
閃閃終於掌握了正確的撩妹姿勢，感動得老淚縱橫_(:3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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